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七十七章下跪

作品:《斩尘缘

    小天爷见卫府大爷愣在原地,一副魂不知道在哪儿的表情,急得直跺脚。

    斩缘只有七日的时间,先生那头都火急火燎了,怎么这卫大爷还一脸的淡定?

    “您老倒是快想想办法啊。”

    卫泽中对上小天爷的眼睛,眼珠子慢悠悠地转一圈。

    有了。

    “你跟我一起去见见大奶奶。”

    “为什么要我去见?”

    “打个配合。”

    卫泽中腰一挺,头一抬,拎起衣角走上台阶。

    走几步,见身后没动静,他扭头呵斥:“赶紧的,别耽误时间。”

    小天爷见他这般笃定,紧绷的神情一松,立刻跟上去。

    一路往里。

    卫泽中进了自个院里,理了理衣裳,十分笃定道:“你在院子外头等着,我叫你进来,你再进来。”

    小天爷简直要被他的笃定感动了。

    关键的时候,还得是卫大爷啊,比什么陈大人靠谱多了。

    他目送着卫大爷进了厢房,看着厢房的灯亮起来,听到大奶奶悉悉索索从床上爬起来穿衣……

    小天爷悄无声息走到窗户边。

    倒也不是故意要听壁角,实在是卫府大奶奶这个人比较难对付,他得把卫大爷编的来龙去脉都听一遍才行。

    一会打起配合来,能更得心应手。

    这时,只听厢房里传来“噗通”一声。

    小天爷一脸茫然,两眼疑惑。

    这什么声音?

    “媳妇,有件事情我憋了很久,但现在我不想再憋下去了,我决定向你坦白……”

    小天爷一个趔趄,差点没摔下去。

    说好的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呢?

    说好的打配合呢?

    就这?

    跪地坦白?

    谁不会!!!

    ……

    客栈里。

    陈器迷迷瞪瞪直起身,刚要喊一声“马住”,眼一睁,冷不丁正对上一双透着亮光的眼睛。

    他吓得“哎啊”一声,“宁方生,你干什么啊,黑灯瞎火的?”

    “思考!”

    思考你母亲!

    哪个好人连盏灯都不点,像个僵尸一样,干坐着思考的?

    陈器起身去点灯。

    烛火一亮,他才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卧房,宁方生正坐在他的对面,手里捏着一只茶盅。

    乌漆嘛黑的,他也不怕把茶喝进鼻孔里。

    一扭头,床上有人,那人裹着被子,不用想,也知道是卫东君。

    卫东君八字全阴,是要比他晚醒一会。

    宁方生抬头问:“身上有什么不舒服?”

    陈器活动了一下手脚,晃了晃脑袋:“好像没什么不舒服,就是有点口干舌燥。”

    说罢,他手一伸,抢过宁方生手里的茶盅,咕咚咕咚喝完,把茶盅往桌上重重一搁。

    “宁方生,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宁方生看着那只茶盅,胸口微微一窒。

    这人什么毛病?

    怎么总喜欢抢别人手里的茶盅喝?

    谁惯的他?

    陈器见他愣住了,忍不住催促道:“问你话呢?”

    算了。

    看在这人热心斩缘的份上。

    宁方生起身走到床边,低头看着床上的卫东君。

    往日红润的脸庞,此刻白的没有一点血色,瞧上去很是虚弱。

    额头涌出一层薄薄的虚汗,两条秀眉死死地拧着,似乎在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宁方生伸出三指,扣在卫东君的手腕上。

    他凝神诊了片刻,随即将手中那截纤细的手腕,轻轻放下。

    “等她梦醒。”

    ……

    卫东君此刻像个孤魂野鬼一样,在顺天府里游荡。

    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停尸房的地上,除了宋平的尸身外,不见一个活人。

    这帮狗男人,独独把她一个人扔下。

    没人性!

    黑灯瞎火的顺天府,卫东君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只有凭着感觉往前走。

    走半天,她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走多远,只在原地打转。

    莫非是传说中的鬼打墙?

    卫东君吓得一哆嗦。

    但转念又一想,枉死城都闯过了,她怕什么。

    就在这时,眼前忽的一亮。

    亮光的尽头,隐隐绰绰出现个院子,那院子四四方方。

    卫东君进到那院子,才发现亮光是从窗户里映出来的,一并映在窗户上的,还有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

    卫东君瞳孔一缩。

    是他!

    是自己梦里,那个总也看不清脸的黑衣男子。

    卫东君的胆儿一下子肥起来。

    她刚要走过去,突然那黑衣男子把什么东西,狠狠往下一摔。

    “砰——”

    像是碗碟打碎的声音。

    卫东君赶紧冲到窗户前,用手指捅破窗户纸,把眼睛凑过去。

    屋里,男人慢慢蹲下去,慢慢伸出手……

    这是怎样的一只手?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形容,那便是苍白,苍白的手背上的青筋一根一根都瞧得清清楚楚。

    这只手从一地碎渣中,捡起一个瓷片。

    瓷片的一头尖得像针,锋利无比,卫东君的呼吸倏的一下子,停止了。

    这时,她的视线里又出现一只手腕,瓷片的尖利慢慢挪到那只手腕上,往下轻轻一挑。

    轰!

    卫东君全身的气血,都往头顶冲上去。

    “不要”两个字还没有喊出口,屋里的男人似察觉到什么,突然向卫东君看过来。

    卫东君吓得往后一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瞬间。

    眼前的一切,四分五裂。

    ……

    卫东君一个激灵,从床上直直坐起来。

    她眼睛还是虚着的,脑子也不太清醒,只感觉床边坐了一个人。

    应该是陈十二。

    卫东君双手揉了揉脸,喃喃道:“陈十二,我真的不想在现实中,再瞧见阴魂了,不仅伤元气,还乱做梦。”

    “……”

    没有应声。

    屋子里出奇的安静。

    “我缓一会就好了。”

    卫东君索性把脸埋进掌心里,突然想到昏迷前的那一幕,头痛道:“宁方生,许尽欢话还没有说完,就进了枉死城,咱们现在……”

    “咳咳咳咳……”

    “陈十二,你乱咳什么啊……”

    卫东君把脸从掌心里抬起来,一抬眼,傻了,“娘,你怎么在这儿?”

    话落,几道视线齐唰唰看向角落。

    角落里,蹲着一个人。

    那人脸上委屈,眼神委屈,浑身上下都透着委屈。

    陈器咬牙:他还有脸委屈上了?

    小天爷:叛徒好歹还要逼一逼,这人倒好,直接跪。

    宁方生幽幽叹出一口气,那一口气包含的意思是:泽中啊,我真是高看你了。

    卫泽中掀掀眼皮,看看面前的三个人,又看看床边的那两个,心里咆哮——

    一帮无知的小辈,你们懂个屁,一个谎要用无数个谎来圆,到后面肯定圆不起来。

    我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再说了,你们知道女人发起飙来有多可怕吗?

    比老虎吃人还要可怕!

    :https://u。手机版:https://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