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作品:《小风月》 “有人要买的话我跟你说。”
周楚靖看着手机屏幕念,脸上一个大问号,“你家不是搞轮船生意的吗?怎么改卖煤了?”
程肆遥淡淡斜扫周楚靖一眼,把手机揣兜里,掸了掸烟灰说:“你才卖煤。”
“啧啧这语气咋听着那么熟悉呢,”周楚靖乐,趴在阳台上努力回想了一下,“我知道了!狠人李就经常说什么我才没有,才不是,你跟她相处久了被传染了呀。”
“滚。”程肆遥说。
周楚靖没滚,还处在震惊中迟迟出不来,“我去!你在跟狠人李聊天啊,备注改成那样,我还以为你有新目标了!不是吧肆遥,真看上狠人李了啊,肆遥我说真的,那狠人李就一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没必要对她那么好,以后别理她了,我给你重新介绍别的,保证比她好上千倍万倍。”
程肆遥笑一声:“有话直说。”
“......啊就是......”周楚靖结结巴巴,挨过来小声问,“肆遥我先非常认真的问你哈,你得认真回答我,那狠人李真是小月光?”
“谁告诉你的?”
按周楚靖的脑子,即使他结婚了,周楚靖估计到结婚那天才知道。
“云衣。”周楚靖说。
程肆遥神情淡然,抿了口烟,“这事儿你先别告诉微风。”
“沃日,还真是!你居然瞒了我这么久,太不讲义气了你,”周楚靖愤懑不平,“可是为什么不能告诉狠人李啊?”
“因为我不会试图摘月,我要她自己奔我而来。”程肆遥随便贫了一句。
“肉麻,滚。”周楚靖哼声。
程肆遥歪过头乐,吐烟圈不说话。
两人待在住院部五楼走廊尽头的一露天阳台上,秋天夜晚的凉风吹得楼下的树枝摇摇晃晃
周楚靖灭了烟又点上一支,“我可以保证不告诉她,但云衣那边我就没办法了,我上楼拿车钥匙的时候碰到她在门口也不进去,看见我就把我拉到楼梯间问你的事,狠人李很可能知道了。”
“她不知道。”程肆遥说。
“这么确定?”周楚靖很是怀疑,“我去的时候可就看见云衣在门口,保不齐已经说了。”
程肆遥漆黑的眸沉了沉,“我确定。”
“好吧,”周楚靖耸耸肩,“那现在既然知道小月光是谁了,你爸肯定也得到消息了,纠缠你这么多年的事也算告一段落,接下来要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无所谓。”程肆遥碾熄烟往走廊里走。
“哎肆遥,我可先说好啊,我周楚靖是绝对不会喊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做嫂子的,要兄弟还是要未婚妻,你自己看着办。”
“你是不是对自己的存在有什么误解?”
“.....”
不要兄弟?
他日诶!
周楚靖猛地吸了一大口,迅速灭掉烟追进来。
单人病房里,程肆遥来之前,霍媛已经被周楚靖先送回家,所以现在只有王映尘一个人在,顶着张香肠嘴也要吃东西,还是程肆遥带来的蛋炒饭。
程肆遥和周楚靖进来的时候,王映尘正满足地舔着饭盒里剩下的米粒,“哥,这炒饭好好吃呀!哪里买的,多少钱,我明天定个外卖。”
“无价,”程肆遥瞧瞧王映尘的嘴巴,问周楚靖,“这得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医生说海鲜过敏加吃了那么多辣椒,得吊个三四天的水才会好,”周楚靖往病床边上一坐,“就是明天的家长会怕是去不成了。”
“哥,我没事,嘴巴不痛的。”王映尘笑眯眯的。
“自己吃不了还吃,不值得同情,”周楚靖握紧拳头敲了下王映尘的头顶,“你哥是专门飞回来给你开家长会的,现在开不成,他赶回美国继续工作,我这个浪子还得伺候你,你没事吃什么麻辣小龙虾!”
“我也不知道对海鲜过敏嘛,在我家那边又没有海鲜可以吃,”王映尘揉着头,“哥你要走啊?”
“好好养病,吃完就把饭盒装回去。”程肆遥说。
王映尘看看手里粉色的饭盒,把盖子盖上,放进粉色袋子里然后递还给程肆遥,笑嘻嘻问说:“哥,这家餐厅主打少女心吗?里里外外全是粉色,你进来时提着它我就觉得和你好不搭呀!”
程肆遥却脸色一凝,接过时顺手拍王映尘的头,“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劲儿没手下留情,王映尘吃疼,又被站起来的周楚靖狗仗人势给拍了一下,“我也走了,你有什么事叫护士,别打我电话,打来也不接!”
......
......
等到差不多十二点,程肆遥那边发来句晚安,李微风欣喜,也同样回过去后就躺被窝里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钟赶到教室上早自习,本来语文老师要来上课的,但因为生病正住着院,课就换到了下午,让其他班老师来代课。
“喏,这个给你。”
下了课间操回来,霍媛神秘兮兮拿了个画本给李微风,右边画着个男人身材的大致轮廓,左边是各种关于这个男人的身份信息。
“我做的人物卡片,这些信息都是一手的喔,”霍媛嚯嚯地笑两声,照着卡片念,“程肆遥,男,刚退役回来的,在圈内的称号是黄金单身男神,pluto的幕后老板,盛世集团的公子爷,搞轮船运输的,独生子哦,还没有女朋友哦,你有机会哦。”
“媛媛——”
李微风蒙住画本,歪过去不看霍媛。
“哎呀害羞什么,我还没问你们昨晚都做了什么呢,”霍媛靠过来,“喜欢他的话,人物卡片就送你了。”
“不告诉你。”李微风说,嘴角隐隐弯着。
“不告诉我我也知道。”
霍媛贴着她耳朵边说了句话,俩姑娘就玩闹起来,互相挠对方痒痒。
玩了会儿李微风的手机就响了,李微风赶紧把霍媛推回自己的座位,霍媛也识趣,暧昧地冲她眨了下眼睛,就去看旁边的学渣玩游戏。
李微风便看手机,是王映尘发来的好几条消息,大致意思叫她中午来医院探望小龙虾病人,李微风考都没考虑就答应下。
等中午放学,李微风回家和爷爷吃了午饭,没睡午觉就赶着去医院,顺道在路上买了一篮子水果。
按照王映尘给的病房号,李微风直接上住院部五楼,敲门进去的时候,房间里没别人,李微风看见王映尘在病床上左翻右翻跟煎咸鱼一样。
“学姐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呢,”王映尘停止翻滚,诈尸似的坐起来,“还买了水果,有我最爱吃的香蕉没?”
“有的。”
李微风轻声说,走到床边把水果篮搁床头柜上,拆开,准备扯一个香蕉给王映尘,谁想王映尘自己动手,把所有的香蕉都拿出来,边剥皮边说:“学姐你坐,你别看我这嘴红得像香肠,但是我还能吃东西的,昨晚我哥带来一盒外卖炒饭,全被我吃光了。”
“炒饭!”李微风着床边刚坐下就又顿时懊恼起来,“怎么给你吃了?”
“嗯?”王映尘疑惑地咬着香蕉,“我哥吃剩下的不给我吃给谁吃?”
一听,李微风没忍住笑出了声,心情变化得着实快速,就问:“你干嘛要吃你哥吃剩下的呀?”
“可能是我哥爱我吧,虽然嘴巴烧得厉害,还有。”
王映尘猛然间挺起身板,捞起衣服让李微风瞧,李微风“啊”地叫出声,连忙把脸捂住,“王映尘你干嘛——!”
“哈哈哈......”王映尘笑得合不拢嘴,放衣服下去说,“学姐你干嘛要害羞啊,我又没有脱别的地方,就露个腹肌你就这样,这你要是住在我家,天天大清早地看见我哥打着赤膊晨跑,你怕不是要学土拨鼠找个地洞钻进去。”
“你才学土拨鼠,你也没有腹肌。”李微风哼哼,拿开脸上的手。
“我是没有,但我哥有啊,八块呢,我数过,”王映尘给她比了个数字八,“果然当过兵的男人就是不一样,自律性极好,退役了都还想着锻炼,你看我刚刚身上那些大片大片的红疹,看着很可怕吧,但我哥说了可以随便吃,等我好了他就教我健身。”
“哦,这样挺好的啊,”李微风说,看看王映尘又问,“你哥今天不来陪你吗?”
王映尘瞥眼手表,皱眉算了算时间,“应该快到了,他只有中午有时间,下午就得赶飞机回美国了。”
“这么突然?”李微风惊诧道。
“也不是很突然,他原本回来就是为了给我开家长会,但我这个样子哪里去得成,我舅妈那边事情又多,他就买飞机票赶回去了,”王映尘说着,嬉笑着指指水果篮里的苹果,“学姐我还想吃苹果,你可以帮我去洗一个来吗?”
“可以。”
李微风点点头,拿上一个大点儿的苹果去外面找水房。
这时候医院来往的人挺多,来水房接水的也不少,饮水机旁边有个方池,李微风排了几分钟的队才把苹果洗好。
从水房里出来,李微风朝病房门口走,心里一直在想程肆遥要离开的事,走着走着,她抬头就见病房门被从里拉开,程肆遥打着电话出来,往楼梯间那边去。
李微风追上,到楼梯间门口了却没跟着进去,因为听见程肆遥还在跟电话那头的人说事情,李微风就安安静静守在门口,等了一会里面没声儿了,李微风悄悄贴着门缝想听里面什么情况,程肆遥的声音就传了来。
“想进就进。”
被发现了。
李微风舔舔有些干燥的唇,推门走进去。
程肆遥正歪着脸,嘴边叼了根烟,左手抄西装裤兜里,另只手握着打火机在点烟,模样又雅又痞,看得李微风心神不禁荡了荡。
“哥哥,你怎么知道是我呀?”李微风去程肆遥跟前站着问道。
“感觉。”程肆遥倚着栏杆说。
“王映尘要吃苹果,我就去给他洗苹果了,出来的时候看见你来这里,”李微风主动报告经过,递苹果到程肆遥面前,“哥哥你吃不吃?”
程肆遥垂眸深深地望着她,忽然俯下身来就在苹果上咬了一口,嚼了嚼咽下肚后,“挺甜的。”
李微风怔楞,手停在空中一动不动的,看着程肆遥发呆,小半会了才回过神,随后笑起来,“果篮里还有几个,你喜欢吃的话可以都拿走。”
“好,”程肆遥说,“饭盒我带过来了,一会儿要走的时候记得拿。”
李微风点头,“哥哥,你是不是要回美国了?”
“三点的飞机。”程肆遥说。
“什么时候回来呢?”李微风急忙问。
“一个月后,”程肆遥咂了口烟,手垂下去掸走烟灰,“等得了吗?”
“嗯,等得,”李微风笃定地点了下头,“哥哥不在的时候我就天天学习。”
“在的时候呢?”程肆遥就问。
李微风看着他想了想,说:“也学习,还有帮你问卖煤的事。”
程肆遥顿时无言了:“......”
本来还怀疑昨晚这小鬼是不是发错消息,他就没理,现在看来不是。
气氛突然缄默了好半天,李微风纳闷地扯扯程肆遥的衣袖,“哥哥怎么了?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我不是卖煤的。”程肆遥解释。
李微风想到霍媛给她的那张卡片,轮船企业,那应该是.......李微风恍然大悟,“唔,我知道了,哥哥你是在海上拉煤的。”
“......”
程肆遥眉心骨一跳,就侧过身去不看她,兀自抽着烟也不说话,面色淡淡地凝着,整个人看上去也冷,一派生人勿进的气势。
“哥哥。”
“肆遥哥哥。”
喊程肆遥两声,程肆遥都没搭理,扯衣袖也没用。
李微风急了便走到他面前,可他只垂眼瞥了瞥,眼睛里满是落寞的意味,李微风就站上一层台阶,和他平平对视,抓着栏杆上半身就往前倾,在程肆遥额头上落了一个浅浅的吻,再摸摸他有点戳手掌心的板寸,安慰他说:“你不要难受哥哥,在海上拉煤没什么的,我觉得很好啊,我爷爷那么要面子的一个人以前还开过养鸡场赚钱,我都去抓过鸡,弄得头发上全是鸡毛呢。”
“我该谢谢你呢还是要辩解一下。”程肆遥哭笑不得,额上的那抹柔软湿润的触感仿佛还在。
“不用跟我客气的,说谢谢的话,我都不知道要跟你说多少次了。”李微风认真地看着他。
“可我现在就想跟你客气怎么办?”
话音刚落地,程肆遥一把揽过李微风的腰往前按,迎着楼道窗户照进来的光,薄唇低低压来,吻上她白皙细嫩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