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喂，老张，这么晚了，有什么指示？”

    电话那头，传来川南省巡检司的张司长那带着一丝调侃又有些不满的声音。

    “指示可不敢当啊！老祁！我就是想问问，你们汉东省厅，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大行动啊？怎么把你们的宝贝疙瘩，那只叫‘不拆’的哈士奇，都派到我们川南省来了？”

    祁高伟的脑袋“嗡”的一下，差点没站稳。

    川南省？！

    它带着队伍跑到川南省去了？！

    这狗东西，它想干什么？它要去拆了川南的省司大楼吗？

    “老张，你……你没开玩笑吧？它……它怎么会去你那儿？”祁高伟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我倒是希望是开玩笑！”

    张司长的语气严肃了起来，“我们高速监控和天网系统，半小时前捕捉到一支行踪诡异的犬队，从高速服务区下来，一路潜行进了蓉城市郊的废弃工业园！”

    “带头的，就是你们那只全国闻名的哈士奇！”

    “老祁，我可得提醒你啊，咱们都是一个系统的，跨省办案，得有正规手续吧？你们这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派了一队‘狗兵’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看不起我们川南省的同志，觉得我们抓不住罪犯，要过来帮我们冲业绩啊？”

    张司长的话虽然说得半开玩笑，但里面的不满却是实实在在的。

    这事儿搁谁身上都得有想法。

    现在全国谁不知道汉东省这只哈士奇的尿性？它所到之处，必有大案要案被破！

    可问题是，它现在是汉东省的警犬，它就算在川南省破了天大的案子，这功劳的首功，记在谁头上？还不是你们汉东省！

    我们川南省司，岂不是成了给你们打下手的背景板？

    祁高伟此刻已经不是尴尬了，他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感觉自己不是省巡检司的司长，而是那只哈士奇的专职“外交官”兼“擦屁股专员”。

    “老张！老张你听我解释！这事儿我真不知道啊！”

    祁高伟一个头两个大：“那狗……它，它根本就不归我管！它有自己的想法！它就是自己跑出去的！”

    “我……我向你保证，我马上派人……不，我亲自带人过去，把它给抓回来！它在你们那儿要是有任何行动，破了任何案子，功劳全是你们川南省的！我们汉东省绝不沾边！”

    为了平息对方的怒火，祁高伟只能不断地做出让步和承诺。

    电话那头的张司长听着祁高伟这近乎崩溃的解释，也是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出了声。

    “行了行了，老祁，看你这样子，我就知道你也是个‘受害者’！”

    “算了，我就是跟你通个气，我们这边会派人盯着的，不过你最好还是快点过来把它领走，我这儿庙小，可容不下这尊大神！”

    挂断电话，祁高伟颓然地靠在车门上，感觉心力交瘁。

    他仰天长叹，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

    ……

    川南省，蓉城市郊。

    夜色如墨，一辆满载着冷冻海鲜的大货车，在高速服务区稍作停留。

    司机下车抽烟的功夫，十几道黑影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从货车底盘、轮胎缝隙等各个角落钻了出来。

    为首的，正是那只黑白相间的哈士奇。

    楚生抖了抖身上沾染的灰尘和鱼腥味，内心一阵嫌弃。

    “妈的，为了赶路，蹭了趟顺风车，差点没被这秋刀鱼味给腌入味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特战小队”，十几只顶尖军犬和警犬精英，一个个精神抖擞，眼神锐利，完全没有长途奔袭后的疲态。

    “汪！（老大，闻到了！一股子铜臭味和化学药品的味道，就在前面那个工业区里！）”

    德牧小宇压低了身体，兴奋地用狗语报告。

    “呜汪！（干他丫的！老大，怎么说？直接冲进去平推吗？）”

    拉布拉多小胖吐着舌头，已经迫不及待了。

    楚生抬起爪子，制止了小弟们的躁动。

    “急什么，先侦查，后动手，这是基本素养！”

    他内心默默吐槽，随即发动了【神级嗅觉】，如同雷达般扫过前方那片笼罩在黑暗中的废弃工业园区。

    气味地图瞬间在脑海中构建完成。

    “找到了，C-3号厂房，里面有五十三个人的气味，还有熔炉、电解池、精密雕刻机……嘿，装备还挺齐全！”

    “外围有三个暗哨，不过都是普通人，手里连根铁棍都没有，正在玩手机斗地主……战斗力约等于零。”

    楚生对这次行动的难度，瞬间有了评估。

    “这哪是副本，这简直就是新手村送经验的福利怪啊！”

    ……

    川南省，巡检司大楼。

    张司长挂断电话，脸上那副哭笑不得的表情还没散去。

    他摇了摇头，对旁边一脸紧张的秘书说道：“行了，通知蓉城分局，让他们的人先别轻举妄动，在外围盯着就行。汉东省的祁高伟，亲自过来‘抓狗’了。”

    秘书愣了一下，随即也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亲自……抓狗？

    这词儿用在一个省司大佬身上，怎么听怎么别扭。

    张司长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坐回自己的办公椅上。

    说实话，他嘴上虽然跟祁高伟抱怨了几句，但心里其实并没真生气。

    他也就是借机敲打一下，毕竟程序上确实不合规矩。

    至于那只哈士奇……

    他巴不得它在自己地盘上多搞出点动静来！

    谁不知道这狗就是个行走的功劳簿？它要是真在蓉城破了什么大案，就算首功被汉东省抢了，他川南省配合有功，那也是一份实打实的政绩啊！

    不过，祁高伟这老小子也真是惨，摊上这么个不听指挥的“神兽”，估计是天天都在心惊胆战吧？

    张司长幸灾乐祸地笑了笑，随即脸色又沉了下来。

    他拿起桌上一份标记着“绝密”字样的文件，眉头紧紧地锁在了一起。

    “假钞的案子，还是没进展吗？”他沉声问道。

    秘书的表情也变得凝重，他摇了摇头：“报告司长，还是毫无头绪！这批假钞的伪造技术，实在是太高了！”

    他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递了过去。

    “您看，这是我们从银行回收的最新一批样本！”

    “纸张用的是高纯度的长绒棉，和真钞的成分几乎一模一样，手感、韧性、挺括度，都分毫不差。”

    “水印，是采用的多层次、高清晰度的‘水印丝网’技术，在紫外光下，连人像衣服上的褶皱都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