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十六章
作品:《督公千岁》 如果看到的是重复章, 意味您前文订阅率不足, 请补上前文订阅。 “那可不敢当, 自从她来了轻烟楼之后,李妈妈真是将她捧在手心当成夜明珠, 哪里还顾得上我们这些旧面孔”若柳冷冷说罢, 转身便往白石台旁的小路行去。看她的样子, 应该是嫉恨馥君抢占了她的风头,相思心里虽不爽快,可也不想与之再产生口角, 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花林深处,便往挽春坞行去。
她心里其实并不想被选中入宫, 在淡粉楼是不自由, 可要是一旦进了皇宫演练,恐怕更是拘束枯燥, 万一太后不喜欢演奏的曲子, 在场的乐女乐师们还都得受罚,何必去冒那个风险这样想着, 脚步便渐渐放慢, 就在转过弯即将回到游廊时, 却在路边发现了有东西烁烁发亮, 捡起一看,原来是一支如意丹凤攒金钗。
钗头丹凤穿云飞越,口中衔着一枚硕大莹澈的碧绿猫眼石,望之便知价值连城。
这钗子, 似曾相识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方才若柳的发髻上就有同样的金钗,这种钗子理应成双成对,想来是她行经此处时,其中的一支滑落在地,却不曾发觉。
相思有些迟疑,依照她的性子,看到若柳刚才那态度,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将金钗送还,至多放回原处罢了。可转念又想到了姐姐,家中遭难时,姐姐已经十四岁,与自己相比,她更加守礼自持。也正因如此,在其他官妓舞女眼中,馥君此人清高寡言,虽在教坊却还端着千金身份,时常受人非议。而现在若柳已经对馥君不满,如果任由其发展,只怕姐姐更会受到排挤。
因此她考虑了一下,还是握着金钗,往花林方向追去。
花林幽静,别无其他游人,相思沿着小径追了没多远,便见前方石山耸立,其上藤萝缠生,还建有飞角凉亭。她正在寻找之时,忽听到若柳愠怒的声音“今天你邀我到这里,就只是为了问这些”
相思循音四望,才发现若柳正沿着石阶往小山上行去,在其身后还有一名年轻人紧紧跟随。
“是因为你一直不肯讲真话,我才连番追问。若柳,去年今日,你我在此相遇这一年来,我对你怎样,你应该清楚,我虽然比不上那些官员富商有钱有势,但对你真是将心肝都挖了出来,就连自己的身份都不加隐瞒,可你”
“我怎么了这半年来我都没陪过几个客人,李妈妈气得捧了新人,这还不够”
“你明知我不是说这事你答应过我,有机会就与我一同远走高飞,更不再伺候那个姓裴的太监,可是你一直还在和他来往,以为我真的不知道”
“你竟敢监视我你以为要摆脱他,是件很容易的事吗”
“我也知道,可我们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那姓裴的心胸狭隘,要是知晓你对他生了异心,岂会轻饶”
“你既然明白,就别老是逼我。谁会愿意跟那个太监在一起,还不是为了保命”
“若柳我每次想到你被他霸占着,心里就恨得冒火。你听我说,我已经安排好一切,只要喝下这药,你就会假死,到时候我设法将你送出城,我们自然能够摆脱追踪”
“不要异想天开了离开京城,我们去哪里生活万一被裴炎察觉,只会死无全尸”
若柳气愤难当,男子却再三去拉拽,她用力甩开了男子的牵扯,顾自朝着凉亭而去。
“别再缠着我,你就不怕被别人看到吗”
“看到又怎样你怕了不成”
两人拉扯着远离了相思的视线范围,她在小山下站了片刻,起先还能听到激烈的争吵,过了一会儿渐渐安静,她自感再留下也不合时宜。谁料转身没走两步,只听得上空风声顿起,夹杂着咔咔作响之声,她在惊诧之余抬头,忽觉黑影就在面前直坠而下,“嘭”的一声,重重砸落在地。
相思的头脑一片空白,有那么一瞬间仿佛灵魂出窍。当她强行镇定心神,往地上看去时,已见血污横流,一男一女紧抱着摔死在她身前。
那个男子直至死亡,双臂都牢牢地圈住了女子,而女子双眼圆睁,口鼻流血,正是先前和她说过话的若柳。
相思尖叫起来,寒凉之气从心底涌向全身,她想逃,可是手脚都不听使唤。本来这几天就已经过度劳累,她硬撑着往前挪了一步,却觉浑身发虚,眼前发黑,一下子瘫倒在地。
神志不清时,耳旁嗡嗡作响,整个人仿佛飘浮在半空中,时不时往下坠,却抓不住任何依靠。
隆隆的,尖利的,各种各样的声响如厚云般将她挤压折磨,她想要挣脱禁锢,可连呼吸都艰难。
就在这样的混乱意识中,有人说着话。
“怎么又是你”
声音清寒,似乎含着不耐。
她想睁开眼,可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感觉有人握住她的手,很用力的,随后从她手中取走了某物。“杨明顺,把她带走,东厂的人就要到了。”
“是。”又有人费劲地托起她的腰,然后,她的意识就此消失,彻底昏迷了过去。
杨明顺表情痛苦,哎哎叫了起来“哎呀督公她好像真的昏过去了,啊小人疼得受不了了这腰看来真是扭坏了”
“蠢货谁叫你一大早爬上宫墙给人捡风筝的”
他没好气地斥责着,俯身要去抱起相思,手指才一触及她的腰肢,却又停顿下来。袍袖一卷掩住手,才将相思横抱起来,快步离去。
从石山方向返回挽春坞只有一条小路,江怀越抱着相思,脚步依旧飒沓利落。杨明顺捂着腰紧跟其后,进了挽春坞正厅后,随即关上了大门。
江怀越转入正厅一侧的憩室,将相思放在了竹榻上,转身叮嘱杨明顺“在这看着,别让她出声。”
“是。”杨明顺皱眉道,“瞿信这傻子,居然和那个轻烟楼的官妓死在了一起,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让他去接近若柳”
“这主意不是你出的”江怀越瞥他一眼,此时外面忽然脚步杂乱,继而响起了急促的拍门声。
杨明顺一愣,旋即道“来了小的这就去招呼姚千户他们过来”
“等会儿,现在出去不是被他们正发现”他做了个手势,让杨明顺留在此处,随后整了整衣衫,顾自转出去,打开了大门。
门前已站满了尖帽褐衣的东厂番子,有一人慢悠悠走上前来“呵,我说是谁大白天的把挽春坞大门紧闭,还以为有不知羞的男女在里面私会,原来是你呀”
此人面白无须,双目狭长,穿着崭新的松鹤交领大襟袍,一边阴阳怪气说着,一边背着手踏进门槛,有意无意地朝四下扫视。
“受审”她愕然。
“还未确定。”江怀越坐的地方本就离她不远,此际向前倾了身子,压迫着她的目光,“只是你得想一想,进了西厂的人要想活着出去,都应该怎样”
相思呼吸一滞。她从未见过这样一双眼睛,清美且冷厉。
好似雍华的花蕊里沁着令人窒息的剧毒。
她勉强定了心神,挤出一丝笑容。“听从督公的指令。”
那双眼眸里浮起了点点笑意,只是看起来仍是寒意未散。
“指令”他摇头,“你只是遵从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哪里来的什么指令”
相思深深呼吸了一下,哑着声音道“督公教导的对。”
她被送回了那个小院子,此后数日中,只有番子一日三次送来饭菜,其余人再没来打扰。第三天清早,天气阴沉闷热,相思被带到另一处院落,见到了馥君。馥君躺在床榻,脸色还是苍白,但看得出伤处都已经上过药。她见到相思也很是惊喜,趁着房中没人便急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相思只说西厂要等所有事情都处理完毕后才能让她们回教坊,旁的什么都没讲。
可馥君看她那神情,还是感觉另有隐情,不由追问“那他们为什么非要将你我分开看管那些番子有没有欺负你”
“没。”她下意识地回头张望一眼,很快笑了笑,“要真被欺辱了,我怎么可能还这样过来看你”
“可我”馥君还待说,相思已道“你放心,只要不触怒他们,应该不会惹祸上身。”
馥君怔怔看着她,相思轻轻握着她那伤痕累累的手,低眸道“姐姐,一直以来你总是替我担忧,可现在我已不是在秦淮时每时每刻都要依赖你的小丫头了。”
听了此话,馥君心头更是酸楚,勉强撑起身子道“能没事最好,可就像我先前说过的那样,东西两厂里都是狡诈狠毒的恶兽,你年纪还轻,阅人不多,千万不能上他们的当”
相思神思一晃,但很快就以长长眼睫遮蔽了眼中的迷茫。
“姐姐想哪里去了我们这身份,对西厂来说又有什么利用价值”她转身倒了温热的茶水,还未等送到馥君床边,门外已经有人沉声唤道“相思姑娘,该走了”
她在馥君充满疑惑的目光下离开,才出了院子,就被两名番子押向前方。这一次却不是去刑房,而是穿过数重院落,转入了一侧的暗房。
房间狭小阴暗,进入之后就像身陷牢笼一般,她不安地站在昏暗中,四周是一片死寂。过了许久,又有人猛地将门打开,将她拽了出去。
青石路径直通向前,两列番子斜挎腰刀而立,皆眼神阴沉。巍巍大堂旁有石碑耸峙,她在极度恐慌下也顾不得看,只是努力控制着心神。才跨进高高门槛,就见两名番子将一个身穿囚衣、披头散发的男子拖向门外。
那人一边徒劳地挣扎,一边胡乱喊叫,可又前言不搭后语,状似疯癫。
相思本不敢多看,然而那人在被拖经她身边的时候恰好转过脸来瞪着她,她这一看之下,吓得往旁边避让。
没曾想到,只几天的时间,原本趾高气扬的高焕竟已经沦落成这样
此时身后的番子将她一推,她一下子跪倒,用略带颤抖的声音说道“奴婢见过各位大人。”
“你就是那个被抓进高府的官妓”堂上有人慢悠悠发问,官腔十足。她不敢多话,只应道“正是。”
还未等那人再问,坐在右侧的一名中年官员已愤愤道“看这官妓年纪尚轻,本就是容易被恐吓之人,且在西厂之中待了这些天,说的话哪里还能作准”
坐在堂中央的官员因为被抢话而皱了眉“刘大人,还没问呢就断定她所言非真,你是不是太性急了”
那中年人正是先前竭力反对由西厂来审讯高焕等人的刘学士,本来皇帝已经决定让江怀越全权负责此事,但是在刘学士等官员的激烈抗争之下,也只得做出折中的安排,让他和另一位内阁成员胡骞前来西厂会同审理。
平日里倨傲的江怀越今日倒是假惺惺地谦让起来,请他们两人坐在主次位置,自己只在一旁听着,并不曾发出一点声音。可即便这样,刘学士还是觉得只要这奸险小人在堂上,就好似阴魂不散。还有那个胡骞,在内阁中位次高于自己,却素来是个望风使舵的墙头草,刚才审讯其他嫌犯时几乎对西厂出的供词全数信任,使他憋了一肚子怨气。
他知道要推翻江怀越递交给万岁的那些证词很是困难,但总得想办法找到他栽赃陷害的蛛丝马迹,此时见相思低垂着头楚楚可怜之状,刘学士便猛地一拍惊堂木,叱道“堂下的女子听着,你不必畏惧西厂权势,若是有人对你威逼利诱,只管在这公堂讲出我等是奉万岁之命前来核查此事,你不得有所隐瞒”
相思一惊,背脊间冷汗冒出,她虽没敢细看,但能猜测到江怀越应该也在堂上。即便他不出声,那种无形压迫之感始终笼罩四周,使得她心跳如鼓。
她的嘴唇有些发干,声音也喑哑了几分“大人,奴婢绝对不敢说谎。”
坐在正中的胡骞瞥了刘学士一眼,拈须问道“供词上说,你被抓进高府后,听到他与商人宋引的对话,他们谈论的都是什么”
相思伏身叩首道“回大人,奴婢当时被关在隔间,听到那商人询问事情办得怎么样,高焕便回答说是已经给上司送去了厚礼,叫他不必担心。”
“上司可曾说出是谁”
她犹豫了一下,刘学士当即坐直了身子喝问“怎么吞吞吐吐莫非是心虚”
相思心中纠葛万分,正在此时,却又听到一个年轻清朗的声音缓缓道“刘大人,心火太旺可不好。再说了,胡大人正在审问,您就算性急也得等他问完再说吧”
刘学士冷笑数声,看都不看他一眼。胡骞只好耐着性子将刚才的问题重复一遍,相思此时只想着江怀越也在堂上,自己的一言一行可以说完全就在他监视之下,不能够有半点纰漏。于是强压着内心的惶恐,低声答道“奴婢听高焕说了一句,应该是送给一位姓周的大人。”
胡骞朝江怀越看了看,然而刘学士已经板着脸质问“一派胡言按照你所说,高焕与宋引明知你被关在隔间,却还在堂中谈论这些事,岂不是有违常理”
相思眼眸微动“奴婢曾经有所反抗,被高焕打昏了过去关入隔间,因此他们才在堂中谈话,只是奴婢后来慢慢醒转听到了一些内容。”
刘学士正色道“最早被高焕抢到府中的不是另一个官妓吗本官派人查实过,馥君与你是姐妹关系,现在她身在何处为什么出事之后始终没回轻烟楼”
一连串的追问令相思一震,此前江怀越并没刻意教她应该怎么回答这些问题,而刘学士目光冷肃,仿佛要看透她的内心。相思下意识地抬眼看了看,堂左几案后的那个身影便跃入眼帘。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太液池再会。
感谢在20200427 15:15:1120200429 23:28: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徐徐图之、白兔瑶、20812243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是冰主的应欢欢 20瓶;小蜜桃 10瓶;今晚我失眠o 9瓶;八月似你 7瓶;海贝壳 5瓶;aris、慕岚影最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加qq群647377658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