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29 章

作品:《原来我是穿书文原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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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府里一连躺了六日,病才渐渐转好, 而这段日子里, 熬得极苦的药从没停过。

    大夫嘱咐,避免冲了药性,尽量少食甜食。

    一向疼爱她的顾相爷听在耳里, 自行理解过后, 让下人把所有甜食跟她隔绝开, 喝完苦药顶多只能用温水漱漱口。

    因此,就连她不喝药时,舌头都在隐隐发麻。

    终于好转之后, 刚停了药, 顾九吩咐下人买回来一堆蜜饯果脯, 各式各样,往嘴里一颗两颗塞个不停,直到肚皮呈现溜圆之势,嘴里那股淡淡苦味逝去,她才满足地叹了一声“真好”

    若有下回,她再也不拿自己身子当儿戏了,她想。

    这几日被烧得迷迷糊糊之时,她还做了些断断续续的梦, 梦里她仿佛真成了书里的顾九,被秦筝筝抢去了她所有的人生。

    梦境里的感觉格外真切,就连最后被抛在乱葬岗, 她用已死之人的眼去望太子,望见彼时他的眉眼,画面都是那样清晰。

    从梦魇中完全逃离后,顾九睁着眼睛望床顶,她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可她的手一伸,便能摸到枕头底下的那本书,这代表着残忍而无情的现实

    她是书中的人。

    而且她只是别人故事中的配角,等待她的将是惨不忍言的未来。

    现下,她的哥哥顾轻舟去了揭阳。

    等到顾轻舟从揭阳归来,他会将秦筝筝一并带回,再意识到他对她的感情照那样发展下去的话,秦筝筝会嫉妒她,做出失去理智的事,从而被顾轻舟惩治,在痛苦中魂魄飘出体外,而到那时,真正的女主便出现了。

    她不能让她出现。

    绝对不能。

    顾九起身下床,将自己包裹好后往后院走,这几日的雪落得更大,一路走去,外边都覆上了一层厚厚白色,就连她荡的秋千也不能幸免。

    她挥退了所有下人,走至后院墙角,学猫轻叫了一声,不消片刻,墙头冒出了个脑袋,正一脸不悦望着她,“顾九,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这可比原定的时辰要晚”

    “别废话,赶紧的。”顾九冲他招了招手,“急着呢。”

    脑袋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用手一撑身子翻过院墙,落到了雪地上,接着搂过顾九,用轻功纵身翻出墙外。

    墙外边有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顾九跟着他上了马车,只见里边火炉燃得正旺,到处铺满了厚厚绒毯,连窗都用皮子严实盖住,不禁笑了一声“挺会享受。”

    后边上车的人瞪她一眼,“还不都是为了你。”

    老实说他从小到大,从没对人这么掏心掏肺过,顾九让人一传信,他就连忙让人备了马车,在冰天雪地里一等,就是好几个时辰。

    顾九看着眼前脸庞稚嫩的少年,又笑了笑,“去城西柳巷吧,想他们家的枣泥酥了。”

    若是在以往,她少不得得皱起眉头,同他抱怨个不停,从她被强行灌苦药到被关府里不让出门,一五一十都得说个明明白白。

    最后,是他一脸无奈轻哄慢哄“乖,别嚎了啊,带你买枣泥酥去。”

    但她一对上他的面容,不知怎么,所有话都说不出口。

    果然还是因为,梦境太过真实了么

    秦觉同她是青梅竹马,因为两家家里是世交,所以自打能认人起,他们俩就玩上了,从小到大,交情好得能穿同一条裤子,调皮捣蛋的事没少一起做。

    顾轻舟是她哥,可秦觉,像是她的弟弟。

    而在她的生命中,将来还会出现一个男人,那是她未曾谋面过的太子,他将会是她的夫君,虽然可能不只是她一人的夫君。

    不过这些也无所谓,男人总归是要三妻四妾,她嫁给别人也会是一样,既然除了她之外还有别的女人,那么是一个两个女人,亦或是几十几百个女人,于她而言其实差不太多。

    话本里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神话,她从未期待过,所以她很明白自己日后的身份,她不会将心放到别的男人身上,却也不会寄托于那虚无缥缈的太子身上。

    她的心,只属于她自己。

    在看完那本从天而降的书后,她才知道,原来除了她爹之外,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三个男人,她的哥哥,她的弟弟,她的夫君。

    原来他们会喜欢上同一个女人。

    因为看不见摸不着,她无法理解的喜欢,从而对她形同陌路,冷眼旁观亦或是,落井下石。

    每当顾九从那些无比真切的梦境中醒来,眼角落下的泪不是因为将来的处境有多凄惨,而是看到他们将她视作异类那种厌恶的神情。

    光是想想,都无法喘息。

    虽然接受了自己是个书中人的现实,可她从小到大所经历所接受的一切,于她而言都万分真实,那些是无法随便抹去的。

    她很清楚,她想改变这切。

    她不接受既定安排。

    无论是原书中兄妹相恋的结局,亦或是穿书文中的悲惨命运,她都不要。

    她只要一切朝着她所想发展,哥哥,弟弟,夫君,他们三人的身份本应是如此。

    城西柳巷到了,秦觉在下车为她买枣泥酥前,同她说了一句“我怎么觉着你病了一场后,这性子也跟着变了,怪让人不习惯的。”

    顾九笑了一笑,“真的么”

    “对对对就是这样”秦觉故作姿态打了个颤,“跟那些狗屁的淑女才女一样,看你这样,给你买枣泥糕的银子都懒得掏”

    秦觉一边说着一边打颤,还是往着马车外边去了,来到老字号的酥香记前,除了枣泥酥外,还买了桂花糕芋头酥芸豆片等,只要是甜的通通称了一堆。

    他没忘记她身边小厮来传信时,描述她喝了苦药后可怜兮兮的模样,说不定她就是喝药喝多了,苦得连舌头都不想动,所以才变得温温吞吞。

    既然如此,多吃些甜的,也许能恢复

    当他左手右手提着两大包回去,一掀车帘,才发现车内空无一人,哪还有半个顾九的影子

    “人呢”秦觉把糕点往车里一砸,没好气问车夫。

    车夫完全不知自家少爷生气是为了什么,随口答道“回禀少爷,说是去小解了。”

    秦觉更气,指了指白雪皑皑的街道两旁,“小解你看这哪里像是有小解的地方”

    车夫把头扭向一边,指了指对街那条逼仄胡同,“就在那,说是去后”

    秦觉被气得发笑“你这种脑子,当车夫委屈你了。”

    车夫眼睛一亮,“少爷,是吧我觉得我其实挺聪明的,说不定能给少爷当个伴读,要不到时少爷给管家说说”

    秦觉被气得脑壳疼。

    不过气归气,望向那条胡同时,不由得松了口气。

    利用他把她接出来,又自个跑掉丢下他,是她的行事风格,顾九还是顾九,万幸她没有变。

    若是顾九知道秦觉的想法,怕是会被气得发笑,变的不会是她,只会是他而已。

    她已走过了那道石桥,遥遥望去,远处的村庄被覆在雪里。

    想到那个现实只见过一面,梦里却见过很多面的人,她的内心其实还有点忐忑,她不知自己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去接近他,去试探他。

    太子的真名是陆澜庭,在众皇子中排行第五,所以他给自己取的化名,便就是陆五吗

    她起初听了有些想笑,不过很快将笑意压了下去,而是神情严肃满目认真,同他道,她会再来找他的。

    如今她又来找他了。

    她想若是他们能提前在一起,那顾轻舟永远只会她的哥哥,秦筝筝不会被折磨得神智崩溃,从而让那抹异世之魂入侵体内。

    她所恐惧的一切,都不会再发生。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已到了他的院落门前,推门而入,只见白菜地都被雪覆了厚厚一层,根本见不到一片菜叶。

    她朝着正屋走去,在门外象征性敲了敲,不见人应,她轻轻喊了一声“陆五。”

    依旧没有回应。

    正想着是不是要推门看看,院外边传来道爽朗的女声,“人不在屋,山里去啦”

    顾九回头,见到是个挎着菜篮的大娘,她头上裹着碎花棉布做帽子,乍眼看去,菜篮还躺着几根冻萝卜。

    顾九还未出声,大娘又道“你难道就是小五上回救的那个姑娘”

    顾九有些诧异“大娘居然知道”

    她笑着道“我怎么不知道上回的事在几个村里都传开了,现在别人见到小五,都要叫上他一声英雄呢不过话说回来,你找他什么事”

    顾九跟着笑了一下,“上回有东西落在这里。”

    大娘挤眉弄眼“什么叫有东西落这,照大娘看来,就是存心来见小五的吧不过那孩子确实长得俊,也不枉都过了这么些日子,你还心心念念惦记着。”

    顾九羞涩垂了垂眸,“大娘,你知道他去了哪座山吗”

    “你想进山找他”大娘惊了一声,“那可使不得使不得,看着娇娇弱弱的,下雪天山路又滑,要是不小心绊哎瞧我这乌鸦嘴,呸呸呸”

    她假意吐了口唾沫,在手心里拍了两下,然后严肃对顾九道“他屋里门应该没关,要不然你在屋等着,生个火先烤烤什么的,这要不了半日,人就得回来了。”

    顾九本来都熄了找他的心思,可听到最后那个半日的字眼,顿时又急了起来,她可等不了半日,天黑前还得回去。

    于是她以退为进,道“我就是到山脚看看,见上一面也就走了,村里到山里想必还有些距离,兴许我刚走到山脚下,他人就跟着下来了呢”

    大娘见她如此执拗,也不忍再拒绝她,随手指了座近处的山,就在村落前不远处,让她务必小心路滑。

    顾九道了谢,朝着那座山而去,没一会到了山脚,天底下自然不会有那么巧的事,她一来便遇见了他。

    因此她想也没想,朝着凌乱的脚印,沿着山路向前行,一边喊着他化名。

    在路过一处平坦的雪地时,她口中陆五的呼喊刚落下,就看她面前的一块雪地,突然动了一下,一团灰扑扑的小东西从眼前掠过,没等她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就跑得不见了踪影。

    与此同时,左边一处覆着雪的丛林后,钻出来一个身影,他抖了抖身上的雪花,看到顾九第一眼,眉头就蹙了起来。

    “我在这守了半天,就为了那只野兔,你知道冬天等只野兔出来觅食有多难吗这下好了,全泡汤了,我就知道,见到你准没好事”

    顾九站着一动不动,耐心仔细倾听,一副受教模样,让陆五说着说着,又再也说不出口。

    于是他突然转了话题“对了,你怎么会在这”

    顾九“我”

    明明是他先问的问题,等她刚说出来一个字,他就打断了她自己接上“我知道了,上回你是故意把那汤婆子落我这的吧就是为了有理由回来找我”

    在冬日的雪地里,他的话语明明像刀锋一样咄咄逼人,可眼角眉梢如同冰雪消融后的盛景,睫毛看上去很柔软,连带着五官也很柔软,柔软到同个娃娃一样。

    明明是个很精致的人,却故意扮作副邋遢样,顾九心道。

    “算了算了”陆五见她不说话,直接越过她往前,“现在跟我回去,把你该带的东西带走,到时就别再来找我了。”

    顾九亦步亦趋跟上他,结果下山的路不如上山好走,她脚底一个没注意打了滑,直接朝着前方的人扑去。

    陆五听到动静回头,刚好看见人朝自己扑来,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扑倒在了雪地上,而右脸颊

    传来温热的柔软触感。

    顾九睁大了眼,陆五同样睁大了眼。

    她没想到她摔一跤,都能把自己嘴摔陆五脸上去,而事实上如同她所想,他确实很柔软,连脸蛋都这么柔软,可能其他地方会更软。

    陆五见她半天没动静,直接自己动手把人推开,等眼前人爬起来,装作一切没发生,若无其事拍雪时。

    他终于忍不住怒了,“你是故意的吧”

    顾九抬起头,你在说什么

    见到她这副懵懂无知的模样,陆五的怒火更甚,“我说你,故意摔到我身上,就是为了那一下”

    “啊”顾九好像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什么叫为了那一下,他以为她占便宜了

    想到这里,顾九意犹未尽抿了抿唇,“还挺软的。”

    陆五气得说不出话“你”

    顾九安慰他“没事,我先前不都说了,我要当你的妻子,这就当提前练习。”

    “你”陆五你了半天,最终爆出一句,“从没见过像你这么厚颜无耻的女人。”

    说完他顶着一张黑脸,大步跨着往前走去,顾九见状急忙跟上,谁知道走得急了些,鞋底不负众望,又再次打滑了。

    这回陆五有准备,在她扑过来之前,先稳住脚跟,再撑住了她,两人都没摔倒。

    顾九调整好感激又歉意的情绪,柔柔弱弱抬头,正好对上一双布满寒芒的眸子,“我跟你说,我真的会打女人的,尤其脸皮厚的女人。”

    看来吃鼻涕的小屁孩说的是真的,这屋里果然有条密道,顾九喜欢的小五哥跳了进去,然后她自己,也跳了进去

    “你们破坏小五的屋子,想进来干什么”这时先前从对门出来的那个彪悍汉子,在屋内环视几圈后转过头质问秦觉。

    “没没干什么。”秦觉瞟天瞟地,瞟东瞟西,就是不往床底下瞟。

    村民们的表情意外一致,他们用着一副信你就有鬼了的模样,往秦觉身上狠狠剜了几眼,接着开始展开地毯式搜查。

    见到有人往床底下钻去,秦觉连忙分散注意力,“那床底下那么矮,能藏什么人啊再说不都一眼望”

    “上面的人,我在这里”从床底下传来空旷的回声,“快把我救上去”

    气氛一瞬间变得格外沉默。

    秦觉刻意忽视钉在自己身上的数道炙热视线,扯出一个尴尬至极的假笑,“一眼望过去,我猜床下可能会有个洞,洞里说不定能藏人。”

    众村民“”

    很快有村民找出绳子,把顾九给救了上来,秦觉刚想跟她眼神交涉一番,商量接下来该打什么配合战,架着他的村民松开他的手,连着顾九和他,一起赶了出去。

    直到被看护的村民送到洛水桥头才停,几个村民用不善的目光打量着他们,同时告诫他们日后离村庄远一点,他们不欢迎这种闯入私宅的恶人,若是再有下次,少不得打断腿。

    等到那几个村民消失在风雪中后,秦觉才转头眼巴巴望着顾九,“那下边真有密道”

    顾九点头,“有。”

    秦觉一瞬间有点气急败坏,“有密道你不走我千辛万苦替你打掩护,你直接就把我卖”

    “我也想走阿。”顾九苦笑,“不过可惜,是条封了的密道,跳下去黑漆漆的,才往前走两步,就没路了。”

    秦觉听完双眼不自觉微睁,“难不成是陆五回头封的怕那些村民追上他”

    顾九“很有可能。”

    秦觉若有所思道“说起来,那些村民的行为举止的确很怪。”

    顾九“是挺奇怪。”

    秦觉一拍脑袋,“可就算是再怪,也不至于让陆五挖地洞偷偷逃啊他有手有脚,光明正大走不行吗”

    顾九想了想,“也许他光明正大就走不了呢”

    秦觉嗤笑一声,“他能是什么重要大人物值得让那么多人为他费心”

    顾九笑了笑,认真道“说不定他还真是呢”

    秦觉笑着的神色忽然淡了下来,像是想到什么极为重要的事,面色在一瞬间转变为了凝重,“你说,我们是不是无意间撞破了一起,整座村庄密谋杀人的案件,也许是因为陆五发现了他们共同的秘密,所以被捆绑在那个村庄,不得外出,不得泄露秘密”

    顾九看他这么认真的神情,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配合他,“要是泄露了秘密呢”

    秦觉的眼神刹那间变的冷冽,语调如刀锋一般又快又薄,“杀。”

    顾九打了个寒颤,“不能吧”

    “你说得对,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秦觉安慰她般笑了起来,“应该不会杀他,顶多就是挖掉眼睛,割掉鼻子耳朵,再砍掉四肢放坛”

    “说什么呢”顾九毫不留情出手,朝着他的背使劲一拍,接着率先踏上桥头,回望着他笑道,“别阴谋来阴谋去了,说不定是虎子看花眼了,陆五肯定是去山里了,填坑哪有那么容易我们明天再来就是,带些礼品道歉,嗯我想想,还得带把锁来”

    秦觉气顺过来后,没好气冲上桥头,趁顾九在念念叨叨之际,伸手拽了一下她左边的小辫子,又冲着她做了个鬼脸。

    “说不定啊,人家是昨天被你那句再见给吓到了,心里想着,见啥啊见还是不见的好,于是就连夜逃”

    “秦觉你又皮痒了是不”

    连接洛水两岸的石桥上,一青一黑的身影打打闹闹,很快从一头赶到另一头,那边候着等了他们许久的马车,马车顶上,都已积了一层厚厚霜雪。

    顾九和秦觉上了马车后,直接对着外边车夫吩咐“去城西柳巷,酥香记这会儿,门应该已开了。”

    她答应过,要给翠花带云片糕的。

    只是在她话音刚落,秦觉放下一旁车帘,一贯嘻嘻哈哈的脸上,竟然带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慌张,“顾九,有人在跟踪我们。”

    顾九霎时怔住,确认自己没幻听后,她伸出手刚想再掀开帘子,秦觉一把扯着她袖子,把她的手拉了回来,“别看”

    这时马车已经开始跑动,顾九的手刚珊珊放下,就听秦觉再次道“要是去看,说不定会被发现。”

    顾九心跳了一下,转过头去看他,“你是不是想多了哪有人会闲得无聊跟”

    “没想多。”秦觉的神情异常认真,“我的嗅觉一向敏锐,的确是有人在跟踪我们,而且跟踪的人很有技巧,每当我注意到风吹草动,正想看个仔细时,他又将自己隐入了人群中”

    顾九没有说话,静静听秦觉说着,直到听他说道“我怀疑可能是那些村民派来的,还记得我设想过的那个猜测吗我们撞破了他们的秘”

    “别瞎猜了”顾九当即毫不犹豫捂住耳朵,“肯定是你被冻得太久,眼睛耳朵都冻坏了,要是他们真想跟踪我们,那干嘛又一开始把我们放回来”

    秦觉“顾九,你听”

    顾九“我不听我不听,你别瞎念叨了”

    她保持着摇头晃脑捂耳朵的姿势,等到了酥香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下马车,冲着车内秦觉挥手,“你回去吧,到时我想自己走走,就不劳烦您老人家了”

    秦觉从马车里探出个头来,看着顾九跟逃难似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本打算看着她买完云片糕,在她出来时,强行把她拽进车里。

    毕竟风雪还这么大,就算是没有跟踪的人,他哪能真让她一个人走路回府呢

    顾九买云片糕买得磨磨蹭蹭,秦觉缩回马车里,打算拿个汤婆子下去,催催她到底要什么时候,可没想到不过一转眼间,前一刻还在店铺内的身影,后一刻就消失得全然无踪。

    “人呢”秦觉问外边的车夫。

    车夫老实回答“进了铺子里。”

    秦觉“我不是让你看着吗”

    “回禀少爷,小人不是正看着吗”车夫一脸委屈,“小人还告诉你了,她进铺子里去了啊”

    秦觉牙齿被咬得咯咯响,“那你怎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

    “小人是在少爷问的第一时间,就马上告诉少爷了啊”车夫的表情更加委屈,“要不然,小人现在去铺子里看看,再回来告诉少”

    秦觉气急败坏“不用了”

    这酥香记有后门,后门出去有数条小巷,顾九进去的这会功夫,恐怕早已择了条小巷随便溜了,至于为什么溜

    秦觉心道,莫非顾九是信了他,真有跟踪他们之人

    还有,他看着东张西望,老想丢下缰绳冲到铺子里去看上一眼的车夫,气得发笑,这人他早该给卖身契,让他麻溜滚蛋了。

    事实确实如秦觉所想,顾九信了有跟踪之人,她比秦觉知道的要多,所想的也多,那么担心和怀疑,自然也是更多。

    相对于在秦觉面前装出来的无畏,实际上她的心情从发现那个黑洞起,就没有一刻好转过,一直都是五味杂陈,乱成一团麻的存在。

    陆五为什么逃

    是因为知道了她的身份亦或是真如同虎子所说,他不喜欢那个村庄,才想要逃离那村庄。

    也是,密道建成并非一日两日,早在她出现之前,陆五肯定就在谋划这件事了,说不定还已经谋划了很久很久。

    比起前者,她更宁愿相信后者。

    那么那些怪异的村民们的真实身份,也就变得格外可疑,他们跟陆五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这些书中从来都没有提到过。

    而她相信,陆五的逃离只是暂时的,因为书中明确提过,陆五在洛水河畔后就没再挪过地方,他跟秦筝筝发生的所有风花雪月,全都围绕着洛水河畔两岸而进行。

    直到圣上快要不行,陆五才被接回宫中,不久后圣上驾崩,他则是理所当然,成了新帝。

    顾九带好面罩提着云片糕,走在一条幽静曲折的小巷,她想看看那个跟踪之人是否足够高明,他是会继续跟踪秦觉的马车呢还是穿过小巷,来跟踪自己。

    若是后者,她希望他这时能自觉出来,如果可以,她想同他谈谈,比如为什么要跟踪他们,再比如,从他的神色中套出些话,证实她心中的一些所想。

    她从来都是个贪生怕死之人,不若也不会这么卖力改变命运,而将自己做饵引出背后的人,只不过是在内心全盘确切分析过,跟踪之人绝无道理伤害她而已。

    顾九极力将脚步放缓,磨蹭自己走出小巷的步伐,而即便是这样,背后迟迟未传来,灼热的异常视线。

    她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看来没有想象中高明。

    眼看着仅几步路便要踏出小巷,繁华热闹的主街道近在眼前,顾九抿了抿唇,加快步伐,可谁知就在即将迈出小巷那刻

    从右侧突然冲出一匹疾驰飞奔的俊马,不管不顾朝着前方驶去,眼看就要把顾九碾于蹄下,而此时再拉缰绳显然已来不及。

    顾九的心在这一刻飞出了嗓子眼,留给她反应的时间不过区区几瞬,她纵然是想逃生也已来不及,更惶说脚如同扎根在地上,想要挪动也不能挪动分毫。

    就在马蹄即将要挨到她的一瞬,伴随着轻微的“咻”的一声,马突然像是瞬间被人夺了要害,马蹄一软,接着往旁斜斜栽倒,刹那间失去了所有生机。

    而马背上的主人,亦同样跟着栽倒,先前还嚣张至极连喊着滚开,此刻被摔在雪地上啃了一脸雪渣滓,他想爬起来又一时爬不起来,只有边揉着屁股边嘴里骂骂咧咧。

    行人们注意到这一幕,渐渐围了上来,正当有人想上前安慰那个惊魂未定的姑娘,却见她发了疯似的想要拨开人群出去,看样子是还有什么重要的事。

    亦或是,在找寻着什么重要的人。

    顾九肯定,她刚才在人群中见到的那个戴着斗笠的灰衣身影,是属于陆澜庭的,也就是他出手,用了不知什么暗器让马瞬间毙命,从而真救了她一命。

    他也许就是那个在跟踪着她的人。

    可他没让她看上一眼,做出这事后便转身离去,只留下个孤单瘦削的背影,更是转瞬之间,没入了人群中。

    “陆五”顾九寻了半天未果,索性不顾仪态大喊。

    而众人听到她声嘶力竭的喊,俱是怔在原地,就在这一刹那,顾九眼尖地发现了那个灰衣身影。

    只有他与别人不同,在她这身喊后,仍然是不管不顾,恍若未曾听闻般想要离开。

    顾九看到了希望,急忙拨开面前人群想要冲上去,可没等她走上两步,就觉得再也走不动了。

    因为她身后一左一右两根辫子,连带着散下的一小缕头发,都被某只手狠狠往后一拉,同时恶狠狠的语调从身后传来“从哪来的不知死活的丫头,挡了小爷的路,还敢暗杀小爷的马,你怕是不要命了。”

    “放开我。”顾九语调生冷,同时手往身后探去,想要挣脱桎梏。

    可谁知,这只手力道用得更狠,扯着她的头发往后一拽,把她整个人拽得往身后趔趄了一下,差点跌倒,头皮更是传来一阵细细密密的疼。

    顾九眼睁睁看着,那抹灰色身影渐行渐远,她不由得又放声大喊了一次,“陆五”

    语调无限拖长,用尽了所有力气般,可那身影仍未回头,而是走远,渐渐走远,随时都有可能消失在她的视野。

    头皮上的阵痛又传来,身后恶骂声和旁边嘈杂的议论声不断,顾九眼神逐渐转冷,正想着要不要什么采取必要手段挣脱桎梏,耳畔传来一阵疾驰的车轮滚动的声音。

    不过顷刻之间,伴随着人群的惊呼声,她的眼角余光只瞥见一道黑影,伴随着风声看似将要落地,可实际在他落地的前一刻,一直禁锢着她头发的力量松开,她整个人顿时豁然开朗。

    顾九连忙转头望去,果然不出她所料,是秦觉从马车里出来了,揪着她头发恶少见到这阵仗,连忙吓得松手,只可惜还未等他逃出一步,秦觉的靴底就印在了他脸上。

    此刻秦觉将他半张脸死死踩在雪地里,整个人比刚才的恶少还要嚣张跋扈,“你算什么东西知道你碰的是谁吗大街上恃恶行凶,不看看自己几斤几”

    顾九一把拉住秦觉,“算了。”

    秦觉不可思议回头,“你就这么放过他”

    “闹大了被我爹发现我出来咋办到时候不好处理”顾九声音压得越来越低,最后轻到几乎听不见了。

    秦觉显然没听清她最后一句话,他的脚慢慢从那人脸上松开,等人连滚带爬从地上起来,捧着脸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最后隔远了吼上一声“你们给我等着”

    接着脚步踉跄往一地方跑去,看样子是打算去搬救兵回来了。

    而秦觉自然没有再当猴子给别人观看的打算,他拉着顾九走到马车旁边,问道“你刚才最后一句,说的什么”

    “我说”顾九转头看着那人离开的方向,“等他跑远了些,最好跑到四下无人的地方,我们再堵上去,到时候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了。”

    最后一句语调阴寒,秦觉被吓得哆嗦了一下,“你你要杀了他”

    顾九摇头,“杀了他太便宜了,不如送他进宫里,当个太监怎么样”

    秦觉只觉得喉头上下滚动,目光不自主要往身下瞟,可终究还是没敢明着瞟,只能战战兢兢说出自己看法,“我觉得你以前虽然狠,可也没狠到这个份上果然,最毒不过妇人心,你这都还没嫁人,就有了一颗妇人心”

    顾九才不管他的看法是什么,她只知道因为这蠢货,她与陆澜庭失之交臂,而且根据陆澜庭对她的反应来看,说不定从这次以后,再也不会主动出现在她面前,她之后就算是想找也无从找起。

    如果真的再找不到陆澜庭,那她的计划等于宣告失败,而计划一旦失败后,只要她还生活在明面上,就不可能逃离得了顾轻舟,那么就意味着,她将跟顾轻舟展开不清不楚的纠缠。

    再然后,书中的剧情水到渠成般发生,她将会落得一个凄惨到不能再凄惨的下场,最后天寒地冻连一副棺材都没有。

    对于把她害成如此之惨的人,源头不正是这个又蠢又坏的家伙吗

    她绝对不能轻易放过他。

    一炷香时辰后。

    某条不知名小巷里,一青一黑两道身影俱蒙了面,他们面前跪着个五花大绑的人,一脸惨相正在哭爹喊娘。

    青色身影不为所动,对着黑影摊开手来,“刀来。”

    “什么”黑影惊得语调变了音,“你还要亲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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