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们又没穿雨衣, 再怎么小心，也仍旧会有水柱落在身上。

    疏风低头看着自己胳膊上被水柱打湿的地方，那里鱼鳞正在缓缓消退。

    他突然活学活用“这水能让我们变成鱼, 也能让我们等会儿在水里生存下来。这是不是就叫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殷迟极其虚伪地夸奖他“你可真是个小天才, 那么小天才你告诉我，你打算怎么让自己变回来”

    疏风语塞，但他仍有话说“这鳞片在自己消退, 或许等我们这轮游戏结束的时候，它就会自己消了呢”

    殷迟直白问“你敢赌吗”

    那当然是不敢的, 赌输了就变成怪物, 宁愿死也不愿意变怪物。

    所以还是只能躲水柱。

    深渊誓约戒指变成长刀，殷迟利用刀身翻转, 如同大雨之中一尾雪白的灵活游鱼，将水柱尽可能多地削飞出去。

    曲折从道具空间里摸出来一把带有防御功能的雨伞，这把伞虽然不足够大, 但若只包裹住他一个人, 也能完全护住他。

    但曲折却尽力将伞往殷迟的方向倾斜, 甚至直接要坐在中间的疏风拿着, 以便于让坐左边的殷迟也能遮到。

    这舍己为人的程度, 就算自认并没多善良的疏风都不好意思了。

    死亡游戏虽然带了游戏两个字, 但难道你还真能像玩游戏一样, 毫无负担就接受同伴道具

    这可是救命的东西

    疏风连连摇头，殷迟却突然示意他将伞接下。

    他笑吟吟道“你再推辞，浪费时间和精力，身上或许会落更多水。”

    最后疏风咬了咬牙，将伞接了过去。

    先前的线索也还没回报, 这次的伞又欠了人情，越欠越多了。

    因为这把伞，疏风最后成了所有人里被水淋得最少的。

    殷迟还好，被淋湿了一个袖子，最为狼狈的是小胖子，全身湿了大半。

    教导主任虽然不灵活，但他跟魏老先生一起，把衣服脱了下来顶在头顶，聊胜于无，其他人各有手段，都差不多。

    经过水柱之后，车子从高空六十度冲入水中，入水的瞬间，水中两条巨大而又狰狞的鲨鱼雕像突然活了过来，咬住车子前面的铁索，带着玩家们在水中隧道前进。

    入水之前，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开始憋气。

    游戏果然也没打算仅仅跟他们玩比比谁的肺活量更大，入水后刚睁开眼，疏风就开始疯狂摇殷迟的胳膊，示意他往旁边看。

    那里一群数量至少有几十的灰白色鱼群正虎视眈眈。

    这些鱼数量虽然不算夸张，然而牙齿尖利如锯齿，神似科学家复原的邓氏鱼缩小版，没人怀疑，只要被咬上，连皮带肉绝对都会被扯下来。

    殷迟用手势让疏风撑一会儿，然后手里的长刀缓缓融化，飞速化作细长的火焰细丝。

    玫瑰戒指融合升级后的深渊誓约，自带的两种火焰都很难被普通的水浇灭，此时在水中，冰蓝色来自深海人鱼的火焰更为合适。

    冰蓝色火焰化作细丝之后，殷迟修长食指如同翻飞的蝴蝶，又像织网的蜘蛛，将火焰细丝拉伸穿插成一张半米宽，一米长的网，然后将网覆盖在后排三个人头顶。

    不是他不愿意覆盖更多人，而是火焰细丝再拉长，威力会被大幅削减，威力不够的情况下，织成的网一触即散，完全白搭。

    但即使是现在的网，也不能完全任由鱼群冲击，必须在那些长相丑陋的鱼冲上来被往拦住的时候，就出手将之杀死或弄走。

    殷迟手里唯一的攻击道具变成了网，他又忘了去城堡厨房摸一把刀，干脆挤了挤，挤出了一根被压缩到极细的黑色火焰细丝出来。

    这跟细丝比头发更细，在这本就昏暗的水中，别说是视力大多不好的鱼，就算是玩家们不用道具也看不见。

    殷迟操控着黑色细丝，在这足有半个手臂长的大鱼被火焰细网烫伤纠缠住的时候，从鱼鳃的一头钻入，再从另一头钻出。

    它就像是漂浮在水中的触手和幽灵，被黑色细丝进入鱼鳃的大鱼浑身先是浑身抽搐两三下，还没等它的异状引起其他同伴注意，就又恢复正常。

    只是攻击力大大下降，如同喝了假酒，轻松被玩家用道具弄走。

    殷迟用织网余出的火焰压缩凝结的细丝，并不具备太强攻击力，但黑色火焰本身就带有吞噬和毁灭的能力。

    这些鱼还是不是活物都难说，细丝进入后虽然无法杀死它们，却能够吞噬大鱼身体里的阴气和怨气，降低大鱼实力。

    虽然不大明显，但殷迟可以保证，被细丝光顾过的大鱼，平均每只都瘦了一圈。

    将鱼身内的怨气和阴气吞噬后，本身因为分散使用，而不太足的火焰还能得到补给，就像发动机连上了电，可以持续续航，一举多得。

    最后一排的三个人依靠网和殷迟的削弱，还算游刃有余应付了大鱼。

    前面三排的人没有他们这样从容，但也各出手段，没让自己吃了亏。

    殷迟节奏合理，确保每只上来的鱼都能享受到瘦身套餐之后，将注意力投向了其他玩家。

    坐在最后一排就是有这一点好，时刻能注意到其他玩家的动静。

    这一看，他发现了些不对。

    别的都还好，唯独坐在他正前方的小胖子有些不对劲。

    像孙怀这样的玩家，必定给自己留了底牌，鱼虽然数量不少，单个实力却不算太强，为什么他身上居然有那么多伤口

    分心看了一会儿，殷迟才发现小胖子孙怀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大对，出手缓慢，往往被咬了一口，撕下了一块皮肉之后，才能反应过来。

    单看反应速度，甚至没法跟将拐杖舞得虎虎生威的魏观学这个老人比。

    殷迟想起孙怀说过进入这个游戏的第一晚曾经肚子痛，疏风和张原身体也出现了不适。下午在六楼的时候，他们分析这是因为玩家身体里被植入了炸弹，系统另类提示他们。

    然而真的是这样吗

    殷迟心里总有疑虑，他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很关键的东西。

    不过现在情况激烈，不是仔细想的时候。

    鱼群被打退消灭之后，车子行进的过程突然安静平缓了起来。

    既没有鱼再来袭击他们，也没有整更多幺蛾子。

    然而没有玩家放松心力，因为他们已经知道为什么游戏不继续找麻烦了。

    经过剧烈运动对氧气的消耗，逐渐袭上来的窒息感就像一只无处不在大手，死死掐住了所有人的脖子。

    坐在最前排的小少爷捂住嘴，脖子憋得通红，眼看就快憋不住了

    玩家们原本都以为海盗船上面对岩浆和硫酸，就已经是最危急的时刻，但直到在几米深的池水中体验溺水和窒息，却又无力挣扎，甚至想脱离座位浮出水面，都被金属带死死捆绑住无法移动的时候，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慢性死亡，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疏风死死拽着殷迟的手，似乎想说什么，殷迟看懂了他的暗示，用手势告诉他走完剩下的路程还需要十分钟。

    十分钟

    心里升起的那一丝希望如同暴风雨中的小火苗，扑哧一声，灭了。

    激流勇进这个游戏项目，远不如其他项目花哨，然而仅仅一个溺水，就足以要了所有玩家的命。

    先前同样听到了殷迟话，担心发生异变从而努力挡住水柱的人，此时都在思考他们是不是错了

    不应该挡住水柱，如果在水柱的浸泡下，拥有了鱼在水中自由呼吸的能力，这段路程还不是轻轻松松过

    特别是伤势最严重，消耗也最严重的的小胖子，在终于憋不住张开嘴，却没有被淹死的时候，这种想法达到了顶峰。

    如果不是现在大家都没法说话，殷迟确信其他玩家一定想骂他。

    骂就骂吧，他又不是卖家，并不负责售后。

    在车子又冲下了一个四十五度的坡，而疏风已经开始憋气憋得白眼都出来了的时候，池子底部，一群跟海葵一样的东西，突然喷出了几个泡泡。

    泡泡飘飘悠悠，靠近了车上的玩家。

    殷迟随手一捞，捞住一个，扣到了快厥过去的疏风脸上。

    原本只是随手一试，想的是即便没用，泡泡里至少也还有些氧气，说不定能给疏风续一波航。

    但没想到，这个平平无奇的泡泡竟然真的像是自带氧气瓶的防水面罩一样，牢牢吸附在疏风脸上，挽救了他的呼吸。

    其他玩家也不傻，还没确定泡泡有没有用，聪明的已经开始了争夺，而在疏风用了缓了过来之后，已经快憋到极限的玩家们几乎快疯了，不顾一切出手抢夺。

    在生的希望前，什么都得靠后。

    然而这泡泡本身就远比玩家的数量少，殷迟数过，加上已经被他扣疏风脸上的，也才六个。

    这辆车子上，却坐了十二个玩家

    殷迟毫不意外，还是熟悉的画风，还是熟悉的味道。

    游乐园还是不改死性，总爱怂恿玩家们自相残杀。

    剩下五个泡泡几乎瞬间就被玩家抢光。

    其他没有抢到的玩家，除了脸上慢慢浮现大片鱼鳞的小胖子，都在窒息中逐渐绝望。

    而绝望总会使人铤而走险，甚至不惜一切

    激烈的打斗发生在了车子上，没拿到泡泡的人，用尽一切手段，想要杀死别人，抢夺活命的机会。

    第一排的三人组中，手上纹了蝎子的盛龙，和纹了蜘蛛的盛虎各自分别抢到了一个泡泡，迫不及待扣到了自己脸上。

    坐在他们中间的西瓜头小少爷根本争夺不过其他玩家，在眼前逐渐因为窒息出现黑斑，而无论他怎么拽，怎么想求蝎子男将泡泡让给他一会儿，都被置之不理之后，他在脑中疯狂念头的驱使之下，对准蒙在蝎子男脸上的泡泡，把脸塞了进去

    这泡泡上又没写名字，凭什么你们能把脸塞进去我就不行

    别说，还真成功了。

    除了差点亲上蝎子男略惊悚之外，小少爷的动作给许多绝望的玩家展现了另一条路。

    抢不过来，我还不能限制你的手脚，把脸撞上去吗

    玩家们迅速爆发了第二波战斗，乍一看过去，就像是其中一半人化身流氓，想要非礼另外一群玩家，而另一群玩家抵死不从。

    战斗并没进行多久。

    两个人一起用一个泡泡，自然比一个人用氧气消耗得更快。

    但除了纹着纹身的盛龙盛虎两个人，其他玩家谁也没法真的亲手置别人于死地，至少表面上看来是这样。

    所以在犹豫了几秒，又小小争斗了一次发现不划算后，基本上都默许了跟其他人分享泡泡。

    不分享也不行，对方拼命怎么办

    而盛龙虽然一点也不想分享，但鉴于这个小少爷如果死了，出去后没法交代。而且对方本身也很有用，所以他最后还是默许了。盛虎更干脆，他身后坐的是张原，两个人战斗力不在一个等级，不分享都不行。

    有了防水面具，疏风终于能说话了，跟殷迟说“我们两个分享一个泡泡。”

    殷迟看了看他说话的时候溅在泡泡内壁上的细小唾沫，以及呼吸之间产生的白雾。

    就，

    很嫌弃。

    难以抑制的嫌弃。

    为了不跟人共用泡泡，他觉得自己还能再撑一波。

    而且事实上，他的确发现自己憋气的能力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得到了长足增长。已经在水下待了那么久，却并没有十分难受的窒息感。

    殷迟确定身上除了脸颊靠近耳朵的地方，摸着有一点细小的鳞片，其他地方并没变化，比许多同样沾了水的玩家异化程度更低，所以必然不是像小胖子一样，因为异化而得到了水中呼吸的能力。

    所以难不成是他天赋异禀

    大概是由于这段路程很安静平稳的缘故，殷迟思维略有着发散，目光扫过其他玩家。

    在扫到曲折的时候，突然顿了顿，因为他发现，看似将泡泡放在脸侧的曲折，根本就没有将脸伸进去

    也就是说，曲折同样暴露在水中，也仍旧在憋气。

    由于殷迟没接受疏风的邀请，而小胖子用不着泡泡，因而原本两人一个的泡泡，最后一排的两个玩家疏风和曲折一人分到了一个。

    只是因为坐在最后，其他玩家才一时没有发现。

    垂下眼把玩着泡泡的年轻人似乎察觉到了注视他的目光，抬起头不避不让，与殷迟四目相对，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

    这个笑温柔又纯良，还带着些无辜，就像是校园里偶遇的，正拿着书本去上课的大学生，带着青涩和生嫩。

    然而这里不是大学校园，而是危机四伏的死亡游戏，曲折也不是正要拿着书本去上课，而是坐在一辆行驶在水中的车，经受着窒息的折磨。

    完全迥异的环境和昏暗的水光，让这看起来温和纯良的微笑，不知道为什么带上了说不出的阴郁和冰冷。

    然而殷迟恍若未觉，同样勾了勾唇角，移开视线。

    水下原本还有一些外界落进来的月光，随着车子又一次六十度往下冲，玩家们所在的水中深度进一步降低，四周逐渐弥漫上浓重的黑暗。

    黑暗令人不安。

    殷迟在心里默默数秒，距离游戏结束，至少还有三分钟。

    随着时间流逝，原本在水中还算游刃有余的殷迟也有些不适了起来。

    他默默给自己做思想工作，要不就将脸探进泡泡吸一口

    还没等他痛下决心，两片又轻又软的东西，突然在黑暗中覆上了他的唇。

    新鲜的空气从那个黑暗中吻上他的人口中渡过来。

    殷迟眼睛微微睁了睁，在出手杀男朋友的最后一秒刹住了车，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意识到自己被合法非礼了。

    对面人有非礼殷迟资格证。

    是长夜。

    然而动手的欲望是勉强压住了，手却不慎拽住什么东西，还抓了一把下来。

    一片一片的，这触感有些像

    羽毛

    趁自己的宝贝看不见，又不想他跟人共用泡泡，偷偷跑出来亲人和渡空气的长夜疼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又、又没了一撮羽毛。

    他很想转头看看，自己的翅膀是不是已经秃了，然而又舍不得这个亲亲。

    在心里天人交战了半秒，黑暗的池水中，栖息在殷迟身边的堕天使无视了自己的翅膀，继续亲了下去。

    反正毛掉光了还可以长，没关系的，他相信自己的翅膀。

    所以为什么你不干脆下次再亲呢反正没亲够下次也还能亲呀

    长夜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并且还将这个吻延伸到了眼睛上。

    被温柔又笨拙地，一下一下吻着眼睛，殷迟觉得这感觉隐隐约约有些熟悉。

    等到长夜上舌头舔的时候，他就是彻底感觉熟悉了。

    这感觉，

    怎么那么像，

    他下午做的那个梦

    一念至此，殷大大对身上亲得很欢快的人彻底怀疑了起来。

    我这个浓眉大眼的男朋友是不是趁我不知道，偷偷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

    可惜现在在水里，没法问。

    他决定试着把人逮住，看能不能再次捕捉一个男朋友。

    绝对不是怀念上个任务世界，男朋友小小的能被随身携带的样子。

    被殷迟抱住的长夜毫无危机感，甚至因为这回应，激动得羽毛又开始在水中扑簌簌四处飞散。

    这下就算不秃也快了。

    在突如其来的缠绵亲吻中，终点快到了，车子缓缓上升。

    殷迟的耳边传来其他玩家的欢呼声，天空中本来似乎就不明亮的月亮被云遮住，昏暗的光中，长着翅膀的天使恋恋不舍地吻着他。

    在车子彻底破出水面的那一瞬间，被殷迟抱住，也抱着他的人，如同一阵黑色的烟，又像旖旎梦境中飘忽而来的雾，突然散了，只余唇上微凉温度。

    终于停下的时候，车子正好高出水面一点，车头更靠近岸边。

    束缚玩家们的金属带开关变成了可调整状态，从前排开始，玩家们一个一个上岸。

    殷迟刚打开束缚带的时候，第一排的三人组的脚也刚踩上岸，张原紧跟其后，一只脚才从车子里迈出去。岸上的盛龙盛虎两个人突然发难，盛龙手里的刀刀尖抵上张原的脖子，轻轻一动，就刺破了一个小口，血液流了出来。

    玩家间因为游戏结束而带来的轻松氛围霎时消散一空。

    疏风脱口而出“你想干什么”

    盛龙冷冷一笑，将张原从车子上拖出来，远离殷迟和疏风“果然是一伙儿的。”

    他身旁的盛虎低下头，阴测测地对张原道“老实点，别乱动，不然我们可不能保证你的小命。”

    疏风知道自己刚刚坏了事，看着被挟持的张原，脸色发白，又气又急。

    殷迟拍了拍，直接问“你们想要什么”

    劫持了人却不杀，这个套路他熟悉。

    盛龙笑了笑“殷先生爽快。那我也不多废话，我听说殷先生手里有一片不知用途的碎纸片我就要”

    “我给你。”殷迟打断他的话，干脆利落道。

    盛龙愣了愣，对面的干脆让他有些怀疑他们想趁着吸引自己注意力，突然袭击夺回人质，因而带着张原又拉开了些距离。

    “你说真的别想着拿假货来糊弄我。”

    “你们手里不是也有两个碎片吗真假一拼就知道，我拿什么骗你”殷迟在盛龙紧张起来的目光中，突然问了另一个问题“你们怎么知道碎片拼起来之后就一定能找到生路”

    即便是身上疑点重重的蜘蛛男找到了碎片，但碎片上又没有写“我是重要线索”，这三个人是因为什么确定这东西很重要呢

    盛虎不耐烦“谁跟你废话那么多，还任你问问题，快点把东西交出来，不然我就弄死他。”

    殷迟目光滑过之间，跟已经不着痕迹调整成最适合攻击姿势的张原对了一眼，然后双方各自仿佛无事发生一样挪开。

    他眨了眨长而黑的眼睫毛，唇角一勾，用最温和的语气，说出最冷血不留情的话“那你杀吧。”

    挟持张原的三人组愣住了。

    殷迟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边缘不规则的碎纸片，也是三人组想要的碎片。

    这碎片不愧是任务当中的重要线索道具，跟他一起在水里泡了这么久都没事。

    既然水泡没事，那么火烧呢

    殷迟左手指尖绽开了一朵美丽到极点的冰蓝色花。

    不，不是花，是一簇形似花朵的火焰。

    火焰微微颤抖飘摇中，缓缓靠近了碎片。

    殷迟唇角带着淡淡笑意，撩起眼皮，慢条斯理道“既然不愿意交换信息，我留着这东西白给你们，不如烧了，谁都得不到。我记得拼图不能少对不对你们说，如果少了一块，拼出来的生路，还是生路吗”

    挟持者脸色大变，西瓜头小少爷破口而出“你疯了，而且你不在意这人的命吗”

    殷迟诧异地道“是什么给了你们错觉，我会在意他的命”

    他支着下巴，俊美绝伦的脸即便在暗夜中也熠熠生辉，语气恶劣地反问“不过是临时合作的玩家，死了就死了。原来在你们眼里，我看起来像一个在乎人命的好人”

    “要挟持也该找疏风，说不定在我跟你们谈不拢，他被撕票之后，我还愿意费点工夫给他报仇。”

    “张原那是谁”他含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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