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严令

作品:《南有我君

    一顿饭吃得差不多,苏君慢慢喝汤,门口忽传来声响。

    似是郑彦南生意上的伙伴,来人进门,客客气气,“郑总,听小曹说,您今儿在这里吃饭,小子不早说,要是知道你在这里,说什么我也得过来敬杯酒啊。”

    郑彦南放下筷子,淡淡笑,“吃顿饭而已,一会儿还开车呢。”

    苏君听出来了,他这副模样,便是不怎么待见来的这人。

    来人并非听不出他话里的冷淡,只是场面上的功夫要顾,视线一转,看向苏君,道,“这位想必就是小深了,上一回来江城啊,魏叔叔没怎么见到你。”

    郑彦南放筷子,苏君顺手抽了纸,递给他,只是听见这人这样说话,苏君抬头,被他话里的意思,活生生逗笑了。

    郑彦南接过纸,细致擦了擦嘴,面色渐平和,笑,“老魏,净瞎说。”

    老魏被提醒,明白了过来,即拍了拍光洁的大脑门,“嘿,怪我,这不是看着年纪差不多,想岔了,想岔了。”

    一顿饭被这样打岔,提前便结束了,老魏送苏君二人到门口,一路送出门,也有心想通过苏君提说两句话,跟她招呼,“下午要去哪,我车在这里,顺路送你一截。”

    有郑彦南在,轮不到他送人。

    说的客套话,苏君给他留情面,“不了,先去一趟彦南的公司,就不搭您的车了。”

    老魏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样,“哦,那敢情好,下回,下回遇见的话。”

    苏君点头,“好。”

    倒是郑彦南,站在苏君的身后,神色倦倦淡淡淡,一直没说话,最后时分,与老魏道了一句,“老魏,静风的案子,明天过来谈。”

    老魏大喜,想追着郑彦南一道去停车场,郑彦南转身,朝他摆了摆手。

    这人才彻底作罢。

    郑彦南的行事风格雷霆万钧,苏君自不能置喙,但对人的态度,太过一视同仁可不好。

    老魏毕竟是长者。

    “苏君。”

    苏君低头想事情,没听见他喊她。

    “嗯?”

    他朝她看,视线匀致,“想什么?”

    “没。”苏君道。

    做生意的人,最擅察言观色,盯着她看了半晌,他缓缓一笑,告知她,“开车门。”

    钥匙在手里,一时忘了按,苏君解锁,二人相继上了车。

    送他回公司。

    午时返程是高峰期,出门十分钟,便被堵在了高架桥上。

    堵着车,苏君担心他耐不住,会犯烟瘾,适时出声询问,“放点歌?”

    他应声,“嗯。”

    优柔的钢琴曲在车厢内倾泻,郑彦南忽然就笑了,“声音怎么不再大点?”

    苏君专心开车,视线朝前,不接话。

    当然了,这个问题可不能顺着他答。

    他靠在车座上,懒散散的,说,“老魏是靠北一带的供货商,下半年有意在江城进军市场,生意做大了,老习惯改不掉,是个油条癞子,先占地后拖款,这样的人,不吊一吊胃口是不行的。”

    怪不得了。

    只是这样细微的事,对她说做什么。

    苏君认真听,问,“见你的意思,像是早有意要与他合作,只是这样须臾揣测,打心理仗,不怕时间一久,他没了耐心,跑走了去找下家吗?”

    “嗯,”他懒懒答,声线低哑,“跑不了。”

    送他到公司门口,他躺在副驾驶上,苏君转头看,见他的模样,一时半会不大想起身。

    苏君给自己解安全带,“下车了。”

    他没有动。

    苏君看他困乏,告诉他,“上楼可以午睡会儿,养好精神。”

    见事说事,他便又道,“一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大小会三两个,堆积到一块,哪里有时间午休。”

    怎么平日见他爬山打高尔夫的,就有大把的时间了。

    苏君抿嘴笑,“会开不完,挪一挪,到周末再开,勤快些,会什么的,自然也就开完了。”

    送完他回公司,苏君返程回公寓,途中开了手机,手机刚打开,哗啦啦就进了一堆消息。

    开车没在意。

    回去的途中,道路通畅,停下车到公寓门口时,手机进了条来电。

    显示是老苏。

    苏君接电话,刚接通,那头传来苏州宴的声音,说他,语气较为严厉,“现在连我的电话也都不接了?”

    苏君诧异,退开通话屏幕,翻信息记录,看见中午吃饭那会儿,她的秘书给她来过电发过信息,看见苏州宴身边的吴叔于三十多分钟前也给她来了通电话。

    最近一通是在十分钟前,显示的正是苏州宴。

    手上这一通刚拨,苏君接得及时。

    “昂,”苏君道,“手机关机了,没接到。”

    苏州宴语气不下,没再追究这个事,却直接转告了她,“明晚在辉成有一场阳华主办的慈善晚会,准备好,六点的时候,老吴去接你。”

    苏君的心咯噔一下。

    因为理亏,所以没在第一时间拒绝。

    再想说话时,苏州宴已经严令,“提前告诉你,目的就是为了让你去,事关阳华,不要不懂得分寸,都这么大了,什么事孰轻孰重,你心里掂量掂量。”

    苏君的眉心蹙成了老大一个褶皱,因他说话的语气,也因他告知的事。

    心里烦闷,无处传达。

    亏得是今天转告的她,若是明天,她借故,说不定就真的不去了。

    “嗯,晓得了。”此刻,还是这样回复了苏州宴。

    苏州宴话未尽,却不多说,三两句,嘱托即知轻重,“晓得就好。”

    正是因为事关阳光,所以才知事情有多重,但愿不是她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