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鹤并没有被他吓到，反而是嫣然一笑，“蓝染队长放心，我这个人啊，身上的优点不多，自知之明，恰恰是其中一条。”

    “有梦想是好事，但也有切合实际才好。”蓝染的目光，已经恢复了古井不波。

    “多谢蓝染队长的提醒。”千鹤微微一抬下巴，气势缓缓地朝他压过去，“不过，在这里，我也想提醒蓝染队长一句，有自信是好事，但要是太自视甚高，就离垮台不远了。”

    蓝染同样放开自身的气势，“我倒是觉得，这句话更适合你自己呢！”

    两人对视半晌，突然同时一收气势。

    千鹤离开了椅子扶手，重新往桌子边缘一靠，取出一个卷轴，抛给蓝染，“为了不影响我们以后的合作，之前的事情，就此翻篇吧！”

    “……还真是舍得啊！”蓝染看到卷轴上写着的“查克拉性质变化和形态变化概论”，“阴阳遁理论基础”，不禁微微讶异。

    ——肯接过卷轴，也就意味着，他同意了千鹤的提议。

    千鹤见状，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旋即掩唇一笑，“蓝染队长对我如此照顾，我总得投桃报李，不是吗？再说了，以蓝染队长的智慧，这些东西，我要是现在不拿出来，等过一段时间，它们恐怕就要一文不值了吧！”

    这一次，她也算是下了血本了，除了关于查克拉本质的内容，剩下的，只要是理论方面的，能给的，都给了。

    千鹤从来不会小看蓝染的能耐——

    她自己才来尸魂界半年左右，尚且能够凭借着以前在忍界打下的基础，将灵力玩出花来，蓝染修炼了几百年的灵力，对于力量的理解，只能比她更加深入，又有她提供的基础理论，又怎么可能还停留在表面的层次？！

    千鹤一点也不怀疑，自己手上的某些东西，现在拿出来，还能卖个好价钱，可要是她一味小家子气，什么都舍不得，那等着过一段时间，这些就都要烂在手里了。

    ——他肯定是已经自己琢磨出来了。

    除此之外，从技术开发局顺来的那些资料，除了极少的特别重要的一部分——比如灭却师的解剖记录——之外，她也没有自己留着，而是全部填充进了虚夜宫的资料库之中。

    合作嘛，总要有来有往，虽然是她的算计吧，可到底是从蓝染身上，挖出来了那么多好处，让他吃了个不小的亏，她总得也表示一下。

    否则，这生意是做不长久的。

    蓝染闻言微微一笑，并不否认，只是指了指桌子上那一份“关于打破死神和虚的界限的实验记录”，问她，“有什么想法？”

    “想法嘛，确实有一点。”千鹤必须得承认，这些东西，带给了她不小的启发，“不过，说我的想法之前，我们是不是得先把条件谈好了？”

    “也好。”蓝染状似好脾气地答应下来，“你想要什么？”

    “我需要的东西，可有点多呢！”千鹤唇角微翘，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在狮子大开口，“我要所有的破面，包括十刃在内，都来配合我的研究，我要调动虚夜宫一切资源的权限，我要跟你平起平坐。”

    她微微挑眉，“如何，你能答应吗？”

    听到最后，蓝染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向她，棕色的眸子瞬间变得锐利，“你确定？”

    千鹤唇角微勾，“不确定的话，我从来不会说。”

    “凭什么？”蓝染直指问题的关键。

    “就凭我即将付出的代价，值这个价，就凭我的研究成功了，足以改变这个世界，就凭我能让你距离天之王座，更进一步。”千鹤微微勾了勾唇，配合着还在滴水的头发，浑身的水汽，以及比较宽松的浴衣，不期然地带着一丝诱♂惑的意味。

    “哦？”但蓝染是何许人也，怎么可能把注意力放在这方面，他轻轻地发出一个单音节，不知是在质疑，还是在讶异。

    千鹤笑吟吟地从手臂上纹着的封印阵之中，取出一个文件袋，“这里面，是我到目前为止的研究成果，就当做是定金，而后面的，就需要蓝染队长的支持了。”

    ——这里面只是她关于灵力体系的研究成果，并没有另一个更加恐怖的计划的策划内容，现在连穿梭时空的方法，都还没有研究出来，谈那些，未免有些操之过急了。

    再者说，为了在以后的利益分配中，占得先机，她也并不觉得，自己有必要提前知会蓝染，甚至如果到时候，自己实力足够的话，还带不带蓝染一起玩，都是个未知数。

    所以，自己先悄悄地准备着，岂不是更好？！

    ——要闷声，才能发大财啊！

    蓝染并不知道，千鹤心里面还有其他的打算，不过，他本来就没有全然相信她，并且，他自己也有自己的计划，对此倒也没什么好说的。

    接过文件袋，打开一看，沉吟片刻，他才又抬起头，“还不够。”

    “都说了只是目前的研究成果了。”千鹤理了理发丝，慢条斯理地说道，“那些普通的死神，只能做到这一步，想再继续研究下去，除非有队长级别的实验体，再不然，就只能转换方向，从虚身上下手。”

    ——反正，结果总归是殊途同归。

    “我不是说这个不够。”蓝染抬头看向她，眸光幽深，“我的意思是，想让我同意那些条件，你还要再加上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千鹤问道。

    蓝染的笑容里满是势在必得，“我要你身上，大筒木一族的血液。”对于查克拉体系，已经有所了解的他，自然不会不知道，大筒木一族的血液，存在着多大的价值。

    其他的忍术，血继限界，和各种诡异的秘术，他都有信心，通过自己对查克拉本质的研究和开发，慢慢掌握，唯有辉夜姬本身就具备的白眼，白眼进化成的转生眼，以及从神树身上获得的写轮眼，木遁，以及由此进化而来的轮回眼，轮回写轮眼，是只靠人力，无法企及的。

    ——必须要有相应的血脉才行！

    这个道理，不光蓝染明白，千鹤也明白！她笑容微顿，神色渐渐认真起来，目光也随之变得严肃，“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蓝染挑了挑眉，“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和你开玩笑吗？”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千鹤首先打破了沉默，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件事情，没，得，谈！”倒不是她舍不得这些血液，而是目测自己还要在虚圈生活几十年，总不能一上来，就把所有的筹码，都推出去吧？！

    ——博弈游戏，可不是这么玩的。

    对于这个答案，蓝染一开始就有心理准备，倒也不算意外，本来就是能成了最好，不成也无所谓。

    反正，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要是一开始就将关系搞得这么僵，对他日后的计划，可没有什么好处。

    他之所以现在提这个，并不是现在就想要把大筒木一族的血液拿到手，而是在向千鹤释放一个信号，告诉她——

    下次再想从他手中换取什么好处，记得自己提前抽一管血出来。

    他只认这个！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该给的暗示已经给了，蓝染也相信，以千鹤的智商，一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此刻便不再强求。

    将卷轴还给她，接着道，“你刚刚说的那些条件，我答应了。”

    其实，他答不答应，并没有什么意义，因为在他过来之前的那半个月，千鹤已经在夺♂权了，现在两人重新提起这个话题，也只是过个明路而已。

    千鹤唇角微勾，“那就多谢蓝染队长成全了。”

    “不是我的成全！”蓝染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是你凭自己的实力争取到的。”

    千鹤轻笑一声，手臂突然前伸，食指在他的心脏处划了个圈，然后又点了点，“我这一下子，就挖走了你三分之一的墙脚，不觉得心疼吗？”

    蓝染向后往椅子背上一靠，让她的指尖落空，双手手臂架在椅子扶手上，手指相互交叉，横在身前，棕色的眸子里，是一片漠然，“第一，你付出的东西，值这个价，第二，这些可不算是我的墙脚。”十刃什么的，他还真没放在心上，没有了，再制造就是了。

    横竖虚圈别的都不多，就虚最多！

    虚夜宫也好，破面也好，十刃也好，只是他在为将来和静灵庭的战斗做的准备，在他眼中都只是棋子。

    既然是棋子，那就该有棋子该有的姿态！

    ——若能够换取他需要，想要的东西，牺牲一部分，也是值得的。

    千鹤轻哼一声，心中突然感觉有点不爽，“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这种傲慢的样子非常欠揍，让人想要一拳打碎？”

    蓝染对待下属的态度，虽然跟她不一样，但各人有各人的理念，到了他们这种层次，心志必定坚毅，也没那么轻易被别人说服，故而在这一点上，她倒是没有去置喙什么。

    ——说了也没什么意义。

    “彼此彼此。”蓝染棕色的双眸微微眯起，“我也十分好奇，千鹤桑的骄傲被碾碎了的话，会是什么样子？”

    四目相对之间，两人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决意。

    虽然都没有明说，但两人却都很清楚——

    他们将来，必会有一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