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冬阳没怀好气。

    “我已经和领导说我怀孕，需要更多时间休养，还请了两天假去检查，建档，

    严肃，你这次做错的就是自以为是，还付出行动，你以为我不想要孩子吗？我父母去世，没有兄弟姐妹，我比谁都更想要孩子，那是我亲生的家人！”

    说着说着，她眼眶湿润。

    严肃神色动容，搂她入怀。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错了媳妇儿，你放心，我再也不会这样，你和孩子，我都会照顾好……”

    ——

    隔天。

    严肃和黄冬阳去协和医学院门口，请妹妹吃晚饭。

    严如玉见他们和好，大松口气，就装不知道，提也没提矛盾，专心吃饭。

    不过中途，严肃去卫生间，黄冬阳就道。

    “小玉，谢谢你昨天帮我骂你哥，我们商量好留下孩子，不过暂时先不要告诉爸妈和奶奶怀的是双胞胎，免得他们担心，提前过来，我现在月份小，想抓住时间多在工作上使点劲。”

    严如玉一口应下，“好啊，嫂子，我相信你知道分寸，反正身体不适的话就一定和家人求助。”

    “嗯。”

    黄冬阳笑笑。

    她顿了顿，“小玉，你大哥说你思想有点偏激，让我和你聊聊，如果你落在我这个位置，你是真的……会打掉孩子离婚吗？”

    严如玉愣了愣。

    黄冬阳问得更明白，“你和你的男朋友三观契合，理想相当，平日相处融洽，和谐，但只要他一点点不尊重你，你就会把过往所有都推翻，决绝分开吗？而不是试图解决矛盾？”

    严肃担心妹妹行事过分果决，在未来会错失重要的人。

    “有何不可？”严如玉反问。

    “我眼里容不得沙子，那是一点点不尊重吗？那叫一粒老鼠屎坏掉整锅粥。”

    黄冬阳：“……但是两个人生活，总会有摩擦，你和你的哥哥，父母，奶奶都会吵架，是不是？”

    “家人是不一样的，”严如玉果断。

    “出生就拥有的家人，值得我摩擦，一个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男人，有什么资格让我忍气吞声？”

    黄冬阳：“……那在你看来，我原谅你哥，不可取？”

    严如玉摇头，“可取，因为我哥除了偶尔钻牛角尖，其他时候都非常优秀，其他男人，谁能比得上我哥？配吗？”

    ……

    劝来劝去，给黄冬阳整笑了。

    这时，严肃坐下来。

    黄冬阳摊手，“你妹妹和你奶奶一样，有自己的主见，超级强烈，别指望我聊了，聊不了一点。”

    严如玉笑嘻嘻。

    “大哥，你还是想法子怎么照顾阳阳姐和两个宝宝吧，别操心我，我学业忙着呢。”

    严肃无奈，“行，有任何拿不定主意的事，记得找家人帮忙。”

    “晓得啦。”

    吃完午饭往外走，严肃去结账，严如玉突然注意到黄冬阳的手臂下有块淤青。

    “阳阳姐，你怎么受伤了？”

    黄冬阳扫一眼，解释。

    “今天上午去医院抽血检查身体，我不是晕血吗？一直避免不去看，结果不小心瞧见别人的，晕倒后磕到了。”

    严如玉惋惜，“那你可能还要受不少罪。”

    怀孕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黄冬阳无奈，“嗯，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严肃开车过来的，他和黄冬阳离去后，严如玉看着他们车子屁股发了会呆。

    她想，她很自我，另一个说法就是自私。

    因为她确实接受不了自己像阳阳姐这样，寒窗苦读数十年，辛辛苦苦职场拼搏，眼看要进入更高级别，却因为怀孕而停滞不前，甚至倒退。

    没有男人值得她如此。

    绝对没有。

    严如玉打住思绪，走路去附近的菜场买东西。

    她提着回学校宿舍时，被一个男孩拦住了。

    最近是毕业季，和严如玉一同入校的四年制学生，基本都要告别校园。

    某种情况下，分别也是一种催化剂，能让腼腆的人变胆大，纠结的人变果断。

    作为系花，严如玉最近被拦路告白的次数直线增加。

    此刻又是这种情况。

    面目白皙，俊朗的男孩涨红着脸，在不远处兄弟们的起哄下，挤出肺腑之言。

    “严如玉同学，我在第一次见你面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为了不留遗憾，我想和你表白，

    你漂亮，开朗，大方，热情，你在迎新晚会上当主持人，表演拉小提琴，你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女孩，我，我已经和京市的单位签约，会留在京市工作，所以，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追求你？”

    严如玉对他毫无印象，思索用什么借口拒绝。

    实在是拒绝得多了，还有点词穷……

    这时，她手中拎着的袋子发出‘呱呱呱’的声响，冷不丁的还挺吸引注意力。

    告白男孩就没忍住问，“你提的什么？不会是……活的吧？”

    他表情有惧怕。

    严如玉心念一动，举起袋子，“是青蛙，三十只，你想看看吗？”

    “不用！”男孩脱口而出的拒绝，还后退两步。

    严如玉笑意吟吟道。

    “你害怕青蛙啊，那可惜了，这些是我要带回实验室解剖的，一只只的开膛破肚，学习生理机制，锻炼解剖技能，最后呢，做一锅烧田鸡，大家一起吃。”

    男孩震惊，“你杀青蛙？还吃？！”

    “多稀罕呢。”严如玉摇头。

    “你喜欢我，不打听打听我是临床医学系的，我不仅杀青蛙，还杀老鼠，兔子，我还顺带观摩大体老师，也就是说你在我眼里，只是一堆器官组成的躯体，要是把你拆开……”

    男孩落荒而逃。

    就这？

    严如玉摇摇头，把青蛙送去实验室，再回宿舍。

    刚进门，她手机响起，接通后就传来妈妈温柔的声音。

    “小玉，你去看你大哥大嫂了吗？没事吧？”

    严如玉和在寝室内收拾东西的栗秋、白翠翠点头示意，就将手机开扩音，放在桌上，她则打开水，边道。

    “看了，他们好着呢，我们刚一起吃的饭，我是电灯泡，超级耀眼，妈妈你别担心啦，等着抱孙子吧~”

    温宁嗓音明显松口气。

    “那就好，阳阳和奚奚一样，都比较有自我，事业排第一，我就担心会有矛盾，影响他们小两口的感情，说起来你二嫂倒是说她想生小孩，结果你二哥就是没休假，她知道阳阳怀孕羡慕得很。”

    严如玉咕噜咕噜喝完水，“你劝劝她呗，别伤心得太早，等二哥回来两次还没怀上，再伤心。”

    温宁：“……”

    这时，电话那端传来软乎乎的女孩声音。

    “小玉~”

    温宁提醒，“宝宝，是姑姑，喊姑姑呀。”

    贾宝宝声音愈发软糯，“呼呼呀。”

    “宝宝~”小玉声音夹起来，“贾宝宝，你想姑姑了吗？”

    “想呼呼啦……”快两岁的贾宝宝叽里呱啦的说来说去，婴语专家—温宁在一边即时翻译。

    就这么夹了几分钟，挂断电话后，严如玉对上栗秋有些许复杂的眼神。

    栗秋迟疑着问，“是贾亭西的女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