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3、第 73 章

作品:《凤凰男的小侄女

    李老太心里一疼, 是真后悔把李雪梅送去这劳什子胧月庵了。

    谁知道能成这样呢最初便以为是将人找个地方圈起来,日子会过得清苦乏味,磨一磨人的性子。

    李高惟想了想“那就不嫁。雪梅已经改了, 我做哥哥的, 养她一辈子也是应该的。”

    如此便不好让她回乡了, 李秋菊毕竟要伺候婆家, 怕是难以关照这个妹子。李大川回了乡,没了亲娘在面前, 那就完全落到了赵氏手里,而赵氏与李雪梅一惯有嫌隙,恐怕会趁机苛待她。

    只是留李雪梅在运京,又经不起讲究,欧氏。

    李高惟眼微垂, 叹了一声, 看向李宁湖“湖姐儿,恐怕此事,要着落在你身上。出了正月, 大哥一行人返乡之时,让雪梅也一道跟上, 只待城外十里处, 再两方分开。让雪梅假意回乡, 实则先暂且到你的庄子上住着。日后三叔会另置一座小庄子,专给雪梅居住。”

    李宁湖一想,倒也合适。她山庄上人来人往, 并不合适,反倒是后头置的那座小田庄很是清静,把李雪梅安置进去,再定时探访过问,必不会委屈了去。且在田庄上,李雪梅就是半个主子,上头无人管束,环境清幽,恐怕对她平复心境也有好处。

    三人这么一说定,李老太便去同李雪梅说话。

    李老太一进屋子,见李雪梅木愣愣的,就忍不住骂道“难不成是老娘前世杀人放火,今生才养了你这个孽障原先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同家里对着来,如今又成了这副模样我看这一世也甩不脱你这死丫头,非要让我死了都合不上眼”

    李雪梅看她一眼,木着脸没出声。

    李老太走到她面前,发现她身上穿得不厚,屋子里连炭盆也熄了,冷得跟个冰窖似的。伸手一摸,李雪梅的脸冰冷冰冷的。

    李老太忙去翻箱笼,找出来件棉披风,给李雪梅披上“你是死了没埋不成冷都不晓得了这屋里丫鬟上哪去了”

    李雪梅只是不答。

    李老太恨恨的把披风系带一系,恨不能勒死李雪梅一样“跟我装这副死人样如了你的意,给你送庄子上,想老死在家,就老死在家”

    李

    雪梅这才神情一动,仰起脸来看李老太“娘我会老老实实的,再不给家里招事儿了。”

    李老太板着脸给打了个结,亲自端起炭盆到一边的耳房去,从炉子里扒出些红炭作引,再往上头堆了些新炭,这才端了炭盆回来放到李雪梅跟前。

    她拍着一双沾了炭灰的粗手,没好气道“有衣穿,有饭吃,反倒养出毛病来了。你三哥同湖丫头,都是出息人,少不了你一口饭吃,甭想些有的没的。”

    整个年过完,虽还是寒冷,却瞅着个化了雪的日子,请了镖队护送李大川一行人踏上了返乡的路。

    赵氏同李静溪哭得眼都红了,没想到李老太当真要把她们大房一家给撵乡下去,哭着闹着也没用,李老太让人团巴团巴,将反抗最厉害的俩人一起给塞车上了。李大郎同他爹一样,倒是挺乐意,李二郎蔫蔫的,耷拉着脑袋,也没多说话。

    李淑池和李慧泉两个想跟着赵氏一块儿走,反倒被赵氏给扇下去了“听你奶的话”

    说着她压低了声音“你们要不在这,你奶这点私房,不都得贴给二丫头去你们俩做得乖些,把你奶手上的银子都掏了攒起来,有机会就让人捎回来给娘。”

    李宁湖、李高惟与三郎四郎坐在一辆车上,也没管外头的哭哭闹闹,李宁湖只是问道“书都带齐了这笔墨纸砚,有银子什么地儿都能买,只三叔写了批注的书,是万万别落下了。”

    三郎道“放心,都带齐了。”

    四郎苦着脸“姐,你说你这整的那一出,不是说好了三哥去考试,我不过一路陪护罢了,怎的又让我也跟着去考了这不折腾我么”

    李宁湖道“我听人说,这童生考挺容易的,只考经帖和墨义,记性好就能考个不离十了。你怎么说也是同三郎一道读书,一道受三叔指点,就是不如他,这些背默的东西,你也多是晓得的。这次既然回都回了,干脆就考了,万一就考过了呢”

    四郎翻着白眼,嘟囔道“我看你是异想天开。”

    李高惟笑着道“下场一试也无妨,你姐说得没错,若是题出得容易,你兴许就过了,将来便是去做将军,那也是名儒将了。”

    四郎不

    敢反驳李高惟,只得道“是,三叔。”

    车队缓缓的启动,最末跟着两辆车,一辆装着包袱箱笼,里边还塞着个捆着的人,便是赵兴了。另一辆青棚小车,里边坐的是李雪梅。

    李宁湖和李高惟一直将人送到城外十里处,这才从三郎四郎车上下来,同众人一番作别,上了最后一辆青棚小车。

    这车从李家出来时李雪梅就坐在里边,这一路来连面都没露一下。

    李宅的下人们都以为这位姑奶奶是随着车队返乡了,但镖队却压根不晓得车队里还有这么个人。

    青棚小车与车队分开,往另一个方向驶去。

    又过了一个时辰,车子才驶进了李宁湖的小田庄。

    如今雪才化,一块一块的田地里湿漉漉的,全是枯黄的麦茬。一眼望过去颇有些荒凉,没有半点生机绿意。

    这地方没有宽阔的石板路,只有一条勉强能通过马车的泥泞小路。

    车子一颠一颠的,终于在田庄外的坪地上停了下来,车夫上前去叫门,很快就有人开了大门,把马车迎了进去。

    李宁湖和李高惟下了车,庄头一家领着几户庄户早就在等候,赶紧迎了上来“东家,您来了。外头冷,快里边去。”

    李宁湖点了点头,敲了敲车壁。

    李雪梅戴着帷帽下了车,全身遮得严实。

    李宁湖也没开口介绍,一行人随着庄头进入了大厅。

    她把这庄子买下来时在周围打听了一番,佃户都说这庄头行事宽厚,并不盘剥人。李宁湖便同原先的主家商量,把庄头一家都一起买了下来,依旧让他管着庄子,只在自家手下抽了个人放庄子上做账房。

    因着前一阵李宁湖病了,年底也没听庄头回过话,此时这庄头便忙同她讲起存了多少粮种,今年打算种什么,什么时候种等等。

    李宁湖听过一耳朵,笑着冲他点点头“郑庄头精于农事,我是放心的。只是我这里有几件事儿,要交待下来。”

    郑庄头忙认真道“东家您说,小的一准办得妥妥的。”

    “这一则嘛,去年我看了账册,咱们这庄子上收成并不尽如人意。”

    看郑庄头露出急色,李宁湖摆摆手“我倒是信郑庄头并没中饱私囊。咱们运京郊外这千百个

    大大小小的庄子,一样的日照,一样的雨水,就有人家收成好,有人家收成差。除了有人在中间弄鬼,我觉着怕是也有侍弄庄稼的法子不同,以及粮种的不同上头。是以,我就有个想头,往下呀,不拘是咱们自家的下人,还是租了咱们家田的佃户,总有人是私下有些独门秘法的。你就去问问,谁有法子让庄稼比去年收成涨一成,不拘是换粮种还是换着法子侍弄,一经验证,赏银五十两;若能涨两成,赏银百两,三成,赏银两百两。每涨一成,就翻一番赏银,依此类推。”

    这一番话说下来,一屋子的人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李宁湖笑眯眯的“咱们这赏银,长年有效。大家尽管自家琢磨,但凡觉着有把握,都可以来找郑庄头,划出小半的田来照他的法子验证,一经证实,我绝不少了他的银子。”

    除了佃户没有过来,庄子上自家庄户也有几个领头的在屋里,这一下便如同炸了一般。地里刨食,一年到头也弄见不着几个铜子。佃户交了租便是自家的,做起活来就用心。但自家这些庄户却是不管干好干坏,总之有口饭吃的,平日里这做活便是不紧不慢的。此时听到这二十两,五十两,百两的,眼都绿了。

    李宁湖由着他们议论,只同郑庄头道“还有一事,你留心着这周遭的田地,若有谁家要卖的,咱们都买下来。”

    郑庄头连连点头,心头也是很激动。

    李宁湖一指屋里的其余人等“让他们都先出去。”

    郑庄头忙把人都撵了出去“走走走,看你们这劲儿,好像谁真能翻个十成似的”

    便有人答道“庄头,我爹可是一把好手,明儿我就回去把他老人家请来”

    又有人争道“我们村有个王老头,那才是个老庄稼,我得去打只兔子,拎上门问问他去。”

    一群人兴奋非常的出去了。

    李宁湖待屋里没了旁人,才一指李雪梅道“这是我小姑,身子不好,要住到庄上来散心调养。你给她安排最好的两间屋子住下,平日一应吃用都把她当主家供着,莫叫人冲撞了她。她要什么,但凡有的,都直接给了,若没有的,再派人去同我说。”

    郑庄头一愣,打量了

    李雪梅一眼“是,是。”

    李宁湖道“她在这庄上的事,莫向外宣扬了没人问起,一概不说,有人问了。”

    李雪梅冷不丁的接口“就说是主家寡居的远房亲戚便是了。”

    李宁湖一想,倒也没有反对。

    郑庄头晓得里头有些不对,但他是个老实头,并不敢往深里琢磨。

    安置好李雪梅,叔侄两个这才从庄上出来。

    坐到车里,李高惟才问起“湖丫头怎的想起激励下人来改良农作之法”

    李宁湖道“一么,我这醉庐虽然来钱不少,但商贾一途,在如今的世道,到底还是落了下乘。也易招人觊觎,不知多少人在暗里偷学我这酿酒方子。如今外头,与我这相仿的酒不知几何,若是不挑嘴的人,也能将就了。是以我觉着若有机会,还是要将从买卖上赚来的钱,转到田地上头。做个地主,说来好听些,地契一上档,别人也偷不走了。既将来要着落在这上头,少不得就要多费些功夫。这种地多是看天吃饭,我既不想盘剥下头的庄户,也不想无利可得,就只得改良农作之法。二么,农为国本,若是我这一番激励真能出个大涨收成之法,也是件利国利民的事情。到时也不藏着掖着,任人来学,怕是有无数人都得感激咱们李家。这是谁都能获利的事,倒不会招人眼红了,这怕也能成为三叔升迁的一点资本。”

    李高惟听得目光微亮,想了想笑道“不成想你还有这番心思,倒是小看你了。”

    李宁湖笑嘻嘻的“成不成还两说,先往好里想呗。”

    李高惟也道“此事急不来,若要有所成就,也不是三两年的事儿唉,原是该三叔照顾你,不曾想竟托赖你良多。”

    李宁湖认真道“这说的什么话,若没三叔将侄女带出来,侄女还在村头玩泥巴呢。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李高惟眉头微松,想起这侄女儿在外头做买卖,也有些见识,彼此又值得信赖,沉吟片刻,压低了声音道“湖姐儿觉着我谋一任外放如何”

    李宁湖微微一怔“三叔何出此言前阵子去吃酒,我听那些翰林夫人们话里话外的,都想谋求留京呢。”

    李高惟声音更低“我觉

    着圣上怕是龙体有恙了,他如今这个年岁”。

    李宁湖不知他从何处得来的消息,但已经明白他的未尽之意,皇帝都七十有七了,有了病,极容易一病就挂了。

    李高惟又道“皇子八个,皇孙十数个,恐怕皇城这一乱非同小可。如今翰林院里,网罗党羽、排除异己已是渐渐由暗转明。追根溯源,其后都是站着皇子皇孙。我已是极难支应,但若是被迫站队,又站错了队。”

    李宁湖也是一惊,急得混说起来“那三叔快外放去,嗨,在皇城做官儿,除了些冰敬炭敬,就没旁的油水了。天子脚下,又处处都被监察。不如外放自在又多财,不都说什么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么”

    李高惟笑叹“你又不缺银子,这贪财岂是能挂在嘴边混说的”

    李宁湖又道“三叔可要银子去打点”

    李高惟不愿意在李宁湖面前说出欧氏因不愿意外放,是以掐紧银根的事情,只道“人人都不想外放,因此这想外放,倒不需打点了。”

    李宁湖想了想,一语中的“可若不想给人指到什么穷山恶水的地方,还是少不得打点了。”

    她立即道“欧家怕是另有想法,不能同咱们一条心。三叔,咱们不受制于人,侄女赚了银子,先紧着三叔用,三叔日后起来了,便护着侄女多赚银子,岂不是正理等回去我便给您送一万两银票过来,不够再同我说。”

    李高惟也不是矫情的人,能屈能伸,也没反对,倒是被她惊了一惊“用不上这许多你这醉庐,当真如此赚钱”

    李宁湖便看他一眼“三叔,你侄女儿我是被财神爷关照的人,赚钱的法子多着呢。只怕被人当成了待宰的猪羊,许多钱都放着不敢赚。三叔可要加把劲,当侄女儿的靠山呀”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525 20:37:0320200526 23:43: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飞戈、微微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土财主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加qq群647377658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