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5章 第二层阴墟!!
作品:《十二只SSS级鬼宠,你管这叫差班生》 天空是阴霾的铅灰色,浑浊得透不出一丝真正的光亮,沉重地压在死寂的芦岗村上方。
整座村子像被遗弃了千百年,房屋破旧,门窗洞开,看不见半个人影,只有风穿过空荡的村道,带起几声呜咽般的回响,更显荒颓。
江蝉的身影,是这片死寂中午唯一移动的点。
黑沉沉的积水退去,他沿着村中还算完整的土路行进,脚步踩在湿滑的泥土上,发出沉闷的“噗嗤”声,是这方荒颓里唯一的声响。
很快接近了村口,前方那座歪斜得几乎要倒塌的戏台,重新进入视线。一件褪色的戏袍搭在台角的木架上,随着湿沉沉的风无力地晃荡。
戏台下,一排排空荡荡的长条木凳,静静地摆放着,之前还坐满了“观众”,此刻却只剩下空荡荡的冰冷。
戏台对面,那座停放朱漆棺椁的灵棚依旧支棱着,破烂的白幡被风吹起来,在阴沉的空气中微微飘动,如同招魂的手。
里面的朱漆棺材已然不见,只有遍地散落的花圈、纸扎…浸泡在残留的泥水里,颜色褪败,露出竹篾做成的骨架…
压抑,死寂,荒颓的气息,悄无声息,渗入骨髓。
江蝉面无表情,穿过这象征性的“边界”,走出了村口。
立刻,灰绿色的鬼雾,从四面八方翻涌而来,将他包裹。
雾气粘稠、湿冷,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寒,视野迅速被压缩到不足二十米。
他沿着土路行进。
土路两边,依旧插着残破的引魂幡,那些纸幡,在灰绿色的浓雾中簌簌翻动,泛黄的纸钱在雾气中纷纷扬扬,仿佛下着一场永不停歇的黄雪。
视线穿透飘舞的纸钱和浓雾,向着土路尽头望去…前方,一大片黑沉沉的水域,在灰绿色鬼雾的覆盖下隐约显露出来,无边无际,冰冷沉寂。
江蝉加快了脚步。
湿冷的风迎面吹来,卷动雾气,枯萎衰败的芦苇丛在浓雾中影影绰绰,带起一片连绵不绝的“沙…沙…沙…”声,像是一排排摇动的鬼影。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中,苏晴和谭静的身影在雾中依稀可见,她们就在前面了。周莽那充满了戾气与不耐的骂咧声,穿透雾气和芦苇的沙沙声传来…
“…操他妈的!那只敲梆子的老鬼不是被姓江的干死了吗?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怎么又绕回这破水边了…这鬼地方到底有完没完了?!
“江蝉那小子死哪去了?磨磨蹭蹭!不会是自个儿溜了吧?妈的,指望他?老子看……”
不耐的咒骂戛然而止。
因为江蝉的身影,如同破开灰绿色帷幕的刀锋,一步踏出浓雾,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他的脸色在鬼雾的映衬下显得有些苍白,眼神却锐利依旧,带着一种刚从更深沉与死寂中走出来的冰冷。
周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后面更难听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脸上闪过一丝被撞破的尴尬和更深的不忿,但终究没敢再出声,只是用那双带着血丝的眼睛,阴恻恻地斜了江蝉一眼,色厉内荏。
“江队!”
谭静看清来人,声音依旧缺乏明显的情绪起伏,但语速明显快了一线,目光紧紧锁定在江蝉身上,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浮木。
“你终于来了…江学弟!”
苏晴的声音紧随着响起,带着明显的急切,她快步上前,美眸中映着江蝉的身影,有忧心忡忡,也有看到主心骨般的松了口气。
“怎么了?”江蝉的声音低沉沙哑,目光扫过两人,落向她们身后。
苏晴和谭静各自侧身让开。
一块半截埋在湿泥里的路碑,歪斜地立在那里。
碑石斑驳,爬满了褐绿色的苔藓,但上面深刻着的三个字,在灰绿色的雾气中,依旧清晰…
芦岗村。
路碑之后,便是那无边无际、死气沉沉的黑水。
而那座连接对岸的木桥,依旧不见踪影。
江蝉的心脏冷不丁一沉,一股没来由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他苍白的脸色也随之一变。
“我们恐怕…还在阴墟里。”谭静的语气平板,缺乏波动,陈述着这个令人绝望的事实。
“可夜游神那只老鬼被我亲手解决,它的阴墟也已经解除…”江蝉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难以置信,眉头紧锁。
“有没有可能…”苏晴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悸动,秀眉紧蹙,语速加快,“这是另一层阴墟?”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她身上。
苏晴迎着江蝉探寻的目光,快速说道,“在夜游神的阴墟彻底张开、鬼雾变成蓝黑色之前,我们就已经处在一座阴墟当中,无法离去!只是…我们都下意识地将后来出现的、更强大的夜游神…当成了唯一的源头!”
江蝉瞳孔微缩,脑海中一些片段瞬间被唤起!
“蓝黑色…墨绿色…”
前几个夜晚,那浓得化不开、隔绝一切的鬼雾,是墨绿色的!
直到“夜游神”彻底降临,梆声敲响,鬼村扩张,鬼雾才变成了更恐怖的蓝黑色!
那墨绿色的雾…从未真正消失过!
“等于说,”谭静迅速接上,逻辑清晰,“夜游神的阴墟解除了,我们只是从它的‘覆盖’下脱离,又回到了先前一直存在的、那个更早的阴墟当中。”
“他妈的!”周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惊怒交加地暴躁起来,一脚狠狠踹在那块“芦岗村”的路碑上,泥水飞溅,
“那就是说还…还有一只?!这鬼村子到底他娘的藏了多少鬼东西?!”
“合着我们拼死拼活干翻了一个,结果还有个老鬼躲在背后看戏?!”
“不是还有一只鬼…是一直都存在着一鬼。”苏晴声音更冷,纠正道,“我们一开始就先入为主了…想当然认为村里只有红衣老太,后来又盯着夜游神,丝毫没想过还有其他的源头…”
“而事实上…从我们踏入芦岗村的第一步起,这只鬼就已经张开了阴墟!它从始至终都潜藏在暗处,没有露过面!”
谭静平板的声音,再次提出一个关键疑问,“可是,一开始鬼雾涌现,的确是以夜游神的梆声为节点,白天消失,晚上出现…这又如何解释?”
苏晴沉默一息,旋即提出了一个更大胆、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假设,“假设…是这只鬼在故意配合呢?”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谭静立刻反应过来,她那缺乏情绪的声音都带上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你的意思是…这只鬼是故意以夜游神的梆声作为节点…控制它自己的阴墟随之做出‘变化’?”
“目的…是为了完美隐藏自身的存在…让我们所有注意力都被夜游神吸引?”她顿了顿,声音微微发颤的又补充了一句,“这…未免太可怕了些!”
“我也只是提出一种假设…”苏晴的脸色也变得发白,这个猜想,让她自己都感到不寒而栗。
江蝉没有说话。
他缓缓地,极其沉重地转过身,隔着翻涌的灰绿色鬼雾,望向那座死寂、荒颓、如同巨大坟墓般的芦岗村。目光仿佛要穿透那些歪斜的房屋,找出那个潜藏至深、玩弄他们于股掌之间的阴影……
“操啊…”周莽的咒骂显得苍白无力,充满了一种压抑又无力的愤怒,而这种压抑的气氛,正在悄然蔓延。
湿沉沉的风,贴着无边无际的漆黑水域吹来,卷动着灰绿色的鬼雾,土路两边的引魂幡簌簌舞动,无数泛黄的纸钱,从雾中无力地飘落下来。
一种冰冷的绝望气息,如同这无边的鬼雾,在每个人心头滋生、扩散。
千辛万苦,死里逃生。
好不容易从“夜游神”的阴墟中逃出来,可现实却像开了一个残忍的玩笑,将他们再次打入更深的困境。
江蝉的心也渐渐沉到了谷底。
解决夜游神,他几乎已倾尽所有…囍烛燃尽,冥烛耗光,青花瓷缸碎裂,替身人偶用掉,连“血尊地藏”都因透支而陷入沉睡,他这还是借助了阴庙的力量才完成了那绝杀。
如今,面对一只潜藏更深、手段可能更为诡异莫测的鬼…他拿什么去斗?
而这只鬼,在芦岗村整个事件中又充当着什么角色?
刚弄清楚的整个事件脉络,恍惚又蒙上了一层后知后觉的迷雾。
真相…真如前面所揭露的那样吗?
湿冷的风,
带着水腥和腐烂芦苇的气息,刮过每个人的脸庞。
灰绿色的鬼雾,在枯萎的芦苇丛中飘荡,发出沙沙的哀鸣。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笼罩着四人。
“妈的!妈的!”
周莽焦躁地来回踱步,像一头困兽,再次狠狠一脚踹在路碑上,泥点溅到了谭静的身上,他也浑然不觉…
“全都干瞪眼等死吗?操!老子身上带的尸罗香最多只能撑一个小时了!”
“江蝉!你他妈别装死!你不是能把夜游神那老鬼都干死吗?!这只鬼你能对付不了?有什么手段你他妈倒是拿出来啊!”
江蝉漠然地看过去一眼,那眼神冰冷得让周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他没有理会周莽的狂吠,忽然转身,大步朝着村子的方向返回,只留下一句简短却不容置疑的话,
“你,跟我回去。”
周莽一愣,随即脸上又涌起一种…被轻视,和被戏耍的怒意,“回去?回去送死吗?你他妈是不是…”
“你不是要出去的方法吗?”江蝉头也不回,声音穿过雾气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我有办法。但我跟夜游神对战消耗太大,需要一个人帮忙。”
苏晴和谭静闻言,几乎同时上前,“我们一起去!”
“不用。”江蝉脚步未停,声音斩钉截铁,“你们俩伤势不轻,在这里等着。很快。”
他有意强调了“一个人就够”和“很快”,以及“消耗太大”等几个信息。
周莽眼珠急转,看着江蝉毫不犹豫踏向村道的背影,又看了看一脸担忧,还想追上去的苏晴和谭静。
他脸上那暴躁愤怒的表情迅速收敛,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凶戾和狠意,竟是第一次认同江蝉的话,顺着他的意思往下说道。
“苏晴你伤那么重,跟去能顶个屁用!谭静你更不是打架的料,跟着也是添乱拖后腿!”
周莽语速飞快,语气带着一种“不耐烦”和“为你们好”的意味,“在这儿等着!老子去帮他!”
话音未落,他活动着手上的狞牙拳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朝着江蝉走远在浓雾的身影,大步赶了上去。
哗…
风,吹动着道路两旁残破的白幡,发出簌簌的、如同招魂般的声响。
数不清的纸钱在雾中打着旋,纷纷扬扬。
苏晴和谭静站在原地,望着江蝉和周莽的背影,一前一后,迅速被那灰绿色的、浓得化不开的鬼雾吞噬,消失在了村口那片死寂的荒颓之中。
一种挥之不去的不安,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缠上了她们的心头。
——
噗嗤…噗嗤…
入村的土路,在湿沉沉的雾气中,变得更加湿滑泥泞。
周莽跟在江蝉身后,向着村口走去。
灰绿色的鬼雾,如同厚重的帷幕,在他们踏入村口的刹那,便在两人身后无声合拢,重新将村外沉黑的水域,与绝望的景象隔离。
天空,重新恢复成那副灰蒙蒙、死气沉沉的铅灰色,仿佛一块巨大的、永不透光的脏抹布。
村口空地上,歪斜的戏台、空荡的长凳、破烂的灵棚、飘摇的白幡和浸在泥水里的花圈,依旧无声地陈列着,构成一幅永恒不变的、荒颓死寂的场景。
周莽紧跟在江蝉身后几步远的地方,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江蝉的背影,里面翻涌着贪婪、杀意和一丝难以按捺的急切。
他粗糙的手无意识握紧了狞牙拳套,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带着强行压制的暴躁和谨慎的探询,
“姓江的!这鬼地方老子一秒钟都不想多待!你说的办法到底是什么?赶紧拿出来!别他妈磨蹭!”
江蝉的脚步倏然停住。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转过身,正面面对着周莽。
他的眼神平静无波,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水,清晰地映出周莽那张…因焦躁和野心而狰狞的脸。
“周莽,”江蝉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冰冷,“你们斩鬼局,应该有我的详细档案吧?”
周莽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掠过一丝被冒犯和猜疑,“哼!那又如何?你他妈是在跟我炫耀你那点破履历?”
“不。”江蝉微微摇头,目光锐利如针,仿佛要钉进周莽的灵魂深处,“我只是想提醒你,你们档案里应该记载得很清楚…迄今为止,我有过四次,带着活人成功脱离不同阴墟的记录…”
“第一次,是南江二中的哭丧鬼阴墟;第二次,是荒碑坡的五仙娘娘阴墟;第三次,是北邙关…贺北铮贺将军的阴墟;第四次,是南贸市场的蜡面鬼阴墟……”
他每说出一次,语气都加重一分,目光也愈发深邃。
周莽的呼吸不自觉地粗重起来,脸上的暴躁被一种混杂着嫉妒、渴望和贪婪的复杂情绪所取代。
江蝉的战绩…且不说其他,就这四次活着离开阴墟的实例,就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辉煌!
他下意识地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声音沙哑,带着难以掩饰的迫切:“……所以呢?你他娘的到底想说什么?炫耀够了没有?!”
江蝉的嘴角似乎极其微弱地向上牵动了一下,但那绝非笑意,更像是一丝冰冷的嘲讽。
“你难道不想知道吗?在每一次山穷水尽,十死无生的绝境里,我是凭借什么,带着人活着出来的?”
这句话如同魔咒,瞬间击中了周莽心中、被勾起来的、滚汤般沸腾起来的欲望!
“是…是什么?!”
所有的警惕和伪装,在这一刻,全被赤裸裸的渴望揭露。
他猛地踏前一步,几乎要贴到江蝉面前,瞳孔因激动而放大,声音更是急切。
“别他妈卖关子!快说!!”
江蝉对视着那双因贪婪而亮的吓人的眼睛,缓缓抬起了右手,动作很慢,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郑重。
下一刻,一本造型奇异的书册状物,凭空出现在他掌心…
那册子通体漆黑,封皮不知用何种材质鞣制而成,表面异常光滑。
封皮之上,用极细的金丝和一种暗沉如血的红线,勾勒出繁复而诡异的图案…赫然是妖异莫名的龙凤呈祥。
它的整体散发着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阴寒刺骨的冰冷气息,充满了不详的邪异感,仅仅只是看上一眼,就让人心头泛起一股强烈的引诱与悸动!
鬼聘书!!
周莽的呼吸几乎停滞…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江蝉手中这本诡异的鬼聘书牢牢吸住,瞳孔因为骇动,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诱动而收缩成了针尖!
他能感觉到,这件东西蕴含着某种难以想象的…力量!
“这就是…”江蝉的声音低沉,如同从深渊传来,“我每次都能活着离开阴墟的依仗。”
“给…给我看看!!”
周莽几乎是低吼出来,他根本不给江蝉反应的时间,或者说,他害怕江蝉反悔!他戴着狞牙拳套的手,带着一股蛮横的力道,猛地探出,一把将江蝉掌中的鬼聘书夺了过来!
入手的那一刹那,周莽浑身一激灵!
哪怕隔着奇物拳套…那触感,依旧清晰的传到了他的手上…冰凉、滑腻、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弹性…像是从刚死的尸体身上剥下的…人皮!
一股阴寒、邪异的气息,顺着手臂直冲脑海,让周莽头皮发炸,但随之涌起的,却是更加强烈的、扭曲的兴奋!
他迫不及待地翻开那漆黑的、如同尘封般的封皮。
里面仿佛是被尸水浸泡过又风干的,斑驳泛黄的内页,纸张的纹理间,同样用金线和血丝,描绘着那邪异莫名的龙凤呈祥图案。
周莽的心跳如同擂鼓,他的视线急切落向翻开的内页。
而就在他渴望的注视下,那斑驳泛黄的纸面,一行猩红的字迹,缓缓渗了出来。
「我叫周莽,我被困在了一座未知的阴墟当中!我必须小心江蝉!因为我马上就要死在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