第34章 第 34 章

作品:《史上差评第一民宿

    “如果你来就为说这句话, 可以离开了。”

    两年从没联系过的人, 突然来她这里发出警告,真够莫名其妙了。沈戮可不可信她不知道,但盛铭不可信这点她是知道的。

    “当然不止这句。”声音里混杂着意味不明的情愫, 有些许黯哑。

    因花月想省钱的关系,民宿外设置的照明灯比较昏黄, 圆球形像夜明珠一样布置在路两边, 基本上是只能分清路在哪儿的配置, 不过栅栏周围以及树干上都会缠绕着ed小彩灯, 这玩意儿不怎么费电但很好看, 花月布置了很多,所以整体效果下反而很有霓虹感的朦胧美。

    盛铭如刀刻的侧脸, 在这种五分暗光的照耀下,仍然不少一丝一毫的严谨和刻板。他用手扶了一下金丝边眼镜, 嘴角扯出一抹淡笑,浓烈苦意惨杂在里面, 从嘴角扩散至整张脸。

    冷风吹拂着已经抽出嫩绿枝芽的垂柳条来回飘荡,犹如人心, 也容易摇摆。

    花月收回瞪盛铭的目光,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 让他没事就赶紧回家。花月不是意气用事,她知道盛铭想诋毁沈戮, 讲他自己的道理, 但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完全相信。与其去听各方的立场被左右想法, 花月更愿意用自己的判断。

    “能再见你我很开心,但我并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你,因为这样就说明你在身陷县陷阱。”盛铭看向花月身后的建筑,目光变得更加犀利,“为什么会在这经营民宿,这里看起来并不太平。”

    “你耳聋吗我让你走。”花月问盛铭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沈戮是阎王。”

    花月继续赶人的话卡在嗓子里。

    “看来我猜对了,他确实是这样和你说的。”盛铭劝花月离沈戮远一点,最好远离这栋民宿,以后都不要再来。

    花月知道盛铭还有后话,等着他继续,反正这人不把话说完不会走。

    “月月,我知道你还在为两年前的事和我赌气。当初是我不对,没能给你一个交代。分手是迫不得已,但我不想对你说谎,更不能把真正的理由告诉你。

    今天的事和以前的一码归一码,你如果为以前的事生气可以随时来找我算账。但眼前的这件事,你不该被卷进来受到伤害。”

    盛铭双眼不眨,诚挚地盯着花月,语气极尽温柔。

    “你就听我这一次好么”

    “继续说,为什么沈戮是阎王还不可信。”花月倒想听听他的理由。

    “他是黑阎王。”

    花月不解地盯着盛铭。

    盛铭谨慎地抬头朝民宿望了一眼,提醒告诉花月有些事在这谈并不方便。

    十分钟后,俩人去了街角咖啡店的包间。盛铭关门后,从兜里掏出一张符,默念了两句,符纸飞起,拉起一道泛着紫光的结界将他们二人包围。

    这种符花月曾见姑姑用过,可以用来暂时屏蔽外面的一切,不被妖魔鬼怪发现。

    “你怎么会有这种符”花月质问盛铭,“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我,你认识的盛铭,我母亲姓张,家族世代除妖,因为到我母亲那里只剩下她一名独女,所以就传到了我这里。这张是隔离妖魔的结界符,可以保证我们的话不被外界任何东西偷听。你既然认识这张符,说明你应该和认识我同路的人,”

    盛铭告诉花月,两年前之所以会提出跟她分手,是因为在前一夜他算出四凶兽即将横行于世,霍乱人间。作为除妖的天师,他责无旁贷。

    “四凶兽阴狠狡诈,无恶不作,手段极其残忍。我跟你分开,就是不想你卷进这种事情中遭受危险,但我没想到你还是被卷进来了。你为什么会想突然接手那间民宿,那里看起来很不太平。”

    “便宜,碰见就买了,谁不想当老板。”花月还是不能完全相信盛铭的说法,所以她没有跟盛铭和盘托出自己的事。

    “你都认出我的符了。”盛铭言外之意,花月就算要装,也该装得像点。

    “对啊,我还知道不死国不死民,我还见过妖魔鬼怪。我本来就不一般,是你眼瞎没看出来,不懂得珍惜。”花月飞一个白眼给盛铭。

    盛铭并不逼迫花月,“好,你不愿说可以不说,反正我知道你是什么人。”

    花月质问盛铭“你之前说沈戮是黑阎王,什么意思”

    “简单解释,就跟黑警的意思差不多。看似在公职,有浩然正气,实则心狠手辣以权谋私。但没人做坏事会不留破绽,他最终被发现,革职查办了。不过这人还是死性不改,暗中逃到人间,打算继续作恶。

    花月,你要记住,沈戮可不是地府里做正直公平审判的阎王,是最自私狠毒掏人心的恶魔,比所有妖魔更可怕,甚至连神仙都治不了他。

    修行需要千年,成魔却只要一日。”

    盛铭询问花月是否愿意现在就跟他走。如果她舍不得她在花月民宿的投入,他可以照价赔偿钱给她。

    “我知道你不想欠我的,不然这样,就当你把这栋民宿转让给我。”

    盛铭见花月在犹豫,提醒她,自己才和她是同类,同样是人。沈戮跟他们不是同一类,他没有生老病死,他强大到让人觉得可怕,所有人在他眼里比蝼蚁还小。

    “他既然这么厉害,我们就算现在逃了有什么用,早晚他还是会发现。”花月道。

    “我家布了阵法,是我母亲以性命为代价,耗费张家历年来捉妖降魔攒下来的内丹才布设成功,在那里可以抵消任何妖魔的法力。你跟我回家去,他便对你无可奈何。”盛铭说着就伸手,殷切地看向花月,礼貌地邀请她跟自己走。

    花月和盛铭对视三秒。

    “我不走,如果沈戮真的是恶魔,民宿里还有那么多客人,我不能不管他们的死活。”

    花月说完这话,感觉自己简直像救世主,正义的化身。实际上她只是找借口拒绝盛铭。

    “沈戮应该不会伤害我,如果他想弄死我,早在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就死了。所以你不必担心我的安危,恰恰相反,我跟他在一起,刚好可以监视他的动向。再说你不是要降妖除魔么,躲在家里怎么行。”

    盛铭愣了下,转即无奈地笑了。“好吧,我不强求你,但有一点,如果真有危险,你立刻召唤我。”

    盛铭将脖子上挂着的一块玉坠扯下来,交给花月。玉坠有拇指大小,椭圆形,手感莹润,但冰冰凉凉,像是刚从冰箱里冷冻出来。花月很担心这东西挂她脖子上,会不会让她受风得颈椎病。

    “这块玉叫炙火,是女娲补天所剩下的原石,经历三千年冰冻,三百年炙烤,三千年风吹,三千年雨打,最终呈现了温热的性状,所以取名为炙火。”盛铭将玉坠戴在花月的脖子上,花月立刻感觉到有一股暖意从脖颈下方传达至周身。

    “危难的时候,你只需要把玉含在嘴里呼唤我,我就会过来。”

    “女娲补天剩下来的石头,不应该叫通灵宝玉么”花月半开玩笑道。她捏起玉,发现玉在她手里的时候又变得冰冰凉凉。

    “凉是伪装,避免贪心的贼认出它。”

    电话响了,盛铭看了下手机屏幕,犹豫接不接。

    “既然话都聊完了,你忙你的吧,我自己回去就行。”花月开门就走,符纸所设下的结界随之破碎。

    盛铭望了花月一眼,看她从咖啡馆正门出去,他丢了几张红色的票子在桌上付账

    花月出了咖啡馆之后,摸着脖子上的玉,还是觉得还给盛铭比较好,转身回去的时候,只看见服务生在收钱,包间里已经没人了。

    “刚才在这的男顾客什么时候走得”她明明刚出门就回来了。

    服务生摇头,表示他也没看见。

    花月疑惑地回到民宿小院,叫来书虫当坐垫,对着盛开的牡丹发呆。牡丹花瓣上挂着水珠,说明傍晚的时候沈戮或江小绿还浇过花。

    “去哪儿了”沈戮突然出现在花月身后,吓了花月一跳。

    花月拍拍胸口,问他“是鬼么,走路没有声音。”

    沈戮在花月身边坐下来,下面的书虫又发出吱吱的抱怨声。

    花月挠挠头,“闲着无聊,出去散步了。你怎么还不睡”

    “找你。”

    “找我”

    花月转头,正好和沈戮四目相对。

    俩人本来就距离比较近,互相转头看对方的时候,将三十厘米的距离拉近只剩下十厘米,鼻尖之间的距离更近。平时看着沈戮身材挺修长,但现在花月觉得窝坐在她身边的沈戮块头太大,挡住她呼吸氧气了。淡淡的麝香味往她鼻子里钻,影响了她心脏平静的律动。

    “竹板凳我做好了,想给你看看。”沈戮道。

    花月点点头。

    “你们做阎王的,是世袭制还是选拔制”花月突然问。

    “选拔。”

    “那你离开地府这么长时间,群鬼无首,能行么”花月再问。

    “有人代班,而且一个好的团队并不会因为一名领导的缺席就停止运行。”沈戮观察花月,反问花月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些问题。

    “我这不是担心你那边的正经工作么,别为了在我这打扫卫生给耽误了。”花月嘿嘿笑两声,抓了抓头发,打了个哈欠,喊着困了,就要去睡觉。

    “盛铭找过你”沈戮再问。

    花月抬起的脚停在半空中一秒,才落下。“是的呢,跟我解释了当初分手的原因,还给了我一块宝玉做礼物。”

    花月把脖子上的玉扯下来递给沈戮。

    沈戮看了一眼,“炙火。”

    “你认识”看来这块石头的伪装也不怎么样。

    “女娲补天剩下的废料。”沈戮道。

    别人宝贝的东西,被他说成了废料,真够嘴毒的。

    花月把阵法的事情转述给沈戮听,告诉沈戮盛铭可能是个降妖除魔的天师。

    沈戮忍不住笑起来,“所以你信了”

    花月猛然发现沈戮的脸微微有些变青,他人比自己高,此时此刻花月仰望他的时候,令她有种竦心骇魂的可怖感觉,让人很想在第一时间逃离。

    “你的脸”

    沈戮缓缓地吸口气,面色恢复正常。

    花月“”

    沈戮走了。

    什么都没解释,走了。

    花月疑惑地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后头,望着他回房了,自己在门口想了想,回屋找出姑姑以前留下的那一箱符纸,什么驱邪的,让妖现形的,困妖的,花月统统拿出来,贴在沈戮房间的门上。窗户也要贴的,花月翻出登山绳,去了顶楼固定好绳扣,就爬到沈戮房间的窗边,啪啪贴两张。屋里面挡着厚厚地窗帘,根本看不到外头。

    不知道胶不好还是怎么的,花月贴的两张都掉下去了。花月重新从兜里掏出胶棒,在符纸上厚涂一层,啪再贴上,居然又掉下去了。

    花月不信邪了,干脆从胶棒上捏下来一块按在符纸上贴,符纸在玻璃上粘了两秒,就被微风吹走了。花月意识到什么,这一次用胶棒涂完符纸,直接拍在自己的脑门上,纹丝不动,粘得特别牢靠。

    突然有光射过来,花月下意识地眯眼躲避。窗帘突然被拉开了,沈戮下半身裹着浴巾,露着腹肌和人鱼线,边擦头发边似不经心地看着窗外的花月。

    沈戮突然扯掉了浴巾。

    花月眼珠子瞪圆了,张大嘴想叫,但立刻用符纸把嘴贴上,制止自己。她现在这样子要是叫出声,惹来住客围观就不好解释了。只偷窥客人这一条就够她赔得心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