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肃亲王走后，秦羽还有些懵。

    这就完了？

    狠人。

    都是狠人呐。

    这就叫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

    还有褚安平那老货，早就看透了这一切。

    事情顺利的简直不像话。

    丁点儿风险都没有。

    他来这一趟，一丁点儿作用都没有。

    就这么凭白捞了一功。

    只是秦羽有些替肃亲王痛心。

    亲兄弟又如何？

    还不是被当做棋子利用了。

    他无法想象，当肃亲王回京得知真相后会如何。

    但无论如何，都翻不起什么浪花了。

    不知道安吉郡王已经身死的李承业开始主持大局，在姜青山的陪同下亲自前去查看清洗情况，秦羽则留在了帅府。

    很快，脑海中时光回溯的画面便看完了。

    秦羽知道了肃亲王谋划的部分过程，称得上是精妙绝伦，演技更是没的说，将一个因为失去孩子而愤怒的父亲演绎的淋漓尽致。

    “唉……”

    秦羽长叹了口气，心情复杂。

    外面响起一阵喊杀声。

    但很快便安静了下来。

    李承业和姜青山等将领折返，身上都有浓重的血腥味。

    秦羽暗自叹了口气，沉声问道：“太子殿下，接下来我们做些什么？”

    “班师回京，将大军再次混编，分别驻扎在丰台、定西两座大营，东北边军那边应该有消息了，如果他们跟着苏家反了，那么我便率军出征。”

    李承业意气风发的说道。

    “太子殿下，你确定要出征？”

    秦羽把语调提高了几分问道。

    李承业会意，神情变得低落，有些无奈的道：“到时候就让姜青山出阵吧。”

    姜青山就在一旁，看到两人的对话和表情变化有些不明所以，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感觉怪怪的？”

    秦羽一本正经的道：“现在他是太子殿下，国之储君，陛下令其监国，还能想以前那样随便出征吗？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谁能担待得起？”

    姜青山闻言重重点头：“没错！”

    李承业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话锋一转道：“让人连夜把此次平叛有功之人列个名单，回京后好论功行赏，明日一早便出发。”

    ……

    肃亲王只带了一个百人队。

    这个百人队是他王府的府兵，当初出征时带出去的，当时有两百人，现在回去时却只有一百人。

    苏王妃的死，让肃亲王很悲伤。

    但好歹有安吉郡王这个盼头。

    他将苏王妃之死的愤怒压下，现在只想看看自己的儿子，想象着儿子的模样，嘴角不由得露出几分笑意。

    “儿子！儿子啊！”

    “你爹我来看你了！”

    “哈哈……”

    啪！

    肃亲王狠狠抽了胯下战马一鞭子。

    战马骤然加速，带起一片风雪。

    就在他星夜赶路之时，乾武帝正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发呆，神情恍惚，嘴角带着几分笑意，似乎是在回忆什么开心的过往。

    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了一个时辰。

    曹景云实在忍不住了，低声劝说。

    “陛下，您不能这么熬下去了，您该休息了。”

    乾武帝双眼逐渐恢复焦距，脸上笑容缓缓消失，长叹了口气。

    “当年我和他吃不饱穿不暖，实在活不下去了才落草为寇，谁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朕会成为这天下之主。

    当年我们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如今却是垂垂老矣……不，是朕垂垂老矣，他身子骨还不错，他比朕长寿多了。”

    曹景云闻言神色黯然，没有接这个话茬。

    “他有勇有谋，一点都不必朕差，若不是性子急躁耿直，不擅笼络人心，否则这皇帝之位，就是他的了。”

    “他很信任朕，但也知道权力容易让人迷失双眼，立国后便急流勇退不掌丁点儿权力，即便朕怎么劝都没用。”

    “他最大的愿望是有个孩子，可是都没能如愿，朕不知道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他，而朕却那么多儿子，为什么死的不是朕的儿子，而是他的？”

    “老天对他何其不公！”

    说到这里，乾武帝眼眶微红满脸悲痛。

    “陛下……您……”

    曹景云想要劝说乾武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劝。

    乾武帝闭着眼仰头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生生忍住快要流下的泪水，半晌后睁开眼睛。

    “如果一切顺利，以他的性子必然会连夜赶回京城……朕……朕该如何面对他？”

    曹景云闻言长叹了口气：“陛下，肃亲王的孩子不是您杀的，您不必过于自责。”

    “可是朕答应了他，要保护好他孩子的……而且……朕利用了他。”

    ……

    “让开！”

    “给本王让开！”

    “别挡道！”

    “……”

    肃亲王入京，战马在街道上狂奔，为免伤到人，肃亲王扯着嗓子大喊，炸雷般的声音响彻街道，百姓们连忙让出一条道路。

    吁！

    路过一个摊位时，肃亲王猛的勒住马头。

    战马嘶鸣，前蹄高高跃起。

    还未落地，肃亲王便翻身下马，来到摊位前。

    摊位上摆着各种小孩子玩的玩偶，有布的还有木头雕刻的，以及拨浪鼓等小物件，算不上精美但胜在花样多。

    “拜见王爷！”

    摊主吓了一跳，连忙跪地磕头。

    “快起来吧，给本王把这些小玩意儿都包起来，本王要拿给我的儿子玩，哈哈！”

    摊主连忙起身，拿出一块布麻溜忙活了起来，心中非常疑惑，不是说肃亲王的孩子安吉郡王死了吗？

    难道肃亲王不知道？

    还是说肃亲王承受不住这个打击，疯了？

    摊主不敢说话。

    但肃亲王岂能看不出其表情下的意思？

    他懒得解释，边笑边催促道：“麻利点！”

    说着掏出一锭银子丢了过去。

    摊主吓了一跳。

    “王爷，用不了这么多银子，再说了，小人哪敢收您的银子？就当小人孝敬您嘞！”

    肃亲王眼珠子一瞪：“哪有买东西不给银子的？今儿个本王高兴，多的不用着了，算是本王赏你的！”

    几个呼吸后，肃亲王抱着一个大包裹翻身上马。

    身后亲卫道：“王爷，我来帮你背着吧。”

    “本王儿子的东西，轮得着你？”

    “驾！驾！”

    肃亲王狠狠夹了一下马腹。

    战马呼啸而出，直奔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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