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有了这个猜测后, 直接拨通路成舟的手机。

    通话结束, 顾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杜若, 真是好样的害他出丑，看他笑话，还能全身而退的人，至今还没有出现过

    办公桌上的分机铃声响起, 打断顾渊的思忖, 他很快收敛心神，拿起电话。

    听到电话另一端传来的内容，顾渊的神色渐渐严肃起来。

    “那边情况怎么样”

    “能确保消息的准确性吗”

    “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 顾渊闭目思考一会儿，拿起手机起身走到光线最明亮的地方。长身鹤立在危险而漂亮的落地窗前，窗外繁华之景尽收眼底，顾渊却只轻轻瞥了一眼, 就将视线投向一旁的某栋写字楼上，那处正是沈富思公司所在的写字楼。

    低头滑动几下手机屏幕，顾渊拨通了沈富思的电话。

    第二天, 杜若刚赶到公司, 白佳雨就告诉她一件事, 沈富思出差了，归期不定。

    “去哪了”杜若觉得很突然。

    “据说是回南方老家, 听说那边的矿山出了问题。”

    杜若一惊, 她知道沈富思之所以能开这么多家公司, 完全就是靠老家的矿山在支撑，如果矿山出了问题，这些公司恐怕全部都要倒闭清算。

    “出了什么问题”杜若悄声问。

    “不知道，听说昨天夜里沈总打了很多电话给各个高管，然后一早就带着助理坐早班机飞走了。”

    末了，白佳雨叮嘱她，“不要乱传这些话，这段日子，咱们都警醒些，不要太放任，沈总回来后心情估计不会好，咱们可别撞在枪口上。”

    杜若点点头，深以为然。

    这段日子，她确实有些得意忘形，心思全然不在秘书处。像沈富思出差、沈家矿山出现问题这样大的事情，她居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也太对不起董事长秘书这个身份了。

    杜若开始每天循规蹈矩地上下班，因为害怕会碰到顾渊，她每天都一丝不苟地为自己化妆。

    她画画得好，可惜妆总画不好，每次画完，都显得妆感极重、极不自然。不过她也不在意这些，只要能够不被顾渊认出来，就是万事大吉。

    想到顾渊，杜若才猛然发觉，在沈富思出差的这段日子里，顾渊好像也没了踪迹。以前总能时不时偶遇，现在连一丝消息也没有。碰不上顾渊，杜若乐得轻松。

    如此过去大半月，这一日，杜若正在工位上偷偷画画，沈富思风尘仆仆归来了。

    他一回来，就召集几个高管去他的办公室。高管们出来后，沈富思用分机将杜若叫了进去。

    杜若不知沈富思究竟因何事找她，敲过门后战战兢兢走进去，见沈富思正疲惫地用双手撑头，抬眼见杜若进来，冲她摆了一个坐的手势。

    杜若忐忑地坐下，观察沈富思的面色，感觉他心事重重，一副疲惫不堪、耗尽心力的样子。

    “沈总”杜若试探地叫一声。

    沈富思抿了一口茶水，看向杜若，“你来公司只有三四个月，是吧。这段时间我观察了，你对做秘书确实一点兴趣都没有。”

    杜若听到这，心中一紧，难道董事长不满意她的工作，要开除她了

    只听沈富思接着道“既然实在做不好这份工作，那我就让你得偿所愿。你不是一直想去新媒体公司吗明天就过去报道吧，我会给你调职成那里的美工。”

    这个消息来得毫无预兆，杜若瞬间都懵了，“沈总，你不是说新媒体公司”

    沈富思勉强笑笑，“此一时，彼一时，你先过去看看吧，如果觉得不适应，可以再回来，集团公司这边暂时会给你留位置。”

    杜若连忙说“谢谢沈总，我会在那边好好学习好好工作。”

    “嗯，出去吧，明天就直接去那边报道。知道在什么地方吧”

    “知道。”

    沈富思挥挥手，让杜若离开。他看着杜若刻意放轻脚步离开的身影，微微一笑。趁着新媒体公司还在他手上，他还有话语权，就为年轻人铺铺路吧。

    杜若一回到工位，白佳雨就凑过来，“怎么了董事长批评你了”

    杜若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白佳雨，她百思不得其解地摇摇头，“沈总让我去新媒体公司那边做美工。”

    “啊”白佳雨没料到会听见这样一个消息，“那你就不当沈总秘书了”

    “嗯，沈总让我明天就去新媒体那边报道，佳佳，我今天将东西收一收，明天就不过来了。”

    “这么突然。”白佳雨喃喃地说道。

    “我们不还在一家公司么，而且新媒体离这边也不远，你想我了，中午还可以一起约吃饭。”

    “嗯，那祝你在新公司一切顺利。”

    “谢谢。”

    杜若笑起来，尽管她仍不明白董事长的用意，但她懒得再去想，反正想也想不明白。

    新媒体公司虽然离顾渊的公司也很近，但毕竟不和他的公司有直接往来，就算有朝一日，顾渊投资了它，他也只是投资人，与他直接对接的还是集团公司和沈富思。扭正了职业方向，还减少了与顾渊碰面的机会，杜若觉得莫名轻松。回到家，颇有心情地下起厨来。

    路行舟直播完，从房间走出来，正看见杜若在厨房做晚餐。

    为了怕其他衣服沾上油烟，杜若特意将“吃鸡”广告衫翻出来穿上。

    路行舟看到这个广告衫，猛然想起一件事，“杜若，你要倒大霉了，你知道吗”

    杜若气不打一处来，哪有人一上来就诅咒别人倒霉的杜若端起刷锅水，就冲路行舟身上比量，“不会说话，就别说话，闭上嘴巴很难吗”她真恨不得将刷锅水都泼在路行舟身上。

    路行舟连忙跑出厨房，在门口探出个脑袋，不嫌事大地说“你知道前些天谁跟我打电话了吗顾渊”

    杜若乍听到顾渊的名字颇觉生疏，毕竟这段日子她没见到顾渊的影子，也没听到顾渊的消息。“他给你打电话，关我什么事。”

    “因为他专门问了你的事。”路行舟幸灾乐祸地说。

    什么杜若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转身望向路行舟。

    路行舟见没了危险，又笑嘻嘻走进厨房，打量着杜若身上的衣服，“我没记错的话，你曾说过把这套广告衫给了一个可怜人吧。”

    杜若直觉不好，着急地问“到底怎么回事，你直接说。”

    路行舟嘿嘿一笑，“你是给了顾渊吧，顾渊之前打电话跟我确认那人是不是你。话说你俩的关系真那么单纯吗，因为公司间合作认识的”

    杜若手一僵，完蛋了，书中的顾渊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路行舟根本感受不到她的焦心，轻描淡写地说“那几天你不是因为皮筋爆西瓜的事谁都不理吗，我想跟你说，你连个眼风都不给啊，我也不想自讨没趣，后来就忘了。今天看见你穿这套衣服，我才又想起来。”

    杜若根据路行舟说的时间，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顾渊给路行舟打电话的时间恰好是沈富思出差而顾渊也开始没了消息的时间。她心存侥幸地想，过了这么长时间，顾渊都没有动静，想必太忙，已经顾不得这件事了吧。

    杜若对自己做着心里安慰，路行舟却不准备放过她，“你快点告诉我，你和顾渊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问你是不是那天早晨领舞的人。”

    杜若被路行舟烦得不行，只好将泼咖啡事件的前后始末说给路行舟听。

    路行舟听完倒在沙发上笑得直不起身，杜若懒得搭理她，将做好的饭菜端到餐厅里，心事重重地用餐。

    路行舟笑够了，也去厨房盛来一碗饭，一点儿都不见外地蹭吃。他坐下后，对杜若抱了抱拳，“还是你厉害，我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我还是第一次见顾渊被人耍，哈哈”

    杜若白了他一眼，又丧丧地说道“我根本没想耍他，事情就是赶巧了，真的是赶巧了。”

    路行舟给了她一个多多保重地眼神，大快朵颐起来，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称赞“你这厨艺，当个秘书绝对屈才了”

    杜若想到调岗的事，心情总算轻松几分，“我已经不是秘书了，明天我就要去下属分公司做美工。”

    “做美工，你”路行舟觉得不可思议，毕竟这两个职业之间的跨度太大了。

    见路行舟不信，杜若回房间将自己的画本拿出来。路行舟一页一页翻过去，眼中露出赞叹之色。

    画本上都是杜若近日的练笔之作，大部分是翻看杂志后，为里面的文章画的插画。她打算挑几幅扫描成电子版，全部上色修改后进行投稿，看能不能得到约稿的机会。她没穿越前，就是几家杂志的专用插画师，现在她依然打算先沿着老路走，一方面可以多一份收入，另一方面也不至于荒废了专业。等有了多余存款，她就去买一款专业数位板，不必像现在这样麻烦。

    第二天，杜若按照沈富思的要求，直接去了新媒体公司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