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76 章

作品:《穿回八十年代搞京剧

    一个小时后, 盛春睁开了眼睛。

    他的气息仍然微弱, 但精神却比原来好多了,甚至还朝盛慕槐和师兄笑了一下。

    盛慕槐蹲在他身边, 把奖杯拿给他看“爷爷你看,我得金奖了, 好几个评委都给我10分呢。您的艺术还是最好的, 您快点好起来, 我们和师伯一起看决赛录像好不好”

    盛春看着那个闪闪发亮的奖杯, 眼睛里都是柔和而欣慰的光, 他的槐槐长大了。

    在昏迷的时候,他做了一个无比真实的美梦。梦里他又回到了最美好的年华, 扮上妆,将所有的辛派剧目一一在槐槐面前重演。

    醒来以后, 沉淀在心底的委屈与不甘忽然都烟消云散了, 心情久违地平静。

    双十年华的辛韵春已经走远, 可盛春还要好好生活下去。

    爷爷的恢复速度很快, 一周后就可以下床走路, 虽然暂时腿脚不那么利索,却几乎没有任何后遗症。

    就连医生都说这是一个奇迹。

    又在医院将养了一周后,李韵笙提出要把盛春接到首都做一个检查, 往后师兄弟就在首都一起生活。

    “你这个状况不能独居, 搬到首都来让我照顾你吧。咱们那么多年没见面,谁知道还剩下多少时间呢” 李韵笙扶盛春到外面活动腿脚的时候说。

    盛春把身体一半的重量靠在李韵笙身上,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李韵笙扶着他在门外小公园的长椅上坐下, 说“以前你不是说,在我买的那个宅子里练戏最有感觉吗这几年我又攒了些钱,到时候慢慢把后院买回来,咱们还和以前一样在院子里唱戏,多好呀。”

    盛春笑道“我现在的嗓子再唱,可是要被笑话了,还不如在你院子里喂喂鱼养养花呢。”

    “我绝不笑话你。” 李韵笙刚说完,声音一顿,惊喜地问“韵春,你这是答应了”

    “嗯。” 盛春轻轻点头。

    人一旦想通,原来的死路也不过就那么回事儿。

    他不想再和自己过不去了,再说他们又还剩多少时间呢

    “但师兄你别告诉别人我是辛韵春。原来的师兄弟们有缘见面就见,没有缘分也不要刻意强求了。我只想当个普通的老头子,就让辛韵春留在大家美好的回忆里吧。”

    李韵笙扭头,盛春笑得温和又坦然,眉眼间明明还有当年的风姿,他镇重地说了一声好。

    两天后,盛春出院,李韵笙和盛慕槐陪他回槐下镇收拾行李。

    还没到院子门口,李韵笙已经对着那两个大烟囱摇头,等进了小院,见到库房外凌乱堆放的布匹衣料,和盛春小屋旁扎得整整齐齐的废品,李韵笙的心酸与自责又弥漫上心头。

    韵春以前哪里受过这样的苦。他曾经是多么精致的一个人。

    如果当初他反抗的激烈一些,师弟是不是就不会独自一人离开首都,在大西北挣扎可很多事没有如果。

    盛春却坦荡起来。他扶着轮椅自己站起,在盛慕槐的搀扶下走进小屋,对李韵笙说“除了槐槐送我的礼物,这里也没什么值得带走的东西。”

    他走到那只装了他当年行头的盒子前,仍然虚弱的手留恋地抚摸着盒盖。他不再怕这只盒子了。

    李韵笙走到他身边,盛春指着那只竹笙笑着说“师兄,这是你加上的吧,这么多年你画功见好了。”

    李韵笙还有些不好意思,虎着脸骂道“那个邱博洮就是故意磕碜人,选了咱们春笙社的标志却不带上我。可他别忘记了,春笙社就是你我两人名字的缩写,他能避得开吗”

    盛春笑了“师兄,您今年贵庚啊” 怎么还跟小孩儿一样吃起醋来。

    李韵笙不说话了,上前去抱起那只盒子“你在屋里歇着,这些宝贝我给你搬出去。”

    盛春走得那天,于学鹏全家包括薛山都来相送了。他们已经知道盛春的真实身份,但是对他亲近的态度并没有任何的改变。

    “老盛啊,你去首都可别忘记咱们槐下镇的老伙计,我年纪也不小了,还想多看见你几次呢。” 薛山说。

    “老薛你放心,我过年过节都回来,槐下镇可是我的第二老家,也欢迎你们来首都找我。还有班主和雪梅,没有你们我可能都不在啦。我应该再次真诚地向你们道一声谢。”

    说完,盛春站起来朝于学鹏和李雪梅鞠躬,这可把两人吓一大跳,他们一边回礼一边避开,又叫李韵笙李老快把盛春给扶住。

    盛春虽然站不了太久,还是坚持和所有人一一拥抱,这才上了火车。

    盛春到首都再次做了ct检查,结果显示他脑部的病灶全部消除,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

    这结果让李韵笙万分感叹,这次真是老天爷开眼了。

    盛春于是搬入了万顺胡同,住进了李韵笙不大的家。

    这四合院现在的状况比自己住得仓库好不了多少,到处乱糟糟闹哄哄的,每户人家都在外面自己搭了些凌乱的棚子。

    但是那门口的影壁,那古老的砖瓦石兽仍旧立在原处,让盛春能看到旧事的影子。

    一进李韵笙的家门他就看到了摆在桌上的两人的剧照,兴致勃勃地拿起来研究了半天,说“你瞧,咱们俩当时多年轻啊。”

    李韵笙笑着说“是啊,现在咱们都成老头了。这可真是连来带去十八春呐。”

    盛慕槐回到学校上课去了,但只要周末有时间就会去陪爷爷。

    没过多久,盛春就提出了要请范玉薇吃饭的要求“她是你师父,照顾你教育你这么久,我是该和她见一面,当面感谢她的。”

    盛慕槐早跟师父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范玉薇一听辛韵春请她,笑了“没想到我和辛老板竟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行,我把我先生也带上,他们两个当年也是老相识了。”

    当天晚上宾主尽欢,只是范玉薇对着盛春突然苦恼起来“槐槐叫你爷爷,又叫我师父,我岂不是比你要低一辈”

    “恐怕是这样,我也没法子。” 盛春笑着摊手,“谁叫你当初就看上了我的孙女呢”

    范玉薇哼。

    当初打对台就没赢过他,现在竟然又在这里输了。好气啊。

    盛春笑了“得了,跟你开玩笑呢。槐槐叫我师兄不也是师伯吗,这生活上的辈分和唱戏的辈分咱们各论各的。”

    范玉薇这才觉得好过了。

    饭后几位长辈打起了麻将,盛慕槐就忙碌而高兴地收拾起碗筷来,收拾完了她坐在爷爷旁边帮他买马,十买九中,爷爷笑得眼睛都弯起来,搂住她说“槐槐就是我的福星”

    电视机开着,里面播放的晚间新闻里传来了凌风被双规的消息,不过麻将声里并没有一个人在意。

    盛慕槐毕业以后,被分到了首都青年京剧团。新秀赛进入决赛的许多演员,包括柳青青,唱霸王别姬的包月,唱程派青衣的李衣依都被分到了这个团。

    同宿舍的唐姣毕业后接替妈妈的工作当了一名出纳员,转了行;高碧玉则回到了南方,两年后被选入浙江省昆剧团。

    毕业第二天,池世秋跟盛慕槐表白了心意。

    他特意约盛慕槐出去看了一场电影,又请她吃晚饭,然后问她愿不愿意做自己的女朋友。

    池世秋长得英俊帅气,家世人品都是一流,如果是前世有这样的人跟盛慕槐表白,她早就高高兴兴地接受了,说不定还要激动好些天。可现在她却拒绝了他。

    池世秋哪里都很好,可她就是缺了心动的感觉。又或许是,她心里已经有了别人。

    池世秋虽然很失望,但也绅士地表示接受。他让盛慕槐不要有心理负担,两人往后还是朋友。

    1990年,李韵笙和范玉薇从首都戏校退休,同年池世秋前往海外留学。第二年,范玉薇也决定和丈夫共同移民美国,与两人远在异国数十年的儿子团聚。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来到了1993年。

    随着改革开放的进一步深化,商品经济日益发达,人们的娱乐方式也变得多种多样起来。

    明星多了,流行歌曲多了,电视剧多了,京剧却日渐没落,像日暮西山的老人,走向了它繁华的尾声。

    因为剧团的种种政策,盛慕槐五年来几乎从来没有在正式场合踩跷演出过,近两年来,剧团演出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一个月可能也就两三场演出,台下的观众还坐不满剧场的三分之一。

    团里的演员都很苦闷,可市场如此,他们能演出的剧目也很有限,只能徒有一身力气没处使。好在剧团怎么说也是个铁饭碗,经济不好也不影响日常生活,想转行的都跑了,留下的许多人也就得过且过。

    可盛慕槐却不愿意这样。

    原先她是范玉薇的徒弟,又获得了新秀赛的第一名,一度很受领导的重视。刚加入剧团的时候也充满了雄心壮志,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可后来她才发现体制内的种种束缚是如此之大,她的意见和创新从来不被接受,就连想宣传一下辛派也不被允许。等到范玉薇出国,她的处境就更加不妙了,常常被安排演二路三路旦角,明明功夫没有落下,却越来越靠边站。

    盛慕槐这些年的想法一直没有变,她认为传统老戏并不是没有生命力,而是现在的演员已经忘记了如何去演好它们。而且青年京剧团的问题也很大。

    首先,许多有意思的能吸引观众的老戏被认为是没有社会价值的,根本就不可能在剧团演出,观众成天看得都是那老三样,久而久之自然失去了兴趣;

    其次,青年团从来没有把演员放到第一位,而是让领导瞎指挥,导演掌控舞台,这对以“角”为中心的京剧来说是致命的;

    第三,剧团为了拿到资金和奖杯,不想着去好好恢复、精进老戏,总是去编演一些排过两次就没人再看的雷人新戏,极大地消耗了演员的热情。

    剧团的演出已经与观众的审美越隔越远,盛慕槐的想法也越来越清晰。

    她想跳出体制,重组凤山,以私人戏班的形式来宣传京剧。只是她一来手头不宽裕,二来也没找到合适的时机,暂时还在蛰伏与观望。

    这天下班回家,剧团传达室的大爷忽然说“小盛,这里有你的包裹,你拿着”

    盛慕槐接过一看,沉甸甸的一沓,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而寄件人的署名竟然是周青蓉。

    作者有话要说  再不虐爷爷了,大家四十米长的大刀请收一收

    接下来会越来越爽的,大师兄还有凤山的小伙伴们要逐一出场啦

    不虐了换个心情来看戏啦

    贵妃醉酒当然是梅先生的最最经典。 如果要看不一样的热烈的贵妃醉酒,那还数陈永玲先生最独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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