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微笑镇17

作品:《迁坟大队

    何向西已经走远, 陈岭即便是挣脱江域的桎梏也追不上他。

    他放松下来,回头看向身后的人“你怎么了”

    江域的眉宇间浓重的阴郁,无端的让人压抑。

    “没什么。”他神色很快恢复如常, 晃了晃手里新办下来的饭卡, “请你吃点东西。”

    陈岭还没答应呢,人就被拉走了。

    这个点的食堂里根本没有饭菜, 倒是食堂旁边的甜品店外排着长队, 有手挽着手的闺蜜,也有手牵着手的情侣。

    注意到青年的视线, 江域微微低头, 呼吸喷在他的面颊上“羡慕想谈恋爱”

    “没有。”陈岭低头看自己的手, 莫名的觉得少了点什么。

    他吸了口气,跟着队伍往前挪动, 还没站定, 前面的小情侣忽然打闹, 女生倒退两步。

    陈岭预见到自己即将受伤的脚, 下意识闭上眼睛, 身体却忽然一轻,直接被人搂着腋下给抱了起来。

    陈岭睁开眼,跟前方的女生对视,两人都有些茫然。

    江域神色平静地把人放回地上,伸手一拉,轻松与青年互换了个位置。他很高, 挺拔的站在地上像是一堵坚不可摧的城墙,能阻挡一切来自外界的风霜。

    陈岭看了眼自己的脚尖,心说,我比他矮这么多吗

    他抬头, 目光扫到对方的后颈发尾。

    黑色细碎的头发利落的贴在后脑勺与颈部相连的凹陷处,衬得后颈白皙修长,很性感。

    陈岭抬起一根手指,眼珠子往上看,默默在两人之间划了一条直线。

    直线挺直的,就是角度一路倾斜。

    陈岭高兴了,一样高的嘛,瞬间觉得被突然抱起来的尴尬也不算太丢脸。

    背后有风流动。

    他回头,发现原在自己背后的人正在往后退。

    大概是发现自己在看她,女孩儿抬头,紧张的抱了抱怀里的书包,僵硬的冲他扯开唇角笑了下,一动不动。

    看那样子,好像生怕自己对她做什么似的。

    陈岭皱了皱眉,想问问那女孩儿是不是以前跟自己有过节,但很快,他就打消了那个念头,因为他看见,女孩儿因为他张嘴的动作露出了惊恐害怕的表情。

    在那表情之下,还藏着一丝明显的嫌恶。

    陈岭顿时什么也不想说了,他低下头又看着脚尖,觉得奇怪,哪里都很奇怪,包括新来的交换生室友。

    每个人都像是瞒着他一件很重要的事。

    陈岭想把这件事挖出来,可是又隐隐觉得,当那件事从黑色的淤泥中暴露出来的时候,他的世界就要变天了。

    这家甜品店的奶茶很有特色,可以随意自己搭配,陈岭要了一杯原味经典,看着江域的侧脸问“你喝什么”

    江域照着点单牌上随口要了一个。

    两人点完就站到了旁边,好让下一个人往前走。

    陈岭注意到,之前站在自己后面的女孩儿似乎非常介意他的存在,往前跨步时特意迈出很大一步,恰好越过他站过的位置。

    江域的手轻轻搭上他的肩头,温热的掌心包裹着他的肩膀,让人并不觉得热,只是多了几分温暖。

    陈岭错开落在女孩儿身上的视线,将其落回江域身上“你的体温好像比我的更低。”

    “是吗。”江域轻声回了下,声音温柔地打趣,“那你喜欢吗”

    陈岭怔怔的看着他,恍然又想起之前在校园卡中心办公室外的情景,那时候的江域面如沉水,明明是浅色的眼瞳,却让人有种深沉的错觉。

    和现在判若两人。

    “为什么要问我喜不喜欢。”陈岭低声说,“那是自己的事。”

    江域笑着不说话,眼神依旧黏在青年脸上,很快,那张脸就被他的视线黏得绯红。

    “136号。”窗口有人喊道。

    陈岭把小票递过去“我们的。”

    工作人员接过小票,把两杯奶茶往前推了推,目光不住的往陈岭脸上扫去,好像在却认什么。

    紧跟着,之前站在陈岭身后的姑娘走了过来,她对还没离开的工作人员小声说“别看了,就是他,真晦气。”

    江域没有接过青年递来的奶茶,而是用手罩住了他的耳朵。

    “走吧。”低沉的男音带着某种魔力,陈岭几乎没办法抵抗,乖乖的点头,跟着一起离开了这个地方。

    晚上没有课,也不想去教室里上自习,陈岭就想要回家一趟,明天一早再回学校。

    江域看他一回宿舍就忙东忙西,一个劲儿的往旅行包里塞衣服,斜靠在门框上,问道“要回家”

    “嗯。”陈岭头也不抬,语气中夹杂着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委屈和愤怒,“回去看看爸爸妈妈。哦,我家就在市郊,离得不远。”

    江域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串车钥匙,“我送你。”

    “不用啦。”陈岭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快一点,“倒两次车,很快就能到。”

    实际上不止,陈家那一大块种植区是私人承包的,根本没有班车或者公交,更加没有地铁。

    下了交通工具后,他得提着包自己走很长一段路才能到。

    以往回家,都是爸爸或者妈妈开车来接他的。

    但是今天他不想要人来接,只想默默一个人回家,好像这样就能释放这一天积攒下来的烦闷和憋屈。

    江域似乎并不想放任他一个人“我也正好回去,我家住在秀水市方向。”

    陈岭错愕,“我家也在那个方向。”

    江域勾着唇,指尖转着钥匙圈,“走了,我在楼下等你。”

    直到那清冷颀长的背影消失,陈岭才回过神,急急忙忙把最后一点东西塞进包里,往楼下跑去。

    江域开的车是一辆黑色轿车,看似低调但型号很高调的那种。

    陈岭站在后排车门处犹豫了下,觉得坐后面不太礼貌,东西塞进去后,他关上门,往前一步拉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

    他乖乖系好安全带“好了。”

    江域叹了口气,忽然把手伸了过来。

    余光瞥见对方修长白皙的指尖,陈岭没来由的心头一颤,下意识紧张,他张了张嘴,“怎,怎么了”

    话音刚落,就感觉到温软的指腹贴到了自己的额头上。

    江域细心将他被汗水黏在额头的头发拨开,又抽了纸张塞到青年手里“擦擦汗。”

    陈岭哦了一声,用力之下白色的纸巾很快就被攥成了一团,他胡乱的擦了几下,偷偷用眼睛去瞟正在开车的人。

    因为念书年纪比较小的缘故,大三的他也不过才十九岁,而且是未满。

    相比之下,江域的侧颜看上去要成熟很多,不,比大多数在校的学生都要成熟。这种成熟并不体现在皮囊,而是眼神和气质。

    斜眼看人太累了,不知不觉间陈岭已经靠着椅背,转过头去目不转睛地盯着人看。

    江域仿佛察觉不到如此明显的注视,只是唇角勾出了一丝极不明显的弧度。

    陈岭目光闪动,在对方唇角上停留两秒,又转到了对方的喉结上,随着那上下攒动的喉结,他也忍不住吞咽几下口水。

    江域唇角的笑意放大,依旧目不斜视,只是随手打开箱子,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青年“口渴吗,喝点水。”

    陈岭盯着那瓶被光线照得晶亮的玻璃瓶子眨了几下眼,猛地坐直,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在干什么。

    他飞快接过瓶子拧开,朝着窗外仰头喝了一口,知道自己脸上发烫肯定红了,他不敢转头,以别扭的姿势把水瓶子抱在怀里,心里七上八下。

    我是不是有什么毛病陈岭细想,自从新室友到来以后,自己越来越怪,紧张、无措,现在还多了一项,害羞。

    接下来一路,两人谁都没再说话,就这么安安静静到了家。

    陈岭站在路边,自家房子旁边新盖起的别墅,只觉得荒唐。

    在他的记忆中,那座白墙的小别墅根本就不存在。

    江域没有说再见,关上车窗,重新发动汽车,在青年惊诧的目光中把车停在那栋新别墅外。

    进门,陈爸爸陈妈妈都在客厅里看电视,淑姨正在厨房准备晚上的饭菜。

    听见玄关外开门的响动,陈家父母从客厅里站起来,淑姨也从厨房探出头来,三人惊喜地看着门口。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陈爸爸,他语气有些严厉,一手拎过儿子手里的包,一手把人往里拽了拽,“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

    陈岭茫然道“我就是突然想回家看看。”

    陈妈妈醒神走过来,一屁股将老公挤开,一会儿碰碰儿子的脸,一会儿去捏捏他的胳膊,像是在确认儿子是否完整。

    陈岭撒娇的喊了一声妈,“你这是干嘛,捏得我浑身都在痒。”

    陈妈妈松了口气似的,笑着说“还不是你,每次打电话都说自己好好好,我哪知道你是不是报喜不报忧。”

    为了表示自己真的非常健康,而且没有缺胳膊少腿,陈岭原地蹦跳两下。

    陈妈妈笑着揉了把儿子的脑袋,“行了行了,别耍宝了,先上楼去洗个澡,瞧你热的。”

    母亲的手擦过陈岭额角的时候,他又想起那只替自己拨弄汗湿头发的手。

    陈岭问“妈,紧挨着咱们的那栋别墅是什么时候起的我怎么没有印象。”

    陈妈妈愣了下,表情困惑“不是一直都在那儿吗已经起了很久了吧。”

    陈爸爸催促道“赶紧去洗澡,都快二十了,怎么还磨磨蹭蹭的。”

    父亲总是沉默而严厉,陈岭瘪了瘪嘴,提起被父亲放到地上的行李包,嗒嗒嗒地跑上二楼。

    他的房间外有一片小花园,花园的外围不远处是一片天然的树林,以往每次回到家,他总会拉开落地窗先看一看外面。

    今天,陈岭迟疑了。

    他想起江域停车的那栋别墅,如果没错的话,那栋别墅二楼有个房间似乎正好紧挨着自己的房间。

    窗户一推,他会不会就能看见另一个人

    陈岭好奇,又忍不住想要退缩,他已经发现了自己对江域不正常的关注。

    收起即将推开窗户的手,转身走到衣柜前,正要拉开,他指尖突然被静电刺了一下,那瞬间,他的心疯狂跳动起来。

    强烈的排斥感告诉他,不要打开。

    不要打开衣柜的门。

    陈岭压下心头莫名的恐惧,深吸一口气,猛地将合拢的两扇柜门拉开。

    衣服被按照季节骄,分门别类的整齐叠放着,除此之外,里面什么也没有。

    陈岭虚脱似的,双手撑在衣柜上缓了缓,等心跳平复,他从柜子里拿了一套家居服,进了卫生间。

    学校里洗澡总是匆匆忙忙,没办法好好享受沐浴时光。

    陈岭打算好好放松一下,给自己放了一缸热水。

    他脱掉衣服躺进去,闭着眼睛享受着热水浸泡身体带来的舒适。

    大概是一整天都处在莫名的情绪中,在热水的熏蒸下,眼皮子越来越沉,最后上下眼皮紧紧挨在了一起。

    在陈岭的印象中,泡澡睡着的情况往常发生过很多次,每一次都是直到水温下降到某个程度,人自己就醒了。

    可是这一次不是。

    睡到一半的时候,陈岭突然打了个颤,一下子从浴缸中坐起来。

    他双手快速摸向自己的颈部,来回按了好几下,像是在确定那里有没有受伤。

    尚未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多么怪异,他已经光着身体从浴缸中起来,走到了镜子前。

    镜子里皮肤上沾满了水珠,灯光打在上面,水珠绽放着晶莹的光。

    陈岭怔愣许久,回过神,他用力皱着眉头,这一次是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因为他认为就在刚刚那一刻,应该会有一只手掐住自己才对。

    更荒诞的是,他甚至认为刚刚泡澡的那一幕情景,应该是发生过的,只是在那副情境中,他遭到了攻击。

    陈岭觉得脑子很乱,缓慢地蹲下,用力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他感觉自己所在的世界那么虚幻,却又真实的运行着。

    “我是不是最近没睡好才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陈岭在地上蹲到腿麻,自言自语的站了起来,连身上的水都没顾得上去擦,匆忙套上短袖短裤,径直离开了卫生间。

    他去到床前,将薄被抖开,正准备上床,忽然听到外面有响动。

    声音来自窗外,来自于隔壁那栋并不存在于他记忆中的房子。

    想了想,终究是按捺不住好奇,他趿上拖鞋面朝着窗口。

    落地窗开,外面是个开放式的小阳台,阳台上放着几盆花,和一张躺椅。而这个阳台的对面,也是一个小阳台,江域似乎也才刚洗过澡,头发微湿,身上换成了v领的t恤,下面是一条浅色亚麻长裤。

    他坐在一张圆形小桌前,手里正端着一个杯子喝水。

    似乎早已预料到陈岭会出现,他指尖在小圆桌上轻轻叩了两下,“喝水吗”

    陈岭这才注意到,他对面还放着一个散发着热气的杯子。

    “你不是交换生吗,怎么会在这里有房子。”他直言问道,“我妈妈说,你住的这栋房子很早以前就有了。”

    江域放下杯子站起来,将另一杯端上,手臂一伸,便将它递到了陈岭面前。

    陈岭垂眸看进去,是一杯清淡的茶水。

    对方将杯子举到眼前,就差亲手喂了,不接就太不懂礼貌了。陈岭抿着嘴接过来,赌气似的,瓮声瓮气地说了声谢谢。

    江域双手撑在阳台的护栏上,夕阳的暖光打在他俊逸的脸上,柔化了冰冷的轮廓。

    他看着青年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想让我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可以是千里之外,也可以与你相距咫尺。”

    陈岭“”

    不是他脑子有问题,是江域确实对他很暧昧

    陈岭只觉自己今天什么也问不出来,转身进了房间,把落地窗和窗帘关得严严实实。

    他坐到书桌前,砰一声放下杯子,内里的茶水晃动出来,落了一点热水在他的手背上。

    陈岭懊恼地瞪着那滴水珠,心里愤然,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进门之前居然忘了把杯子还给江域。

    他十分确定,在今天之前并没有见过那个人。

    那么江域对他的熟稔和暧昧又是怎么回事

    陈岭沉默下来,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叫海王,到处撒网,对每个猎物都含情脉脉。

    越想越气,他用力把杯子推远,好像真的眼不见就能心为静。

    陈家今晚的饭菜很丰富,陈岭吃的满嘴是油,肚子都鼓胀不少,陈妈妈想要拉着她出去散步消食,想起什么脸色一变,硬是把走到玄关的儿子拉回来。

    她温柔道“明天一早不是还要回学校吗就别出去门,还是在家里陪爸爸妈妈看看电视吧。”

    于是一家人从新闻联播看到妈妈剧,一晃眼就十点了。

    陈岭打了个哈欠,“我先上去睡了。”

    陈妈妈喊道“上楼梯的时候慢点,晚上要是做噩梦就叫我们,对了,你枕头里我们给你塞了个东西,可能有点硌,你睡觉的时候忍一忍,别拿出来。”

    陈岭进了房间,第一时间抱住枕头一阵揉搓,真的在里面摸到一个硬硬的三角形。

    他蹙眉,“什么东西”

    放下枕头,蹲在床边仔细研究半晌,陈岭终于确定,那东西是被缝在枕芯内里的,若要拿出来观摩,必须先把枕头从里到外彻底拆开。

    大半夜的,还是不折腾了吧。

    陈岭丧气地躺到床上,拉上被子,睡意浅浅,还没到能让他一下子就沉入梦乡的地步。

    无聊的闭了会儿眼睛,他重新睁眼,望着黑乎乎的天花板出神。

    大概是盯着一个地方久了,视觉所看到的东西和现实发生了偏差,他觉得,那块黑漆漆的天花板似乎凸出来了一块。

    陈岭瑟缩一下,抓紧了被子想要盖住头却忽然止住他害怕,当自己真的躲进被子那个封闭空间的时候,会不会把自己与别的东西彻底困在一起。

    可别的是什么呢

    他想不出来。

    脑子里似乎被人强行塞入了一个屏障,让所有的东西都若即若离,模糊不清。

    他把拉到一半的被子推回到胸口,飞快伸手去开灯。

    啪的一声,壁灯亮了一瞬就灭了。

    怎么会这么倒霉陈岭傻了眼,飞快下床,光着脚丫子踩着地毯,探身去摸床头的电灯开关。

    白色的光线充盈了整个空间,顿时让人松了口气。

    陈岭又躺回床上,没多久眼皮子开始打架 ,刚一翻身,他猛地惊醒,反手摸了摸后背,潜意识告诉他,别翻身,翻身的话会有东西贴在你的后背上。

    陈岭“”

    他在心里啊啊啊啊啊的叫喊,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他到底怎么了,是得了幻想症吗

    好歹是看过恐怖片的,他总算是知道了,自己一直在害怕什么。

    他在怕鬼。

    还有妈妈说藏在枕头里的东西,直觉告诉他,十有跟迷信相关。

    陈岭找来剪刀,犹豫几秒后咬牙剪开了枕套,又从里面掏出枕芯拆开,很快就找到一个叠成三角形的黄符。

    黄符被拆开,他又在里面看到了一些红色的朱砂。

    陈岭心里的疑惑在此刻冲上了顶峰,他放下枕头,拉开房门想要去找父母问清楚,到底为什么要给自己放这个。

    可当他站在门口,看见伸手不见五指的走廊时,他迟疑了。

    爸爸妈妈还有淑姨都睡了,整栋小楼除了他的房间,其余都陷入了宁静的黑暗。

    陈岭退回房间,再也睡不着,不是不想睡,而是不敢睡。

    手里的黄符不断提醒他,父母在提防着什么,就连他自己也在不受控制的臆想房间里藏着可怕的东西。

    夜色越发深了,陈岭却不敢在睡,这里没有外人,他可以放肆的害怕恐惧,不用担心丢脸。

    可再怎么抗,还是没抗住疲惫的侵袭,他抱着膝盖蹲到床脚,不一会儿脑袋就开始有节奏的上下点动,黄符被他汗湿的手拽得皱巴巴的,几乎要烂了。

    忽地一声猫叫,床脚的人立时抬头,嘴里不受控制的“啊”了一声。

    很快,咚咚声从落地窗的方向响起。

    陈岭浑身紧绷,他探头看了眼床下,确定不会有东西突然伸出来抓他的脚踝,这才光着脚飞跑过去拉开窗帘。

    看到窗外阳台上的人,他大大松了口气,但转瞬就重新挺直腰板,“你怎么过来的。”

    “翻过来的。”江域面不改色,并不觉得半夜翻别人家窗户有什么不对。

    陈岭抓着窗帘没动,又问“你过来干嘛”

    “来陪你。”江域曲起手指,又敲了敲落地窗的玻璃,“欢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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