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55章 第 11 章

作品:《文学入侵

    白素贞带着自己积年的积蓄, 离开了清河坊,直奔码头去。

    这一段短短的路上,她掀开帘子, 阳光就照在身上。

    她啊了一声, 喃喃自语“原来阳光是热的”

    一股温热的力量孕养着她的全身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脸上红扑扑的,惊觉自己的血是也热的。

    马车外的老车夫听见, 笑着问“白娘子,难道阳光是冷的不成”

    她笑了起来“是我可笑, 您莫笑我。”

    白日闭门, 楼阁深深。

    月上中天,酒宴唱和。

    在外满口仁义道德的读书先生们一边把醉醺醺的酒气喷到她脸上, 一边将烤烟烫在她肩头,一边挤眉弄眼地说她是“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

    那些挥洒银钱的浑人不认识什么诗书文章, 却也会把热汤故意打翻在她胸脯上, 看她强忍疼痛,装作无事, 就大笑也龇着牙给她取诨号, 叫她“美人蛇”、“白蛇”。

    一身疲惫浑浑噩噩睡去,梦中泣泪叫娘亲, 醒来只见鸨母面。鸨母催梳妆,脂粉遮伤痕,强颜再迎客。

    娼门极热闹, 也极冷清。脂粉深处尽是幽幽冷气。阳光虽灿灿, 照不到章台苦命人。

    日久天长,她每每醒来,阳光照在身上, 却探不出热度,仿佛那血当真已经冷了,像早没了温度的灰烬。即使是夏日炎炎,她身上也总是凉的。

    而如今,步出那幽冷香闺,她才发现阳光竟然是热的,自己血也还是热的。

    白素贞一边照着春日暖阳,一边含笑去看城中风光。

    沿河的柳树是绿的,江花是红的,青瓦白墙飞燕子。桥墩可爱,浣衣女可爱,什么不可爱呢

    青石路尽头的码头上,那同样可爱的人,是否久等

    她想得微微笑时,马车忽然一震,车内颠颠簸,她的箱笼都掉出来几个。

    车夫破口大骂“找死啊,在这里拦路”

    “老车夫,莫高声。出什么事了”

    车夫答道“是个瞎女人发疯,在街上横冲直撞,差点撞到马车下。”

    白素贞掀开帘子,果然看到青石板上跌了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妇女。这女人大约三十来岁的光景,还是壮年,但是头发已经花白大半,看起来远比脸部的年纪更大,她的两只眼睛虽然睁着,但是没有一点光彩,灰蒙蒙的。

    “喂,瞎子,赶紧走开,要不然马蹄就把你踩到了”车夫不耐烦道。

    但那瞎女人只一语不发地坐在那,浑似听不见。

    白素贞看见女人身上的打扮“咦等等。”

    女人身上衣衫虽破烂,但裙摆上却绣了个极为逼真可爱的胖娃娃,绣工绝伦。

    这绣法她曾经见过,是一座很有名的绣坊所出。她箱笼里的衣物有好几件都是这家绣坊的。

    白素贞伸出素手,将女人的乱发拨开,又拔下自己发间一根银钗,将女人的头发挽起。

    再定睛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徐绣娘,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白娘子,这个瞎女人你认得”

    “有一面之缘。她是锦绣坊的徐绣娘,曾经到楼里来为几位姊妹量过身形,做过衣裳。”

    车夫听了也吓了一跳“锦绣坊啧啧,我婆娘天天惦记那的衣服,可惜一件也舍不得买。锦绣坊的绣娘怎么会沦落到大街上还瞎了眼睛”

    白素贞摇摇头,她也不知道,但放轻了声音“徐绣娘,徐绣娘,你听得到我说话吗出什么事了”

    被她叫了好几声,徐绣娘才缓缓转了一转那灰蒙蒙的眼珠,但找不到方向。只侧着头,声音嘶哑“你是谁”

    “我是白素贞”犹豫片刻,白素贞道“以前清河坊里我们见过一面。”

    “噢”也不知道徐绣娘想起来没有,只慢吞吞地应了一声。

    “你怎么在这你的眼睛怎么”

    听到“眼睛”,徐绣娘茫然地抬起手“我的眼睛”

    但是她的手没抬起来,而是软软的、以一种怪异的角度垂着她的两只手竟然也断了。

    然后,一直茫然着的她,忽然喉咙里迸发一声惨叫,惊得路人纷纷侧目“眼睛眼睛手手针,我的针”

    白素贞被她吓了一大跳“这、这是怎么了啊呀,快,快,老车夫,你帮我把徐绣娘扶到车上,赶紧带她去看大夫”

    “白娘子,可是您说码头还有人等着您呢。”

    白素贞想,郎君他素来善良敦厚,如果看到如此惨状,必定也通情达理。

    “救人要紧。我加钱,你快下来帮忙搀扶徐绣娘。”

    两人将徐绣娘送到了医馆。

    一路上徐绣娘惨叫声不绝,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似的。

    白素贞付了诊费,又叫人通知了绣坊,大夫查看徐绣娘的伤,摇头叹息“这眼睛是彻底瞎了,这双手就算接回来,以后也发颤了。”

    瞎了眼,颤了手,刺绣的手艺算是彻底废了。

    大夫话音刚落,徐绣娘面如死灰,只一头找准方向撞去,竟似要撞墙自尽。

    白素贞慌忙将她拦下,好说歹劝,可是徐绣娘也不说自己遭遇了什么,只一意寻死。

    “大娘,你家中难道没有牵挂纵使世上千般苦,也总有个念想”

    徐绣娘顿了一下,还是面色灰败,但总算不再寻死觅活了。

    见如此,白素贞松口气,又是不忍,又是心里思忖,过一会,趁大夫与车夫在外间,她回了马车一趟,开了箱笼。

    箱笼里是些寻常旧衣裳,她将素手暗拨弄,咯吱一声,一个机关跳开,显出夹层来。

    夹层里珠光宝气,堆满了金银玉石,珍珠玛瑙等。

    这是她这些年缩衣节食、挨打挨骂,笑脸逢迎攒下的积蓄,原本打算与许郎一起过日子用的。

    她挑了小巧一些的珠宝,取了夹层中的四分之一,层层装入一个不起眼的囊袋,捧回屋中,悄悄放进了徐娘子手中。

    徐绣娘虽然手废了,但还有一些知觉,她摸索到了囊袋中的物品,不由呆住了。

    她听见萍水相逢的白素贞悄声道“徐娘子,这些你拿着,如若节省些,应该够你后半生之用。上天有好生之德,总会给人一条活路好好活着。”

    大夫进来时候,就看到徐绣娘拉着白娘子的衣服,那双瞎了的眼睛里大颗大颗地往下落泪。

    最后,白素贞念及还在等她的人,告辞了。

    马车辚辚而去,还能看到徐绣娘站在医馆门前,虽然看不见,但就这么一直往马车的方向站着、站着。

    “唉。”白素贞叹了口气,心沉了些我总道自己苦,可是世上哪里没有苦人儿

    马车一路过了桥,穿了巷,驶过半个姑苏。

    忽然锣鼓喧天,歌喉婉转随风而来。

    白素贞听见乐声,问“前面是勾栏离码头还有多远”

    车夫道“不是勾栏,勾栏早过去了,这是有大户人家在请班子唱戏摆席,大概是有什么喜事。”

    他挥鞭赶马,但马忽然不走了,嘶嘶长鸣,乱跑起来。

    “怪了,这畜生是怎么了”车夫急急忙忙将绳勒,才看到个倒在路边的乞丐。

    这乞丐身形纤细,年纪不大。只是一张脸血肉翻卷,没一处完好,流着脓水,双腿诡异地折断,形容惨烈不忍睹,似爬在人间的修罗鬼。路人见之纷纷避开。

    只是偏偏乞丐倒在他们的去路上,他那狰狞可怖至极的面容正对着马头,马受了惊吓,这才不听使唤。

    “啊呀呀,今日运道真是差,晦气。”车夫说。

    “老车夫,莫提晦气,今日正是好日子。出什么事了”

    “白娘子,前面有个乞丐倒在路上,也不知死了没有,吓人得很,马受惊不愿走。”

    白素贞掀开车帘,看到了那乞丐的模样。虽然十分可怖,她却不怎么害怕,只说“既然他倒在马前,那见死不救不应该。且把他扶起来。”

    车夫嫌弃那乞丐脏“我可不愿意扶他。”

    白素贞摇摇头,竟下车,亲自将那乞儿扶了起来。又向路两边的一个店家买了碗水,扶着他喂下。

    乞丐挪动时碰到伤口,呻吟起来,断断续续地叫道“爹妈我要回家老爷,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妈,妈”这却是是个清亮的年轻男子声音,只是溢满痛苦,带着受伤后的嘶哑,催人泪下。

    有围观的旁人认出了这声音,吓了一跳“哎呦,这不是梨花班的小旦吗怎么成这样了”

    白素贞吃惊梨花班

    她仔细地再乞丐脸上辨认了一会,勉强从五官上认了出来。原来这是曾经在清河坊演过几出戏的一个南戏班子里的戏子。

    路人说“我看十之八九是惹到什么达官贵人了。前几天听说有唱戏的在贵人家里被烧死了难道是这小子哟,他还没死乡下人贱命就是硬。”

    白素贞闻言心下凄然,叫车夫“老车夫,快把这乞儿送去医馆。”

    “白娘子,可是您说码头还有人等着您呢。”

    白素贞想,郎君他一向温柔和气,如果看到如此惨状,必定也同情。

    “救人要紧。我加钱,你快下来帮忙搀抬他。”

    乞丐送到了左近的另一家医馆。

    大夫查看了他的情况,先给他又清了脓。服了退烧药。

    乞丐中途醒来,却不再叫唤,只一声不吭,两眼发直,咬牙竟不肯咽下一口药,然后高烧又剧烈了起来。

    大夫说:“他这是自己不想活了啊。就算能救活,他这腿,这脸,以后怕也只是个废人。小小年纪还得罪了贵人,以后可怎么活。”

    白素贞踌躇了一会,看乞丐如此惨状,想起当年初来乍到绝望的自己。她叹了口气,返回马车中,再次取出箱笼,打开机关,用一根有内袋的腰带,装了四分之一的金银珠宝,拿回了房中,放在乞丐的身旁。低声劝道“小兄弟,你还年轻,别绝望。无论怎样都要活着,活着总能有转机。这里有一点钱财,你拿着,远走高飞去他乡,就不怕人再害你了。你节省些,够你买家置业,到那时,再接来爹妈合家团聚。”

    她殷殷劝,乞丐摸到了身边的腰带,里面咯着一些硬物,他先是怔住,后是呆住,咬着牙关,目光忽地凝向白娘子,将她的面容看了一遍又一遍。

    白素贞却实在不能耽搁了,嘱咐了大夫几句,又付了诊费,忙叫车夫继续往码头去。

    乞丐清清楚楚地听到他们叫她“白娘子”。大夫再灌药的时候,他不再咬紧牙关,松开口,任由药涌进喉咙。

    他躺在病床上,凝望着窗外马车离去的方向,紧紧握住了那根腰带。

    一路紧赶慢赶,天色昏黄下来,总算离码头不远了。

    马车夫道“白娘子,这回可不能再耽搁了,再耽搁,天就要黑了,那艘渡船也要走了。”

    白素贞自然知道,她也心急如焚。

    果然,等到码头,夕阳下,遥遥只看见一艘船正在解绳系帆。隐隐能看到船头立着个男子,正在甲板上走来走去,似乎在等什么人。

    白素贞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正这时候,她余光忽然看到另一艘船边,正有两个官差,推搡押解着一个披头散发、薄衫赤足的犯人前进。

    那犯人转过身,暮光中,她将他的正脸看得一清二楚,霎时骇了一跳这、这人,这人不是王县令吗

    前些时日,她想自赎身,鸨母却买通了衙门捕快,将她拦住。还请了状师要反告她。

    幸亏新上任的王县令是个好官,他听到白素贞在衙门口的话,下令捕快将她放进来。最后更是责了那些收受贿赂的衙役,命鸨母拿银子签放书。

    她感激恩人,却不知道怎么还报恩情。

    怎么不过短短数日,恩人竟然成了阶下囚

    车夫提醒道“白娘子,你怎么了你说的那船马上就要走了。”

    可是眼前,王县令也马上就要被押上船离开。

    两艘船,白素贞一咬牙,从箱笼里抓了一半的珠宝,兜进袖子,觉得有些少,又抓了一把,然后匆匆跳下车“再等一等”径直往恩人的那艘船奔去。

    两个官差一边押解犯人,一边打呵欠“这趟真不划算,这犯官,家里搜不出半点值钱货,身上又无半两银,家眷一个也没有,押他哪里有油水”

    那犯人却只低着头,一声不吭。

    暮光中一个素衣的绝色美女飘然而来,巧笑倩兮地拦住了正欲上船的他们“两位老爷,不知王官人犯了何事”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是这等佳人,官差对视一眼,问道“怎么,小娘子,你认识这个犯官这是官家的事,你莫问。”

    “小女子与王官人只不过萍水相逢。哪有什么能力去管,但看见故人落难,总要问上一问。”一边说,白衣佳人柔柔地向他们手里塞了什么,官差一看,好家伙,居然是两颗宝石

    他们便瞬间变脸“那小娘子听好了他贪污受贿,还冤枉良民,险些搞得官逼民反。被钦差下令拿下,这就要押解上京,恐怕命不长矣。”

    “官爷,既然如此,可否允许小女子送一送故人,给他送身衣物鞋子此地离京路途远,北方春寒天冷,他薄衫赤脚怎行得只怕耽误了两位老爷的差事。”

    一面说,白衣佳人又往他们手里塞了两颗玛瑙。

    官差们自然满口答应。

    白衣佳人就返回马车去,果然取了一身厚厚的粗布衣,一双厚底的布鞋子,递与犯人“王官人,您可还记得白素贞当初您救我出风尘,今日您落难,素贞别无所有,唯送您一身粗衣、一双布鞋。望您千万莫嫌弃。”

    犯人抬起头,他胡须花白,却面色红润,双目炯炯有神,定定看了白素贞半晌“多谢。”

    果然换上衣服和厚底布鞋。

    刚换好,官差就催着他上船。

    一时绳解开,风来帆飘飘,船离岸边。

    犯人走了几步,忽然一怔,脚下的厚底布鞋脚感不对,似乎垫着什么东西。身上的粗衣裳夹层里也隐隐有咯着的感觉,似乎铺满了什么颗粒。他不动声色,避开官差二人的眼目,伸进夹层摸了一摸,竟然摸出了一小颗金子

    他骤然抬头去看岸边,可是岸边已经没有了人。

    白素贞白素贞

    “许官人,走吧。天都黑了,月亮都出来了。想来那位娘子是不会来了。您快进舱去吧。”船公劝站在船头的清俊书生。

    书生满脸颓丧,他等了一天,都没有等到佳人,到此时,已彻底绝望。

    此时船已解绳杨帆,都已经离岸了。

    他也只得垂头丧气,依言往船舱里走。

    噗通。

    忽然,他听到了有什么落水的声音,岸边似乎还有人在喊“白娘子,白娘子,你疯了吗快来人啊”

    白娘子书生猛然精神一振,立刻奔到船头“娘子,娘子,素贞,素贞”

    他极力往岸上看,可是什么都没有,水面上只飘着一个木箱子。

    难道是素贞落水了

    他吓坏了,撕心裂肺地叫起来“船家,停船,停船快调头”

    船家被他吵得无法,只得停船,往回调头。

    谁知道那只箱子竟背着水流,越飘越近,到了船边,然后,碧波破开,一个女子从箱子后露出头来,伸手扒住了船头。

    她全身都湿透了,月光照在她露出水面的上半身,乌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她的脸颊是雪白的,伸出的一截手臂,在月光下也得白得通亮,水下的白衣如云散开。

    月下,碧波中,她似游曳而来,蛊惑人心的水中精灵。像蛇,似仙。嗔怪“许郎,呆着干什么拉我上去。”

    书生呆在了船上,下一刻才回过神来是,手忙脚乱地俯身去拉她“素贞,你怎么会落水”

    白素贞被他从水中拉上了船,她像蛇贴着他,慢慢爬到了船上,他身上,露出一个与端丽容貌、温婉气质不大相称的调皮精灵的笑“如果不这样,怎么赶得上你官人,快把那个箱子也打捞上来,这是我的陪嫁箱笼。”

    许宣这才注意到那个箱子,忙叫来船家,将箱子捞了上来。

    然后他自己拿了干布巾,叫白素贞坐下,开始笨手笨脚地为她擦拭头发,一边擦一边责怪“就算错过今日,难道明日、后日我就不来了为了你,我一定还会再来姑苏。何必匆匆跳下水,要是生了病,叫小乙我要痛破心肝”

    月下,他低着眉,眉尖轻蹙,睫毛垂下,切切低语,曼曼温柔。

    白素贞坐在那望着他清俊洁白的侧脸,忽然怔怔地流下一行泪。

    她想起,那一日,年少时,自己也曾学着邻村姐姐的样子,捧着红丝,心下许愿

    步出香闺、心慌慌,但愿天赐则个、绝代无双郎。

    虽然一度绝望,但今日,谢老天,成全她半生苦难。

    白素贞猛然抱住他的腰,埋在他怀里,低声道“不,许郎,我已经来到了你身边,不需要再去姑苏。我们再也不回姑苏去,好吗”

    “可是,姑苏不是你故乡吗”

    “答应我,许郎”

    “好吧。”他温柔地应了。

    船只渐渐远去,月光下水平如镜,岸边的杨柳树下,一对鸳鸯正交颈而眠。

    许宣和白娘子乘船远去,资深者们从岸边的柳树林里走出来,惊飞了鸳鸯。

    “原来这个花魁娘子,真是白素贞。”

    “可是,她是人。”张玉说。而他们在文本层看到的那个白娘子,张玉眼里看到,却确实是妖。

    其他人也都深觉这剧情越来越不对劲。

    姑苏不是第一次盗银的发生地吗

    这个剧情,怎么倒像是发生在更早时候,两个人才在一起的时候呢

    还有那个犯人的脸。

    虽然有头发但那张脸,明明是法海

    为什么法海变成了什么“王县令”

    资深者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色都略微凝重了起来。

    王勇道“不管怎么样,许宣和白素贞肯定是主角,我们先跟上去。”

    他们刚要跟上去,王勇手中的核心文本却闪了起来。

    随着白素贞夫妇二人的船逐渐消失在月下碧波里,它开始有动静了。

    哗啦啦翻页如流水,然后翻着翻着,又似乎卡机一般,狂乱起来,不停“抽搐”。剧情层的世界也一闪一闪起来。

    剧情层的世界扭曲了一下,他们眼前的码头场景消失不见,世界开始变幻重组。

    轰时空一炸。

    下一刻,天地变换,他们站在了一片荒野里,跟前正站着一个青衣女孩。她身后还站着一群奇形怪状的妖怪。有的双手双脚如针,有的是一件轻飘飘的戏服。

    脸上长着鳞片的青衣少女被突然出现的他们吓了一跳,瞪大了双眼“你们是谁”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