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76章 山河变色
作品:《从奶娃诸侯王到天下共主【基建】》 彭二永远记得那一天下午,浑厚悠远的号角从天边传来,撕裂了脚下荒原的沉寂,下一瞬他就感觉到了大地的震颤。
是得,巨大震颤。
他属于先锋营,整队后也在队伍最前方,很不幸的直面了名扬天下玄甲骑兵的锐气。
锋利锐气,一眼割伤。
战马铁蹄冲入荒原,扬起冲天烟尘。视线的尽头,玄色的铁骑携万千锐气,席卷过来兜头砸下。铁蹄包铜,沉闷的轰鸣由远及近,像闷雷滚过荒原。
彭二却觉得他的心跳更响,再一次意识到同乡说的太对了,他们确实是来送死的。
彭二觉得他的腿已经不好用了,他低头看看手里的素铁大刀和破烂衣衫,是让他靠这一身装备打前面连战马都包裹在闪着幽光铠甲里的骑兵吗?
知道仗不好打,九死一生,可……没想到是这样的悬殊场面。
现在是在拿鸡子磕铜铁吗?
何止是他,被真饼和画饼齐上骗过来的先锋营已经未战先慌了,下意识看后面骑马的正规军。
先锋营还晕头转向,队伍的指挥陈铠一清二楚。黑底金龙纹的‘幽’字旗在秋风中猎猎作响,玄甲黑马,来的正是北境王嫡系。
以前都是听说,他本人也是第一次见到玄甲骑兵。
眼中的仇恨如有实质。
“何方鼠辈,旗子都不敢竖一根,居然敢佣兵踏入北境?!”
陈铠示意属下回话,对方上前扯着嗓子喊,说的无非是忽悠难民先锋营那一套。他们自称民间起义军,说南边民不聊生了,他们要给天下苦难百姓求一条生路,反正反王人人得而诛之。
张图听笑了,后面那些骑兵是比不了北境的骑兵,可也不像什么草台班子的民间起义军。
知道对方是不准备亮出真正身份了,他们转而对准前面的难民喊话。
“前面先锋营送死的兄弟们!本将知道你们都是大晋的百姓,今天站在这也只是为了口吃的,可你们得睁大眼睛认清楚现在的形势,知道自已是在为谁卖命,他们可不是什么起义军!”
陈铠哪容他说完,粗暴打断:“不要听他们蛊惑军心,拿下幽州我们的好日子在后面,对面不过虚张声势,我们人数是他们的五倍!”
难民营已经被玄甲骑兵吓坏了,开什么玩笑,这是几倍的事儿?这带着尖刺的马冲过来他们拿什么阻挡?
他们这都不是敢死队了,是纯自杀!
“北境王口谕,被骗来的大晋百姓投降不杀!”
先锋营蠢蠢欲动,陈铠拔出佩刀:“撤退者-斩!”
张图冷笑,“冒犯北境者,诛!”
主帅举起佩刀,骑兵列阵开始移动,先是缓慢动了动,继而加速,万马奔腾,大地震颤!
“杀!”喊杀声冲天。
为北境而战,战意撼云霄。
玄色浪潮扬起尘土,阵型迅速一分为二,从两翼向敌军后面的主力扑去!
张图哪会看不出前面那些面黄肌肉的人的恐惧,前面这些不是他们的敌人,这是一场上位者贪婪造成的自相残杀。他们都是故国的底层百姓,可能是大王当初三千亲卫营的乡亲旧友,是为了一个饼被骗来送死拖时间的可怜人。而幽州骑兵,有实力救他们一命,在不影响战局的情况下!
“前面的大晋百姓散开!投降者不杀!”
彭二整个人傻了,他以为他马上就要被骑兵战马头上的尖刺开膛破肚,结果幽州骑兵抛弃了他们这些炮灰,队伍分开从两翼包抄后面那些骑马的了!他傻了片刻,忽然大喊一声:“跑啊!”
中间人家都给他们留出空隙了,不跑等什么啊!
“快跑!”
先锋营如梦初醒,不要命一样往前冲,谁管上峰在喊什么,这一刻求生本能主宰了大脑,打不过真的打不过!他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要被铁蹄踩死,一定要逃出去!
陈铠气死了,这些孬种!一个照面就被吓成这样!
“谁敢逃跑,给我冲!撤退者——斩!”
谁理他啊,让他们穿着不蔽体的褴褛破衣和全甲骑兵对砍吗?还是逃跑生率更大!他们根本没工夫想当逃兵的后果,也顾不得以后了,心中只有求生本能。他们也没有什么必胜北境军的信念,一切为了活着。
陈铠怒极,“谁再撤退杀无赦!给本将冲锋!”
可惜为了口饭跟着他混的难民军没人听他的。
陈铠冷笑,挥手,“冥顽不灵,放箭!”
他身后的弓箭手把箭头对准了自家的先锋营,惨叫,摔倒,丧命……
往后望一眼的难民看到惨死的同伴,没有停下,而是更惊慌的逃命。有更多的人倒下,摔倒的被踩在脚下就再也起不来了……
不过陈铠很快也顾不上他们了,片刻的功夫玄甲骑兵从两翼抄了过来。
玄甲骑兵为了保护身后的幽州,战意汹涌。
前排重骑长槊寒光凌冽,后排轻骑挽弓挎刀,随着马背起伏,金属摩擦出渗人声响,南边来的这些正规军离匈奴骑兵都有段距离,别说大王氪了重金的玄甲骑兵。
这差距不是几倍人数差能填平的。
两军交手不过一刻钟,陈铠就脸色惨白,他知道大势已去。
早听说过玄甲骑兵,关于他们的传言很多,可南边无人全信。
原来不是样子货,是货真价实的强,是做梦都想象不到的强。
原来不是灾年削弱了匈奴和鲜卑的实力,是北境真的崛起了。
但他没有回头路了,他做梦都想杀了北境王报仇。
陈铠固执的坚持不降,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铁骑过境,山河变色。
。
一直在观察战局的大王叹了口气,离了这么远的距离,他鼻间仿佛都闻到了漫天血腥。
刚刚还美滋滋的,这会儿又变脸了,魏慎凑过来问,“这都要到家了叹什么气?幽州有三万骑兵,就是匈奴主力去了都能守住,别说南边那些乌合之众了。”
大王摇摇头,“可怜那些士兵罢了,说是各为其主,其实他们根本没得选。”
“可战争就是这样啊!”
大王若有所思,“是啊,战争就是这样。我们得研究一下如何…止战了。”
跟在他们身边的凌因忽然做了个手势,然后向远处的草丛看去,大王周围的亲卫已经拔出了佩刀,大喝,“出来!”
话音刚落草丛滚出个灰头土脸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