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93 章

作品:《穿你的衬衣入睡

    穿风衣的动作顿住了, 谭叙深目光呆滞地落在闻烟的背影,沉默了很久,嗓子仿佛堵了什么东西, 说不出话。

    “怎么回事”谭叙深抿了抿嘴唇,声音顿时沉得厉害。

    闻烟正在换鞋,听到他说话愣了愣。

    “跟上次一样。”江淑因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抹了抹眼角的泪。

    脑海里混混沌沌的, 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谭叙深看着闻烟起身,然后转身望着他。

    四眸相对,一切都像在上演无声的默片电影。

    “别担心, 我现在回去。”谭叙深望着闻烟, 眼里的情绪像潮水似的上涌,但很快又被另一股压抑下去。

    他移开了视线。

    “好,等你来了我们一起去找医生, 妈一个人不敢去。”往日在实验室里有条不紊的女人, 这一刻脆弱极了。

    电话挂断了, 闻烟迎着他深情的对视,又看着他移开双眼。

    要回去

    谭叙深上前一步, 下意识地握住闻烟的手,却不敢看她的眼睛“我妈打电话来,说我爸突然病了。”

    闻烟瞳孔微缩“严重吗”

    “不知道。”谭叙深依旧摩挲着闻烟冰凉的手, 想帮她捂热, 但他自己的手也没有温度。

    事情发生的突然, 闻烟脸上的错愕慢慢归于平静,她望着谭叙深,看到了他眼里的不安、愧疚和不知所措。

    “回去吧。”闻烟没有抽回手, 任由他握着,十指相扣。

    谭叙深渐渐稳住情绪,声音低低的“我送你去机场。”

    男人高大的身躯站在那里,低头就可以把心爱的女孩儿完全笼罩,但现在却刻意地低垂着视线,从始至终不敢看她。

    因为他总是在食言,总是在亏欠。

    “家里要紧。”闻烟也低着头。

    但随着她说完,谭叙深放开了她的手,提着两个人的箱子走了出去,放在车的后备箱里。

    易阳跟在后面,刚才没有听清他们说话,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姐姐怎么了”易阳背着书包,站在闻烟身边。

    “没什么,我们走。”闻烟扯了扯嘴角,拉着易阳也走了出去。

    将行李箱放在车上,谭叙深又回来把门关好,易阳自己打开车门坐在后面,乖乖地系好安全带。

    望着男人的身影,闻烟犹豫了几秒,最后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行驶在去机场的高速上,前方的太阳突然被乌云遮住,天阴了。

    连车内的氛围都很沉闷,从家里出来后,谁也没有开口。

    很快到了机场,车停了。

    “你回去吧。”停车场,闻烟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谭叙深跟着她下去,将行李箱取出来“走吧。”

    抬头注视着他,闻烟没再说话。

    三个人一起上楼,谭叙深陪她取票,陪她托运行李,然后陪她往里走。

    周围人来人往有些嘈杂,但笼罩在他们之间的氛围却无比安静,只有情绪在无声暗涌。

    到了安检口,他们停下了脚步,都无声望着面前的人潮。

    “回去吧,别送了。”过了片刻,闻烟打破了这份冗长的安静。

    注视着她的眼睛,谭叙深伸手将她的头扣在胸膛,舒出的气息绵长又沉重,他嘴唇贴在闻烟的耳边“过段时间我去看你。”

    埋在他的胸膛,被熟悉的气息笼罩,仿佛全世界都被挡在了外面,闻烟听着他一声又一声的心跳,没有说话。

    接着,谭叙深的吻就落了下来,从额头到眼睛,然后到嘴唇。

    既暴烈又温柔。

    周围有人频频注视,闻烟任由他胡闹,任由他占有。

    片刻后归于平静,谭叙深抱紧了闻烟,他不想说再见。

    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臂有些僵硬,犹豫了很久,闻烟还是抬了起来。

    “不要开车回去了。”闻烟轻轻拍在他的背上,分不清拥抱还是安慰。

    说完,她就抽离了谭叙深的身体,提着行李箱走进了人潮。

    只是刚转身,闻烟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人生很长,又很短,不知道哪次转身就成了一辈子。

    一辈子不再相见,一辈子不会再有交集。

    这几天闻烟明白了一个道理。

    她害怕心软和谭叙深继续纠缠,提前了航班,但还是这一天离开了。

    谭叙深抛却一切想和她一起去,但最后还是她一个人走。

    所以有些事,无论如何挣扎,如何不甘,在命运面前都是徒劳,它终会按照既定的轨道往前走。

    “爸爸,我们不去吗”易阳站在谭叙深身边,拉着他的衣角。小孩子总是最敏感的,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察觉到氛围不对,易阳刚才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来得及和闻烟说再见。

    手还保持着挽留的动作,谭叙深注视她逐渐缩小的背影,最终消失在人流中,男人眼睛红得厉害。

    “嗯,我们先回家。”

    听了闻烟的话,谭叙深买机票回的a市,然后又联系拖车公司,将车从机场送到了他舅舅家里,他舅舅家是南城的。

    当时谭叙深什么都来不及想,只是想送她,心里的愧疚不安作祟,想和她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一点。

    买了最近的机票回a市,落地后周寻在机场等他。

    “先去妈妈那里住几天好吗”车里,谭叙深眉眼间全是疲惫。

    “好,爸爸你去哪”易阳今天一直都怪怪的,不吵不闹。

    “爷爷生病了,我去看看。”谭叙深低头,将他的领子整理好,这些事他从来不隐瞒。

    “爷爷怎么了我也要去”易阳声音忽然提高,眼里含着泪。

    “听话,过几天再带你去。”谭叙深这两天没时间照顾他。

    “宝贝,你妈妈说好久没见你,想你了,今天先去妈妈那里,过两天我带你去看爷爷。”红绿灯路口,周寻看着后视镜里的两个人,往易阳身边扔了两颗巧克力。

    “好”易阳很喜欢甜食,但望着那两颗巧克力却没动,一眨眼睛,泪就流了出来。

    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哭,闻烟突然离开,爷爷又忽然生病,其实这些事在孩子的世界里很模糊,但他能清楚地感觉到了大人之间的情绪。

    周寻把谭叙深送到医院,然后带着易阳去了叶漫那里。

    谭叙深下电梯走到病房外,在门外稍微停了几秒,然后缓缓推门进去。

    “回来了”看到谭叙深进来,江淑因放下水杯走到他身边。

    “怎么样”谭叙深来到病床前,注视着病床上睡着的人,

    “刚刚醒了一回,又睡着了。”江淑因眼睛很红,明显哭过了。

    病房只有谭父一个患者,设施和环境都很好,谭叙深沉默地坐在病床前,目光落在他身上,眼睛里的担心铺了一层又一层。

    过了片刻,谭叙深从椅子上起来,他压低了声音“我去找下医生。”

    “我和你一起去。”江淑因说。

    谭叙深低头注视着她,其实不想让她跟着去,因为他现在还不知道情况,谭叙深担心情况失控。

    但她眼神里的坚定,谭叙深不好拒绝。

    最终,两人一起走向医生办公室。

    “赵医生。”谭叙深敲了敲门。

    “叙深来了,江阿姨您请进。”赵医生起身,很礼貌地给江淑因搬了把椅子,“您坐这里。”

    “真是麻烦你了小赵,这么晚了还在加班。”江淑因坐下。

    “您客气了,都是应该的。”赵医生四十岁左右的样子,文质彬彬的。

    “我爸现在什么情况”等他们寒暄结束,谭叙深开口。

    “去年来医院的情况你们也知道,这次比先前要严重一些。”赵医生推了推眼镜,神情莫名地严肃起来。

    谭叙深心脏跟着往下沉。

    “从事谭老这种工作研究的,身体多多少少都有些问题,虽然做好了防护,但放射性物质会日积月累地渗透到身体里。”赵医生注视着他们的表情,思考该怎么拿捏话术,“这种慢性核辐射损伤,在研究人员身上还比较常见,江阿姨您应该知道。”

    “对。”江淑因心里五味杂陈。

    谭叙深的爸爸,谭德林,是提前一年退休的,当时察觉到身体不太舒服,所以没再继续工作。而谭叙深的妈妈,在谭叙深出生不久后担心夫妻两人都在实验室不太好,就转到了理论研究。

    两人现在虽然退休了,但都还在研究所从事理论研究。

    “最坏的结果是什么”谭叙深眼底暗淡无光。

    “现在出现了造血功能障碍,最坏的结果是白血病。”赵医生将真实情况告诉他们。

    江淑因身体颤了颤,下意识地抓住了谭叙深的手。

    谭叙深揽住她的肩膀,但手臂却像是沉重地失去了知觉,明明做好了准备还是无法承受。

    “但这是最坏的情况,目前一切都还处于来得及的状态。”赵医生连忙话锋一转,“今天下午院长和我们开了会,这几天会做出来详细的治疗方案,院长说了,让我们用院里最好的仪器和药来给谭老调理身体,您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院长吗是不是江阿姨”

    赵医生抽出几张纸巾,递给江淑因。

    谭叙深接了过来,轻轻给她擦掉眼泪,在他印象里,很少看见她哭。

    “谢谢你小赵也谢谢方院长。”江淑因声音哽咽,她清了清嗓子。

    “都是应该的,也谢谢谭老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做出的贡献。”赵医生说。

    谭叙深思绪又变得恍惚,小时候也是这样,他们总说父亲如何如何厉害,但他却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现在长大了,他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

    方院长是谭父的朋友,几十年的交情了,以前研究所有同事被感染,谭父都让他们来这里,没想到这次他也来了。

    和赵医生攀谈了一会儿,谭叙深和江淑因出去了,赵医生把他们送回病房,顺便看了下谭父的状况。

    “是不是还没吃饭”江淑因望着谭叙深,扭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八点多了。

    “嗯,一起吃点吧。”其实谭叙深没什么胃口,但刚才护士和他说,他妈妈也还没吃晚饭。

    病房有专业的护工,谭叙深和江淑因在医院外随便吃了点,然后送她回家了,晚上谭叙深自己留在了医院。

    从机场出来,闻烟乘出租车去酒店,手机里有一条谭叙深的消息。

    到了告诉我。

    闻烟看了几秒,然后收回了手机。等到了酒店,她进门后就把自己扔在了沙发上,累得不想动弹,然后拿出手机回了他。

    到了。

    而几乎没有间隔,谭叙深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闻烟望着屏幕上的名字愣怔,这种及时的电话让她有种很奇妙的感觉,仿佛他们不是隔了两个大洲,而是两个房间。

    闻烟接了电话。

    “到酒店了吗”机票酒店都是谭叙深订的,他算好了时间打的电话。

    “刚到。”闻烟躺在沙发里,很累。

    “记得吃晚饭。”住院部楼下的小花园里,谭叙深靠着墙点了一根烟。

    听见打火机的声音,闻烟睁开了眼睛,暖调的光线下,一个人的房间显得无比空荡,她望着墙上挂的壁画“伯父很严重吗”

    冬天的空气很冷,烟被风抽了一半,烟头泛着隐隐约约的暗红。

    “有一点。”谭叙深自己也不知道这一点有多少,但他不想让闻烟担心,“可以慢慢治疗好,别担心。”

    闻烟从沙发起来,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夜景“我爸有个朋友是医生,好像很厉害,你要是有需要我帮你问问。”

    许多灯都变成了模糊的光点,闻烟心情很复杂,就像对谭叙深的感情。

    但无论他们之间如何,现在涉及到了家人的健康,就算是普通朋友,闻烟相信她也会帮忙的,尽管谭叙深的能找到的关系肯定比她多。

    刻意的解释,好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为了掩饰什么。

    “好,谢谢宝贝。”冬天的寒风中,谭叙深迎着风笑了笑,他的女孩儿真好。

    但如果被她爸爸知道了,可能就是另一回事了。

    谭叙深不打算告诉闻烟他去找过她爸妈,因为不想让她再为难,他想一切都处理好了再告诉闻烟,而据谭叙深猜测,她爸妈也不会告诉她,他去过家里的事。

    亲昵的称呼,闻烟愣了愣,感觉心里怪怪的,连带着这通电话都怪怪的。

    分开之后,好像突然就不想和他吵架了,隔了这么远,一切都变得没有必要。

    “没事我先挂了。”窗边微微透着风,有些冷,闻烟站了片刻离开了。

    “过段时间我去看你。”谭叙深又点了一根烟,嗓子被烟浸透了,有些疼,但还是戒不掉。

    “不用折腾了。”脚很凉,闻烟脱了衣服走到浴室,“再见。”

    德国的晚上九点,a市的凌晨三点,谭叙深的身影融进夜色,只有转瞬即散的白烟和微弱的光萦绕在身边,昏昧得看不清楚。

    这几天还没有上班,闻烟在公司附近租好了房子,置办了些生活用品,还和大学同学吃了个饭。

    比想象中的要充实。

    而谭叙深的电话,闻烟想到了就接,如果错过了也不会回过去,各自参半吧。

    谭叙深最近很忙,他花了很长时间去弄懂父亲现在的病情,这样才能更好和医生配合,还要照顾江淑因的情绪,还担心闻烟自己一个人在外照顾不好自己。

    除了最初的两个夜晚,谭父清醒后都是江淑因晚上留在医院,病房里的床很大,老夫老妻做个伴谭叙深也还算放心。

    这天晚上,看着他们睡了谭叙深才开车回家,易阳还在叶漫那里,一个人的家里,谭叙深从浴室出来拨了闻烟的电话。

    但没有人接。

    谭叙深无声地叹息,从酒柜拿出一瓶酒,虽然已经很凉了,但他还是放了很多冰块。

    当初他很担心她去了德国后,不接他的电话也不回消息,消失得彻彻底底,而家里的情况他走不开。

    她拼命想往前走,想把他甩在身后。

    这种局面仅仅是想象谭叙深已经无助极了,所以他很害怕,害怕真的就这么失去她。

    6个小时的时差,现在慕尼黑是下午六点。

    过了片刻,谭叙深又拨了遍闻烟的电话,就在他以为要自动挂断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去哪了”头有些昏昏沉沉的,谭叙深躺在了床上。

    “超市。”闻烟关上门。

    “租好房子了吗”关门的声音很清晰,谭叙深睁开了眼睛。

    “嗯。”闻烟将买的生活用品放在客厅。

    “在哪里”谭叙深问。

    “公司附近。”闻烟养了一条小金鱼,看着它在鱼缸里快活地游来游去。

    “具体地址。”照顾病人是最累的,一天下来谭叙深都没有休息过,明明很累,但和她说话的时候又觉得有用不完的精力。

    “不告诉你。”闻烟坐在窗边,悠闲地给小鱼喂着鱼食。

    “乖,告诉我。”谭叙深声音温柔,由于疲惫又透露着无尽慵懒。

    “没事我挂了。”房间暖色的灯光照在闻烟的侧脸,在鱼缸上投着暗影。

    谭叙深眉头微蹙,这种一无所知的感觉很不好,很没有安全感,但又不敢逼迫她太紧了。

    虽然每次打电话说不了几句话,也很不满足于两人现在的状态,但谭叙深只希望在他去德国之前,目前的这一切不要变糟。

    “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不要瘦了。”谭叙深的声音因为脱水而变得干哑。

    “好,再见。”闻烟出神地望着金鱼缸,挂断了电话。

    晚安,对于闻烟来说是个很温情又很暧昧的词,她不想说,也不知道说什么,那就说再见吧。

    而聪明的女孩儿似乎忘了,往往在意,才会变得刻意。

    两人之间相隔千里万里,有些情绪变淡了,而又有些感情却变得无比深刻。

    挂断之后,谭叙深就翻出了

    uce的电话,虽然不能在一起,但有时候他想给她一个惊喜,比如在周五的晚上为她订一束玫瑰,在她饿的时候帮她点一份草莓蛋糕。

    所以他不能不知道闻烟的住址,这种虚无的飘渺,谭叙深很不喜欢。

    但找到

    uce的电话,谭叙深正准备拨过去,忽然想到evens精英学院还没有开始上班。

    信息还没有登记,现在查的难度比较大。

    思忖了片刻,谭叙深放下了手机。

    闻烟已经上了一周的班,生活渐渐步入正轨,一切都变得规律起来。

    evens学院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学院,本质还是工作,而且是高强度的工作。里面大多数都是三十岁往上经验丰富的同事,在先前的公司已经有所业绩,以后也会是各个分部的管理层。

    在这里,闻烟年龄是最小的。

    虽然闻烟很聪明,但这里没有愚笨的人,能来这里的都是佼佼者,所以她不断充实自己,努力缩短和别人的差距。

    而这天晚上,谭叙深拨了

    uce的电话。

    “就是这个女孩儿吗我的副总。”每个在大中华区当老大的外国人,中文都不会太差,

    uce看着闻烟的信息玩笑道。

    “谢谢。”拿到了闻烟的住址,谭叙深笑了笑。

    在社会的关系网中,每个人都是一个结节,谭叙深有无数种方法找到闻烟的住址,而通过

    uce,是最近的。

    因为他去德国的那年,

    uce刚从evens到fa。

    “总部已经安排好了,你什么时候过去”

    uce刚下班,来到了地下车库。

    “这段时间不行,我爸生病了。”谭叙深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没有人在每个方面都精通,以前谭叙深对他爸的病没有概念,而经过这几天查资料,和医生沟通,以及拜访谭父以前同事的家属,越来越深入的了解,让谭叙深越来越心惊。

    确实像赵医生说的那样,没有那么遭,但也远远没有那么乐观。

    “怎么回事严重吗”

    uce系上安全带。

    “还好。”谭叙深没有细说。

    “我明天下班了过去看看,地址发我。”

    uce说。

    “不用麻烦了。”谭叙深知道他忙。

    “没事,明天不忙。”

    uce开着车渐渐汇入主干道,而事实上,就算明天的会堆满了,

    uce也会推掉去看谭父。

    谭叙深没再拒绝,将地址告诉了他。

    “jarod,我还得说一句。”红绿灯路口,

    uce停了。

    “你说。”谭叙深在住院部的楼梯间。

    “你不能因为那个女孩儿去evens,我不会放你走。”这段时间,

    uce一直担心这件事,索性和他挑明了。

    以前

    uce相信谭叙深不会这么做,但现在他因为感情都要辞职了,

    uce不知道还有什么他做不出来

    谭叙深笑了笑,没拒绝,也没答应。

    “听到没有”久久没听到谭叙深答应,

    uce很心虚,也很不安。

    虽然有能力的人不在少数,但能在那个位置上游刃有余的人,真的不多。

    对于

    uce来说,谭叙深是他的左膀右臂,这么多年两人磨合的很好,这样的人作为合作伙伴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但如果作为竞争对手,就很棘手。

    “好。”谭叙深应下。

    他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因为谭叙深不想干涉闻烟的工作,她是个独立的个体,谭叙深可以把所有的经验教给她,但比起做她的上司,他更想看她一点一点成长。

    听谭叙深答应,

    uce才放下心,两个人又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谭叙深不仅要照顾爸妈,有些亲戚朋友和同事听说谭父病了,也都纷纷过来探望,谭叙深有时候得陪着吃个饭,每天都累得分身乏术。

    时间一晃,一个月过去了,谭叙深还是没有抽出时间去德国,但他会忘了吃饭,忘了睡觉,却不会忘了打电话给闻烟。

    就算有时候没打通,但每天的“晚安”一定如期而至。

    中午和医生一起吃了个饭,谭叙深回到病房,发现叶漫和易阳来了。

    但看到谭叙深易阳就哭了。

    “爸爸是个大坏蛋,他不让我来看爷爷”易阳脱了鞋爬到床上,在谭德琳怀里躺着,还偷偷看谭叙深。

    “那今天晚上和爷爷住下好不好”由于造血功能障碍,谭德琳脸色看起来很苍白。

    “小孩子你让他住医院干什么”易阳还没说话,江淑因就拒绝了。

    “小孩子怎么不能住医院了,你们大人就会欺负小孩儿”易阳黑亮的眼睛饱含泪水,委屈极了。

    “易阳,不礼貌了。”叶漫沉沉地看着易阳。

    而随着叶漫一喊,易阳更委屈了,嘴角耷拉着,眼睛一眨眼泪就流了出来。

    “阳阳乖,阳阳不哭了,来奶奶抱。”看见易阳哭了,江淑因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抱起他,“因为医院有细菌,对身体不好,怕阳阳生病才不让你住的知道吗”

    易阳一抽一抽的,根本听不到江淑因的解释,但模糊的视线中,视线还是不自觉得往谭叙深的方向飘。

    看着他闹了一会儿,谭叙深走到江淑因身边,从她怀里接过了易阳。

    “多大了还哭。”谭叙深抱着易阳坐在房间的沙发上。

    易阳望着谭叙深,撇了撇嘴,眼里的泪停不下来。

    “不要哭了。”谭叙深从旁边桌子上抽了张纸巾,为易阳擦着泪。

    “大骗子,说好了过几天就去看我的”可爱的小脸上全是泪水,原来是觉得被谭叙深冷落了。

    以前想让谭叙深抱抱,易阳会撒娇,很懂事乖巧,但现在竟然敢直接指责了。

    也不是什么坏事。

    “爸爸最近忙。”谭叙深抱着易阳,让他跨坐在自己腿上。

    “你不是爸爸,你太丑了。”易阳摸着谭叙深下巴的胡茬。

    谭叙深也摸了摸下巴,今天早上起来准备刮的时候,被一个电话突然叫到了医院。

    “我还以为你背着我偷偷去找闻烟姐姐了。”被谭叙深抱着,易阳的哭声渐渐停下来了,很好哄。

    但易阳的话说完,几个人都愣住了,叶漫削着苹果,一圈圈的果皮忽然断了。

    与爱情无关,人都是很奇怪的生物,谁也不愿意看到有个人取代自己的位置,和自己曾经相爱的男人和儿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没有。”谭叙深轻轻捏了捏易阳的鼻子。

    “闻烟姐姐已经告诉我了。”易阳嘟着嘴巴。

    “打电话了”谭叙深愣了愣。

    “嗯,我以为你藏在箱子里了,然后闻烟姐姐打开箱子,没有。”易阳昨天上午打的电话,而闻烟那里是凌晨四点。

    他不懂时差,但闻烟还是陪他聊了很久。

    谭叙深无奈地笑了,抱着易阳轻轻蹭了蹭。

    真的很想她。

    “漫漫最近在做什么”江淑因怕叶漫不舒服,岔开了话题。

    “最近工作比较自由,陪我爸妈到处转转。”叶漫笑了笑,将苹果切成丁放在果盘里,放到谭父面前,“您吃点”

    “漫漫还是这么贴心。”谭德林半坐半躺在床上,笑着接来果盘。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江淑因看着叶漫说。

    “今天恐怕不行,今天我姑姑在家里,要一起吃个饭。”叶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明天吧,明天我还过来。”

    “都可以,不耽误你的事就行。”这段时间,江淑因明显老了很多。

    叶漫和谭父谭母在床边聊天,沙发上,易阳趴在谭叙深耳边说着悄悄话。

    过了两个小时,叶漫要走了,谭叙深送她到门外。

    “明天我过来,你回去休息两天吧。”叶漫偏头,他脸上全是倦色。

    “没事,晚上有我妈陪着。”谭叙深没多说什么。

    去往电梯间的路上,两人边走边聊,但很快又没了话题。

    望着不断上升的电梯数字,叶漫犹豫了很久,还是开口了。

    “不论是和她,还是以后的谁,如果你们要孩子,我希望能问下易阳的意见。”叶漫扭头看着谭叙深,神情复杂。

    以前她还会问他,这次是认真的吗但从他拒绝复婚,叶漫就明白了。

    这个要求似乎不太合理,但作为一个妈妈,她想尽力保护自己的孩子。

    下颔的线条棱角分明,谭叙深眼底黑沉沉的,带着浓重的苦涩。

    “你已经和其他女人有孩子了,我不会再为你生孩子。”

    每个字都像被刀镌刻在心脏,谭叙深疼得没有办法逃避,那个孩子是闻烟的伤,也是谭叙深的疤。

    如果没有发生意外,还有两三个月就要出生了,一个长得像他们的孩子。

    而她也不会离开他身边。

    有些事错过,可能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再拥有。

    “到了。”望着打开的电梯门,谭叙深提醒她。

    “抱歉。”叶漫抿了抿嘴唇,转身走进了电梯。

    望着电梯的数字缓缓下行,谭叙深没有回病房,而是乘着另一部电梯也下了楼,抽了几根烟。

    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谭叙深还是没有来德国。不得不承认,闻烟最初是有期待的,当然,她也理解他家里的情况走不开。

    但当一个女孩儿开始理解,就是男人又一个悲剧的开始。

    不像以前在a市似的用工作麻痹自己,工作累了,闻烟就和朋友出去吃个饭喝点酒,还捡起了很喜欢的马术和舞蹈。

    她尽量把谭叙深当成一个普通的朋友,不和他吵架,也不再接他的电话。

    当然,也不拒绝别人的示好。

    周五加了会儿班,闻烟从公司出来刚好七点,准备搭车去和朋友约好的餐厅,但刚转身,就看到有个熟悉的人朝她走来。

    “明泽,你怎么来了”闻烟笑着走过去。

    “接人下班。”李明泽穿着黑色的大衣,里面的深蓝色衬衣隐隐约约露出来。

    “他们都到了吗”闻烟和他一起往车的方向走。

    “他们今天有事,就我们两个。”李明泽笑着为闻烟打开副驾驶的门,然后绕到另一边。

    “什么事刚才不是还说好了一起吃饭。”闻烟脸上透露着不解。

    “我让他们有事的。”李明泽倾身,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明明在帮闻烟系安全带,眼神却没从他们身上移开。

    意思和动作都太过明显,车内的氛围瞬间变得暧昧。

    “哦。”闻烟笑了笑,既不害羞也没回应,仅仅表示知道了。

    李明泽是闻烟的大学同学,家也是a市的,当初毕业就留在了德国,现在在一家证券公司上班。

    当时在学校闻烟对他不太熟悉,只是知道有这样一个人,但最近和同学的几次饭局中都碰到过她,就渐渐地熟悉了。

    本来他们四个朋友今天约好要一起吃饭,现在却变成了两个人的饭局。

    “想吃什么”李明泽开着车,微微扭头。

    “随便吃点吧,有点累了。”闻烟活动了下泛酸的肩膀。

    “工作太累了吗”李明泽望着她的动作。

    “嗯,有一点。”闻烟笑了笑。

    “要不然待会儿随便吃点,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带你去吃好吃的。”李明泽很体贴,但嘴角却藏了些坏笑,“顺便再看个电影。”

    明明是同龄人,李明泽看起来却很成熟,但私下有时候又很幼稚,闻烟一眼就能看透他的想法,她知道,他也没有刻意隐瞒。

    “好。”闻烟轻笑着答应了。

    回到家,闻烟正泡着热水澡,接到了妈妈的视频,她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晚上九点,所以国内现在是凌晨三点

    “怎么还没睡”闻烟躺在浴缸里,脸上还敷着面膜。

    “想等你下班和你说会儿话,等着等着就不困了。”林瑜穿着睡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想说什么你发消息给我就好,别这么晚睡了,对身体不好。”闻烟把脸上的面膜揭下来,皱着秀眉。

    “好,知道了。”嘴上应着好,林瑜笑了笑,刚才有些困,但看到女儿瞬间就不困了,“是不是瘦了”

    “没有,还胖了两斤。”闻烟扯了扯脸上的肉,“刚才要和我说什么”

    “你看我这记性。”林瑜拍了拍自己头,把屏幕离近了些,“这不是快过年了吗,今天我和你爸商量了一下,你刚去没多久就不要折腾了,过年的时候我和你爸过去,我们一起出去玩几天。”

    闻烟举着手机有些僵硬,她原本打算回去的,刚才还在看机票。

    “好。”闻烟脸上的愣怔一闪而逝,她看着屏幕笑了,“带你们参观我的小窝。”

    “看过多少遍都记住了,”林瑜打了个哈欠,“那妈妈也不打扰你了,洗完澡快睡吧。

    “好,晚安,快去睡吧。”闻烟朝屏幕挥了挥手。

    第二天,闻烟睡到中午才醒,和李明泽约定了个时间,她开始化妆搭配衣服。

    下楼的时候,李明泽已经在等着了。

    “冷不冷。”李明泽将她的围巾系好。

    “不冷。”看着他漂亮的手指,闻烟不自觉地想往后躲,但还是坚持着没躲开。

    “饿吗”李明泽还是为她打开副驾驶的门,“饿了我们就先去吃饭。”

    “不太饿,刚才吃了点零食。”坐在车里,闻烟打量着他身上的衣服,微微出神,“你有多少件黑色的大衣”

    “衣柜里全是,还有衬衣,领带,西装。”李明泽笑了笑,启动了车子,“男生和女生不一样。”

    “太老了。”闻烟嘴角向脸颊拉扯,但眼底的笑却很浅。

    “这叫成熟。”李明泽伸出手臂,敲了下闻烟的头。

    “为什么喜欢穿衬衣”闻烟望着他身上的墨绿色衬衣,衣领随意地解开了两颗扣子。

    “工作需要,后来也就习惯了。”李明泽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不喜欢吗”

    “没有。”闻烟笑了笑,挪开了视线。

    周末的商场人有点多,他们都不太饿,就先去了电影院。

    “想看哪个”两人站在屏幕前,李明泽问闻烟。

    “这个。”闻烟选了个爱情片。

    “听说很感动,待会儿哭的话可以把袖子借给你擦眼泪。”李明泽玩笑说。

    “不一定谁借谁袖子呢。”商场有些热,闻烟笑着把围巾松了松。

    李明泽在取票,闻烟去旁边买了两杯奶茶,一杯三分糖,一杯五分糖。

    “喝哪个”闻烟将两杯一模一样的奶茶放在他面前,举着右手边的轻晃,“这个甜一点。”

    “那我要那个。”李明泽取过她左手的奶茶,两人的指尖轻碰。

    “不喜欢甜食吗”闻烟咬着吸管,若无其事地问。

    “嗯,最近在健身。”李明泽轻笑。

    闻烟低头望着地面的卡通地标,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没有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久等了,今天早上8点就起床开始写,但速度实在太慢了。

    再来baba几句,这篇文从开始就有无数人说be,我不排斥说be或者he的读者,包括对文章的其他评价,我也很少回复以及干涉大家的评论自由盗文恶意刷负除外但最近,有些评论只会一味地说be虐男主,罗列他之前的罪状,甚至有些是没有的罪状,所有恶意都被无限放大,而他的改变都被忽略。

    我觉得不是谭叙深不被理解,更重要的是,我不被理解,让我觉得我这几十章在写什么我想表达的和读者理解的产生了沟壑,让我很无力。

    我知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文章属于商品,我不干涉读者的任何评价。所以你说你的,但不能我一回复就说我偏激吧。我也是个人,看到有些评论确实会烦躁。但以后我尽量改,只当一个没有感情的码字机器,祝看文愉快因为打这段话超过0点了不好意思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