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3章 第 113 章

作品:《我养大了宿敌的儿子

    尽管如此, 秦朗还是绷住了自己的底线。

    “等会你就知道了。”他顺势用百试不爽的方式转移话题,“吃夜宵”

    顾南衣似笑非笑地托着下巴打量秦朗,不答反问, “你身上还有点儿酒味。”

    秦朗“就喝了一杯。”

    他有种连衣服都要被顾南衣扒光的危机感,低了低头干脆直接往灶房走,还不忘把虫笛牢牢攥在手里。

    虽说他今晚不一定会吹响这虫笛, 但总之总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顾南衣直接将它砸了。

    刚走了没几步,秦朗就听见后头顾南衣的脚步声跟了上来。

    “不用拿那么牢,我又不会和陛下一样直接把它砸断。”顾南衣好笑道,“我要是真想这么干, 你回来之前就已经做完了,等得到现在我只是对它有些好奇罢了。”

    “好奇什么”秦朗谨慎地把虫笛放下, 掀开了锅。

    “好奇肖忠知道得太多太详尽,他甚至连自己吹虫笛后会发生什么事情都知道。”顾南衣倚着门道, “他若真的对此一道钻研诸深, 那只要他一天还苟延残喘着, 就必然是一天不会放弃从我身上拿到不渡的。”

    秦朗沉默地听着, 心道事实也确实如此。

    如今局面越发混乱,又多了一个肖忠虎视眈眈, 秦朗也顾不上是不是要让顾南衣再多失去些记忆的私心了。

    “照先前那个南疆人所说, 解蛊之后,蛊虫便失去作用, ”秦朗说出自己的判断, “那南疆和肖忠都没了再针对你的必要。”

    顾南衣道, “这又回到最开始的问题了,解蛊是有代价的。”

    秦朗抿直了嘴唇没有接顾南衣的这句话,认真生火烧水。

    即便不去看顾南衣,他也能察觉到她的视线长久又平静地停留在他身上,一寸也没有移开过。

    被人这样盯着看一小会儿也就罢了,可时间无限延长之后,秦朗几乎觉得浑身都发烫起来,就连平日里娴熟的事情都做不熟练了。

    他没好气地转头道,“门口风大,你坐下。”

    “今晚不冷,我穿得厚。”顾南衣道。

    “那你去看话本”秦朗顿了顿,拧眉道,“别一直盯着我。”

    “四年前第一次见你时,我没想到会变得像现在这样。”顾南衣突然道。

    “现在什么样”

    顾南衣歪了歪头,将脑袋也一同懒洋洋地倚在门框上,笑道,“我没想到会同你和现在这样亲近,四年前的我想得还是过于傲慢了。”

    亲近。

    秦朗反复咀嚼了片刻这词,在心底轻轻咋舌。

    “我确实很中意你,因而若你能承诺不会背着我去做傻事就好了。”顾南衣柔声道。

    秦朗被前半句顺了毛,他在蒸腾的水汽当中朝顾南衣扬了一下眉毛,“我骗得过你什么事情”

    “有心去做一件事的时候,总能做得到的。”顾南衣无奈地说,“你坚持不说,难道我还能把你吊起来打、还是关起来饿几天不给吃饭,逼你坦白”

    前者,她打不过;后者饿的是她自己还差不多。

    秦朗面无表情地别开了眼,他盯着锅中沸腾的水道,“不会背着你做。”

    要做,他就当着顾南衣的面做。

    只要薛振今日敢来,秦朗就敢把事情摊开来说、在子时之前做个决断。

    问题是薛振会不会来。

    刚从纪长宁口中听说薛振才是祭品时,秦朗脑中掠过的第一个想法是肯定的。

    他觉得薛振会为了能得顾南衣原谅去做任何事情。

    可等从离开李府之后,秦朗开始越想越不确定起来。

    薛振或许心中确实想这么做但他不得不顾忌自己皇帝的身份。

    堂堂九五之尊,如果为了一己私情将国家社稷抛下,听起来简直像个昏君。

    顾南衣教了薛振那么多年,不说是千古明君,至少不会当个头重脚轻的皇帝。

    “怎么,你还要当着我的面做我不赞同的事”顾南衣失笑。

    秦朗捞了龙须面放进沸水中,沉默了片刻,突然道,“若不是我或者秦北渊,拿别人的命来换呢如果那人你素不相识,他也愿意交换呢”

    “一命换一命本就不公平。”顾南衣道。

    秦朗却像被戳中什么地转头看她,问道,“如果你是我的立场,难道没有心甘情愿为某个人去死的意愿”

    顾南衣敛了笑,她静静看了秦朗半晌,语气十分柔和地道,“但我不是你的立场。”

    秦朗被她噎了一下,闷声不响地把脸转了回去。

    “你不欠我什么,若说亏欠,反倒是我欠你的旧账多一些,”顾南衣继续说道,“而若是真正觉得对我有所亏欠的人我也并不需要他们的补偿。”

    她说到最后,温和的语气变得凉薄起来,秦朗恍惚从中听出一声冷笑。

    “我从前就对你说过了,”顾南衣说,“我死也不要秦北渊救。”

    秦朗“”现在抓起虫笛就吹、先斩后奏,还来得及吗

    这念头从秦朗脑中一闪而过,想到以后可能和薛振那样跪下请罪都没用,又被他给默默地收了回去。

    秦朗用筷子搅动着锅中面条,深刻地头痛起来。

    明明知道的东西比从前更多了,却不知怎么的,眼下状况竟成了个死局

    李承淮入宫时,大半个皇宫仍然是灯火通明的。

    宋太后一天一夜也没能好转,宫中众人自然也停歇不下来。

    取蛊的准备俱已完成,但第一次尝试时,宋太后尖叫挣扎得厉害没能成功,一夜没睡的梁院判更是疲倦得刀都拿不稳,薛振见状便准了他先回家歇息一晚,第二日再入宫取蛊。

    但有这待遇的也不过是梁院判一个人,包括太医院院正在内的所有人只有在偏殿打个地铺的待遇。

    好在半强迫地给宋太后灌了安神的药后,她安静下来不少,众人也能沾枕头便睡着,不必被她歇斯底里的喊声吵醒。

    终于得了片刻安宁,薛振正在宋太后寝宫外侧熬夜看奏本,听见福林的禀报,疲倦地揉了一下额角,“李承淮让他进来。”

    福林应了是便去外头将李承淮带入内里。

    “臣参见陛下。”李承淮行礼道。

    “你这个时候入宫,肯定是急事。”薛振头也不抬地道,“直接说吧。”

    李承淮却问,“敢问陛下,太后病情如何了”

    薛振皱了眉,模棱两可地道,“明日方能见分晓。”

    “那今晚子时之前,陛下可能出宫去长安巷”

    听见长安巷三个字,薛振手中游龙走凤的笔停了下来,他倏地看向李承淮,几乎将朱笔硬生生捏断,“皇姐出什么事了”

    太后是因为蛊虫躁动而状似疯癫,难道顾南衣也跟着出了什么变故

    李承淮这话一问出口,就连先前坐在薛振下首、一直安安静静的秦北渊也跟着抬起了头。

    “殿下一切安好,陛下大可放心,”李承淮道,“但错过今日之后,却未必还是如此了秦相,我说得对也不对”

    突然被李承淮针锋相对的秦北渊沉吟片刻,慢慢地道,“我不懂李尚书的意思。”

    “今日是一年一度的解蛊之日,错过便只能再等明年的三月初四。”李承淮用温和的语气道,“秦相两个月前便与我说过,解蛊需得一命换一命,你手中仍有完好的虫笛,且已经做好准备用自己的命去换殿下的,请我助你一臂之力。”

    薛振将笔缓缓放下,脸色铁青地听着朝中位极人臣的两人对质。

    “这些陛下都已经知道了。”秦北渊道。

    “可秦相一直没说,要豁出性命去换殿下安然的,是陛下的命。”李承淮道。

    他讲话仍然是那样温文尔雅,好像每一个字都是精心雕琢过才吐出口的,令人听了便身心愉悦。

    可这样温润如玉的嗓音讲出来的话却叫薛振浑身血液都冻住了。

    沉默了半晌后,薛振按着龙案一字一顿地问,“果真如此”

    “臣尚不能确定。”秦北渊平静无波地道。

    “那李尚书又是哪里来的言之凿凿”薛振冷笑着问。

    “陛下上次突发急病又无缘无故好转,不正是因为秦相在家无事、试了试虫笛能不能被自己吹响吗”李承淮问道,“秦相一吹笛,陛下便昏迷不醒;他一入宫,陛下便醒转,岂不怪哉”

    秦北渊沉默不语。

    李承淮微微一笑,道,“秦相这样的聪明人,不该猜不到其中的联系才对。朝中不是早有那句传言陛下与长公主之间,只能活一个人下来”

    他说完,抬头看了薛振的方向,温和又咄咄逼人地问。

    “敢问陛下今夜可愿去长安巷”,,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加qq群647377658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