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

作品:《朕每天都想退位[穿书]

    场面一度寂静。

    柳小眉险些连装柔弱都忘了装,目瞪口呆地转头看着跌坐在她旁边,神情自若根本看不出哪里疼的少年。

    哆嗦了一下唇,差点没压住脱口而出一句“你有病吧”。

    你们这些勾人的小妖精还能不能有点新花样了

    学人还抢戏有意思吗

    相爷怎么会喜欢这样的,相爷一定是被他美色蛊惑了

    柳小眉心里有个小人在一边冒火一边疯狂嗷嗷叫,可她又不得不承认,就算她用上最好的胭脂画上最好看的妆容

    也比不得这小倌儿干干净净不施粉黛的一张脸。

    她不死心地转过头来,咬着唇泫然欲泣“相爷,我脚扭了,您能不能扶我一把”

    神情可怜,姿态柔弱。

    谢容“”

    对不起,这个他学不来了。

    谢容装摔是一时脑抽,想试探一下沉砚的底线,这会儿回过神来,自己都觉得好尴尬。

    他在干什么啊,人家姑娘是沉砚珍藏了多年都不舍得让别人知道的心上人,而他不过是一个曾经下旨试图染指沉砚的小暴君,哪来的脸和沉砚喊疼。

    真是走了步差棋。

    结局会是怎样,根本不用多做猜想。

    谢容顶着众人惊奇的视线,只觉脸上火辣辣的。

    他若无其事地将手撑在地上,准备自己起身挽救一下所剩无几的脸面,沉砚忽地朝他们这边走近一步。

    那一瞬间谢容仿佛听见了旁边紫衣女子志在必得的轻笑。

    谢容更觉脸疼,他简直想原地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他抿着唇,没敢转头看沉砚去扶女子的场景,手腕一用力,正要站起身。

    一只手稳稳停在他面前。

    柳小眉脸上的笑容还未来得及完全施展开来,就消失了个干净。

    而谢容也是一愣,手上力气一松,又跌坐回地上。

    啊

    沉砚这是什么意思

    谢容下意识顺着这只手往上去,望见了它的主人。

    沉砚含笑垂眸,眼里满满的都是了然的笑意。

    谢容陡然觉得自己好似被看破了小心思。

    他心下微沉,迟疑了一下,还是小心地将手搭在沉砚的掌心上。

    这只手曾在朝堂上翻云覆雨,日后更是要一握天下江山图。

    而眼下它掌心向上,手指微屈,修长有力又骨节分明。

    轻轻握住了谢容的手。

    不得不承认,就算知道沉砚可能是看破了他的打算、又或者只是看在他是皇帝的份上才会有此举动。

    谢容还是可耻地觉得自己有点开心。

    开心不管出于什么缘由,沉砚现在还是选择了他。

    他借着沉砚的力站起身来,小声地道了声谢,没敢再多做试探,正要抽回手,沉砚却微微用力扣住了他的手腕,没让他挣脱。

    然后不紧不慢地开口“燕九。”

    燕九应在。

    “将前几日在东街新置的屋舍收拾出来,以后便请柳姑娘在那安身。”

    “现在先请柳姑娘回西苑。”

    沉砚简短说完,转头看许伯,态度温和了许多“许伯忙了一早上,也该累了,回去歇歇吧。”

    他这一连串吩咐下来,又快又狠,不容置喙。

    而燕九对他的命令向来是执行飞快,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柳小眉话都来不及说一句,就被燕九礼貌“请走”。

    而始终游离状态之外的许伯或许是觉得小主子难得有玩伴,自己不能打扰,听了沉砚的话,笑呵呵地叮嘱他们俩好好玩,也溜溜达达地回去休息了。

    菜园子里顿时一片空荡,连燕九都听命守在门外没有进来,将空间尽数让给谢容和沉砚两人。

    “公子满意了”

    沉砚含笑的声音响在耳畔,谢容被这风卷残云般的收场和出乎意料的结局惊呆了,半晌才察觉不对。

    他回味了一下沉砚的态度,迟钝地反应过来“等等那什么,她不是你的妻子啊”

    “”沉砚沉默了一瞬,“并非。”

    他看谢容一脸呆滞,温声解释“柳姑娘的父亲曾有恩于我父亲,后来柳姑娘双亲亡故后,我父亲便接了她入府,让我好好相待。”

    于是这些年来,原身一直是以相府嫡女之礼来对待柳小眉。

    谢容“”

    谢容想自闭。

    这哪里是走了一步差棋,这简直是走了步烂到不能再烂的臭棋啊

    他因着许伯的话,先入为主地以为那柳姑娘是沉砚的心上人,又见那柳姑娘对沉砚的称呼很是亲近,才一时冲动稍稍试探了一下。

    只想看看沉砚对他的忍耐度能到什么程度。

    结果现在

    他怕不是被沉砚当枪使了。

    谢容深觉失策,小声嘀咕强行挽尊“可她喊你阿砚。”

    沉砚没回答。

    他捏着谢容的手腕,从怀里摸了张帕子,低头仔细地将他指间沾着的泥一点点擦拭干净。

    动作细致,声音温柔“公子以后不必试探我。”

    谢容背脊一凉。

    那一瞬他甚至都已经脑补了一大堆威胁,譬如“你再试探我我就要把你咔擦掉”,又譬如“你就好好当个傀儡小皇帝再搞事你就完蛋”。

    谢容艰难地笑了笑,只当没听懂“试探什么”

    沉砚将脏兮兮的手帕拢在手心,抬眸定定看了谢容半晌,莞尔“我今年二十五,尚未婚娶,府上无妻妾,也未曾与他人有染过,公子若有意,随时可来检验。”

    “砚沐浴洁身,随时恭候。”

    小菜园里一番波涛暗涌的试探,最终以谢容的仓促退场结束。

    或者说谢容是狼狈而逃更为合适。

    烛火盈盈,明灭不定。

    谢容蜷在被窝里,认真自闭。

    第三天了。

    这几天他就没怎么敢直面沉砚。

    一看见沉砚那张含笑的脸,那句“沐浴洁身随时恭候”就要在他脑海里单句循环一百遍。

    谢容并不太愿意去琢磨沉砚为什么要沐浴洁身,又在恭候些什么。

    更不想知道那句“检验”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沉砚到底走歪到什么剧本去了

    这难道不是个正经权谋文吗

    为什么沉砚对进宫为妃这么执着

    纵然是性子软和如谢容,此时也忍不住想垂床嗷嗷叫。

    亏他还打着认沉砚当哥哥、顺便抱抱主角大腿的主意,结果沉砚就每天寻思着怎么爬他的床榻吗

    身为权谋文主角的事业心呢

    其实光凭沉砚这几句话,倒也不至于让谢容崩溃至此。

    谢容崩溃的是这几夜反复折磨他的噩梦。

    噩梦里他仿佛穿进了另一本里。

    主角仍旧是沉砚,他也仍旧是高高在上的小暴君。

    只是这里的沉砚要比现实里的沉砚好拿捏多了。

    梦里的沉砚气质温隽依旧,正懒懒散散地倚在龙榻上,望着不断晃动的烛火,神色莫名。

    他下半身盖着薄薄的锦被,上半身衣衫微乱,露出了半片光洁胸膛。

    白皙如玉,如千金难求的上等画布。

    而此时那画布上被人渲染了许多绯色痕迹。

    谢容身不由己,附在那小暴君身上,随着小暴君大步走进寝殿来,毫不顾忌地倾身向前,捏住了沉砚的下巴。

    小暴君的声线低冷阴鸷“朕说过,你别总想着逃。”

    沉砚毫不反抗。

    他轻轻笑了笑,喉结处有一处显眼的红痕,随着他说话,微微颤着,诱人非常。

    他淡淡道“臣如何能逃。”

    他抬手,慢慢地推开小暴君。

    随后一把掀开了薄被。

    藏在被下,两条修长笔直的小腿上,各自疏松缠着几圈精致的金链。

    沉砚动作间,那金锁相碰的清脆声,仿佛夺命铃响,瞬间将谢容炸了个头皮发麻。

    再一次从噩梦里惊醒,谢容心如死灰地裹着被子躺平。

    他睁大着眼看头顶的幔帐,看了足足半个时辰,都无法入睡。

    煎熬不过,他起身看了眼沙漏,丑时三刻。

    谢容发呆许久,终于毅然决然地披衣而起。

    一个人睡不着,不如两个人一起睁眼到天明。

    独失眠不如众失眠,沉砚惹出来的祸,凭什么他能独自安眠。

    谢容随意踩了鞋履,匆匆穿过小庭院,准确无误停在沉砚门口。

    旋即深吸一口气,叩响了门。

    沉砚睡眠约莫也是很浅,谢容才敲了一下,屋里便立刻传来窸窣动静,片刻后沉砚拉开门,诧异“公子怎么了”

    声音微微沙哑,带着大梦初醒的慵懒。

    听惯了他清洌温和如泉水的声线,谢容莫名其妙被他这喑哑的音色勾了勾心魂,心尖都抖了几抖。

    他动了动唇,过度紧张之下,沉砚曾说过的话又不由自主地在脑海里飘过。

    他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我我来检验”

    作者有话要说  这只手曾在朝堂上翻云覆雨,日后更是要一握

    松茸梦见的是沉妖妃的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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