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60章 金箍铃

作品:《奸臣套路深

    曹操本是调笑张让, 若是一般人听到了,必然都会面露愠色, 或者嗔怪曹操轻佻一两句。

    哪知道张让一听,微微侧头寻思了一阵, 说“那就有劳曹校尉了, 正好让身上乏力。”

    曹操“”

    曹操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张让,总觉得张让是在耍自己顽。

    好些人都以为张让是曹操的嬖宠,张让没有一点儿反感,也完全不避讳。

    要知道一般人被人认为是嬖宠,肯定会想办法避嫌,这种宽衣沐浴的事儿,是决计不会做的。

    而张让呢

    张让不但完全没有一星半点儿的避讳, 而且还十分坦然。

    退一万步, 先不论嬖宠不嬖宠的事情, 就说张让乃是一介宦官,宦官的身体残缺, 虽位高权重, 但经常被人轻视看不起,毕竟不是完整的男子,缺少的正是身为男子的尊严。

    张让呢

    张让对于自己的身体缺陷, 竟然一点儿也不自卑, 坦然的就让曹操为他宽衣。

    这一宽衣, 岂不是就要看见残缺

    曹操眼神里复杂的光芒闪来闪去, 张让一脸平静, 还催促的说“曹校尉不是要给让宽衣么”

    曹操深吸了一口气,“嘭”一声,第三次摔上门走了。

    张让奇怪的瞧着被震得直晃的房门,只觉得当真奇怪的很。

    张让的病了又三四天,虽高烧退了,但咳嗽一直没有大好,断断续续的咳嗽着,今日好一些,明日又重一些。

    张奉给张让看过,是张让的身子太弱,而且还虚不受补,这一发热,就引起了很多病根儿,大病小病一通乱来,并不是一天两天能好的事情,就是需要养着,不能劳心,不能劳力,也不得劳神。

    这日里张让正坐在药庐里研究药典,微微蹙着眉,他身材纤长,长袍加身,一只手执着竹简,远远看去犹如谪仙一般,就连表情也如此高深莫测。

    其是张让并非高深莫测,反而简单的很,比那些心里存着七情六欲,尔虞我诈的人都简单的很。

    毕竟他的大脑就是一个计算机,而他的程序底线就是人性的良知,虽张让不懂得人心那些复杂的感情,但反而没有太多的拖累,该做的事情,和不该做的事情,都变得简简单单,清清楚楚。

    因此张让并不高深莫测。

    此时此刻的张让,手执竹简,也没什么高深莫测,他微微蹙眉,是因着药典上又有自己不认识的词汇。

    曹操一大早上带着夏侯惇去训练新兵了,还未归来,张让就准备去找张奉问问。

    张让刚出了药庐,就听到“叮铛叮铛”的清脆声音。

    是金箍铃的声音。

    有句俗语叫做“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一听就知道,古代的医者经常把药丸水丸一类的药品,储存在葫芦里。

    还有“悬壶济世”这个词汇,“壶”其实就是药葫芦的意思。

    古代的行医者,经常背一个药葫芦,同时还会挂着金箍铃。

    金箍铃乃是将铃铛挂在铜环之上,走动的时候就会发出清脆的响声,这样边走边摇。

    金箍铃和药葫芦是当时行医者必备的家伙事儿,百姓一旦听到金箍铃的声音,见到背上的药葫芦,便会自行前来投医。

    张让来到这里,还是第一次见到金箍铃。

    虽张奉也是医者,但他可是太医院的首座,自然不会用民间游医的这一套“装备”。

    张让赶紧走出来几步,就看到一个四十岁往上,头发灰白的中年男子正站在他药庐面前的院子里逡巡着。

    那男子头发灰白,长相端正体面,衣着却甚是褴褛,背着一个脏兮兮的破葫芦,裤脚已经磨烂了,赤着脚没穿鞋,脚上都是泥水,“吧嗒吧嗒”的走在庭院的地上,将好端端的石板路,踩得乱七八糟的。

    张让有些好奇的看着那金箍铃,仔细的端详了一阵。

    那中年男子似乎也发现了张让,就望过去,脸上惊讶之色一晃而过,说“是你”

    张让有些奇怪,这中年男子似乎识得自己

    怕是宦官张让以前认识的人,而自己不认识。

    张让当即不动声色,只是默默打量那男子,十分有礼的说“先生识得我”

    他正说话,就见张奉跑了过来,说“义父。”

    张奉手里端着一个碗,碗里装着满满一大碗的水,赶紧递给那中年男子。

    原来这中年男子行路到此间,一时口渴难耐,便拍响营门,想要求一口水喝。

    这些日子曹操的声望大振,陈留很多百姓都来归顺,因此曹操想要做足了门面,但凡有人来舍粮求水,有求必应。

    张奉正好看到那中年男子,男子求一口水喝,张奉便答应了,让他等候,自己去取水,哪知道这中年男子竟然走进了药庐之中,左顾右盼。

    药庐不像军营其他地方,药庐挨近营门,为了方便张让诊病,曹操还给药庐开了小门,直接通往营门外面,这地方也没有士兵戍守,因此那中年男子一溜达,便走了进来。

    张奉说了原委,奇怪的说“先生识得我义父”

    那中年男子左右上下的看了看张让,毫不忌讳的打量,随即摇头说“不识得,不识得,兴许是小人看错了。”

    那中年男子说话暧昧不明,一时说识得,一时又说不识得,而且态度有些疯疯癫癫,半傻不颠的,看起来极为可疑。

    中年男子否认与张让相识,喝了水之后并不走,反而赖在他们药庐,又说“小人腹中饥饿,不知可否赏一口吃食”

    张奉皱了皱眉,觉得这中年男子怕不是什么好人,刚要拒绝,张让就说“奉儿,给先生拿些吃食。”

    张让都这么说了,张奉也没道理拒绝,就从伙房拿了一些饼子与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大口吃着饼子,落了庭院里到处的饼渣子,笑眯眯的看着张让,说“小人听说陈留来了一个悬壶济世的仙人,你怕就是那个仙人罢”

    张让被陈留的百姓传的神乎其神,但是张让自觉自己的中医技术并不过硬,他家中世代都是医生,祖父乃是中医界的泰山北斗,张让自小也跟着学习熏陶,如不是因为火灾的缘故,张让失了“感触”,估计也会继承祖父的遗志,成为一名医生,不过很可惜,阴差阳错的,就让张让走上了法医这条“不归路”。

    张让的中医知识和实践,并不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只是恰巧碰上了比较容易解决,其他人却不敢解决的疫病,因此才会被人传成了神仙。

    张让自觉还有很多不足,也不敢当这个称谓,赶紧说“先生言重了。”

    那中年男子笑着说“哎呦,小人认识的那个人,与仙人长得极为相似,乍一看简直一模一样,但仔细一看,又觉浑然不像这性子便不一样。”

    张让心中一动,恐怕这位先生认识的那个人,还真的是“自己”,只不过张让换了瓤子,旁人根本看不出来。

    那中年男子边往嘴里塞饼子,边回忆着说“那个人是个宦官,残暴至极,曾将小人抓过去看病,若是看不好,便要杀头”

    宦官

    张让一听,这中年男子认识的人,当着就是“自己”,没跑儿了。

    中年男子说“小人依稀记得那宦官得的是头疾。”

    张让疑惑的说“头疾”

    中年男子却不再多说,吃了饼子,抹抹嘴,笑着说“小人吃饱喝足,这就告辞了。”

    他说着,施施然扬长而去。

    张奉皱了皱眉,总觉得这个奇怪的男子话里有话,不知所指什么。

    张让也有些不解,但那男子已然离开,他也没有多想,正好看到了张奉,便抓着张奉问他一些“生僻字”。

    张奉当真觉得有些无奈,也不知义父到底是心大,还是心细,明明平日里心细如尘,但轮到一些事情,却“粗心大意”,不认识的字和男子奇怪的言辞比起来,义父好似更注重那不会写不认识的字

    中年男子施施然离开,没成想第二日又来了。

    第二日,他带来了一些患病的难民,问张让能不能帮忙医治。

    张让奇怪那中年男子本就是挂着金箍铃的医者,为何还要自己医治。

    那男子便说,自己因着太穷,没有草药,无法给百姓看病。

    于是张让便替他医治了医者,而且还送了一些草药与那男子。

    岂知道那男子竟然挑肥拣瘦,说这个草药晒得太干,那个草药根茎太大不实用。

    张奉有些愠色,不过张让倒是十分受教,仍然以礼相待。

    第三日

    那中年男子再一次来到药庐蹭吃蹭喝,不止如此,还带来了一口大鼎,想要把粮食装满,带回去慢慢吃

    曹操刚刚训练完新兵,让夏侯惇继续看着新兵演练,准备回房舍歇息,结果就听到有吵闹的声音传过来。

    并不是从营门传来,而是从药庐的小门传来。

    曹操有些奇怪,就怕是哪里来的人找张让闹事儿,便皱着眉走过去看个究竟。

    正巧路上碰到了张奉,便说“药庐什么事情为何如此吵闹”

    张奉回答说“回主公的话,这两日来了个挂着金箍铃的游医,义父见他可怜,便舍了饭水与他,哪知道这游医竟然得寸进尺,每日跑来耍无赖,今日又来,还带了一口大鼎,说要把粮食装满才走。”

    曹操一听,皱起眉来,就知道张让这个人面冷心热,必然不会拒绝,因此才惹来小人算计。

    张奉还有后话,说“不只带来了一口大鼎要装满粮食,还带来了两个寡妇,说是得了妇人病,想让义父医看”

    “寡妇”

    曹操一听,已经顾不得妇人病不妇人病了,皱眉说“怎么又是寡妇一下子还来了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