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4)

作品:《被前男友的白月光求婚后

    庄延的外套颜色低调暗沉, 带一点格纹, 背后刻着几个字母, 除此之外, 没有过多的累赘和装饰, 看起来简洁朴素。

    然而谢宁拿在手里摸了摸, 才发现这外套和低调、朴素两个词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面料一摸就知道是顶级的,仔细看的话, 背后的字母是用刺绣工艺所刻,手艺精湛。

    谢宁也是富贵人家出身, 看得出这外套出自顶级奢侈品牌, 少说也得56位的价格。

    放在一个学生身上, 着实有些过于贵重了。

    看来这位庄学长家世不凡啊。

    谢宁心底感慨了一声,便开始着手清理上面的颜料。

    这件外套能水洗, 但不能机洗, 谢宁先用纸巾把大块一点的颜料擦去,剩下的部分涂抹上松节油,等完全覆盖后, 再用手轻轻揉搓。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他小心翼翼地确认颜料都洗干净了,又把外套手洗了一遍,挂在寝室的阳台上晾干。

    艺术分院的寝室楼待遇颇好, 自带一个开放式的小阳台,不过面积不大,晒了衣服后的空间只够一个人站着。

    平时几个室友轮流定好了来阳台的时间段, 但谢宁是个例外,没人和他约定,也没人在意他什么时候来阳台。

    最近风有点大,谢宁怕外套被风吹走,特意用绳子把衣架绑住,在固定的衣架杆上饶了两圈,打了好几个死结。

    做完这些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x大禁止在寝室使用大功率电器,连用个吹风机都要偷偷摸摸的,被女生们吐槽过好多次,学校都没放松管辖。

    听说是因为以前电路老化出过火灾,所以这一块管得严格。

    所以寝室里肯定没有熨斗之类的东西。

    谢宁寻思着晾干之后,他应该把外套再送去干洗店烫一烫。

    从阳台回去时,谢宁一转身,差点撞到背后站着的室友。

    他没注意室友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吓了一跳。

    “阳台用了这么久也该够了吧”室友语气不耐地道,“我出去透透气,麻烦你让一下。”

    说完伸手想去把他拉回来。

    谢宁没有回他,后退两步,避开了他的手,又侧过身子,从阳台的小门跑了进去。

    那人看了他几眼,又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跑阳台抽烟去了。

    谢宁无意探究室友的行为,去洗手间把自己清理干净。

    镜子里谢宁脸色白得厉害,面无表情的,整个人透露出一股生人莫近的气息。

    他的外貌不是特别凌厉强势的,但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冷眼看人的样子很有压迫感。

    也难怪别人会退避三舍,谢宁想。

    怕弄湿衣服,谢宁洗外套时把袖子撸了上去,这会儿一眼就从镜子里看到他手腕上的刺青。

    谢宁自嘲般地笑了笑,慢慢地把袖子卷了回去,用衣袖遮住了刺青。

    手上的伤疤可以用刺青掩盖,可以用衣袖包裹。

    可心上的伤疤呢

    它永远都横亘在那里,抹不去,也绕不开。

    “你向我打听谢宁”齐锐咋舌道,“之前你不还说,对谢宁没有兴趣吗”

    庄延低头看着手机,头也不抬地说“现在又有兴趣了。”

    齐锐嘲笑他“你这打脸速度可真够快的,看来庄同学也没能逃过真香定律啊。”

    “我约你出来不是听你讲废话的。”庄延丝毫没有被打脸的窘迫,“说吧。”

    齐锐无语“我说什么”

    庄延言简意赅地道“说谢宁的事。”

    见齐锐不说话,庄延皱眉“你当初不就对他好奇得很嘛,这么久过去了,以你八卦小能手的能力,应该打听清楚了吧。”

    齐锐“什么八卦小能手,别说得我跟个八婆似的。”

    庄延看了他一眼,其中的意味很明显难道你不是

    但他很给面子地没有说出来。

    齐锐嘴角抽了抽,半晌才问“你总该给个具体的方向吧,我从哪开口”

    庄延想了想“什么都行,只要是关于他的事。”

    “大少爷你还真难伺候。”齐锐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在好友的注视下,齐锐理了理思绪,把他之前打听到的都和庄延说了一遍。

    但他毕竟是商学院的学生,校区和艺术分院都隔着一条街,对谢宁也只是对校园风云人物的好奇,没把人祖宗十八代打听清楚的兴致,能说的无非是同学间传了七八道弯的消息,或者是校园网上的帖子。

    来来回回也是上次他八卦的那些东西,没有什么参考的价值。

    “他在女生里挺受欢迎的,毕竟人长得好看嘛,估摸着这段时间受到了不少情书。不过他拒绝得也很果断,一点都不给女孩子面子的,好像还弄哭过人。男生里也有不少讨厌他的,背地里说过不少闲话,你应该懂,他风头实在太盛了。”

    庄延忍不住问“就这些”

    “我又没想追他,我打听这么多干嘛”齐锐没好气地道,“要不我把他照片给你看一遍啊,对了,说起来谢宁和你还有点渊源。”

    闻言,庄延意外地挑了挑眉,好奇道“什么渊源”

    齐锐说“准确地说,应该是他家和你家的渊源。谢家你知道吧,和你爷爷交情非同一般的谢老爷子,是他的爷爷。”

    庄延皱眉“我怎么没有印象”

    他下意识在脑海里搜索谢老爷子的孙子,可想起的只有谢安的模样。

    “不是谢安,是另一个孙子。”齐锐解释道,“他从小就跟着父母去了南方,你没印象也正常。”

    “这样啊。”庄延稍稍点了点头,又问,“他和室友的关系怎么样”

    齐锐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我这么知道我又不是他们寝室的。”

    “不过都说他性子比较冷,对谁都爱理不理的,和室友关系应该也就一般吧,估计和你差不多”

    庄延面无表情地说“我当初和室友关系挺好的。”

    “那是你自己这么觉得。”齐锐回他,“你不知道,你室友都说在你旁边压力也太大了,就跟伺候皇帝似的,你搬出寝室后,他们为了庆祝还出去聚了个餐。”

    “谢宁应该也差不多,都说他和你一样高冷,就是话少,脾气比你好一点。”

    庄延安静了两秒,想起他在506寝室看到的情况,手不自觉地握了握。

    他觉得齐锐说得不太对。

    齐锐又问“话说你突然打听他的事干嘛他招你惹你了”

    庄延看了他一眼,又重新低头看回手机,说“我打算追他。”

    齐锐“”

    庄延最近看手机的次数有些频繁。

    他点开谢宁的通讯录,想给他发条消息,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没什么事,只是单纯的问好,以谢宁的性子,多半直接忽视过去,未必能收到回复,这不是他想要的效果。

    而两人之间唯一能谈的事,也就只有外套。

    但现在连一天都没过去,庄延怕他提起外套,会被谢宁误会是在催他。

    他其实并不急着要回那件外套,甚至觉得一直放在谢宁那里也挺好的,这样他和谢宁之间就被一根线给牵连住了,他可以有一个随时都能联系谢宁的借口。

    想了半天,庄延重新把手机收了起来,想着先缓一缓,等谢宁联系他。

    他计算了下时间,估计至少也要两三天。

    令他意外的是,第二天他就收到了谢宁的电话。

    “请问是庄学长吗我是谢宁。”

    庄延应道“是的,怎么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庄延皱了皱眉。

    “抱歉。”过了一会儿,谢宁才开口,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低落。

    他说“你的外套好像被我弄坏了。”

    十分钟后,庄延抵达506寝室的门口。

    寝室里只有谢宁一个人,他微微低着头,安安静静地站在桌子前,上面摆着庄延的那件黑色外套。

    庄延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

    谢宁的皮肤很白,任何一点细微的表情在脸上都无所遁形,而现在他的状态显然不太好。

    “谢宁。”庄延出声喊他。

    谢宁抬头看向他,说“对不起。”

    庄延想,这是他第几次对我道歉了

    他心底有几分无奈,却无法得知为什么谢宁总是一副如履薄冰的样子。

    他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谢宁以为他在问外套的事,抿了抿唇,说“我洗完把外套晒在阳台,被风刮下去了。阳台下面种着好几棵树,外套挂在树上,被树枝给刮破了。”

    黑色外套的正面非常明显地挂着好几道刮痕,背面看不到,但看情况也不会太好。

    这种刮痕和颜料不一样,属于无法祛除,不可弥补的。

    谢宁有些沮丧,明明他已经很小心翼翼地绑了绳子,可外套还是掉了下去。

    外面的风有那么大吗他不是很明白。

    有些事好像是无法避免的,哪怕他再竭力地想避开,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才要遭遇这些倒霉的事。

    庄延没有去看外套,反而安慰谢宁“没事意外而已,不是你的错。”

    “我会赔你的。”谢宁说。

    他看着外套上的刮痕,眼神有点冷,夹杂着一点庄延看不懂的情绪。

    庄延很想伸手揉一揉谢宁的头发,但现在时机不对,他忍住了,轻声说“不用,我也不缺着一件外套。”

    但谢宁坚持“不行。”

    最后庄延也没能成功地说服谢宁,谢宁很固执,庄延总算有点明白齐锐为什么说他性格冷了。

    他执拗起来时,就像一块坚冰,轻易动摇不了。

    庄延想随口报个价格就好,谁知谢宁很快就报出了外套的品牌,连价格也猜得差不离。

    “太贵了。”庄延忍不住说,“真不用你赔。”

    谢宁移开了视线,说“就是太贵了,才不能让你损失这么多。”

    庄延“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谢宁说“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

    庄延无奈“我不缺钱也不缺外套,你要是真觉得抱歉的话,用别的方式补偿我。”

    谢宁偏过头去看他,过了好半天才小声地问“什么方式”

    “我还没想好。”庄延还是没忍住,手抚上谢宁柔软的头发,安抚似地拍了拍,“别不开心了。”

    谢宁下意识地想后退,但还是没能躲过去。

    庄延怕谢宁看到外套又陷入低落的情绪当中,伸手把外套拿起来“这个我先带走了。”

    外套在他手上翻了翻,衣角的地方露出一个破洞来,他奇怪地皱起眉,问“这是什么”

    洞口直径和小拇指的指尖差不多大,看形状不像是被树枝刮到的。

    谢宁凑过头来看了一眼,脸色倏地变了。

    “像是被烟头烫出的洞。”庄延说。

    谢宁“嗯。”

    “你抽烟吗”庄延问。

    谢宁摇了摇头。

    “那你室友抽烟吗”庄延又问。

    谢宁沉默几秒后,点了点头。

    有些事其实想明白很容易,尤其谢宁有过前车之鉴。

    庄延把外套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一遍,没再找到其他可以的痕迹。

    他想了想,问“衣架还在吗”

    “还在。”谢宁找到衣架,递给庄延。

    庄延一眼就看到了衣架上的绳子,他伸手摸了摸上面整齐的断痕,下了个结论“不是自然断裂,是被人剪开的。”

    谢宁面色更冷了几分。

    他慢慢地说“我打了好几个死结,他们可能解不开,才剪开了。”

    谢宁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他本就不对其他几个室友抱有什么期望,如今想来,只能责怪自己不够小心,才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而这些糟心事,明明白白地袒露在庄延面前,更是让他窘迫不已。

    “谢宁。”庄延突然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谢宁回来神来,转头去看庄延。

    庄延问“他们以前是不是也这么对待你”

    谢宁没有回答,停顿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他们可能把你的外套,当成了我的。”

    在物质方面,谢宁从小到大什么都不缺,一身行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是普通大学生能消费得起的。

    所以室友把庄延的外套认成是他的,也并不奇怪。

    他虽然没有直接回答庄延的问题,但言下之意是个傻子都听得出来。

    谢宁开口“抱歉”

    庄延打断他“不是你的错,你不用和我道歉。”

    他看着谢宁,像是在控制自己的情绪,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慢。

    “谢宁,你没有做错什么。被室友欺负,被人排斥,被他们拒之门外,是他们嫉妒你太优秀,对你不怀好意,而这不是你的错。”

    “受害者永远都不需要道歉,施暴者也没有任何理由能开脱。”

    “你没有错,是他们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的时候一晚上没睡,状态不太对,好像写得有点乱

    等恢复了回头看一下是不是有要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