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144 章

作品:《娘子,求验尸

    男人不高兴,婆婆也发了话。

    李氏紧紧地抓着帕子, 脸色更白了, 扶着王妈妈的手走了出去。

    纪婵没怎么在意她, 专注地看着司衡的伤口。

    伤口的下半部分恢复良好, 末端已经结痂, 前面最深的两寸左右的地方红肿化脓,瞧着越发狰狞了。

    她在红肿处按了按, 随着司衡的一声闷哼,一股红中带黄的脓水流了出来。

    胖墩儿好不容易能看伤疤了,见此情形又被吓了一跳, 喊一声“爹”, 就抱住了司岂的大腿。

    “逾静啊, 带孩子出来。”司老夫人吩咐道。

    “是, 祖母。”司岂把胖墩儿抱起来,爷俩互相依偎着朝屏风外走去。

    纪婵检查完伤口,告诉首辅大人,情况不乐观, 需要他再吃一次麻沸散, 然后拆线、清创、再缝合。

    首辅大人没有异议。

    于是, 熬药、烧开水、配制生理盐水、煮器械、缝合全部折腾完就到中午了。

    万御医什么都没做, 只是偷学了不少技术, 走的时候对纪婵千恩万谢。

    待纪婵和司岂出门送客时,司老夫人不客气地说道“纪婵是仵作又是半个医生,无论男女, 在她眼里都是一样的。如果我不计较,你也就不要多事了。”

    “这母亲是。”李氏最终咽下了所有想要表达的内容。

    她其实很清楚,即便男女有别,即便司衡是纪婵未来的公公,即便伤口在不可描述之处,该找纪婵的还是要找纪婵,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司衡赴死司衡是她的男人,她最没有资格指责纪婵。

    李氏叹了口气,暗道,可能她和纪婵之间没有成为关系融洽的好婆媳的缘法吧。

    看着不顺眼时,无论做什么都看不顺眼。

    下午,纪婵带孩子回家,司岂本想送他们回去,但出门前接到泰清帝的口谕了,只好进宫面圣。

    乾清宫出了事,泰清帝又回了御书房。

    司岂进去时,几个小太监哆哆嗦嗦地立在角落里,大气不敢出。

    御案上,周边的地面上落了一层碎碎的纸屑。

    “师兄。”

    泰清帝抬起头,见来人是司岂,神色顿时一松。

    他放下朱砂笔,示意小太监赐座,问道“老师好些了吗”

    司岂行了礼,笑道“伤口化脓了,纪大人刚清理完烂肉。”

    光是听着就觉得疼了

    “莫公公。”泰清帝咬牙切齿,姣好的五官有些变形,“这贱人死得太便宜了,便是大卸八块也难消朕心头之恨”

    “皇上息怒。”司岂道,“纪大人说过,生气对人体危害极大。”

    泰清帝一拍桌子,“朕怎能不怒朕那么信任他,走到哪儿都带着他,他就这么报答朕”

    司岂知道,皇上最近这段时间承受的压力比继位前还要大些。

    心火旺盛,发发牢骚也是件好事。

    他想了想,顺着话茬说道“此等忘恩负义之人,确实该千刀万剐,皇上,要不要找出来鞭尸”

    “罢了。”泰清帝长叹一声,“师兄,朕就是憋屈。朕哪里对不起他们一个两个的都来逼朕”

    靖王在谋逆之前已经提前安置了一部分家人,为迷惑宗人府,留了三个儿子在京城,影卫前脚抓到人,后脚就有宗室进宫求情,拿祖宗家法压泰清帝,口称稚子无辜,逼他放过靖王一脉。

    司岂耸了耸肩,“人心难测,皇上对此不该陌生才对。”

    泰清帝一滞。

    司岂正色道“皇上,事情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向前看。他们是背叛了皇上,但还有臣等更多的人忠于皇上,这也是皇上大获全胜的根本原因。”

    “皇上不必因此怀疑自己。”

    他没有说些忧国忧民的漂亮话,只简简单单表述了一个事实。

    泰清帝眨眨漂亮的桃花眼,水漾的眸光里总算有了一丝神采,“师兄说的是,朕想窄了。”

    他翘起二郎腿,自嘲道“朕一向以为朕颇有几分用人之能,今日一看不过如此,让师兄见笑了。”

    司岂道“皇上,臣有要事奏报。”

    泰清帝点头,“师兄请讲。”

    司岂就把朱子青的事细细说了一遍,“他几乎是臣在京城来往最多的一个朋友,也是最符合描述的一个嫌疑人,然而臣却像瞎子一般,从一开始就把他排除在外了。”

    泰清帝有被安慰到,嘴角也翘了起来,“谢谢师兄,哈哈哈,你比朕还瞎。”

    说完,他还兴奋地拍了拍手,“朕很开心。”

    司岂达到目的了,但还是感觉有些无语。

    “皇上,臣没有证据证明系列杀人案为朱大人所为。现在的关键在于,他的指印以及他回来后住在哪里,在南城做过什么”

    若要调查城南民宅和各个客栈,需要惊动顺天府,而府尹李之仪是个教条古板之人,需要泰清帝下道旨意,以免有心人参他越权。

    “唉”泰清帝又叹了一声,“不管凶手是谁,他也算替天行道了。”说到这里,他停顿片刻,“然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只要证据确凿就抓人吧,届时朕酌情处置。”

    司岂拱手道“臣遵旨。”

    案子没有眉目的时候,天天盼着能找到些蛛丝马迹,现在有线索了,又恨不得从未发现过。

    师兄弟心里都不大舒服,各自沉默下来,想各自的心事。

    司岂在宫里呆了一下午,君臣二人谈了边关的战事,粮草的运送,火筒的制造等等,却始终没提起左言一事。

    皇上不提,便是放过左言的意思。

    第二日上衙时,司岂派罗清走一趟怡王府,给左言送了张帖子,表示要上门探望。

    怡王府没有拒绝。

    第三日上午,纪婵在大理寺点过卯,与司岂一同去怡王府。

    怡王府破坏的比较严重,朱红色的王府大门上被刀斧砍得伤痕累累,二进院子里,原本属于外书房的位置空荡荡的,几十个工匠正在原址上重建

    怡王不在家,王妃重病,司岂纪婵便免了拜见,跟着杜河经由一条夹道一直往偏院走,最后停在花园最西边的一个跨院外面。

    院子是两进的,从外面就能看出古旧来。

    左言在怡王府的地位由此可见一斑。

    二人刚要进院,左言就迎了出来,笑道“司大人纪大人,左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他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月白色长袍,空荡荡的右臂袖筒被系在腰带里,脸色苍白,唇角带笑,精致的丹凤眼眼尾多了几道明显的皱纹。

    司岂道“左兄说的哪里话,你是病人,我等来探病反倒劳动病人,岂不是我等的罪过”

    左言“呵呵”一笑,请司岂纪婵进了书房。

    纪婵道“伤口长得怎么样”她指指脚下的勘察箱,“怕你有不妥处,特地带了家伙事儿来。”

    左言又笑了,竖起左手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幸好伤口长得不错,不然又要遭受一次荼毒。”

    他没了一条手臂,人却比往日开朗许多。

    纪婵想,大仇得报,又没有后顾之忧,想来是轻松的吧。

    杜江给司岂二人上了茶。

    司岂喝了一口,夸赞几句,问道“左兄日后有什么计划”左言残疾了,四品大员的生涯便也结束了。

    左言道“王府不日就会分家,届时左某读书、画画,想必也很惬意。”他看向纪婵,“还请纪大人不吝赐教。”

    纪婵道“左兄若想学西洋画,尽管来国子监便是,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三人聊了小半个时辰,左言脸上便有了疲色,司岂纪婵立刻起身告辞。

    左言送他们出门时关切地问了一句,“司大人,连环杀人案有眉目了吗”

    司岂道“没有,还在查。”

    左言的唇角略略勾起一个弧度,“以司大人和纪大人之能,总会有眉目的吧。”

    这句话像鼓励,又像嘲讽,怎样理解都能成立。

    司岂道“左兄放心,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哈哈哈”左言笑了起来,“左某等你们的好消息。”

    出了怡王府,二人上了一辆马车。

    纪婵靠在司岂肩上,问道“司大人觉得左大人那话是什么意思”

    司岂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说道“无论官场还是学业,我都压他很多年。他因此案略胜一筹,想必很开心。所以在我看来,他那句话里只有讽刺。”

    纪婵坐直了,惊讶地看向司岂,“这算什么,当面下战书吗”

    她惊讶的时候眼睛又大又圆,比一本正经时可爱多了。

    司岂心里痒痒,双手捧住她的脸,径直吻了下来,薄唇落在眸子上,脸颊上,唇上,而后撬开牙关长驱直入

    这一纠缠就是一刻多钟,直到某人再次濒临失控才戛然而止。

    这是纪婵最近最佩服司岂的地方他自制力极强,从未提出过不合理要求。

    司岂抱着纪婵继续刚刚的话题,“并非下战书。他用残疾为代价摆脱了影卫和怡王,又怎肯轻易惹上我依我看,他这样说有两个目的,第一是试探,替他自己试探,也是替朱子青试探;第二是纯粹的反击,在你面前,以这样一种方式把我比下去。”

    纪婵有些无语,男人要是幼稚起来,比幼儿园的小男生强不了多少。

    她觉得有些尴尬,赶紧延伸了话题,“老郑那边怎么样了查到朱大人的消息了吗”

    司岂道“暂时还没有消息,不过,老李在找人上很有一套,要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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