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找小姐你学读书识字的啊？”

    问葶说的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可凌小九只觉得很玄幻。

    “现在土匪窝里的人都这么闲的吗？她们不是应该拿着刀去山下打劫吗？没事读那么多书干什么？”

    问葶:“小姐你这是哪里话，她们喜欢读书识字是好事啊，你忘了当初是你告诉我的女人要多读点书这样才不会让人觉得是个花瓶，夫家才会喜欢，干什么到了这就说的不一样了呢？”

    凌小九对于她的质疑，很不客气的甩了个白眼:“我和你说了那么多你听过一句吗？现在到学会用我的话来顶我了！”

    问葶摇头，一脸无辜:“小姐我没有！”

    凌小九懒得看她:“我给你说那话的时候，是在京都，在相府，自然不一样，如今这是在土匪窝，其实学的再多也只是为了谋生而已，你不知道土匪是干什么的吗？她们不需要学习那么多，只要能抢到东西就行，就像农民做农民的女子，只要会插秧，会做农活夫家自然喜欢，别人也会夸赞的，明白了吗？”

    问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似懂非懂实在弄不明白，她觉得喜欢就做，不喜欢就不做，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小姐要说的那么复杂呢？

    “那小姐，我出去叫她们回去了吧！”

    虽然不知道小姐说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但是肯定是不想教她们吧，小姐不想做的事情，她就不会让小姐去做的！

    凌小九理了理衣服，边摇头边往门外走:“算了，偶尔多学点东西也是好的，难为她们有这样一份心，比你强多了，还是不要打击她们的信心了，反正没事，就当打发时间了吧！”

    说着凌小九已经踏出了门槛，问葶愣了一下之后忍不住偷笑。

    明明是心软了，搞什么扯那长篇大论出来，差点把她弄晕了最后还不是出去教去了，真是有够别扭的。

    门外。凌小九开门前还听到外面叽叽喳喳个不停，门打开她走出去之后，屋外突然就安静了，一片寂静一点声音都没有。凌小九忍不住扬了扬眉，这是什么意思？她是洪水猛兽吗？这么怕她！

    屋外环肥燕瘦十几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人都站在屋檐下脸上挂着淳朴的笑，有几人身上衣服还是皱着的，一看就是刚刚坐着的，看见她出来了才冒冒然的站起来的。

    凌小九对着她们笑了笑，自己首先在廊下坐了下来，让她们没那么拘束。

    春夏秋冬同她要熟悉一些，没有经过允许带了这么多人过来也有些不好意思，所以主动上前同她说话。

    “夫人，对不起没经过你的允许带了她们过来，前几日我们在家里练习你教过的东西的时候，不小心被阿兰”春夏看了一眼站在离她们不远的小女孩一眼，凌小九跟着看过去，阿兰很腼腆的笑着朝她点了点头，她笑着回应了一下春夏又继续说——

    “不小心被阿兰看到了，然后问了我，我就同她说了，结果她也吵着要过来同我们一起，我不敢帮夫人你做决定，就想先问过了再说，谁，谁知道阿兰这个大嘴巴，结果聊天的时候到处同人说，这些平日里玩的好的小姐妹，都想参加结果今日，今日就一起过来了，夫人实在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春夏和秋冬两人低着头，两人眼中都有着愧疚，秋冬年纪小些，一直不停的挠着自己的衣服带子，估计是觉得自己做错事了，怕她生气了不教她们了，所以内心忐忑吧！

    凌小九扫了一眼今日跟着她们一起来的人，每个人脸上都是想尽力表现自己的友好，却又掩盖不住心中的忐忑偷偷的看她。

    凌小九突然笑了，伸手拉住春夏:“好啦，没什么好抱歉的，教一个也是教，两个也是教，只要你们有兴趣的话，帮这点小忙我自然是乐意之至，不过学习是一个需要持之以恒的事情，如果你们坚持不了的话，其实没必要”

    “可以的可以的！”凌小九话还没说完，春夏就拉着她的手使劲点头，看凌小九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可能有些表现的太激动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埋下了头:“夫人，我们都能坚持的，你相信我们，我们肯定……肯定会坚持的！”

    凌小九摇头失笑:“我也没说不相信你们啊！我就说说而已！”

    很无奈，她真的就是说说而已，现在这个世道都是怎么了，京都城里好多富贵人家天天追在那些小姐少爷身后求他们读书她们嫌烦，这土匪窝里的女人反倒是一个个求知若渴，真是气死个人了。

    四周的人听她的话也知道她是答应了，一直故意装的规规矩矩的性子一下子就忍不住放飞自我了，激动的抱在一起，还有的看着凌小九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凌小九很是不习惯这样的感觉，所以很快的就收拾收拾开始授课了。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这样，她一觉睡到自然醒，起来她们已经等在外面了，她就开始授课，不过她规定了，每天就两个时辰，到不是她懒，她也有自己的考虑。

    来的这些女孩子都是从小在寨子里长大的，从小漫山遍野跑，早就养成了一身自来熟的性子，所以仅仅一天就和凌小九混熟了，当然，只是她们单方面的觉得。然后就把自己的低全都给交了。

    凌小九这才知道，原来来的这几个看似年纪很小的丫头，竟有好几个已经成家了甚至已经有孩子了，着实让她惊讶了许久，那个阿兰就是其中的一个，看着年纪小，其实已经成婚两年了，嫁的是她家隔壁的哥哥，两人青梅竹马，孩子都半岁了，不过也怪她们梳着少女的发髻，她才会认错了。

    凌小九想着她们已经成婚了，每日事情也多，如果一直待在她这的话，家中男人和长辈肯定会心存怨气，本来是件好事，如果因此打扰了别人的日常生活，那可就是罪过了。所以她一天就给了两个时辰的时间学习，其他时间她要不就去山里采药了，要不就自己在房间里练字，日子过得无聊却又很充实。

    某天晚上她一个人躺在床上想事情的时候突然发现，她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想起过萧献了，没有想起过京都城中的那些事，那道宫墙里的人，而且以前想起来的时候总觉得心疼，哀伤，难受，现在想起来却只有平静，在这大山里待久了，她整个人像是也被洗礼过了一样，从外到内，深至灵魂，真正的放下了一切，平静下来了。

    这是好事，凌小九心想。

    这中间还发生了一件事情，因为这院子原本是顾绝的私人院子，结果这几天她们来找她，而且人一天比一天多，把这以前鲜有人至的院子搞得人声鼎沸的，就算顾绝每天早出晚归，早几天他不知道，后面也发现了不对，而且手下的人也会向他汇报的，只是在他们汇报之前，他自己就先撞上了。

    那天她们正在院子里识字，正精神百倍的读着凌小九刚教她们的新诗，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顾绝背着手英姿飒飒，一脸寒气的望着院子里的一众，沉声问到:

    “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