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不见梁元帝,唯有佛诵经(七)
作品:《[综武侠]从短命鬼到大佬的征程》 直到傍晚,我们之间都沉默着,没有再说话。丁典在小屋空地里升起篝火守着夜,狄云在他身边发呆,我在另一间里屋,洗了易容,将面纱重新戴上,看着手中的匣子,看了许久,还是打开了它。
信封上写着“霜华亲启”四个字,那是我老爹的笔迹,我识得的,他的瘦金体极漂亮,我便是临摹的他的字帖。看到这四个字,我攥着信,怔怔地流下眼泪来。
我想起了昔日他的嘘寒问暖,可我也想起了小菊。我不知我是对他的怨恨多一些,还是那一份敬爱犹在。
我慢慢地拆开了信,将里面的信纸抽出来,一股奇异的香气顿时扑鼻而入。我往常写字画画总爱用些有香气的纸,这点爱好他还记得。我打开折着的信纸,里面空白一片。
一个字都没有。
我愣住了,拿手抹了眼下的泪,将信纸翻来覆去地看,却还是一个字都没有看到。
我还来不及思考到底是怎么回事,忽然就觉得手上已然麻了,身子使不上任何力气,从桌边倒了下去。
丁典和狄云已然听到动静冲了进来,我眼前忽明忽暗,头脑昏昏沉沉,丁典扶起了我,满脸焦急地叫我的名字。而后他看到了我手边的信纸,伸手便要去拿。
“别”
我费劲地从嗓子里挤出一个字来,喘着气断断续续道“有有毒。”
丁典愣怔地看了一眼那空白的信纸,他给我把了把脉,咬牙道“虎毒尚不食子,他竟”
我奋力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我知道我老爹特地送这抹了毒的信来是为了什么,但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终究是昏了过去。
醒来时,我已躺在屋中那张简陋的榻上,丁典已将狄云的二师伯拽了来,言达平善使毒,但他脸上惊骇了半天,喃喃道“这这难道是金波旬毒”
丁典道“何为金波旬有没有解毒的办法”
言达平慌乱地低了头,又摇摇头“金波旬是梵语,意为恶魔花,此花奇毒无解。”
我觉得自己已经有了些力气,抓着丁典的衣袖,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丁大哥,我爹是为了连城诀你不能去找他。”
“给他又何妨。”丁典冷笑道,对狄云道“狄兄弟,你在此看顾,我去一趟荆州,把解药拿回来。”
狄云点点头,表示他一定会将我照顾好。我还想再挽留,却只能看着丁典的背影离我而去。
狄云倒了些水让我喝下,他几乎是眼也不眨地盯着我,好怕我下一刻就咽气,连他重伤的二师伯都懒得去管了。
言达平这人防备心太重,见狄云看着我一动不动,收拾了东西就跟我们告辞走了。
我又昏睡过去,直到晚间,我觉得耳中嗡鸣,呼吸不畅,生生给折腾醒了过来,我止不住地咳嗽着,狄云慌忙将我扶起,他也不知该如何做,急得眼睛都红了。
我看向门的方向,想说些什么,狄云哽咽道“丁大哥丁大哥一定会回来的。”
我恍惚觉得我看到外面走来一个人影,眨了眨眼,那确实是一个人,佝偻着腰。他走进没有门的屋里,狄云已经愣住了,喃喃道“师师父”
篝火下,我看到这人花白的头发和沧桑的脸,就像一个普通的湘西农家老汉,狄云却叫他师父。
狄云看到他,惊喜得眼泪都出来了“师父,你,你还活着太好了”
他走近两步,戚长发脸上也很高兴“阿云,真的是你”
狄云似有千言万语要和他说,但他没有再和他师父叙旧,而是忙道“师父,你救救你救救我朋友。”他话到嘴边,硬是没有提我的身份“师父你见多识广,有没有办法”
戚长发看到躺着的我,走过来,狄云也跟在他身边,戚长发像模像样地给我把了脉,微微沉吟道“阿云,师父今天回了一趟家,那屋子已经大变了模样啦。有一本叫做唐诗选辑的书,你有没有看见”
狄云向来老实,然而这件事是丁典交待他的,他沉默着不说话,戚长发道“阿云,这本书是不是当初你拿了走你是不是已经练成了上面的武功”
狄云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戚长发,握着拳头,蹦出了两个字来“不是。”
戚长发幽幽道“阿云啊,我只有你一个徒弟和阿芳一个女儿,按说将来什么都是你们的。如今阿芳嫁了人,那连城诀只要你告诉我,我便将这位姑娘治好,成全了你们。”
狄云的脸上简直可以用气愤来形容了,呐呐了半晌,悲戚道“师父,我这位姑娘只是我的朋友,我一定要救她的。你你不问问我这些年怎么样,还有师妹,师妹她”
戚长发哼了一声,冷冷道“你这些年在做什么你自然是在练那神功了枉我将你辛苦养育成人,教你武功,你到头来你竟忘恩负义”
他脸色忽又缓和下来“罢了,你我之间的事情先搁下,我先将这姑娘治好再说。你过来,我屋子那里有些药,我告诉你放在哪儿,你去替我取来。”
狄云忙走过来,我觉得不对,拼命想开口,然而已经晚了。狄云走近的那一瞬,我看到一道流光自戚长发袖中出来,毒蛇一般咬向狄云的腹部。
狄云的手握着那柄短剑的刃,手上的血滴滴答答落下来,前面的刃尖浅浅地刺进了他腹部,被他牢牢握着,没有再深入。他看着要将他置于死地的老者,脸上的神色极苍白“师父”
戚长发想要将那短剑抽出来,狄云死握着,眼中泪都快流出来“为什么”
“为什么这神功只能是我练你若练成,不来杀我我这是先下手为强”戚长发道,猛地将短剑抽出来,忽而转了个方向朝我刺来,狄云双目怒睁,向前制住他拿剑的手,将他往外一掌推开,然后将我抱了起来,护在身边。
狄云那一掌足足将戚长发推出了屋外,他满脸惊恐地看了狄云一眼,扭头就跑。狄云没有追,只问我有没有事。
我摇摇头,我并不担心我会如何,我只是想到丁典,我老爹比这师兄弟三人更加诡计多端,让人防不胜防。
我心里急,咳的更加剧烈了。狄云慌得没有主意,我道“狄兄弟你带我去荆州。”
狄云哪里肯同意,我道“我爹既然能拿那毒对付我,也能对付丁大哥,我亲自过去,不能让丁大哥落在他手里。”
他为难着,我推了推他,自己要站起来。狄云狠狠地叹了口气“我带你去。”
我们乘了丁典留下的一匹马,趁着夜色往荆州方向而去。直到天亮我坚持不住才停下来,只是休息了片刻,我就又坚持上路,我实在不知道我还能撑多久,我想再见丁典一面,也许我们马上就要永别了。
狄云胡乱裹了自己手上的伤,带着我继续走。直到傍晚,我们终于看到了荆州城,城墙耸立,在暗下来的天光中透着晦暗的青色。
狄云牵着马,带着我往里走。天渐渐全黑了,路上人慢慢少了,直至整座城都沉浸在黑暗里。我熟悉的草木建筑也渐渐地隐去了,仿佛被吞噬在无尽的夜中。
我们往凌府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不见灯火,更是没有什么人。狄云将我扶下来“我们先找间客栈安置,我去凌府打探一下消息,然后再看该怎么办。”
我看了他一眼,这许多年来的磨难,已将这个朴实的少年锻炼得知道遇事多想几分,我很欣慰,说了声好,我们就往最近的一家客栈走去。
刚走出一步,我就听见前方一阵锣鼓之声遥遥地传来,我心下奇怪,这个时辰怎么喧闹起来了。
我抬头看去,却见一队白衣白冠的人慢慢地走了过来,赫然是送葬的队伍。招魂幡在夜里阴惨惨的寒风中乱飞,纸钱铺天盖地地撒下来,当中有人手捧灵牌,纸人纸马紧随其后,一片哀乐声中,却唯独听不见哭声。
“是谁在办丧事”狄云奇怪道,我不知为何手脚冰凉,挣开狄云搀扶往那队伍里走,送葬的队伍竟也停了下来,我踏着白色的纸钱,一步步走到灵牌前,在上面看到了我的名字。
我如同木头一般僵立在那里,半晌后退了一步,喉头一甜,血从我嘴角溢了出来。
眼前一阵阵地发黑,我听到狄云失惊的喊声,终是在我倒下之前,他扶住了我“凌小姐,凌小姐”
他抬起头,看着我刚刚看到的灵牌,爱女凌霜华之灵位。
恨之欲其死。
我喉咙里又咳出血来,反而觉得那种石头一般的压抑感轻了些,总算能清楚地说话,我睁开眼睛,狄云正盯着那灵牌,浑身颤抖着,眼泪一滴滴地流下来。
我只遗憾我再不能和他们去关外,再不能见到丁典。
我叫他的名字,狄云俯下身来,我跟丁典破译连城诀时,他根本什么也没注意听,我在他耳边,一字一句地将那句话告诉他“江陵城南偏西天宁”
可惜我终究没有说完,就陷入了彻底的黑暗。,,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加qq群647377658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