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比赛后,一行人又四处转了转，买了些具有当地特色的东西。

    因为卢寒岩有事，临时改变了行程,厉澄订了晚上的机票,几人一起坐飞机回国。

    下了飞机,大家一起去取行李。

    立默刚拿到自己的行李箱，就听厉澄说：“默默,我帮你拉吧。”

    她还没来得及拒绝，一旁的陆慕溢就凑上来，抢过立默手里的拉杆,语气不咸不淡：“我来就行。你还要拿卢叔李姨的行李箱,这点小事就不麻烦你了。”

    陆慕溢带的东西很少，就背了个黑色双肩包。

    他单手拉着立默的行李箱,另一只手把立默拽过来,让她跟着他一起走，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微微蹙着眉。

    立默笑着打趣道：“陆狗今天很乖啊。”

    陆慕溢一听,强压下想要翘起的嘴角，故作平静地瞥了她一眼。

    厉澄家的司机早早就在机场外等待，开来的车是七人座,正好。

    厉澄与司机交流了几句,回过头看着大家,“上车吧。”

    立默跟在厉澄身后走,正准备上车,陆慕溢却伸出手抓住她背后双肩包的书包带。

    她僵了僵，转过头去，只听他开口道：“刘叔会来接我们。”

    带着些小别扭和不自然。

    “哦。”立默应道，退了下来，站在陆慕溢身旁，和他一起等刘叔。

    厉澄看向陆慕溢，后者的眼神非常不善，带着明显的敌意。

    他觉得好气又好笑，但还是温柔地看着立默，“默默，那我先送师父师娘回去了。”

    立默笑着点点头。

    司机发动车子离开，转眼只剩陆慕溢、立默、夏悟之三人。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车来，连出租车都没有。

    立默问：“刘叔怎么还没来？”

    正在这时，一辆标着空车的出租车驶来。

    陆慕溢招了招手，平淡地回答道：“他今天请假了。”

    请假了？

    假了？

    了？

    那他刚才说什么刘叔会来接我们是在放屁吗？

    立默一个拳头砸在陆慕溢的胳膊上，“你刚才干嘛骗我？”

    夏悟之也被骗了，不满地开口：“害我们等这么久。”

    陆慕溢瞥了瞥立默，又瞥了瞥夏悟之，两人都瞪着眼睛质问他。

    他觉得眼下的情况不太好，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违心地开口道：“不想再麻烦人家了。”

    屁。

    他才不要让厉澄家的司机送他们三人回家。

    那样太丢面子了，像矮他一等似的。

    他家也有司机好吗，虽然请假了！他也有豪车开好吗，虽然他还没有驾照！

    ……

    宁愿坐出租车，都不要坐厉澄的车，这就是吃醋的陆某人的骨气！

    -

    三人终于回到了家。

    陆慕溢帮立默把行李箱拿到了她的屋子里。

    他其实很少这样，她也不需要他这样，因为很多事她自己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完成。

    但是他这样做，她心里很开心。

    她坐在床边，两条小腿在空中一摇一摇的，心情似乎很不错，“陆狗，你今天对我怎么这么好啊？”

    陆慕溢愣了下。

    经过这两天的相处，厉澄对立默时时刻刻的温柔，他都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

    他并不认为自己是那样一个温柔的人，但他也在试着去为她做一些事。

    他看向立默，语气不善，带着质问的意味：“我之前对你不好？”

    立默看见他垮下来的脸，讨好似地笑了笑，“都好，都好，嘿嘿……”

    陆慕溢神情寡淡了几分，他问：“接下来的日子怎么安排？”

    立默略微思索了下，答道：“毛爷爷说过‘饭可以一日不吃，觉可以一日不睡，书不可以一日不读’，所以当然是——读书读书再读书，学习学习再学习！”

    陆慕溢听了立默的豪言壮语，畅快地笑了几声，连肩膀都跟着颤抖。

    立默踹他一脚，“你笑什么？”

    陆慕溢在她的床边坐下，朝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凑过来。

    立默疑惑地凑过去。

    陆慕溢勾了勾唇，靠近立默的耳朵，故意压低嗓音，缓缓开口：“傻——猪——”

    说完，也不等立默反应，飞也似地跑出了房间，一连串得逞的笑声传来。

    立默在原地发愣，浑身绷成一根弦。

    耳旁的热气似乎还未散去，她的脸滚烫得不可思议。

    她在心里暗骂道：陆狗是傻狗！大傻狗！巨无敌傻狗！

    -

    转眼已经放了十天假，到了公布考试成绩的日子。

    期末考试成绩会由学校发到家长的手机上。

    朱玉有两个手机号，陆慕溢填了一个，立默填了一个。

    朱玉怕给立默增添不必要的烦恼和压力，这一学期都只关心过立默在学校的生活过得开不开心，从未提及立默的学习成绩。

    但是她是肯定会知道立默的期末考试成绩的。

    从韩国回来之后，立默一直都处于惶恐的等待中。

    这天，朱玉没有出去和其他富婆打麻将，一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婆媳剧，把手机放在茶几上。

    立默也没去道馆练跆拳道，一直都陪在朱玉的身边，注意着她手机的动静。

    只有陆慕溢依旧跟个没事人一样，在自己的房间里学习与竞赛相关的知识，完全没把期末考试成绩放在心上。

    也是了。

    他那样优秀的人，随便学学就是年级理科第一的学神，怎么会担心成绩。

    立默这样想着，心里的期待增加了一分，心里的焦急也随之增加了一分。

    终于，在上午十一点的时候，朱玉收到了今天的第一条短信，来自卡一。

    是陆慕溢的成绩。

    理科第一，文科第十八，总名次第三。

    立默心里更加着急了。

    吃午饭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忐忑不安，一直夹自己面前的那盘青菜。

    陆慕溢问她：“你成绩还没发来啊？”

    立默没精打采地点了点头。

    朱玉正想说点什么，衣服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几下，她连忙掏出来看，“默默，你成绩出来了。”

    她没点开短信看，倒是先把手机递给立默。

    立默颤着手点开了短信。

    文科第五，理科第二百五十名，总名次第一百名。

    虽然理科的成绩……嗯……不算太好，但是总名次进了前一百，比起上次进步了很多。

    她已经非常满足了！

    立默眉眼间都跃出明媚的笑意。

    见状，陆慕溢抢过她手里的手机，看了看她的成绩，笑着说：“不错嘛，立猪。”

    朱玉一记冷眼射过去，教训道：“什么立猪立猪的，叫默默！”

    陆慕溢不满地撅撅嘴，“我才不要。”

    默默这个称呼，是个人都可以叫，但立猪不一样，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叫。

    立默扬起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像是被谁用502强力胶水固定在那了一样，一直翘着。

    她加快速度把碗里的饭刨完，给朱玉说了声，就上楼去了。

    陆慕溢吃完饭也跟着上了楼。

    他没有回自己的房间，假装去浴室。

    立默似乎没有关门的习惯，一眼就让他看清了她在房间里做什么。

    她趴在床上，两只小腿弯起，小脚丫翘得老高，在空中不停地动着。

    房里传来阵阵清脆、放肆甚至可以说是猖狂的笑声。

    陆慕溢轻手轻脚走进去，在立默的身旁站着，突然开口：“看来这个寒假陆老师赚不了补课费了。”

    明明是哀伤的语气，话里却混着点笑意。

    立默被吓了一跳，翻了个身，狐疑地看着他，问：“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陆慕溢作无辜状眨了眨眼，一本正经道：“在你发出杠铃般笑声的时候。”

    立默：“……”

    正在这时，立默放在床头的手机振动了几下。

    是一条银行卡入账的短信，五万元。

    每个月她妈妈姜意都会雷打不动地让秘书给她寄生活费，上了高中后她每个月都会收到五千元。

    这次居然是五万元。

    立默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她妈妈做生意又赚大钱了？也太大方了吧？

    陆慕溢见她这么惊讶，也凑过去看了看短信的内容。

    他笑了笑，用手肘暧昧地撞了撞立默的胳膊，打趣道：“小富婆，考这么好，请我出去吃大餐啊。”

    立默抬起头，对上他满是笑意的目光，轻声问：“我妈妈这次为什么让秘书打五万块给我呢？”

    陆慕溢想了想，说：“你傻啊，你妈妈不是每次到了寒假都会多给你打点钱吗？肯定是给你的过节费，也就是压岁钱。”

    “可是我还是想问问……”立默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在因什么事感到迟疑。

    陆慕溢深深地看着她，一下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他略微思索了下，用轻松的语气说：“想问就打个电话过去问呗。”

    立默微怔，声音依旧细细软软的：“可以吗？”

    姜意曾经给她说过，没什么特别的事，不要给她打电话。

    她很忙，忙到没时间应付立默。

    陆慕溢抢过她手里的手机，见她没有拒绝，便直接拨通了姜意的电话，然后拿到立默的耳边。

    一阵嘟嘟声传来，似乎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从十岁那年开始，电话里一直响着的嘟嘟声简直成了立默的噩梦。

    就在立默想让陆慕溢帮她挂掉电话的下一秒，一个女声传入她的耳朵。

    记忆之中的冷淡，不含任何情绪，像是公事公办。

    “喂，立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