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六

作品:《男配的哥哥[快穿]

    五楼临窗之人显然是个官家, 穿着一身暗绿绣锦袍,鬓发微白,一双眼睛却炯然有神, 嘴角微微上翘, 似乎心情很好。

    “你们可知道方才船上那人的身份”茶室里不只有一人, 另有一位圆胖中年男子开口问道。

    “没见过,此人着实面生。”其他人也不清楚。

    这时那圆胖男子将视线转向窗边“御史大人见多识广,可知道方才进球那人是谁”

    郑诺正举着酒杯轻呷,闻言微微停顿, 解答了众人的疑惑“越国三皇子, 谢祁。”

    “原来如此, 可惜了,若是我庆国男儿自当有一番锦绣前途。”有人叹。

    亦有人不在乎“昨日便听说这谢祁吃了圣上的闭门羹,今日怎的丝毫不受影响,还有心思出来玩乐”

    郑诺放下酒杯“会谈一事已然定下, 便有的是闲暇, 你若是他也会如此。”

    “哦倒是我等孤陋寡闻了。”

    那圆胖男子忽然想起什么“对了, 这蹴球是谢祁所进, 可他并不曾参与今日的蹴球争标, 这标头又该如何算”

    郑诺微微一笑,尽显儒雅“争标戏水的明文上写得清清楚楚,凡参与竞舟的船只,若能在一炷香内进球,则标头归进球者所属。

    今日谢祁只是临时起意, 便是进了球这标头也和他没关系。总不能因为他是使臣皇子,这规矩就改了吧”

    众人闻言纷纷附和“御史大人所言极是,凡事都得依个法度二字。法令规则上的事,便没人比御史大人更清楚。”

    “不错,御史大人刚正不阿向来最重礼法,若非如此,这上京都内满朝纲野定然不会如此”

    “刘大人,慎言。”那人话还没说完便被郑诺厉声责断“皇城朝纲地方边境哪一处都是圣上做主,这等酒话莫要再说。”

    经此一喝,那刘大人的酒意已经醒了大半,惶惶愕愕接连告罪“是是是下官喝多了,这脑子不清醒一时说了胡话”

    沉默片刻,郑诺脸上的肃色骤然散去,仿佛刚才的冷言皆是玩笑一般,躬身去扶刘大人“起来吧,此等地方人多眼杂,尔等为官数十载怎么还如此莽撞”

    “御史大人说的是”

    “多谢御史大人提点”

    一时间整个茶室都充斥着告谢声,一派祥和。没过多久,郑诺岔开话题说起了其他事,众人越发松了口气。

    而同一视角的六楼此刻却安静多了,窗叶也不如其他茶室开得大,看起来似乎不想因此灌了冷气。

    “可回来了”说这话的自然是宋茯苓。

    “快了,我早叫他下船便往这儿来。”宋仁说完顿了顿又问“不过,老爷怎么忽然对谢祁感兴趣之前在湖州遇上也不见你如此大费周章来回打探”

    宋茯苓捧着茶杯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问道“方才那一球,仁叔觉得如何”

    “什么”宋仁显然没反应过来。

    “方才谢祁那一球,如何”宋茯苓又问了一遍。

    “”宋仁实话实说“好。”

    “只当得个好字吗”宋茯苓话音里略带了些引诱“仁叔此前可见过旁人一球入孟就不觉得方才那一脚有些眼熟”

    宋仁经此一问不禁陷入沉思,可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门口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宋茯苓示意宋仁开门。

    进来的是个船手打扮的男子,他才刚进门,宋茯苓就有些迫不及待问道“如何他们说了些什么”

    那侍卫道“回主子,越国三皇子并未和旁人多说什么话,一路都在看景。偶尔开口也多是接寇大人的话。”

    宋茯苓微微蹙眉“不要如此简短,他说了些什么看了些什么,你都须得一字不漏告诉我。”

    那船手虽然有些吃惊,但还是将听到的一切尽数转达。

    当说到闻声那句“许是见过,总觉得很熟悉”时,宋茯苓眉心微跳“你等等,他说此话时神色如何”

    船手想了想“隐约有两分困惑,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

    宋茯苓闻言逐渐陷入沉思,真正的谢祁早年一直在江州长大,只因为张淑妃一句“外祖思念”,便央求了太宗将尚在襁褓的谢祁送去江州。

    直到延州兵变时都不曾回过上京,自然不会说出“许是见过”这类言语。

    可若借此断定此人就是哥哥闻声未免有一事不通“往日他最喜欢的就是蹴鞠来过上京才会觉得熟悉可又如何像是不记得一般”

    一旁的宋仁听不见他说什么,见他久未回神便提醒道“老爷,这天看着似又要下雨,可要早些回去”

    宋茯苓回神“嗯。”

    等回到府中没多久,果然就下起瓢泼大雨来。宋茯苓倚在窗前,看着院中被雨水拍得左摇右晃的海棠枝逐渐出神。

    不过多久,他忽然叫道“唐三”

    “老爷,何事”唐三很快进来。

    “帮我去买个东西。”

    唐三听见这话下意识有些心虚“可要避着宋管事”

    “要,千万别让他瞧见。”

    唐三更显犹豫“那能不能叫唐二去”

    “不过是叫你买颗蹴球回来,又不是买酒,”宋茯苓佯装生气,“怕什么”

    “哦,”唐三果然松了口气,“那便好办了,我去去就回”

    唐三很快就带着蹴球回来了,装在食盒里藏得严严实实。

    “可有被人瞧见”宋茯苓问。

    “没有,宋管事以为我买的是哪家的点心呢”

    宋茯苓点点头,从唐三手中接过蹴球后示意他出去。等屋里没人便自己一个人抛着玩起来。

    刚开始还有几分手生,慢慢灵活起来连颠球都不在话下。

    片刻后宋茯苓收回蹴球,抱在手里渐渐出神,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他是又想起了往事,想起了那颗葬身火海的蹴球。

    当年哥哥出征之时,正逢东山寺盂兰盆节庆盛典,寺庙前坪广场每年都会有一场蹴鞠大赛,哥哥便是圣上钦点的球头。

    只是当越军北上的消息传来,这场球便取消了。他那时比哥哥还要期待那场蹴球,取消之后因此很是消极。

    哥哥为了安慰他,将自己为比赛准备的蹴球便赠给了他,还说道“等哥回来再与你好好踢一场”

    如今你似乎回来了,可这场球却终究还是踢不了,这辈子都踢不了了

    想到往事难免有些落寞,宋仁何时进来的宋茯苓都不曾注意。突兀的一声惊呼将他从伤痛中拉回来“这蹴球哪儿来的谁买的蹴球”

    宋茯苓闻言下意识将球往身后藏,不妨被宋仁一把抓过去,抬手便狠狠丢出窗外“二公子如何又起了玩球的心思折了双腿尚嫌不够,还想连命都搭进去”

    “仁叔,不过是”

    “不要狡辩,休要狡辩”宋仁顾不得尊卑无情打断“当日若不是你要返回去拿什么蹴球,今日你这腿又何至于此”

    宋仁也不是有意戳宋茯苓心窝子,是着实气得不轻。宋茯苓的腿是他宋仁这辈子最大的伤痛,当日如果他坚决拦住往回跑的宋茯苓,便不会有意外发生。

    可是没有如果啊,就算知道宋茯苓并非玩物丧志,蹴球也成了宋仁难以解开的心结。

    想要解开除非他看见二公子重新站起来,身体康健起来,可是,这可能吗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皆是垂眸不语,室内只听见风雨的阵阵狂号

    典客署接下来的动静宋茯苓也一直有派人盯着,比如昨日,寇准又带着“三皇子”一行来了城北酌酒。

    带着“谢祁”将北正街叫得上名号的酒楼都喝了个遍,其中在遇仙楼留得最久。

    宋茯苓问了句为何,探子便说“谢祁对皇都春尤其喜爱赞不绝口,临走之前还让人点了不少送回典客署。”

    “他可有说为何偏爱皇都春”宋茯苓问。

    “并未明说,只是喝下第一口愣了很久的神,”探子道,“属下恰好从旁侍酒,隐约听他自言自语了一句。”

    “说的什么”

    “好像是竟真是此味”探子不太确定“声音太低,听得不是很真切,约莫是这个意思。”

    “真是此味”宋茯苓喃喃低语“他此前定然喝过喝过皇都春”

    跪地的女子不解主子是何意,从脸色看,主子似乎有些恍惚,可下一瞬又见他喜上眉梢“如此看来当真是不记得了,他还活着只是不记得了”

    “不记得也好,如此不堪的东西忘了最好最好”说到最后,又回到了初时的恍然。

    地上的女子不知道主子这忽喜忽悲的变化从何而来,却也知道不该多问“若没有旁的事,莹娘便不多打搅主子休息”

    “等等,”宋茯苓出声叫住,“明日他们有何计划”

    “回主子,寇准提议明日去东山寺前街看花,那儿的花鸟市最近热闹,寺里香火也好,谢祁便应了。”

    “东山寺”宋茯苓一字一顿,片刻后回神“罢了,你下去吧。对了,顺道叫宋管事进来。”

    “是。”

    莹娘得令转身出去,很快宋仁便进来“老爷”

    宋茯苓没有绕弯子“去东山寺前街包下一家花市,我明日去坐坐。”

    “好,我这就去办。”宋仁说着就要转身,却因宋茯苓一句话又转回来“慢着。”

    “还有何交代”

    宋茯苓“顺带去遇仙楼打几壶皇都春”

    话没说完只见宋仁脸色微变“作何又犯瘾了”

    “”宋茯苓难得失语,片刻后好声解释“我不喝,只是做做样子,诱人前来罢了。”

    “做样子用得着打几壶你骗得着我”

    宋茯苓却丝毫不怵“花中觅酒乃是他的绝技,若他真能以此找过来,我便信了他的身份。”

    顿了顿又道“不论他记得或是不记得。”说罢拨着车轮往书桌而去。

    宋茯苓这副信誓旦旦的架势终于让宋仁信服几分“如此,我便差人再去买一壶。”

    第二天寇准果然带着闻声来到东山寺前街。

    如今正是春花开得灿烂的时候,还未入街鼻尖就萦绕着一股子浓浓的花香。山间桃李,园中异卉,甚至冬日晚梅,色彩纷呈应有尽有。

    每路过一市,只要闻声的视线稍作停留,就立刻有向导来解释。

    这些花闻声都认得,只是见向导如此热情,便也会问上两句,诸如花市繁盛又多是无根之花,几日可售尽之类。

    那向导解答“三皇子殿下此问着实犀利,平日这花市确实不似今日繁盛,只是眼看上巳节临近,祓除畔浴也好,祭祀宴饮郊外游春也好,哪儿有用不上花的地方紧俏些的还得赶早来抢哩”

    闻声点点头,似又要问旁的话,却忽然嗅到一阵不同寻常的气息。

    “三皇子”寇准见闻声不走了自然来问。

    “今日便到此为止,多谢寇大人相陪,”闻声很快回神,“剩下的花市和鸟市我想自己随处逛逛。”

    张赫颇觉前两日的游玩无趣,今日便不曾跟来,若此时放任闻声离去,身边岂不是连个护卫的人都没有

    “这”寇准自然不放心。

    “可是不便”

    “这倒不是”

    “那便失陪了。”不等寇准说完,闻声就旋身消失在成片花叶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宋茯苓应当是所有弟弟里最惨的一个了,有些不忍心,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将闻声带到他面前好想抱抱他,,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加qq群647377658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