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chapter 38

作品:《白月光

    去往美国的飞机上, 谢澧睡得不是很安稳,飞机的玻璃窗外有阳光照进来, 落在他的脸上,他细长的眉蹩着, 看不出有任何的暖色。

    谢澧在噩梦中惊醒。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无法掩饰的焦躁与担忧将他整个人都浸透, 看起来不同于平日的风轻云淡, 有些阴郁。

    昨天早上他接到美国疗养院那边的电话,阿宁那里出了问题, 需要他亲自去一趟。

    他请了假订了最近时间去往美国的机票,一晚上几乎都没睡, 想着到时候要去见阿宁总要精神些, 清晨的时候强迫自己睡了一会儿。

    他做了梦,梦里冰冷的手术台上全是血,阿宁躺在上面,睁着一双没有生气的眼。

    不能再睡了。

    谢澧看了下手腕上的表, 还有两个小时下机。

    两个小时候,飞机到点, 谢澧打了车报了疗养院的地址, 半个小时后, 司机停下了车, 用着熟练的英语说:“先生, FG疗养院到了。”

    谢澧睁开眼睛, 将之前去银行兑换来的美元付给了他,开门下了车。

    疗养院在郊区,封闭性强,不允许任何陌生人的探望,谢澧报了自己的身份,金发医生方才让一名金发护士领着他去。

    静谧优雅的环境,新鲜洁净的空气,是适合病人疗养的绝佳环境。

    谢宁才从手术室出来不久,靠在床枕上,手上挂着输液瓶的线管。

    听到声音,她也没有抬头来看,只是盯着窗外发呆。

    金发护士问谢澧会不会说英语,谢澧点头。

    金发护士松了一口气,要知道她的中文可不太好,她用很快的英语低声对谢澧道:“她很早以前就有了抑郁症,只是程度不明显,而她的抑郁症最近有加重的趋势,这个心理疾病对我们的治疗是非常不利的,你得知道,先生,我们需要她有一个良好的心态,这样才能保证两年后心脏手术的最大成功率。”

    “为了她的病情着想,我们疗养院决定给你打电话,她在疗养院说得最多的是你,也许你的陪伴对她而言,是抑郁症的最佳良药。”

    谢澧嗓子有些哑,说不出话来。

    都是他的错,是他没有尽好一个做哥哥的责任,才让阿宁这么痛苦。

    他一步步走到谢宁面前,半跪在谢宁面前,对上她的双眼。

    “阿宁。”他将自己的声音放柔了很多,“我来了。”

    “对不起。”

    谢宁看着窗外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脸上。

    “哥?”

    她眼睫颤了颤,像是有些不敢相信。

    “是我。”谢澧缓缓露出了笑容,他摸了摸谢宁的脸颊,低于正常人的温度,有些冰冷,“医院给我打电话,说你这里情况不太好,我过来看看你。”

    “我在这里很好的。”谢宁勉强笑道,“哥你不用担心我。”

    谢澧轻轻抱住了她,低声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谢宁忽然就不说话了,她的脑袋靠在谢澧肩膀上,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昨晚上的手术好疼啊,哥。”

    她差点坚持不下去了,觉得这样死掉也挺好的,起码不会再拖累她的哥哥了,没有她的拖累,她的哥哥就会像父亲所说的那样,未来一片光明。

    但她最后还是坚持下来了。

    因为她对这个世界还有念想,那是她活下去的理由。

    谢澧的手安抚的抚摸着她的脑袋,“没事的,总会过去的。”

    “阿宁的病一定会好的。”

    

    魔都的黄浦区最是繁华,游乐场以欢乐谷出名,每年的度假期都会迎来满满当当的游客。

    现在虽然不是度假期,但因为是周末,人也不少,有的是情侣,有的是闺蜜,有的是兄弟,有的是家庭亲子关系。

    很多情侣买了票打算去坐过山车,沈枞一个人穿着休闲装,混迹在人群中。

    他脸长得实在是好看,一双桃花眼跟钩子一样,精致却不女气,格外的妖。

    路上有不少男女和他搭话,还有邀请同玩的,眼下就有一个。

    一个法国男人,看起来是艺术家,金色的长发散在肩膀上,看着沈枞的目光充满了兴味。

    他用着浪漫的法语发出了自认为不会有人拒绝的邀请,“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利艾斯,你是我见过最有魅力的小孩,可以一起玩吗?”

    “我对这里不是很熟悉。”

    沈枞咬着大白兔奶糖,用法语回了一句,“滚。”

    各个国家让滚和骂人的话,沈枞学得炉火纯青。

    男人脸色变了变,却又不愿放弃这个极品,只好继续道:“你看起来好像不高兴的样子,是失恋了吗?”

    失恋。

    这个词让沈枞的眼阴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他整个人如同恶鬼,气息森冷到了极致。

    嘴里的大白兔奶糖被嚼得稀巴烂,不过一眨眼,他扬起笑容,对眼前这个傻逼道:“对啊,我失恋了,好难过,哥哥你能安慰我吗?”

    男人眼睛直直的盯着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当,当然可以。”他说,“我要怎么安慰你才能不再让你感到难过。”

    他绿色的眸子微微蹩起,看起来很是悲伤的样子,“看到你伤心的样子,我很心疼。”

    沈枞看了一圈周围,说:“我有一个秘密的疗伤地,哥哥你愿意跟我过来吗?”

    秘密疗伤地,也就是,只有他们两个人。

    这相当于是某种暗示,法国男人的呼吸忍不住粗重了下,“我当然是愿意的。”他说。

    他一点也不怀疑这个漂亮的小孩是在骗他,也不怀疑这个漂亮的小孩能对自己产生威胁。

    他学过空手道,又是185的身高,这个小孩看起来不过178左右,能对他产生什么威胁?

    他跟着沈枞离开,一路上想着怎么将这个小孩搞上床,直到他的腹部忽然一阵剧痛,一个185的男人,就这样被踹飞了出去。

    他还没反应过来,沈枞的脚直接踩在他胸膛上,仿佛巨石压顶,他根本挣扎不起来,只觉得被踩着的地方疼得要死。

    这个法国男人面容扭曲,“你……”

    之前乖巧可人的小孩在他面前弯身,翘着唇瓣笑,眼睛里一点温度也无,“你他妈说谁失恋呢?叔叔。”

    他提着这个男人的衣领,一拳揍在他那张脸上,“你他妈说谁失恋呢?啊?你再给我说一遍?”

    “fuck!”

    这一拳将男人的脸直接打出了血,他刚被提起来又摔在地上,爬起来正打算反抗,沈枞又是一脚踢在他的脚骨上。

    这一脚,他直接跪在地上,发出惨叫。

    “Sauver mon!”

    “Sauver mon!”

    他试图发出求救声引别人的帮助,然而这个地方太过偏僻,是欢乐谷游乐工具的废弃场,根本没有什么人。

    意识到自己栽了,男人看着沈枞的眼神再没有了之前的惊艳和垂涎,有的只是恐惧,仿佛沈枞就是一个恶魔。

    他痛哭流涕求沈枞放了他。

    沈枞将嘴里的奶糖给吞了,蹲在他面前,手懒散的垂着。

    他又问了一遍,“你他妈说谁失恋呢?”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面尽是阴霾,仿佛男人的回答一不如意,就会扭断他的喉咙一般。

    法国男人终于反应了过来,战战兢兢的说:“您永远不会失恋,你所热爱的对象将像你热爱他一样的热爱你,缪斯女神会让你占据他的所有……”

    再没有了之前的俊美风度,此时的他就像狼狈逃窜的流浪汉,哪怕说着这些浪漫得近乎于诗的话,也让人生不出任何心动的情绪。

    沈枞提起他的发,往上抓,迫使着男人不得不抬起头。

    他看起来心情好了不少,笑着道:“再说一遍。”

    “不,叔叔,再说一百遍,一百遍我就放你离开,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