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华被逗了一下, 打开房门再回来抱文心的时候就有些不好意思, 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根本不敢与怀里仰脸笑望着她的文心对视。

    文心傻笑着不亦可乎地用指尖缠绕着婉华胸前柔软的发卷。

    好不容易把文心抱到床边坐下，婉华蹲下身子帮文心解开鞋带换上拖鞋道：“呆在房里少走动，等你做完作业就可以吃饭了。”

    “我不可以去厨房帮你吗作业在学校就做完了。”文心不太开心地撅起了嘴。虽然她去了也帮不上婉华太多忙, 最多洗个菜剥个蒜，连择菜都不会。可她就是想和婉华呆在一块儿说说话, 哪怕什么都不聊只是看着婉华也觉得开心，她早早地在学校把作业给赶完了也是为了这个。

    “作业做完了就看会儿书，要不就躺床上睡会儿。”婉华暗暗捏了捏累得酸疼的腰，起身笑瞪了文心一眼道：“你好好养伤就是帮我了。对了, 晚上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做。”

    文心摇了摇头。

    厨房里雾蒙蒙的，婉华蹲在炉子旁, 用木勺搅拌了下砂锅里熬着的大骨粥。她查看完粥，起身准备去炒菜的时候，余光瞥见了厨房门口鬼鬼祟祟伸出来的半只脑袋。

    转身背对门口的时候，婉华忍不住偷偷笑了。她拿上洗好的芹菜, 低下头忍着笑意故作平静地道：“别躲了。想进来就进来吧！”

    “诶。”文心扒拉着门框钻出剩下的半只脑袋，笑着跟婉华解释道：“我不是不听你话，只是一个人在房里怕怕的。”

    “是么”婉华用力忍着快要憋不住的笑意, 抬起头淡淡地看了文心一眼道：“还以为你是想我了过看瞧瞧，原是我多心了。”

    文心知道婉华是故意逗她，也起了逗婉华的心思，瘸着腿到炉前的矮凳上坐下, 拿起蒲扇慢悠悠地扇着炉火道：“哎呀呀，那婉华你还真是多心了。”

    婉华本来想着，以文心平日里那样不害臊的性子，肯定会大大方方地承认就是想她了，就是半刻也不想同她分开，才眼巴巴跟过来的。文心或许还会腻腻歪歪地从身后抱住她，说许多肉麻得不得了的情话。

    结果文心竟然说真的是她多心了！自己这是逗人不成反被逗了么

    婉华低下头偷偷一笑，再抬头望向文心时脸上是浓浓的歉意：“天啊！雁雁，原来你害怕独自呆在房里么那以前我洗澡的时候留你一个人在房里，你岂不是吓坏了要不打明儿起你还是回家住吧”

    文心才不信婉华真的舍得她回家，婉华待她如何她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患得患失疑神疑鬼的了。“依我看，还有比回家更好的解决办法嘛”她坏笑着望向正在烟气中炒菜美若仙子的婉华道：“咱们一起洗澡不就好了”

    婉华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羞瞪着文心道：“又不正经了。”

    前儿个忙着搬家，昨儿个文心又伤了脚，婉华已经两天没去医院了。

    放了学同文心坐洋车去医院的路上，她闷低着头自责地想着：老话说有了媳妇忘了娘，原来是真的。

    “长平剧院那边好多人啊！”文心撑着阳伞歪头靠在婉华肩上一脸幸福地道：“肯定是有新电影了。婉华，咱们周末去看好不好”她都计划好了。礼拜六先带婉华去看医生，看完医生再带婉华去看电影。礼拜天回家陪二叔，吃完午饭就回婉华家。

    “嗯嗯”婉华顺着文心的视线望过去，剧院门口真的排了许多人，还都是成双成对的，估计是新进了什么爱情电影吧。她想起上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和文心一起看的电影，电影名字她至今还清楚地记得，叫《爱的长诗》。她也记得电影男主角和女主角在人来人往的长街上，那个旁若无人的吻……

    婉华偏头看向肩头笑容天真灿烂的文心，视线从文心弯起的眉眼滑向文心小巧精致的鼻尖，最后停留在文心微微翘起的嘴角和粉色的唇瓣上。

    医院转眼就到了。

    婉华下车前晃了晃脑袋，努力驱赶着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文心见婉华皱着眉头像是有心事的样子，收好伞上前牵住婉华的手心疼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担心盛哥儿也在”

    “不是。”婉华笑了笑，视线又不受控制地落在文心的唇上。有的念头一旦起了，就怎么也赶不走了。

    云老爷子正坐在床上边吃水果边听护士念着报纸上的新闻，听到走廊里响起轻微的脚步声，他目光期待地望向病房门口。待看清真的是自家闺女和文家小姐来了，嘴角就咧到了耳朵根。

    婉华牵着文心坐到病床前，环视了眼房间疑惑地问道：“吴伯伯出院了吗”

    云老爷子笑着道：“昨儿个出的院，他家公子从国外回来了。你吴伯伯原想多住几日等我一起出院的，我说那不是胡闹吗我也快出院了，以后想聚有得是机会嘛！”

    “医生有确切地说您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么”婉华感激地看了眼文心道：“多亏雁雁帮忙，住处已经寻好收拾出来了，您想回家随时都可以的。”

    “谢谢文小姐了。”老爷子也感激地冲文心笑了笑，而后看向婉华道：“医生说这两天要是不出什么意外，周末就可以回家了。不过平时要注意些，还要定期回医院复查。”

    “嗯嗯。”婉华点了点头，在心里暗暗记下了周末要找里克医院问清楚，回家后有哪些需要注意的。

    没说多会儿话，云老爷子就催促婉华道：“明天还要上学，婉华你和文小姐早点回去吧！这里有医生护士照料我，你放放心心的，不用日日都过来。”

    他是很想见闺女，可是舍不得婉华太辛苦。婉华下了学来医院看完他，回家还得做作业。盛哥儿和他都不在家，家里也没有个伺候的人，婉华还得自个儿做饭吃，没准要忙到半夜才能睡。

    婉华好两天没来医院了，想多呆一会儿等老爷子睡着再走的。不过见身旁的文心偷偷打起了哈欠，她又有些犹豫。

    “太晚了回去不安全。听话啊！”云老爷子见婉华还在犹豫，笑着道：“爹也差不多该睡了。”

    婉华不舍地拉上文心站起身道：“那我明天放学再过来看您”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婉华小心扶着脚伤初愈的文心，摸黑穿过院子回到房间点上了油灯。

    文心是真的困了，躺到床上哈欠连天地道：“婉华你先洗澡吧我眯会儿。”她昨晚没有睡好，不停回味着被婉华背在背上抱在怀里的滋味，兴奋得大半夜都睡不着。

    “嗯嗯。”

    婉华洗完澡就回了房间，前后不到一个钟头。她今晚不用做饭，从医院回来的路上和文心简单吃了点东西。

    “雁雁”婉华坐到床边轻轻推了下闭着眼睡得正香的文心道：“该你了。”

    “嗯。”文心哼哼唧唧地应着，不开心地嘟起了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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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愈发热了，窗户没有关严实。夜风从窗缝漏进来，吹动了灯火，灯光摇摇曳曳忽明忽暗地映在文心轻轻嘟起的唇上。一瞬间，婉华的心神恍惚了，那个好不容易驱赶开的念头又飘了回来。

    以前还暧昧不明的时候，文心就老爱玩笑似的亲她闹她，在一起后反倒没有了。

    为什么呢会不会像她在等待文心靠近一样，文心也在等她

    初识那会儿，是文心先靠近的，表白的话也是文心说的。她还不习惯像文心那样勇敢地表达感情，很多话不好意思说，很多事不好意思做。可是她这样总不回应，文心会不会感到失落啊

    不过是轻轻碰一下，文心应该不会生气吧何况文心也说过，可以背可以抱可以亲的。

    婉华纠结地扯着被角，思虑良久后心一横，鼓起全部勇气俯下身子将嘴唇映在了文心嘟起的唇上。文心的唇软软的，带着股淡淡的香，是记忆中熟悉的味道。

    文心睡得并不太熟。她在迷迷糊糊间感觉嘴唇和前胸被人压住了，醒过来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望着从脸到脖子都烧得通红的婉华。

    “这么吃惊干嘛”婉华双手撑着床，近近地凝望着文心甜美娇俏的容颜，用理直气壮掩饰着心虚道：“你说过可以的。”

    “我……”文心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喜悦冲昏了头脑，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脑子也一片空白。她知道婉华是怎样害羞的性子，怎么也不敢相信，平日里言语逗弄一下就会羞得尖叫着跑开的婉华会主动亲她。

    “雁雁”婉华鼓起勇气再度印上文心的唇，呢喃着道：“有的话我不常说，不代表我不想说……”她在本能的驱使下，颤抖地闭上眼，学着电影里的画面小心翼翼地衔住了文心的唇。她在表达感情的方面还是太过嘴拙，没办法只能拿出所有勇气用行动表示。

    文心想起来还没洗澡刷牙，身上的味道算不上多美好，努力拉回快要散掉的理智，慌张地推开婉华支支吾吾地道：“我……你……婉华我去洗澡了啊”她翻身下床，忙忙乱乱地拿上睡衣冲了出去，脸上写满了迫不急待。

    太好了！她担心婉华因着盛哥儿那件事还害怕着，一直没舍得碰婉华。

    没想到婉华居然主动吻她了！婉华那样容易害羞的人，该是多爱她多渴望她，才能拿出这样大的勇气啊！

    想到婉华为了她在不断地突破自己，文心感动得红了眼。她不禁想着，呆会儿吻婉华之前要不要吃颗糖呢如果要吃，挑什么味道好呢桃子味好像不错。婉华喜欢吃桃子，以后婉华每次吃桃子就都会回忆起这个吻了。嘻嘻嘻嘻嘻……

    婉华怔怔地坐在原地，茫然地望着文心飞快逃开的背影。

    她拿出了所有勇气去吻文心，可是文心并没有回应。是她太唐突了么会不会文心所说的亲只是从前玩闹时那样轻轻地碰一下而她太贪心吓着文心了。

    鼓起勇气时越用力，期望落空后也就越难堪。她羞得捂住了脸，不知该怎么面对文心。

    文心坐在澡桶里，时不时就低下头痴笑几声。她简直开心地想哼曲儿，可又觉得什么曲都配不上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浴房的门忽然响了。婉华垂首立在门外，有些哽咽地道：“雁雁，我不是故意的。”她自顾自说完不敢等文心回话就跑开了。

    “……啥”文心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洗得差不多了，听出来婉华声音不太对劲，顾不上擦干身上的水珠就套上睡裙追了出去。

    婉华没有回房间，而是慌慌张张地跑进了南厢房。

    “婉华”文心很快想明白婉华为什么躲她了，笑着敲了敲南厢房的门道：“把门打开好不好”

    “雁雁你回去吧！我没脸见你。”婉华伏在桌子上哭得伤伤心心的。

    文心听出来婉华在哭，心疼得不得了，可又实在有些想笑。婉华怎么会这么可爱啊！她不过没有及时回应而已，婉华就以为她不情愿自责得哭起来了。

    文心想了想，没有再劝婉华开门，而是惊叫一声道：“哎呀呀！又扭到脚了。好疼啊！”

    门“呯”地开了，婉华不顾脸上还挂着泪痕，焦急地冲出来搀住文心道：“怎么又扭到了严重吗要不要去医——”

    婉华话才说到一半，文心就急不可耐地把她轻轻摁到墙上，右腿抵在婉华的双腿之间，用力吻了下去。

    积聚了太久的渴望在刹那间释放。文心细细品吮着婉华殷润的唇珠，吻了很久很久才松开婉华，坏笑着道：“小傻瓜，胡思乱想些什么等我刷个牙都等不及么”

    婉华懵懵地大口喘着气，刚想说什么，文心又霸道地吻了过来，根本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她不适地扭动着身子，双腿挣扎着想逃。文心更用力地用右腿牢牢抵住婉华，有些笨拙地用舌头撑开婉华的唇齿，不故一切地攻城略地。

    “唔嗯……雁雁……不要了……”婉华腿间被文心的膝盖抵磨着，渐渐生出一种尴尬的感觉。

    她忽然想尿尿。

    明明洗澡前才如过厕，也没有喝过太多水。

    文心暂停片刻，轻抚着婉华的脸颊道：“我记得你说过，不必事事都听你的。婉华我这次不想听话。”说完更缠绵地吻住了婉华，整个身子都压到了婉华身上。她知道婉华是口是心非的人，说不要未必是真的不要。

    “雁雁……唔嗯……我……我认真的！”婉华说出的话通通被文心咬碎。那种尴尬的感觉越来越强，她要是用力去推文心肯定可以推开的，可是她怕文心才好的脚又扭伤，根本不敢用力。只能苦苦哀求道：“雁雁……我求……唔……求你了……”

    “唔我爱你。”文心紧紧搂着婉华的腰，陶醉地与婉华香滑的软舌抵死交缠。

    那一句“我爱你”，不知触动了婉华的哪根神经，她忍了许久的身体忽然失控。

    婉华感觉到一股热流从体内淌出……

    她不顾一切地推开文心，羞愤得捂住脸蹲到地上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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