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真的换上婉华又害羞了，到了琴房还不愿意解开将双肩和胸口围得严严实实的流苏披肩。

    “雁雁, 要不我还是换一件吧”婉华后悔答应文心了。她试穿这件礼服的时候是昨天傍晚, 天已经黑了，房里的灯光是暖黄色的, 礼服也是黄色的, 当时只觉得有些微的露。今日在大白的天光下一看, 情况还要严重许多。

    文心笑着走到婉华面前，柔声哄道：“害羞什么又没有别人在。你要早点习惯穿着礼服跳舞, 不然很容易被裙摆绊到的。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一定要你穿上礼服和舞鞋练习”说话间她趁婉华发愣的时候摘下披肩远远地扔到了一边。

    婉华仓皇间要用双手遮挡胸前，可是双手忽然被文心握住了，于是胸间那条浅浅的沟壑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了文心的视线下。

    文心无意中低头看了一眼, 视线像被什么粘住了似的，迟迟不愿意移开。昨天在灯光下没看太清楚，她才发现婉华的皮肤是那种清透的白，像莹润的玉。胸前偏左一点的位置有颗芝麻大的红痣, 在白玉似的肌肤上格外夺目。

    “雁雁！”婉华羞恼地红了脸。

    “嗯嗯。”文心收回视线一本正经地反问道：“怎么了”

    婉华咬了咬唇, 羞瞪着文心道：“看够了没有你到底教不教啊”她不介意文心看, 否则也不会同意换上这身礼服了。可是文心能不能稍微掩饰一下，不要用那么直白赤/祼的视线久久地盯着她没有衣物遮盖的部分

    到底还是知道了她的心意有恃无恐啊！婉华这么一想又有点生气了。

    “教”文心轻轻捏了捏婉华柔软的小手道：“就这样，右手握住我的左手, 左手搭在我的右手臂上。所有舞步都是三拍哦先教你第一个步法……”

    婉华学得很认真, 心里数着拍子，反复记着每一个步法。可她毕竟是第一次跳，好几次不小心踩到文心只穿了拖鞋的脚。摩登舞鞋是硬底的, 拖鞋却是布面的，可想而之有多痛。

    “对不起对不起。”婉华又一次踩到文心后吓得不敢挪步了。她蹲下身，心疼地对文心道：“雁雁你把鞋脱掉我看看，要是破了皮得赶紧上药才行。”

    “没事的。”文心开朗地笑着把脚往后缩了缩，不想被婉华看到。脚背破没破皮她不太清楚，不过很可能有点红印淤青什么的，婉华要是看到了也不知会内疚成什么样。

    文心想去扶婉华，低下头的瞬间忽然红了脸。她搀起婉华支吾着道：“婉华，你穿着这种低胸礼服的时候不要弯腰……”

    “啊”婉华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文心是什么意思，慌忙捂住胸口委屈地道：“人家都说不要穿这件了嘛”

    “在我面前又没关系的”文心见婉华的脸越来越红，连看也不敢看她。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她欢快地跑到留声机旁，放上唱片摇满发条笑着对婉华道：“这次咱们伴着曲子来一遍啊！”

    轻缓的曲子缓缓流出，文心走到婉华面前，微笑着握住了婉华挡在胸前的手。

    “婉华”文心凝望着婉华时常露出羞涩之态的绝美容颜，温柔地唤道。

    “嗯。”婉华随着文心的节奏轻轻舞动，裙摆随着她的舞步飘动。

    “舞会当天，假如有谁邀请你跳舞，你不想跳是可以婉拒的。”文心有些失落地道。她很享受教婉华跳舞的过程，哪怕脚受了伤，得强忍着才能不教婉华看出来，她也还是很享受。脚受伤的那点苦，跟搂着婉华跳舞的甜比起来，简直可以忽略掉。

    可是她才想起来。不管是几日后她的成人礼舞会，还是往后别的舞会，邀请婉华跳舞的人都不会是她。

    “嗯嗯。”婉华笑着点了下头。

    文心还在想婉华被别的男人搂着跳舞的画面，情绪有些低落，话也少了。

    “雁雁，王同学遇害的凶手找到了。今天出门的时候在门口碰到林师兄，他告诉我的。”婉华迈着还有些生涩的舞步对文心道。

    “林曜来过吗”文心完全不知道，也不是太在意，神色认真地问婉华道：“凶手是谁啊”

    婉华皱了皱眉头道：“王同学拒绝过的一个追求者。听说王同学有喜欢的人后，起了嫉恨之心行的凶。”

    “自己得不到的人，别人也休想得到……”文心停下舞步，反感地道：“这哪里是爱，分明是自私的占有欲！”虽然爱是包含着占有欲的，可是占有欲不等于爱。

    “是啊！”婉华赞同地点了点头，望着文心道：“假如有一天我喜欢的人喜欢上了别人，我是一定会放手成全的。”她现在还是会有不安，担心文心对她的喜欢只是少女的一时情动，来得快去得也快。有时盼着文心表白，有时又害怕文心表白，心里矛盾得很。

    “你这么好。她怎么可能喜欢上别人除非跟章立丘似的瞎了眼。”文心笑着拉住了婉华的手。她盼着收到婉华的回信，只有婉华心里的顾虑全部打消了，她才敢表白。否则一定会被婉华拒绝的！被拒绝的后果是做恋人无望，做朋友又尴尬。她太在乎婉华了，根本不敢轻易冒险。

    婉华低下头幸福地笑了。幸福之余又有些羞愧，她其实是个很糟糕的人，远不如文心以为的那样好。她柔声提醒文心道：“你也要小心一点。追求你的人那样多，当中万一有心态不对的人就麻烦了。”

    “我知道的。”文心笑着扶住婉华道：“舞鞋穿久了累脚，咱们回房歇一歇，明天晚上再练。”

    晚上婉华独自住的客房。她想抓住最后的时间复习功课，要是文心在身边，她是看不进去书的。

    文心也没有缠着婉华，乖乖回了卧室。她脚上的淤青有点严重，得抹点药才行。不过想到明天还要陪婉华练舞，她痛得龇牙咧嘴的脸上不禁露出了甜蜜灿烂的笑。

    早上，文心嘱咐她二叔要听话静养，没事不要瞎转悠，更不可以去警察厅。她不放心地反反复复强调了多次，才和婉华一起坐车去了学校。</p>

    婉华任由文心牵着手，有些疑惑地道：“雁雁，我觉得招生考试的时间安排挺不合理的。难道不该开学之前就考么现在考试岂不是要落下许多功课”

    “不会呀”文心笑着解释道：“我们学校一年级开学比二三年级要晚一点，往年间都是。这些日子我们除了上课，还要准备迎新晚会呢！上周日你从临泉回来，学校不是有活动没能陪你去游乐场玩么就是商量迎新晚会的事。哈哈哈，一想到你会坐在台下看我表演节目就怪紧张的。”

    “我未必考得上的。”婉华好奇地问道：“你会上台表演节目吗什么节目呀”

    “钢琴独奏和话剧。不过话剧的本子才写好，还没开始排，我的角色也还没定。”文心有些担心望了眼婉华道：“今年迎新活动是男女中一起办的。”听说章立丘是男中的学生代表，晚会的主持人之一。老师本来提议让她作为女中代表，她不想和章立丘同台推掉了。

    婉华崇拜地道：“雁雁好厉害啊什么都会！”

    “哪有嘛”文心不好意思地干咳了两声。

    到了学校，文心把婉华带进考场，从包里掏出好几支自来水笔道：“考试的时候最怕笔坏了不出水，给你多备了一些。”

    “嗯嗯。”婉华坐到椅子上笑着接过了笔。

    文心又翻翻找找地拿出一盒朱古力糖道：“考场允许带食物的。这间教室空气不太流通，呆会儿人一多就更闷了，你要是难受了就吃上两颗。”

    “好。”婉华甜蜜地望着啰啰嗦嗦的文心。

    “你知道的。入学考试不会分堂，所有科目合一堂考，时间有点长。如果要去厕所，记得出门左转走到头……”文心正叮嘱着，上课铃响了。

    婉华点头催促文心道：“都记住了。你快去上课。”

    文心边走边道：“我要下午才放学，你中午就考完了。不要等我，先让蔡叔送你回家哦”

    监考老师拿着试卷提前过来了，见了文心细心叮嘱的模样，笑着问道：“文心同学送妹妹来考试么”

    “李老师好。”文心见监考的是自己的国文老师，赶忙问了好。

    李老师是个上了年纪脑门高大的小老头子，他慈祥地点了点头对文心道：“上课铃都响了，赶紧回教室去。考场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我会告诉大家的。”

    “嗯嗯。”文心欢快地冲婉华挥着手道：“加油呀”

    婉华也笑着冲文心挥了挥手。

    下午放了学，文心迫不急待地想回家问问婉华考得怎么样。从她抽问的情况来看，婉华大概率是可以考上的。婉华也就是进的私塾没进新式学堂，否则肯定学得比她好。

    “文心，你知道学校里有你的传言吗”刘萤挽着文心的手问道，语气有些复杂。

    “什么传言”文心恨不得给两脚安上风火轮，马上飞到婉华身边，她笑着拽了拽刘萤道：“萤萤你走快一点。不然我不等你咯！”

    “你和林师兄。她们都说你和林师兄在一起了。”刘萤抿了抿嘴唇道：“林曜师兄的未婚妻真的不是你吗”她真的不介意文心和林曜师兄在一起。文心如果早点告诉她，她一定会衷心祝福的。她不能接受的是文心瞒她骗她！明明和林曜师兄定了婚，还在一旁看着她跟傻子似地冲林曜师兄犯花痴。

    文心无奈地叹了口气：“没影的事也有人传。我就说不要林曜来接我嘛，有蔡叔在，章立丘不能对我怎么样的。这下倒好，连谣言都有了。”她在想，是不是得出面帮林曜在他未婚妻面前解释一下闹出误会就不好了。

    “不是你就好”刘萤开心地笑了。

    到了学校门口，林曜倒是罕见的没来，但是章立丘还在。

    文心对章立丘向来是视而不见的态度，可是今日她想和章立丘好好聊聊，劝章立丘以后别再来了。婉华马上要入学，以后她放了学肯定要和婉华一起回家的，婉华要是日日见到章立丘，心里得多膈应啊

    目送刘纶接走刘萤后，文心走到章立丘面前，神情冷淡地道：“章先生不是说有话同我说么方便找个地方坐一坐吗”

    章立丘受宠若惊地支吾着半天说不出话。他本来以为文心永远不会理他了，可是文心居然主动约他找地方坐坐。这是愿意给他机会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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