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爸到底是爸还是妈？

    这个问题有些严重了！

    只不过……

    这两兄弟的对话，在外人听来简直太过滑稽了，爸居然有可能是妈？难不成男人还能生孩子？如果不是场地不适合，真的会有人疯狂的大笑。

    而现在，却只想大哭。

    “我们该下去吗？”

    “又遇到鬼打墙怎么办？刚才运气好躲了过去，不代表等会运气也好。”

    “可我们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等会儿天黑了怎么办？”

    是啊, 鬼出现都是在黑夜, 现在白天都这么厉害，真等到夜里他们还有活路？

    带着不安和惊恐，一个稍微年轻的男人不由开口埋怨着：“都是熊祥，好好的跳什么楼。”

    说到这里，有一人略显迟疑的说道：“我刚听……听熊祥在说，邓音找他来了。”

    “邓音？前些日子跳楼那个？”

    “难不成是她在害我们？”

    “会不会是邓音的死有猫腻啊，不然怎么就找上了熊祥？”

    有人出声，其实人人都不是傻子, 邓音跳楼的事并不能说通, 只不过更多的人不想惹事上身，也只能装着不知道。

    如果不是今天遇到这种事，谁也不会开这个口。

    舒阳几人听着这些人的讨论，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明明怀疑却装着不知道, 而且这里多数的人都是学校里的老师, 这种怕惹事上身的弱懦也未免太让人心寒了吧。

    不想再继续听下去, 舒阳先迈步离开, 步子走得有些快，没多久就下了几层楼。

    等再也听不到上面的声音，舒阳才慢了些步伐，他摸了摸口袋，并没有找到烟盒，这才想起，自己并不是很喜欢抽烟，根本没备在身上。

    嘴里有些发苦，总想用其他的味道掩盖下，哪怕是他不喜欢的烟味。

    正当这时，面前被递上来一根棒棒糖，舒阳不用抬头，光光盯着这人的手就能知道是谁，他没伸手去接，而是咧嘴笑道：“你帮我剥开。”

    谢左昀没说话，倒是伸手将棒棒糖的糖纸剥开，然后……然后放进了自己嘴里。

    “……”望着越过他下楼的人，舒阳赶紧追上前嚷嚷：“不是给我的吗？你怎么自己吃了？”

    “给我嘛给我嘛，咱们一起分着吃？”

    “……要不你咬一半给我也行呀。”

    一声接着一声，不似之前的低落，此时的舒阳特别的鲜活。

    在后面的舒湛安看着他们两，尤其是跟在后面那个一蹦一跳的人，突然才发现原来他大哥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而且显得特别的快乐。

    仅仅只是因为一根几块钱的棒棒糖，就欢喜的跟个孩子似的。

    “舒湛安，你能陪我去找找贾林吗？”黄蕴和心里藏着事，哪怕不再惊慌却也觉得闷闷的。

    “你不说，我也会去找他。”舒湛安开口。

    一个学校，家世又差不多，不说在学校里就是在外面的聚会上，都会时不时碰到过，黄蕴和认识贾林，他也认得。

    很耀眼的一个男孩，虽然显得有些傲气，却也不没将恶写在脸上。

    细算起来，贾林和邓音都是他熟悉的人，所以舒湛安想管这件闲事。

    走出教学楼时，舒阳的嘴里叼着一个棒棒糖，满嘴甜滋滋的，从味觉甜到了心里，而跟在他身后的谢左昀，手里嘴里都不见棒棒糖的影子，脸色也特别的无奈。

    在大街上站了一会儿，舒阳问道：“你们打算去哪？”

    黄蕴和立马道：“我得去找找贾林。”

    “问邓林的事？”舒阳举起一根手指头，摆了摆道：“错了，你不该找他。”

    “那找谁？你不会也相信是贾林做的吧？邓音刚都说了，不是贾林杀得她。”黄蕴和有些急，如果真是好兄弟下的手，他没话说，可要是被冤枉了，他怎么都得替好兄弟找回公道。

    舒阳却给了他一个白眼：“你找他有什么用，他都认罪了，你去了他不还是咬准了这个说法。”

    黄蕴和白净的脸上不是很明白，他抓了抓头想了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的说道：“是要去找伯父伯母吗？”

    舒阳两指打了个响，“还不傻嘛。”

    当然，也比不过他聪明。

    四个人坐在前往贾家的轿车，在路上舒阳将吃完糖的棍子用纸巾小心翼翼的包好，然后对着谢左昀痴情的望着，一边将包好的棍子放进胸口处的口袋，一番动作特别的有情谊。

    当然，这是舒阳自己以为的。

    对于当事人谢左昀，他是直接闭眼当做看不见。

    只不过，耳尖的红润暴露了些许。

    贾家的住房是在市中心的复式楼。

    当他们四个人上门时，贾爸贾妈是特别的欢迎，尤其是对黄蕴和，贾妈拉着他的手就不愿意放开，嘘寒问暖的关心了好一会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她亲儿子。

    黄蕴和对这种热情的招待其实特别的习以为常，如果不是看在他爸的份上，谁又有耐心这般对待他，毕竟他也不是人民币，谁见谁爱。

    再一次感谢贾妈的关怀后，黄蕴和主动开口：“其实我这次来，是想问问关于邓音的事。”

    几乎是话音刚落，还满脸堆笑的两口子，脸色立马僵硬了。

    贾爸沉着声道：“邓音是谁？我们不认识。”

    “那熊祥呢？伯父你应该认识吧。”黄蕴和接着问道。

    “熊祥不是小林的老师么，我当然有些印象。”贾爸说得滴水不漏，显然不想多说什么。

    黄蕴和到底是个十六岁的少年，自然不像贾爸老谋深算，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求助的望着舒湛安。

    舒湛安推了推黑框眼镜，刚要开口，就被旁边吊儿郎当的人插了话：“听贾叔叔的话，你和熊祥还真不熟悉呢。”

    贾爸皮笑肉不笑：“当然，学校老师那么多个，我哪里个个都认得。”

    舒阳翘起二郎腿，脚搭在大腿上一晃一晃的，他乐呵的道：“贾叔叔不亏是富商，一个不怎么熟悉的人，见面礼就是一张几百万的支票，那对于我这个世侄是不是该给更多一些？”

    贾爸坐直身子，脸上变得十分难看，他微沉着声，说道：“ 舒世侄，有些话你还是想清楚了再说。”

    舒阳笑了一声，他将腿放下伸手拿起根香蕉，没自己吃而是先递给了谢左昀，接着又道：“就是想清楚了在同贾叔叔你说，毕竟我们几家这么多年的关系了，也不能看着贾林被人冤枉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贾爸还沉得住气，贾妈却按捺不住了，“ 你说的被人冤枉是怎么回事？”

    舒阳笑而不语，十分自在的就啃着香蕉，反正着急的不是他。

    贾爸脸色凝重，不想在这几个小子面前漏了底，如果真的有内情，大不了等这几人走了，他再去查，不一定不能查出什么来。

    可贾爸稳得住，贾妈的问话没得到答案，她反而更急了，“邓音到底是怎么死的？难不成是有人陷害了小林？”

    舒阳嗤笑一声，“邓音不是跳楼自杀吗，贾阿姨你这话难不成是说邓音是贾林杀的？”

    贾妈脸上绷不住了，慌乱和不安弥漫在她的内心，当然还有一点点的期翼，如果……如果真的不是小林做的，那便不会毁了他一辈子啊。

    她带着哀求，哽咽的道：“舒阳，你要知道些什么事你就告诉阿姨好不好？阿姨一定记住你这个人情。”

    “那邓音呢？”舒阳特别的讽刺，他冷冷的道：“花钱收买熊祥做假口供，花钱摆平邓音的父母让他们放弃追究责任，是不是还有贿赂了警方？不然那么虚假的说法，居然被证实属实，简直可笑了，真不亏对得起你们的姓氏，假！”

    这番话，相当于是指着鼻子被骂，还是由一个小辈来怼。

    贾爸心中没气吗 ？他有气，可却没底气，他自认不是一个好人，却也觉得不是一个恶事做尽的坏人，杀人放火这种令人惊悚的事他这一辈子都没做过，却不想他的亲生儿子沾了手。

    吸毒、杀人、令人绝望。

    可除了昧着良心遮掩，他们没有其他的选择，仅仅是因为贾林是他的儿子，他不忍心看着从小在他眼皮底下长大的孩子被送进监狱，毁了一辈子的前途。

    喉间肿痛，有许多话挤堆在一起却无法说出，贾爸只能硬生生的憋着。

    “你心疼贾林，可摆明了贾林并不心疼你们。”

    “舒阳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贾妈站起身低吼，显得有些歇斯底里。

    “不然呢？”舒阳反而，冷笑的继续道：“明明知道将责任堆在自己身上，你们一定会出手遮掩，明明知道这会让你们难做甚至是沾上污点，可他还是愿意当个替罪羊，不过是因为他知道，只有他承担下来，这件事便会以大化小。”

    “替罪羊？”贾爸彻底忍不住了，他满心的惊愕，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出事情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甚至如果事实真的像舒阳所说的那般，贾林真的无罪，他也完全没有高兴，只有万般的苦涩。

    掩盖杀人的罪行，但凡出现一点点的差错，不止贾林有事，他们贾家也将万劫不复。

    简单来讲，贾林这是用一家人替别人来顶嘴。

    更简单一些，在贾林心里，父母还比不上一个外人。

    贾爸还在震惊时，谢左昀微微探身过去，用着极低的声音，他问道：“你知道知道贾林是替人顶罪？”

    心上人接近自己，舒阳自然是立马挨过去，用同样的低声回答着：“当然是胡说八道，能骗得过他们就行。”

    邓音都说不是贾林，那肯定就是其他人，贾林现在不是顶罪又会是什么？

    他们不能在贾林那里套到话，他父母肯定可以，先诳了贾林父母，再由贾林父母诳贾林。

    妈呀！舒阳觉得自己的计划简直太完美了！

    “……”

    而谢左昀听得很无语，不仅仅是因为舒阳厚脸皮的回答。

    更多的是他闻到了舒阳嘴里淡淡糖果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