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八十七章上门

作品:《斩尘缘

    马住这一冲,屋里的两人都被他吓一跳。

    天赐一看这人脸色,就知道有事发生,索性往边上一站。

    不走了。

    陈器后背不能动,脖子还能抬:“什么事?”

    马住关上门,压着声道:“被爷料准了,刘管家去了老爷书房,这会两个人正关起门来商量呢。”

    陈器冲天赐得意的一挑眉。

    “你信不信,不出一刻钟,我爹一定出门去悦来客栈,找你家先生。”

    小爷当然信。

    天赐在心里算了算时间:“就一刻钟时间,我先走一步。”

    “小天爷,等一下。”

    马住赶紧叫住他:“刚刚那两头有消息过来了,你一并带给先生吧。”

    天赐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那两头是哪两头。

    “快说。”

    “戴大人派人过来送信说,下午,宋平的事情又发酵起来了,京城好多学子,都去礼部门口静坐,要求严查春闱舞弊一案。”

    马住换了口气:“戴大人还说,他们在宋平的衣服夹层里,找到了几张纸,纸上是一篇八百字的文章。”

    夹层?

    陈器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这宋平当真是有备而来啊。”

    马住:“现在刑部接手这桩案子,宋平的尸身也已经运去了刑部,戴大人说,他这头怕是打听不出更多的消息了。”

    我、日!

    那他还好意思把银子收下来?

    陈器气得想骂人:“还有一头的消息呢?”

    马住:“任、贺两家今天一天,都是大门紧闭,但傍晚时分,任中骐和贺湛年都从后门出来,坐马车去了一个宅子。”

    陈器:“谁的宅子?”

    马住:“大太监何娟方的宅子。”

    陈器两条剑眉紧紧地皱起来。

    “这两个货,是打算找何娟方帮忙吗?但现在才找,会不会太迟了?”

    天赐:“马住,还有吗?”

    “没有了。”

    话音刚落,马住感觉眼前有什么黑影一闪而过,睁大眼睛一看,只看到了敞开的房门。

    “小天爷这速度,和鬼有的一拼啊。”

    嗯。

    翻白眼的本事,也比鬼厉害。

    陈器发自内心的苦笑了一声,这一头要替许尽欢斩缘,那一头还得兼顾着宋平的事……

    哎,牲口都没有他们忙。

    ……

    黑夜。

    马车,在悦来客栈的门口停下。

    陈漠北跳下车,抬头看了客栈一眼,面无表情道:“你就在这里等我。”

    “老爷。”

    刘恕己跟着跳下去,一脸的担心:“要不……我还是陪一道进去吧。”

    “不用,你就在这里等着。”

    陈漠北深深吸了口气后,大步走进客栈。

    客栈里,伙计笑眯眯地迎上来:“客官住店还是……”

    “找人。”

    “您找……”

    “宁方生。”

    伙计“噢”的一声,指了指三楼:“客官往里走,最后一间就是。”

    一般客栈的三楼,房间最好,也最安静,住的都是有钱的主儿,并且是越往里,越有钱。

    陈漠北缓缓打量了这客栈一圈,才迈开了步。

    拾级而上。

    上到三楼。

    陈漠北沿着走廊往里,在最后一间屋子前停步,正要抬手敲门,却意外发现,门竟然开着一条小缝儿。

    陈漠北的手,倏的僵住。

    京城有句老话,叫“里九外七皇城四”。

    他手掌天子一卫,专门负责皇城的安危。

    皇城有四门。

    陈漠北守这四门,已经有好些年头了,所以他对“门”这个东西,格外留心。

    此刻,房门留了一条缝儿,只有一个可能——

    那便是门里的人,算准了他要来,故意留的。

    换句话说,自己现在所有的行动,都在门里那人的算计之中。

    想明白这件事情,陈漠北短促的冷笑一声,毫不犹豫地伸手推开了门。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

    门,吱呀一声打开。

    屋里一片昏暗。

    昏暗中,有人朝门口的方向端坐着,手里捏着一只茶盅,目光正向他看过来。

    “侯爷来了,请进吧。”

    连灯都不点,果然装神弄鬼。

    陈漠北活了四十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

    他一脚踏进屋,关上门,走到那人对面,一掀衣角坐下,目光笔直地回看过去。

    门一关,屋里更是漆黑一片。

    即便只隔了一张桌子的距离,陈漠北也只能看到那人大概的轮廓。

    当眼睛失去了作用的时候,耳朵就会显得异常敏锐,一道细小的呼吸声,从屏风后面传出来。

    陈漠北心里咯噔一下。

    屋里,还有第三个人存在。

    是谁?

    但凡换个人,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对面坐着一个不知道来历的人,屏风后还藏着一个,势必坐立不安,心乱如麻。

    但陈漠北没有。

    他冷静地开口:“你就是宁方生?”

    “是!”

    他承认是,那陈漠北也没必要再拐弯抹角。

    “既然你是宁方生,为什么要在那幅画上,落款是尽欢而散?”

    “你猜?”

    毫无逻辑的两个字,就像小孩子随口一说,却让陈漠北隐隐升出些怒气。

    “我没功夫和你猜,你给我老实说。”

    “侯爷想让我说什么?”

    “说你和许尽欢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接近我儿子?落款尽欢而散那四个字……”

    他声音陡然变厉:“想干什么?”

    面对陈漠北的咄咄逼人,宁方生还是不紧不慢地回他两个字。

    “你猜?”

    “宁、方、生!”

    哪怕陈漠北再好的涵养,此刻也被这两个字给弄没了:“你信不信……”

    “信不信我杀了你?信不信我连你的祖宗八代,都能查出来?信不信我能让你生不如死?信不信你根本走不出这个客栈?”

    宁方生轻轻笑了一声。

    “侯爷啊,做人别太自信,我要是没有十成的把握全身而退,会让你坐在我的面前?”

    陈漠北素来镇定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裂痕。

    他后悔了。

    不应该脑子一发热,连宁方生是人是鬼都没有弄清楚,就跑来兴师问罪。

    这人,是有备而来的。

    陈漠北决定换个策略。

    “宁方生,我有两种办法可以坐在你的面前,一种是只身前来,另一种是把这间客栈团团围住,逼你现身。”

    他拿出宣平侯的身份,然后用谦让的姿态继续道:“我选择前者,是想解决问题。”

    话到这个份上,陈漠北心想这个宁方生多多少少,也会露出些目的来。

    偏偏,这个宁方生没有按常理出牌。

    “侯爷,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问题,尽欢而散这四个字,并不代表什么。”

    他淡淡一笑:“也有可能是你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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