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三章
作品:《夫君他又又又被穿了》 钟苓苓用小刀割绳子, 医师冲动朝门外跑去。
“等等”她话音还未落,屋子的楼梯“啪嗒”的,已经断了, 只听医师惨叫, 一命呜呼。
朝下方看去, 楼梯断了大半, 下面还有蔓延起来的火。
黄州官员想得倒好, 顾晓和钟苓苓都是独身, 父母皆不在,也没有小孩儿, 真死在这里,不会有人追根究底。
但他们漏了一点,就是以为两人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至少认为,唯一的威胁是顾晓。
“现在有两条路,窗, 或者断了的楼梯。”钟苓苓冷静道, “怎么走”
这里是阁楼,离地面有些许距离,但楼梯, 不止断了,木楼梯着火起来很快,谢缙把窗开大了点,看到阁楼外多处凸出的窗机“窗。”
钟苓苓笑了“我也这么想。”
顺路下去, 还能逮住放火的人。
她翻出窗,踩着凸出的窗机子,轻盈地落到地上,谢缙观察一下,紧随其后,竟也是不掉丝血就翻出来。
这动作甚至不输她。
钟苓苓好奇“以前是练家子”
谢缙道“家里财产比较多,觊觎的人多,我是继承人,为了应付他们,自然是练过的。”就连多日前,云凤山上马车失控,都是他给刘贵妃的人机会,才会有一劫。
不过千算万算,算不到自己穿越。
楼下是官员雇佣的仆从。
本来放完火,等活烧两人,结果他们居然从窗出来,暗道不好,动作快的,从看到钟苓苓落地时就撒丫子走,动作慢的,现在被谢缙一脚踩在地上
“说吧,你们官老爷让你们来放火,还有什么计划”
仆从哭嚎“爷饶命啊,小的奉命行事,什么都不清楚啊”
谢缙蹲下来,手上短剑的红色剑穗随风飘荡。后面火光映地他脸色尤为阴沉,他轻轻拍拍仆从的脸,低声道“我觉得你清楚。”
他笑着,但眼中闪过杀意。
仆从后脑发麻,脑中一片空白,颤抖着,却又极快地说“小的什么都不知道,爷别拿小的命小小的冤枉啊”
谢缙从他衣袋摸出火折子,阴恻恻的,重复一遍“冤枉”
仆从哑了。
钟苓苓的声音从后头传来“此地不宜久留,走了。”
她的声音一下让他清醒些。
他盯着那仆从,下一刻,把手中的东西丢下。
仆从获救,忙不迭爬起来,屁滚尿流地跑。
钟苓苓刚揍完几人,尚未得到其他消息,便皱眉“这片地界都归黄州州府管,这次出行不利,怎么出去”
“西边。”谢缙往西面看,州府地形,东北南都不好走,只能往西面。
往西面,是洛河上游,可以坐小船,能出这片地界。
两人伏低身,越过已经变成一片火海的租屋,本来打算朝西面去,钟苓苓忽的瞧见不远处栓着一匹马。
估摸着是哪个心虚的纵火犯跑太快,把马落下。
她解开马,对谢缙道“来。”
谢缙也翻上马,两人一前一后。
钟苓苓踢马腹,马开始走起来,她虽会骑马,不过已经很久很久没骑过,难免手生,忽的马头往旁边偏,用力扯,才给拉回来。
马又往另一个极端跑。
她眉头一皱,扯紧缰绳,忽的听到身后男子一笑。
他声音低沉,刚好附在她耳边,带着点暖意“不要扯太紧。”
他伸过手,握住缰绳,脚下一边踢马腹,引导着它朝正确的方向走。
钟苓苓耳尖有点痒,随即想到另一个问题“你会骑马”
谢缙回“嗯。”
她手肘往后打“为什么不早说”
谢缙两眼弯弯“你没问我。”
钟苓苓耳尖受不住,抿着嘴角,只盼风再大点,才能吹散他的声音,又忍不住冷哼,勒令他“别说话。”
谢缙垂眸,看她白玉般的耳垂,耳上还坠有一颗朱红色的珠子,最惹人喜爱的,莫过于慢慢变粉颜色。
像是早春时节,第一朵绽开的桃花。
她倒可以冷清如月,但有些反应是骗不了人。
他无声笑了笑,心不在焉道“唔。”
以马代走,速度快上许多。
到洛河上游附近,这里颇为荒凉。
猝然“嘚嘚”马蹄声,在夜色中十分突兀,钟苓苓察觉不妙,一伙作马贼装扮的人朝这边冲过来,将两人团团围住。
少说,也有几十个人。
“噢哟,让我看看这是什么落单的肥鸭子”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
钟苓苓从袖中落下一支匕首,抓在手心。
只看马贼举着火把,朝他们围过来。
马贼头四十有余,双目炯炯有神,身材健壮,是长年刀口舔血之人。
这种马贼,比护院、侍卫都要难打。
而且,在这里打起来,就算真打得过,十分消耗精力,若黄州州府反应过来,那就是双重的麻烦。
钟苓苓自嘲道“看来今日出门,没有看黄历。”
然而,她的手被谢缙轻轻拉住,连带着人也往后退几步。
他挡在她前面,道“陈昌盛,你还记得,你有个老父亲叫陈平么”
钟苓苓诧异地看着他,又看那马贼头子,头子果然纳闷,抬手阻止后面的人,道“你说什么”
谢缙说“你父亲现在在申县。”
马贼头子,便是陈昌盛,怒目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父亲的名字我父亲还活着”
谢缙看着他,目光精明,道“你是元天二十年的武举状元,后来卷入弹劾刘崇的案子,流放西北。”
“如今你是背叛朝廷,成了马贼,可曾想过老父亲”他脸色一沉,“他在申县,已经考上乡试,成举人。”
“而他以为已经死去的儿子,如今要杀他的恩人。”
陈昌盛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话虽然这么说,陈昌盛发现,虽然与面前这男子素未谋面,但有熟悉的感觉,而且这段往事已经过去这么久,怎么会有人记得
他疑惑地看着谢缙“莫非,你是太”太子的人
因为他当年成功从案子脱身,便是因为太子指引,躲过死劫,然而世事难料,他已经是马贼。
谢缙没让他把话说完,侧过身,只露出钟苓苓半身,道“这位就是陈平的恩人。”
钟苓苓这才反应过来,陈平,不就是布庄以前请的陈先生么
这马贼真是谢缙所说的,陈先生的儿子
她冷静下来,将陈先生的事说出来,还有陈先生的夫人,身子仍需要药养着,与陈昌盛印象里的模样、脾气,所差无几。
陈昌盛这才信了,又是惊,又是喜,道“我父母竟然还在”
谢缙道“正是。”
看看月色,又道“我二人在黄州遇到点事,不要求你帮忙什么,便是让个路,如何”
陈昌盛道“那是”让小弟们把身上财物解下,送给他们,还有一艘小船,小船较窄,恰好容两人前后坐。
推着小船下水,陈昌盛仍在岸边,目送他们二人许久。
月色正好,水面波光粼粼,如果不是这种时候,倒是一个温柔的夜。
水声哗哗。
钟苓苓划着桨,道“如此一来,不仅避开厮杀,让陈家可能团圆,而且还多了便利。”
谢缙笑笑,他按住了额头,清楚地知道,坏处是,他又要被质问。
果然,下一瞬,钟苓苓便说“关于陈昌盛,你记得倒是清楚。”
谢缙点点头,这次没扯谎“其实我第一次见陈平,便知道了。我自幼多接触陈昌盛这些人,其家属如何,仍记在脑中。”
钟苓苓点点头,说“商户之子自幼接触武举状元还顺便记住他们的名字、家世背景”
她露出一直藏着的匕首“你还想骗我么”
“陈昌盛那句你是太,太什么太后的手下太上皇的手下”
她冷冷地看着他,眼中全是不信任“还是太子的手下”
谢缙侧身遥望远处,坐上船,但这是无奈之举,岸边,陈昌盛的人还在,忽的明白慧净所说的“劫难”,这是她的劫难,是他引起的劫难,需要他化解。
那就让他化解。
让谢缙,不是橘猫,更不是靳榭。
他笑眯眯地说“你有想过,不是手下,而是太后,太上皇,或者太子么”
钟苓苓瞳孔缩紧“你说什么”
谢缙倾身,在淡风中,低语“我是谢缙。”
四个字,无异于晴天霹雳。
钟苓苓抬眉,一失过往的冷静“你在和我玩笑”忽的想起,太子从云凤山祈福回来就受伤昏迷,时间算起来,正好是猪猪头次出现。
还有,靳榭,靳榭,不就是谢缙反过来的
还有,还有,那么多不寻常。
居然现在才察觉到。
这个狡猾的狐狸大尾巴狼
她脸色苍白,将匕首对准他“给你个选择,要么死在匕首下,要么自己跳下水。”
谢缙额头一阵疼,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咳,不对,如果重来,他还是会忍不住给自己瞎编身份。
但他从没想过耍她、糊弄她。
毕竟她是这样聪明。
谢缙小声提议“其实,如果我死了,顾晓会不会也死了”
钟苓苓紧紧捏匕首柄,冷硬地说“别和我讲条件。”
谢缙笑眯眯地看了眼身后,陈昌盛还没有走,他道“是这样的,我不会和你讲条件,不过我想选第三种死法。”
说完,伸手拉过她,再朝她扑过去。
他疯了钟苓苓狠狠吓一跳,幸亏来得及,将将把匕首丢下,不然谢缙现在身上一定会多个血窟窿。
不过同时反应过来的,还有她的近身打斗。
虽然被谢缙压着,但她五指卡住他喉咙,给了他腹部一拳。
她在气头,这力气根本没有小,谢缙闷哼一声,皱眉,沙哑地说“别动。”
他嘴角缓缓流下一道血。
那滴血刚好落在她脸颊上,有点温热。
钟苓苓这才发现他两手撑在地上,并没真的压到她。
她疑惑地抹了把血,连刚刚的怒气也没了,只道“打了你一拳,你就吐血了”未免太娇弱了吧
谢缙只是笑着“嗯。”
不对。钟苓苓摸到船身更多温热的液体,血的腥味蔓延开“你流血了”
谢缙静静看着她,低声说“慧净说”
“我会成为你劫难的钥匙,我现在就是做这把钥匙,陈昌盛想杀我。”
难怪慧净会这么说,这件事确实与他有关。
发现陈昌盛站在岸边久久不动,他知道事情不对。
陈昌盛有这个意图,可以理解,当年谢缙给他一条生路,是让他做良民,然而既然走上马贼,早没有回头路。
陈昌盛猜疑他是太子手下,怕他告发,自己小命难保,所以
箭矢一发发朝船上飞过来。
这么多的箭,他们总会中,他必须保护住她。
“唔。”他肩膀也中箭。
盯着肩膀那伤口,钟苓苓急促喘口气,这就是他刚刚说的第三种死法道“你在干什么起开”
她动手,想要把他从身上推下去,然而只动了一下,便听他一声闷哼“痛。”
她直皱眉,呵斥“痛就让开”
他闭上眼睛,笑道“痛,所以你乖乖躺着,成么”好像是商量的语气,但绝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一向冷静,现在这不是挺好非要起来一起挨箭”
“躺着,成么”
钟苓苓睁大眼睛,双手缓缓放下,手指却一抽一抽。
只看他分明中了两箭,却缓缓直起身子,怕她不听话起来,还是坐着压住,若她有一点要动的意图,便闷哼一声。
钟苓苓冷冷地看着他“你以为你替我挡箭,我会感恩戴德么”
谢缙抓着桨,划起来。
他抹嘴角的血渍,仍是眯着眼睛笑“没有哦。”
他划着桨,身边箭矢没有停,有的扎进木板,有的扎进他的手臂。
他却只是划动着桨。
钟苓苓紧紧握着拳头,她现在确定了,他是个疯子,他一定是个疯子
彻头彻尾的疯子,擅长用微笑掩饰自己真正的心思。
她就说过,大周的太子不是好人,现在这个假好人,把她保护在身下,他图什么明知道她是代国余孽,一次次欺骗她,他图什么
她看不懂这个疯子。
明明不过一刻,却如过了半年那样久。
等周围没了箭矢破空的声音,只剩下水声潺潺,他倒是自己起开,然而身上早多几个血窟窿。
钟苓苓盯着他,冷冷道“一边去。”
抢过木船桨,她划起来。
谢缙有点冷,看着她,好似不想再分一个眼神给他,不由叹口气,一时骗她一时爽,一直骗她一直爽,成了,这回火葬场。
他轻轻合上眼睛,忽的听她说“不要闭眼。”
“嗯。”嘴上这么应着,实际早闭上眼睛。
钟苓苓捧一抔水,泼洒到他脸上“睁眼。”
谢缙苦笑“这回是又冷又痛。”
钟苓苓侧过身,说“快上岸了,坚持住。”
谢缙“咦”声,笑道“你是在担心我吗”
钟苓苓差点把桨抓断了,狠狠说“你要死,也得死在我刀下。”
过了许久,没听到他回声,她僵硬地回过头,只看他已经倚在船上,没看到他那笑容,竟然有一瞬的不习惯。
“喂。”她唤了声。
轻轻将手按在他脖颈处,如果他是耍她的,这时候应该跳起来,笑她在关心他。
可是没有。
她呼吸一窒,好在,那脉搏仍在跳动。
立刻加快划桨的速度,心里盘算着,上岸后要做些什么,现在只有想这些,她才不会想别的。,,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加qq群647377658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