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1章 解阵
作品:《重生后,我对自己真香了》 修士们原先以为自己已经听明此方困阵之繁, 但在秦子游话音落下之后,又平白冒出诸多不解。
为何是开门
方才楚真人不是已经说过, “开门”之中编杂了“大周天阵”可楚真人指向的,分明是一处干净、不掺杂其他灵气的地方。
诸人不由看向楚慎行,想要求得一个答案。
他们察觉出楚慎行望向秦子游时眼中的笑意,心下便先信了七八分。如此一来,莫非是眼前阵图之中仍有门道
阵修们各自斟酌,倒是其他修士不怕掉面子,可以直接问出口“还请楚真人、秦道友赐教。”
楚慎行闻言,唤了声“子游。”
秦子游清脆应下“是, 师尊。”
楚慎行微微侧身, 看徒儿来到阵图之前。
秦子游的手覆在阵图之上,灵气从他指尖溢散, 混入色泽瑰奇、令人眼花缭乱的阵图当中。
随着他的动作, 八门金锁阵以正中圆心为轴,开始缓慢转动。
上面的各色辅阵随之变幻, 像是百千根缤乱细丝被机杼牵引。与此同时,秦子游缓声说“大周天阵虽是困阵, 却是此地所有辅阵之中最平和的一项。若陷入此阵之中, 哪怕毫无准备,只要撑过三年,就能脱出。”
这话是解释给不通阵术的修士们听的。
说到一半,秦子游笑一笑, 又道“只是有师尊在, 又有诸多阵修道友在, 要从此阵中找明方向, 也并非难事。”
他话音落下, 阵图却尚未停下。
八门金锁阵宛若天穹,又似黄土。层层叠叠、纷繁复杂的灵气在其上,自有规则,只是难以参悟。
而阵修们看到这里,心头终于冒出一个清明念头。
魔头何其狡诈
原来辅阵只是第一重陷阱。若楚慎行不在这里,阵修们先要花费好大工夫,分辨此地困阵杀阵,又要寻找通途。
但如若他们真的找到八门金锁阵的“生门”,进入其中,恐怕会陷入更深的困境,再难逃脱。
阵图的转动渐缓。
阵修们的心神被其牵动,在眼前这方寸之地中窥见良多。
天道之玄,规则之妙。
待到须臾后,一切停滞,诸人悚然。
只见原先的“生门”之上,出现了一层、两层
共有十数层其他颜色的灵气。
有了此前经验,修士们在其中分辨。玄阴阵自不可少,另有天魔大阵,九宫杀阵等等,皆是凶恶杀招。便是散仙金仙来了,也要吃一番苦头。
这样情境中,秦子游举目四顾。
他在虚空中轻点数下,灵梭控制核心出现于人前。
秦子游对着阵图,指尖牵动灵气,设置往后行驶方向。
旁人看他,师尊一样看他。
在澜川修士、碧元修士看,此刻的秦道友胸有成竹,俨然已经知晓接下来该如何行路。
碧元修士心情自有一番复杂。白皎想起当年在剑峰的情景,他出生的时候,秦子游还不是“大师兄”。但等他长到引气入体、可以拜入宋安名下的年纪,归元十二峰中,谁不知道秦子游的名声
到如今,那个曾经让剑峰所有弟子,让归元所有弟子敬仰的青年,迸发出了更耀眼的光彩。八百年前天裂,秦子游是金丹修士,而白皎不过筑基。往后八百年中,他尽力追赶,自以为以如今的年纪修出元婴,也算一个不大不小的“天才”。根骨好、悟性高,这一类话,白皎听过太多。可到如今,他也不过是楚慎行、秦子游身后,所有难以望其项背的修士里,并不起眼的一个。
而澜川修士心情更多。楚真人的徒弟都有这般目力,遑论楚真人。
吴九龄原先正在心中推演阵图,忽听耳边惊呼声。
他思绪被打断,略有不满。但转头一看,才发觉,庄友渠竟然顿悟了。
吴九龄一怔。
他再看四方,发现顿悟之人,竟然不只有庄友渠一个。
再回想自己方才,似乎一样在顿悟的边缘徘徊。
在往常,这自然是好事。但他们身处魔巢,这就大大不妙。
吴九龄收敛心思,但还是用恋恋不舍的目光,去看阵图方向。
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机缘,是楚慎行窥见天道一角,而后大方地将其摆在诸人面前。如今近在咫尺,却只能放弃,怎能不遗憾。
一切落入楚慎行眼中。
楚慎行略一沉吟,从袖口摸出一张玉简,将阵图收入其中。
阵修们的视线随着他的动作而动。
玉简莹润,是用乌沼大世界特产的一种墨玉制成。楚慎行低声念诀,墨玉就在他面前分开,化作无数虚影。而后,一叠叠虚影往阵修面前飞去,再度凝合于一处。
阵修们惊喜,纷纷朝楚慎行拱手称谢。楚慎行倒是不以为意,转回目光,去看依然在和灵梭操控核心较真的徒弟。
秦子游对此前发生的一切有所觉,但心思不曾飞去。
对于开门所在,他有判断,可实际上,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游刃有余。
只是秦子游又知道,哪怕自己真的判断出错,师尊也会帮他解围。
于是秦子游颇显从容,一步一步,按部就班地进行设置。再到收手后,他提着心,怀揣一股旁人不知的紧张,等师尊“校验”自己功课。
他这几分忐忑,几分笃定,一同落入楚慎行眼中。
身侧有浓稠黑暗,无边杀阵。
头顶血池魔巢,身下十里白骨。
危机重重,生死一线。
楚慎行心念一动,就有藤枝在秦子游袖下游动。叶片轻晃,新长出的嫩芽刮上秦子游手腕。
徒儿背对他,但楚慎行的神识依然捕捉到秦子游唇角的一点笑。
控制核心重新隐去,灵梭再度开始穿行。
戾鸣声忽远忽近,修士们胆战心惊。
楚慎行倒是平静。到目前来看,一切顺遂,未有意外发生。
他有心思去想,如果如今一行便是“紫清藤”现世的最佳时机,那接下来的一切,应该如何发展。
心思刚转了两圈,有人在他身侧站定。
秦子游说“师尊,此处玄阴阵唤起的,可是雷鸟的亡魂”
也是恰巧。秦子游一句话说完,又有戾鸣传来。这一次,却好像很近。
薄雾之中出现了朦胧影子。
这种时候,若有凡人在灵梭上,反倒能静心相对。可换做目力极好,能从周身浓郁黑暗中分辨出不同影子的修士,就算是一种折磨。
“大抵是。”楚慎行回答。
秦子游叹了口气,心有戚戚“这里本该是雷鸟的领地也不知道,这会儿碧元又是如何状况。”
虽然已经离开多年,从前游历时结识的好友们大多也不在碧元,不会一同出事,但那毕竟是他们的故土。
楚慎行知道道侣心情不佳。
他说“等离开雷泽大世界,送碧元修士回去时,若有意,不妨在碧元多待些时候。”
秦子游听着,笑一下,说“好。只是碧元危难,想来百十年内都难以与魔修抗衡。”
楚慎行微微一笑,说“子游,想不想开宗立派,传道授业”
秦子游“”
秦子游警惕“师尊,你要收别的徒弟”
楚慎行一顿。
他不是这个意思。
但道侣这么问了,显然颇为在乎。
楚慎行有意道“你从前撒娇,说不要师娘。如今,莫非连师弟、师妹也不要”
秦子游目露纠结。
楚慎行又说“这么说来,你若有了师弟、师妹,他们是不是该叫你师娘”
到这里,秦子游听出楚慎行话中的打趣。
黑暗中的戾鸣声又一次远去,并未发现被精密阵法遮掩的灵梭。
在这危机之中的平和下,秦子游干巴巴说“倘若我有了徒弟,是该叫师尊师公,还是师祖”
楚慎行听了,叹道“我问你话,你不答也就罢了,却还拿话顶我。”
几句话下来,秦子游心中仍有忧虑,原先的浅淡焦灼却散去许多。
他嗓音里多了一点笑意,轻声说“我自是敬重师尊的。”
楚慎行瞥他一眼,不置可否。
也是这一眼中,他看秦子游雪白的发带随着灵梭前行而飘动,轻灵秀丽。
他们都没再讲话,心情却都平和下来。
这片深渊之广,足有百里往上。
灵梭前行了半日,终于抵达开门方位,重新开始下沉。
在诸多繁复阵法中,阻隔信符的灵阵不过是冰山一角。
楚慎行花了些心思,在不触动其他阵法的情况下,在上面撕开一个小小的口子。
因阵法繁杂,所以这项工作进行得很慢,随着灵梭下沉的速度进行。
为了确保开口作用,灵梭开始和留在崖上的孔雀频繁通信。
孔铎的嗓音飘到秦子游识海中,楚慎行也一并听到,是说他们安稳潜伏,并未引起任何魔修留意。在这同时,也要灵梭上的修士们多加小心。
无非是这么些话。几张信符后,就开始翻来倒去地说。
大抵是讲到厌倦,孔雀开始嘀嘀咕咕,吐槽魔巢面貌,“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工匠器修,每间屋子仿佛都有些不同。东边的,我乍一看,有玄武洲的轮廓。西边的,就是天罗洲的模样了。哦,想来东边是人修地界,西边是妖修。”
秦子游听着,眼角抽了抽,不由在心里勾勒出魔城模样。
孔铎又说起正经事“我看了半天,魔城那边约莫是两个时辰换一次班,倒还有模有样。”
秦子游心想好在干了点正经事。
孔铎“子游,你还记得咱们刚来雷泽大世界的时候,被楚真人斩杀的几个魔修吗在这儿也是一样,都在守城的时候赌骰子,唉。”
秦子游深呼吸,提议“你既然看了他们换班的时间,不如再看看他们一班有多少人,分散在多少地方”
悬崖之上,孔铎听到这里,“啧”了声“人修就是麻烦。”
往下,却再无秦子游的声音。
孔铎起先不曾留意,是到一炷香工夫后,再发信符过去,却毫无回音,他才逐渐严肃,自言自语“莫非这就进了那什么劳子大周天阵了要等多长时间来着。”
旁边修士瞥他一眼,说“你刚刚不是说了少则半个时辰,多则两个时辰。再不出来,就是有状况。”
这也是秦子游方才告知的话。
孔铎听了,幽幽到“那就等吧。”
他所想不错。
在秦子游的信符用到一半的时候,灵梭正式进入八门金锁阵“开门”所在。
庄友渠等顿悟修士尚未苏醒,吴九龄的罗盘在魔山碎裂,如今也来不及修复。
楚慎行知晓这些,便点了另一名阵修,要他找寻大周天阵的出路。同时,依然潜心修改此方阵法。
被点到的阵修颇为忐忑。但能走到这一步,便无愚人。
罗盘转动,灵气游移,逐渐排布出一条出路。
灵梭随之而动,再花费半日,终于离开八门金锁阵所在。
往上的传信通道被彻底打开,往下再无其他阻碍。
白皎心情动荡,第一时间拿出信符,发给白天权。
“爹我是阿皎。此前我与云清师妹和几位旁峰师弟师妹一同被捉,却是机缘巧合,被楚真人与秦、咳,秦道友救下如今我们再回这深渊之中,正要将我碧元修士带离此处。你速速通知诸位前辈道友,好统计道友数目。一艘灵梭,可以容纳”
他停顿一下,求助地看向楚慎行。
楚慎行“八百名修士。”
白皎“八百名修士。我们还要些时候才能过去,爹,我”
他不是年少孩童,但说到这里,还是不觉哽咽。
与程云清、诸位师弟妹一同被困在魔山时的朝不保夕,遇到秦子游时的惊喜,再到如今可以将所有人一同救出的振奋,在这一刻翻涌而上。
程云清安慰地拍了拍白皎的肩膀,其他碧元修士也一同往前,鼓励地看着白皎,各自叫“师兄”。
这样的氛围中,白皎调整语气,尽量将话说清“我们速战速决。”
说完这句话,他手一松,信符化作一点流光,没入黑暗。
白皎一怔,抬头,看着流光消失的方向。
他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在这一刻凉了下去。
“楚真人,”白皎嗓音发颤,说“我发给爹爹的信符,为什么往上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