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6章 变革
作品:《红楼兵圣》 第376章变革
“咚咚.咚.”
每当宫里的钟声响起,太上皇都会闭著眼睛倾听很久,哪怕声音已经过去了许久,太上皇仍然沉醉其中,仿佛不愿意醒来似的。
幔帐外。
门口的小太监低著头,小声討好道:“老祖宗,既然圣人喜欢听钟声,何不命人每日多敲上几回,圣人听了高兴,不定又夸老祖宗了。”
铭慎一脸鄙视,小声骂道:“乱出什么主意把你能的,怎么著不如留你一个人伺候好不好”
那小太监嚇得发抖。
戴权看了铭慎一眼,然后才笑眯眯的拉起小太监的手,和蔼道:“圣人喜欢听钟声,听的不只是钟声,你还年轻,许多道理还悟不透,做事就不要急,是你的就是你的,越是急啊,越容易失望啊。”
“奴婢一定记在心里,日夜不敢忘。”
小太监满脸感动。
戴权已经不再收乾儿子们了,其他的乾儿子们都年纪大了,也很少再收人,最小的乾儿子铭慎,也已经快四十,可他却不喜欢收儿子,认为都是小人。
所以小太监想要投靠无门,当孙子的机会也没有。
“让吉甫来吧。”
终於。
门里传出一声轻飘飘的声音。
不久。
张吉甫在偏殿整理了仪容,进殿后行礼。
“王信升大同军节度使,这事办得急了些。”太上皇现在连坐起来也不愿意费劲,躺在金黄榻在小黄门的怀里被轻轻的抱著。
太上皇喜欢未长大的小黄门。
贪婪的吸著他们身上的味道,仿佛要吸走什么似的。
小黄门一动不敢动,整个人犹如木头。
“回圣人,臣以为已缓不得。”
张吉甫坐的端正。
太上皇听到张吉甫的语气,不禁吃力的转过脑袋,睁开混的老眼,又眯起来想要看清楚。
张吉甫没有退缩,也没有张扬,而是就那么坐著。
从王信的事情上,张吉甫体会到了顺势而为四个字的意义,想通了许多事。
明明不是自己一个人急,而是大家都要急的事,为何偏偏自己怎么努力,大家都不满意呢,因为许多事掖著藏著,谁出头谁就背负更多的责任。
“为什么”
太上皇的为什么,仿佛在问別的。
张吉甫平静道:“山东民变至今未平,据臣打探到的消息,背后有很多人在故意推动,不愿意官兵平息民变,甚至希望闹得越大越好,又有辽东东平郡王与辽东都司之间的不和,突然间关係急剧恶化,也有很多人乐意看到,许多事情都能看到蛛丝马跡。”
过了一会。
太上皇突然张嘴,声音沙哑,“是哪些人”
“六宫都太监夏守忠、锦衣卫使吴德,北静郡王、忠顺亲王、礼诚亲王、诚勇亲王、內阁次辅刘儒、戎政尚书陶杰、广东巡抚吴文华,督察院副都御史林如海.五军都督府冯庸、王子腾、平安州节度使丁源、长安节度使云光”
张吉甫一一报导。
太上皇又沉默了下来。
把这些人一网打尽,那么朝堂上就只剩下周道丰师徒的人了。
这些年里,打击了一轮又一轮,也是他默许许多人的存在原因,如林如海这种没有彻底投靠皇帝,他都会儘量留下来,甚至给予重用。
“把这些人全部杀掉就可以了吗”
太上皇突然说道。
张吉甫知道太上皇不会同意,自己也不会同意。
没有谁是泥捏的。
一个两个还能做到,可要是真这么干,第二天朝廷就反了,特別是在內阁连京营还没有彻底掌握的情况下,所以就算有这样的想法,张吉甫也办不到。
张吉甫如实告知,“把王子腾吴文华林如海他们杀了,要不了多久,贾府还会有新的人推出来,如贾雨村,陆仲恆,王信等,贾府如此,其余各方也是如此,只要皇帝还在,只会让各方看到暗中支持皇帝的利益更大,下注的决定也会更大。”
太上皇不再多言。
他已经猜到了张吉甫现在的想法。
此人已经急了。
没有別的法子可用。
如果自己再年轻十年,如果老天多给自己一些精力,太上皇疲惫的挥了挥手,“你去办吧,內阁还是如以往一样你来决定吧,不用来问朕。”
文官文官。
到了张吉普这一步,已经非相乃摄也。
张吉普起身告退。
大殿恢復了安静,过了片刻,有了点力气的太上皇无力道:“戴权。”
“圣人,奴婢在。”
“皇帝最近在做什么”
太上皇浑浊的双眼睁开,只看到一片迷糊,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勉强看清楚,每一次吸气,都仿佛吸不到气似的,总感觉不够气。
“皇帝那边现在是夏守忠公公守著,平日里在宫殿里,奴婢也不知道皇帝在做什么,可能”戴权欲言又止。
“可能什么”
戴权轻声道:“可能在熬吧。”
“熬”
太上皇怔了怔。
他累了。
他不想再斗下去。
可是他怕啊。
他怕皇帝。
自己死后,皇帝会怎么对自己
或者。
万一自己把权力给了皇帝,皇帝又会如何对待自己。
整个人感到寒冷。
太上皇心底里儘是恐惧,闭上了眼睛,不愿意让人看到他的怯弱。
说起来可笑。
谁敢想想太上皇竟然会怕皇帝。
戴权见状,挥了挥手。
十几名番子突然涌过来,不等小黄门反应便拉走,推来一个新的小黄门,瑟瑟发抖抱好太上皇的脑袋。
可能是抬起头的疲惫,太上皇在小黄门小肚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仿佛要补回来什么似的。
想起宫里的无人敢传的故事,小黄门嚇得面色惨白,仿佛真感觉到了什么在从身体里流失,奈何周围都是穷凶极恶的番子们。
刚才那小黄门被堵住嘴,梗的翻白眼,呼吸都呼不过来,更不提叫出声了。
然后被高举抬著。
最后没有了消息,谁也不知道什么下场。
根据宫里老人的说法,精神气被吸完了,只剩下空壳,活著只会把孤魂野鬼招入躯壳里,面貌还是原来的面貌,但人已经变了,所以要打死。
大周的郡王,节度,提督。
提督专指京营。
原来的初衷是流官,户部发放钱粮,兵部管理升迁任命,包括后勤等都掌握在朝廷手里,比如发放什么军备,採购马匹等。
后来因为太上皇的拉拢,才有了终身任命,子弟承袭的讲究。
其实这是节度使的待遇。
不同的是钱粮后勤升迁依然掌握在朝廷手中。
而张吉甫要改革的京营,本质是要恢復原来的流官制,如此这般,京营等同於彻底控制在文官手里,如今的局势,也就是彻底掌握在张吉甫手中。
郡王是权力最大的。
不光实封,世袭罔替,地方的財政留给节度府,但是肯定不够用的,所以还有朝廷拨款,这些到了郡王府,由郡王决定如何分派,包括
朝廷保留了官员治理地方的权力,比如辽东都司。
节度使居中。
官员治理地方不变,地方的税收除了衙门的开销外,要按照定数上交朝廷,朝廷再拨款给节度府,等於钱粮控制在朝廷手里,只有內部的武將任命,主要还是节度说的算。
所以红楼里长安节度府为了维繫与贾府的关係,才能把自己何至於遭受奇耻大辱。
郡王是世袭罔替,节度使是终身任职,並且子孙承袭,提督最次。
但具体又有不同。
依据形势变化。
王信的节度使一职不高不低。
毕竟是整个大同节度使,节度使中数一数二的存在,只比郡王的实力要小了,所以大同节度府只有兵权,没有財权,更要接受御史监督。
帅府在大同。
但是大同城的管理归大同知府管理,各县由县令管理,地方税收在官府,大同军镇的钱粮供应由朝廷按期发放,这些规矩都是旧例,大家並不陌生。
所以除了军队之外,节度使並不能影响地方。
更不提还有御史监督。
顛倒黑白,指鹿为马,节度使没有这么大的权利。
只不过。
王信的节度使规模大了些。
大同军有十万之数,实额也有五万之多。
別的军镇多为三万左右,那些节度使不过万余兵,多的也不过两万,郡王的实力要超过王信,但是郡王实封在边地,对朝廷的威胁有限。
在京城处理完首尾,顾不上贾政他们的態度。
王信带著人马当机立断回去大同。
京城要怎么斗,任由京城自个斗下去,自己全力打造好大同。
无论张吉甫是否忽视了一点。
自己可不是只有大同,更有关外,所以把关外的经济搞起来,吸引更多的人口,坐山观虎斗,谁获得了最终的胜利,也不敢轻易对付自己。
曾直从辽东赶回来。
骑著马在王信身侧,再次说道:“东平郡王放任蛮人王征服各部,在辽东是人尽皆知的事,属下可以確定,东平郡王与蛮人王必然有勾结。”
人尽皆知,唯独朝廷不知。
这事不奇怪。
四大家在金陵的名声岂不是更大但是外人没有接触过的,同样不知道四大家的名头。
大周消息流通闭塞的程度,王信何尝时间才能適应。
因为这种环境才有了乡绅控制县以下的实际情况,要知道乡下才占了大周绝大部分人口,也就是大周大部分人口是控制在乡绅手里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王信摇了摇头。
自己这些年也够努力了,倭寇虽然不是自己平的,可自己也出了大力,有在大同深耕多年,结果一患接一患,看都看不过来。
“朝廷弊端不可怕,可怕的是积弊,积弊一多,根治就无法了。”曾直提出他的看法,稳稳骑在马上,不像个传统的读书人。
跟在自己身边多年,自己挑中的人才。
无论眼光还是能力,都已经到了让自己满意的地步。
凡事就怕问题扎堆。
扎堆就不好处理了。
民乱的事,东平郡王的做法,这些事全令自己不满意,可自己不满意又能如何,总不能举兵造反吧。
大周虽乱。
可人心未失,值的不是百姓,而是官员乡绅勛贵皇室们。
东平郡王勾连蛮人王是为了养寇自重,不是为了造反,如果自己造反,他一定很乐意带著郡王军和蛮人军来平叛,包括其余二王,也不提大大小小的节度使们。
至於自己认为养寇自重不对。
只怕不光东平郡王不认可,镇守西北的西寧郡王也不会认可。
镇守边疆百年,哪家不会有忧患意识,反而是內地承平百年,很多人没有了忧患意识。
“可惜啊。”
王信嘆了口气。
“的確可惜。”曾直附和道:“张吉甫这回要拼命,京城的局势估计也就这两年尘埃落定,到时候再也没有如今的好时机了。”
如果是往常,节帅多能立功,再有才能,也不会有今日地位。
能力和运气缺一不可。
过了这个村,不会再有这样的运气了。
所以曾直很惋惜,內心希望京城能一直乱下去就好了。
王信不再多言。
人皆有私心,哪怕是自己都有私心,怎么可能自己的属下各个都大公无私呢,只要遵守自己的规矩,大家商量好了规矩后用心在规矩里办事,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满意了。
可惜,这样的人都不多。
堂堂节帅府,没有几个亲信可用啊。
不久。
隨著大同节度府的牌匾掛起,在门口木牌还有一张新的公示。
大同军自上往下。
禁止不遵节帅府號令。
禁止违背军法。
禁止泄密。
禁止侵害百姓。
禁止买官卖官送礼。
禁止公款吃喝。
禁止陷害他人。
禁止奴役士兵。
八大號令。
三军整编完毕。
新官上任三把火。
三万五千骑步大军聚集大同,风和日丽的一天,杀出关外,在下水海一带,分成数部依各方向扫荡,消灭至今未归顺胡人残余。
“杀!”
“嘚嘚嘚!”
骑著草原马的大同骑兵,好一个勇士,拉开弓箭射出去,远处的胡人惨叫一声,隨后掉下马,剩余的胡人鸟兽散。
周军士兵分开追逐,一个也不放过。
胡人就是强盗。
看到落单的牧户就会杀人劫掠。
为了草原上的安寧与和谐,根据节帅所言,为了日后草原兴盛打下牢牢的根基,至今不归顺的胡人都是敌人,要全部下灭掉。
“杀!”
那骑將两脚一蹬,一手把弓矢掛回背上,一手抄起长枪,然后踮起脚尖站起来,伸出大半个身子,往前一捅,一名被追上的胡人惨叫落马。
才几个月的时间。
大同军镇风气为之一变。
开关。
任何人等,出身在低,本钱再少,都可以去关外经商,没有官员打压。
出关后的第一个大城。
镇虏城门外商道上,一个又一个的帐篷,各色的酒水应有尽有,还有一个个招揽客人的女子,不过巡逻队来的最勤。
因为根据节帅府之令。
不应许任何人带著女子招揽客人,除非女子是一个人。
但凡女子求助巡逻队,巡逻到要保护女子,同时抓住幕后之人,以死刑处之。
关外。
刑罚严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