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特别多。”

    秦文钊想都没想就点头，茅坑里挑金子不容易。

    茅坑里挑屎，有的是。

    目前的行业现状，有大一半的导演都属于这种情况。

    劣币驱逐良，最后那点有本事的导演，都也开始转行。

    大家都采用固定的工业模式。

    不重视剧本，大头放在营销和流量上。

    所以制作班底也开始有阿猫阿狗进来了。

    导演名单里混进了很多奇怪的东西。

    “也不知道从哪个时间节点开始。”

    “一些非专业的导演进入了圈子，自带资本和流量。”

    “有演员，有网红，干啥的都有。”

    “他们都是有自己一套运作模式。”

    “片子虽然烂，但回款特别好，尝到甜头就一直搞。”

    “所以催生了一大批导演。”

    卫筱抬头想了想，这么一说还真是。

    好像最近几年上映的高票房电影，没几个是正经导演。

    “由于导演门槛的降低。”

    秦文钊继续解释。

    “导演的数量越来越多，烂片导演的数量更多。”

    “远的不说。”

    “我本人就挂名了好几部电影。”

    卫筱眼前一亮：“是吗？”

    “嗯呐，赶鸭子上架。”

    “那种电影其实不需要导演。”

    “资本方安排好了一切，他们只需要一个听话的人盯在现场。”

    “当然了，最后拍出来的片子也是口碑烂到爆的。”

    秦文钊很是惭愧。

    他一共挂名过三部片子。

    均分

    时至今日。

    各大博主在做烂片套扑腾的时候，他的大名依然会被无数次的提起。

    其实他也很委屈。

    自己只是个傀儡，片场吉祥物。

    演员是投资方定的。

    剧本是流量明星改的。

    他只是在现场喊action，装孙子罢了。

    分票房的时候不叫我导演，挨骂的时候倒是一口一个秦导。

    想到这儿，秦文钊无奈苦笑。

    “我这样的都能当导演，您寻思吧。”

    “符合您要求的那不一抓一大把。”

    “确实！”卫筱狠狠点头。“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了哥们儿。”

    “？？？”

    秦文钊有些纳闷。

    屋子里拢共就仨人，啥意思？

    “卫总你不会要让我当导演吧？”

    “我刚才百度了一下你的履历，我觉得十分符合我对这部电影的想象。”

    卫筱放下手机。

    听话还摆弄，对资方言听计从。

    还有丰富从业经历，至少能维持片场的正常运转。

    最重要的是！

    秦文钊是举重冠军。

    三部电影均分3.3，评论区里满是芬芳。

    就这，也没压垮秦文钊。

    心理素质得多强啊？

    天选的背锅侠。

    “秦先生。”卫筱看了看手表。

    “现在时间不早了，我待会还有个会。”

    “麻烦你明天带上你的导演简历，再来面试一趟。”

    “我们会着重审核你这方面的履历，和你想谈担任电影的细节。”

    说完。

    卫筱背起小包，转身离开。

    没留给秦文钊任何提问的机会。

    本来。

    她可以现在就敲定秦文钊的职位。

    但她知道。

    现在让他当导演，秦文钊会拒绝不说，还会问出一大堆问题。

    不好回答。

    总不能说本总裁要洗钱，需要一个人老，实话不多的导演当傀儡吧？

    直接甩手离开，让秦文钊去寻思，去内耗吧。

    等到明天他找过来，自己避而不见，直接让郑晓彤把委任状拿过去。

    这导演的锅他背定了。

    和卫筱所想的一样。

    留在屋子里的秦文钊确实抠了一堆问号。

    啥玩楞？

    让我拍电影？

    不是，说好的大制作，国产科幻电影的巅峰。

    先来一个十八流编剧，再来一个3.3分导演。

    这个配置，确定是拍正经电影的吗？

    ……

    ……

    产业园二期。

    张明瑞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老魏，你他妈少抽点，烟雾报警器要响了！”

    张明瑞看着挂在小老板身后的魏修，气不打一处来。

    这货已经在二期住下来了。

    小老板去哪儿他去哪儿，像个寄生虫一样。

    关键你寄就寄吧，嗷嗷抽我的烟算咋回事儿？

    陈晨也有些处腻了，回头苦口婆心：“老魏你回临阳吧，那边没你不行的。”

    “不滴，我怕死。”

    “没事的，时间这么长，你都还活着，说明你没啥问题了。”

    魏修来钱江挺长一段时间了，长到总部的人看见他都烦。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没什么动静大概率是安全的。

    可魏修不这么想：“我在网上看过，KGB不是开玩笑的，万一人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呢？”

    “放心吧，要报，也就是那两三天的事情。”

    陈晨耐着性子解释。

    “现在大毛都已经报复二毛了，还没对你动手。”

    “只能说明一件事。”

    魏修：“什么？”

    “你被人保了。”

    张明瑞闻言，眉眼上挑，觉得有点道理。

    如果魏修持有别国护照，早就碎成渣了。

    可魏修的护照上有五颗星，这玩意儿不是开玩笑的。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魏修还在呼吸。

    要么是KGB的情报工作不到位，要么就是束手无措。

    张明瑞更倾向于第二种说法。

    “有可能是上头保了你。”

    “毕竟你这个做法，符合我们的利益。”

    “你死了，他们不好向咱妈交代。”

    “所以你放心，能活到今天，你就能活到死。”

    魏修有些动摇：“真的吗？”

    陈晨：“不然你总挂在我身上，也不是个事儿，你是集团的肱股之臣，不可替代，那么大的产业不要了？”

    “啧……”

    魏修左右脑互搏。

    思虑再三，他还是决定听从陈张两人的建议。

    于是。

    抽完一根烟，他离开了会议室。

    张明瑞立刻探头：“陈总，你确定上头保了魏修一手的吧？”

    “不确定，你呢？”陈晨反问。

    “我也不确定，但魏总八字一贯比较硬，应该可以的吧？”

    “应该吧。”

    陈晨拿起一瓶水，交在烟灰缸里。

    “说正事儿，这次去南战区，BR01小试牛刀。”

    “有惊喜，也有不足。”

    “整体我觉得还不足以交付使用。”

    张明瑞闻言有些低落。

    为了这碟醋包的饺子。

    饺子现在包的嗷嗷好，嘎嘎香，关键醋不得劲。

    不够酸。

    陈晨带来的书面报告他也看了，问题比较突出。

    第一。

    BR01的数据库依然不够全面。

    要成为智能武器装备的大脑，BR01先得知己知彼。

    己方还说。

    陈晨这一趟从林总那里拉来了很多资源。

    一些不足的装备数据能力可不足。

    关键是彼方。

    对于外军的武器装备数据，还处于公开数据阶段。

    BR01能掌握的信息材料，别人也都能掌握，没有独占性。

    客观数据如此，主观一时亦是如此。

    张明瑞皱眉道。

    “装备数据这方面，我们只能尽力打通，倚靠情报部门了。”

    “这些天我最主要考虑的，是主观方面。”

    陈晨：“什么意思？”

    “目前BR01的作战思维训练，大多数基于国内玩家。”

    “孙子兵法的影子很重的。”

    “但外国人的脑回路，跟我们不一样。”

    “所以我总感觉，BR01的思维框架也有些缺陷。”

    陈晨跟着点头。

    要不说老张能是二把手呢，他的脑回路是和自己最相近的。

    中外思维的诧异体现在方方面面。

    其实归根结底，在搞战术战略这方面，国内玩家领先好几个版本。

    比如。

    与你相持已久的敌人突然请你吃饭。

    随便一个上过小学的人，都知道这里头有诈，会加倍提防，能搞出一万种预案来。

    如果宴会上听到什么东西碎了，那就不得了了。

    可是同样的状况放在国外。

    大部分人都会欣然赴宴，心眼比屁眼儿还大。

    不管结果如何，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思维模式。

    “BR01要想进入应用版本，至少还缺两代的迭代。”

    “第二阶段，主要把海外市场抓一抓。”

    “尽可能的吸纳更多的玩家。”

    陈晨语重心长。

    “第二个问题。”

    “在南战区测试的时候，BR01和南战区的模型打了对台。”

    张明瑞闻言一惊：“墨子？”

    “是，就是墨子。”

    “怎么样，赢了吗？”

    张明瑞十分关切。

    尤记得自己还在军中的时候，墨子系统就是全军的重点攻关项目。

    电科所领衔，十几所大学一起辅助。

    据说是融合了当下战略博弈的最高智慧。

    这种对局的含金量拉满了，属于可遇不可求的那种。

    所以张明瑞迫切的想要知道结果。

    但陈晨的回答很抽象：“如赢。”

    “啥玩意儿？”

    “表面上赢了，我看是输了。”

    陈晨心里有逼数。

    实际结果是BR01策反墨子，获得了胜利。

    但讲道理，这玩意儿含金量不高。

    “BR01用旁门左道赢的。”

    “说明它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正面对拼的话，它干不过墨子。”

    “所以，我们的模型还是差点火候。”

    这个答案对张明瑞来说并不意外。

    墨子是用钱和资源堆出来的，属于领现在起跑线的那种。

    BR01一边要商用，一边还要军用。

    属于半工半读的那种。

    “我们的起点低，差一点也能理解。”

    陈晨：“借口我也会找。”

    “但一旦正式版面试，我们是没有找机会的借口的。”

    “所以在这两个版本的升级之前。”

    “我们要想办法再让他更聪明一些。”

    张明瑞沉默不语。

    讲道理。

    现在的玩家的数据样本已经够多了。

    玩家基数够大，能提供的逻辑训练模式也足够多了。

    就算再提升国内玩家基数，也只是细化训练而已。

    很难产生质的飞跃。

    “现在的样本已经足够有代表性了。”

    “换句话说。”

    “模型的上限已现，我真的很难想到还有什么方式能提高上限。”

    陈晨：“数据数量是够了，数据的质量呢？”

    “质量？”

    “假如，我们数据样本更贴近真实一点呢？”

    当前BR01的采样，还是基于玩家的操作。

    而玩家的操作，主要来自于键盘和鼠标。

    即便信火一体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坐到了真实这一点，冠绝其他友商。

    可是和真的战场，还有一定的差距。

    “再真，那就只能让玩家扛着真枪上战场了。”

    陈晨点头：“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锤子，我是阴阳你听不出来？”

    张明瑞也是服了。

    你当这里是美利坚呢？

    满世界都是AR青春版。

    你别说扛枪上战场了，你拿一把玩具枪上地铁都困难。

    “我的意思是，把见键盘和鼠标变成枪呢？”陈晨一蹦正经。

    “咋变？”

    “晨剑那边在探索脑机的项目，军用的。”

    陈晨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思考。

    “假如把他们的淘汰方案拿过来，放在我们的游戏上。”

    “是不是可以更真实一点？”

    晨剑科技对脑机介入提出了三种方案。

    军用版本是最可靠的半侵入式。

    但还有不怎么可靠的开放式方案和侵入式方案。

    这两个方案都被陈晨毙掉了，但没有停止项目，而是转入了技术储备阶段。

    “假如，我是说假如。”

    “我们用开放式的脑机接口，大概像帽子一样。”

    “用脑机信号，来控制游戏。”

    “是不是就可以省略键盘和鼠标了。”

    “这样，游戏的操作真实度会大幅提升。”

    张明瑞神色一紧：“那确实——！”

    用键盘和鼠标模拟行动，还是有延迟和模型差异存在的。

    但如果换做脑机信号。

    仿真度提升了不止一个台阶。

    可关键是，这玩意儿听着有些天马行空了。

    “想法很好，硬件可以支持吗？”

    陈晨点头：“问题不大，王小帅他们准备把高阶版本往人脑里搁了，你寻思成熟吗？”

    ？？？

    张明瑞不敢想，多疼啊。

    不过话说回来。

    晨剑科技既然已经将军用版立项，技术储备肯定是够的。

    仔细想想。

    游戏本体的问题不大，只需要适配操作模式。

    “也就是说，我们只要能搞出你说的那个帽子当控制器，这个项目就能成形。”

    陈晨：“不光是这样，还可以通过控制器将信号反向输入人脑，模拟声光电，甚至痛感这些信号。”

    “沉浸式体感游戏？”

    张明瑞顺着思路想了想，有些豁然开朗。

    讲道理。

    如果硬件水平够的话，没有任何游戏比《信火一体》更适合体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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