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82章 跑!必须跑!

作品:《小祖宗出墓:国家跟她吃瓜赢麻了

    焦糊与腥甜的气息,死死扼住了凤凰山脉的每一寸空气,浓重得令人窒息。

    绵延的战场早已沉入死寂,唯余烈火舔舐残骸的毕剥声,还有风呜咽着穿过扭曲断裂的兵刃,奏响一曲凄凉的哀歌。

    破碎的异族邪灵残躯堆积如山,像一座座怪诞而污秽的丘陵,曾经包裹着他们的、泛着邪异光泽的漆黑甲壳,如今大多碎裂崩解,露出底下溃烂流淌的紫黑色血肉。

    那些勉强保持完整的躯干上,一道道深可见骨的创口狰狞地咧着嘴,边缘焦黑卷曲,是被狂暴的火焰灵力生生撕裂的印记。

    粘稠的、如同腐败油污般的血液从这些尸山中渗出,无声地蜿蜒流淌,在焦黑的地面上蚀刻出丑陋的脉络,最终汇入低洼处,形成一滩滩冒着诡异气泡的恶臭泥沼。

    在这片尸骸炼狱的中心,越冥焰和他的六位师弟们缓步而行。

    他的衣裳遍布着深浅不一的划痕与烧灼的印记,缝隙间凝结着暗紫色的血痂,那是敌人的污血。

    然而,他每一步落下,靴底踏在粘稠的血污上,却依旧沉稳如山。

    无形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潮汐,随着他的脚步向四周扩散、碾压。

    空气中残留的、属于异族邪灵的凶戾怨念,在这股威压面前如同遇到烈阳的薄霜,纷纷发出尖锐却无力的嘶鸣,旋即彻底消融溃散。

    他们七人的身后,青云宗的弟子们沉默而高效地穿行在尸骸之间。

    他们手持特制的琉璃净瓶,瓶身流转着柔和的清光。弟子们小心翼翼地引导着法诀,将那些从破碎邪灵残躯中逸散出来的、丝丝缕缕纠缠不散的黑色怨念与恶毒诅咒,一丝不漏地吸入瓶中。

    琉璃瓶的清光与黑气的每一次接触,都会激起一阵微弱的、令人牙酸的滋滋声响,仿佛冰雪在消融。

    “大长老!”一名身披青色鳞纹战甲、左臂缠着渗血绷带的青云宗弟子快步走到越冥焰身后,声音带着鏖战后的沙哑,却又压抑不住胜利的亢奋,“战场已清扫七成!厚土结界力量正在有序撤回各部修士,他们消耗太大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眼前这片尸山血海,语气更加激昂,“此战,斩尽异族邪灵主力于凤凰山!其魁首‘影沼’,亦被您与几位长老诛灭!扬我龙国青云宗威名于……”

    “全歼?”越冥焰低沉的声音打断了他,听不出太多波澜,却像一块冰投入滚油,瞬间浇灭了弟子脸上的亢奋。

    该名弟子一愣,有些茫然地重复:“是…是啊,战场反复犁过数遍,邪灵气机已绝……”

    越冥焰没有回头,眼眸平静地扫视着前方一片相对“完整”的邪灵尸堆。

    那里,几具邪灵的躯壳歪斜地叠压在一起,甲壳同样布满裂纹,流淌着污血,周身原本应闪烁的、代表其邪异生命力的漆黑光芒,此刻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如同风中残烛,仅剩一丝游魂般的黯淡。

    它们与周围成千上万彻底死透的同类,看上去并无二致。

    “厚土结界撤除时,西南方向是谁负责警戒轮替?”越冥焰淡淡问道。

    弟子心中一凛,虽不明所以,仍迅速答道:“是…是青木一脉的弟子,他们刚轮换上,正是结界力量回撤最薄弱的那一刻……”

    “嗯。”越冥焰只应了一声,目光在那几具“尸体”上停留了一瞬,便移开了。

    他抬起右手,食指指尖,一缕纯粹到近乎透明的金色火苗倏然跃出。

    火苗极小,却散发着令人灵魂都为之灼痛的恐怖高温,周围的光线都为之微微扭曲。

    它安静地燃烧着,没有一丝烟火气,正是焚尽邪灵魁首影沼的青云宗秘火!

    弟子看着那缕跳跃的金焰,又顺着大长老刚才目光所及的方向疑惑地望去,只看到一堆堆死寂的残骸。

    他喉头滚动了一下,终究没敢再问。大长老的心思,如同那青云宗秘火,深不可测。

    就在这时,那堆被越冥焰目光“眷顾”过的尸骸,最底下压着的一具“尸体”,覆盖着破碎甲壳的、形似昆虫口器的部位,几根细小的触须,极其轻微地、难以察觉地抽搐了一下,快得如同幻觉。

    影骸感觉自已每一块甲壳都在哀嚎,每一次意识波动都牵扯着灵魂深处撕裂般的剧痛。

    他像一块被彻底碾碎的垃圾,被深埋在冰冷、粘稠、散发着浓郁死亡气息的同伴尸骸之下。

    污秽的血液浸透了他破碎的甲壳缝隙,带来腐蚀般的刺痛,但这痛楚,远不及那刻骨铭心的恐惧——对那个身披暗金长衫、掌控神秘火焰的龙族青云宗大长老的恐惧!

    那柄缠绕着金焰的长枪撕裂影沼大人的护体邪罡、将其连同周围空间都焚成虚无的恐怖景象,如同最深的梦魇烙印在他的意识核心。

    他最后看到的,是那双冰冷的、仿佛洞悉一切的金色眼眸,朝着自已这个方向随意地瞥了一眼。

    仅仅是这一眼,就让影骸彻底放弃了所有抵抗的念头,用尽最后的本源力量,将体内象征生命与力量的漆黑光芒压制到前所未有的黯淡。

    它他如同一块真正的死物,然后被同伴倒下的尸体重重砸入血泥深处。

    时间在无边的痛苦和极致的恐惧中凝固。不知过了多久,一种奇异的、沉重的压迫感,如同退潮般开始从四面八方缓缓消退。

    是那该死的厚土结界!

    它在减弱!

    影骸残存的本能疯狂地尖叫起来。

    机会!

    唯一渺茫的机会!

    当那股压制空间、禁锢生机的结界力量回缩到某个临界点的瞬间,影骸动了!

    不是挣扎,而是如同濒死的蠕虫,用尽最后一丝源于生命本能的力气,朝着身下被污血浸透的、相对松软的泥土猛地一钻!

    破碎的甲壳刮擦着泥土和腐肉,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微响。

    他不敢使用任何邪力,生怕那微弱的力量波动会像黑夜中的火炬一样显眼,引来那毁灭火焰的注视。

    纯粹的肉体力量,在泥土中艰难地开辟出一条向下、再斜斜向外的狭窄通道。

    窒息、污秽、挤压的痛苦几乎让他再次昏厥。

    不知钻了多久,直到肺部如同火烧,甲壳缝隙塞满泥土,那股无处不在的厚重结界压制感终于彻底消失。

    影骸猛地向上破开一层薄土,贪婪地、剧烈地喘息着,带着浓烈血腥和腐臭的空气灌入他受损的呼吸腔,带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

    他惊恐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已正趴在一处远离主战场的、被冲击波扫平的灌木丛边缘。

    远处,是尸骸堆积的修罗场,近处,几个穿着青色服饰的龙国青云宗弟子修士正背对着他,似乎在处理一堆装备。

    跑!

    必须跑!

    影骸甚至不敢回头确认是否有追兵,残破的节肢爆发出最后的力气,拖着他残破不堪的躯体,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扑向更远处幽深的山林。

    每一次身体与地面的撞击都带来钻心的疼痛,破碎的甲片在拖行中不断剥落。

    他不敢飞,不敢催动一丝邪光,只能依靠这具残躯,像最卑贱的爬虫一样,依靠茂密植被的掩护,朝着远离凤凰山、远离那个恐怖大长老的方向亡命奔逃。

    身后那片尸山血海,如同一个巨大的、冒着黑烟的坟墓,将他的同伴彻底埋葬,也成了他此生挥之不去的噩梦背景。

    冰冷刺骨的海水如同亿万根钢针,狠狠扎进影骸破碎甲壳的每一道裂缝,渗入那早已暴露在外的、紫黑色的溃烂血肉中。

    极致的痛苦让他几乎要嘶吼出来,却又被翻涌灌入的海水呛得意识模糊。

    他强忍着这凌迟般的酷刑,仅凭着一股求生的本能,拼命划动着仅存的几根相对完好的节肢。

    另外两个邪灵紧随其后,状态比他更加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