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5章 变故突生

作品:《芙蓉帐暖

    “虎符在哪?”南宸阳的目光锐利如刀,紧紧盯着她。

    他最主要的目的,是扳倒长公主,甚至动摇皇帝的根基,没有什么比那枚虎符更有分量。

    许绾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

    她缓缓说出了一句足以改变整个棋局走向的话。

    “东西,我已经交给我弟弟带出去了。”

    南宸阳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年纪小,目标不大,不会有人怀疑一个刚刚与姐姐死别的孩子身上,会藏着能搅动天下风云的东西。”许绾的语气平静得可怕,“他会在合适的时间去城西的百味茶楼把东西交给说书先生,那个人,是你们的人,对吗?”

    说书先生确实是南宸阳安插在京中的一个重要联络点,极为隐秘,知道的人不超过三个。

    许绾能准确说出这个名字,无疑增加了她话语的可信度。

    “三殿下。”许绾看着他,眼神里透出一丝讥诮的悲凉,“我一个被困在深宅后院的女人,手上除了自己的命,和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还能有什么底牌?我把虎符的下落交出去,既是我的诚意,也是我的保命符,你助我安然出府,虎符自然会送到你的手上,若我死了,或者我的孩子们有任何闪失,那说书先生将永远等不到他要等的人。”

    她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那枚黄铜钥匙和地图,此刻还安安稳稳地躺在许恒的衣带夹层里,而许恒要去的,也绝非什么百味茶楼。

    她这是釜底抽薪,将自己的性命、孩子的安危,与南宸阳最渴望得到的虎符,死死地捆绑在了一起。

    她把自己,变成了开启宝藏的唯一一把钥匙。

    南宸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

    他是个聪明人,瞬间就明白了许绾的计策。

    她根本不信任任何人,她只信任握在自己手里的筹码。

    他没有拆穿,也没有时间去验证。

    许绾这步棋走得太险,也太绝,让他不得不接。

    “好。”南宸阳终于点头,算是同意了这笔交易,“三日后,子时,王府后门会有一辆收运泔水的马车经过,车夫是咱们的人,那是你离开的唯一机会。”

    说完,他不再多留,身形一晃,便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假山的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许绾站在原地,直到南宸阳的气息彻底消失,她才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

    与此同时,松鹤堂。

    长公主正捏着一枚温润的玉石棋子,听着陆管家禀报慧兰苑的动静。

    当听到许绾在弟弟走后,便再无声息,只是躺在床上等死时,她嘴角那丝快意的笑容越发明显。

    “哼,算她识相。”长公主将棋子丢回棋盒,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一个贱婢,也敢在本宫的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如今油尽灯枯,也算是她应得的报应。”

    她正享受着这种掌控别人生死的快感,一名心腹护卫却神色慌张地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附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长公主脸上的笑容,一寸寸地凝固了。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寒意,“城南的火,城西的乱,都是有人刻意为之?而且不止一股势力,目标都指向我们王府?”

    护卫垂首:“是,巡防营那边传来消息,抓到的几个地痞招供,是有人给了银子,让他们专挑百花节人多的时候闹事,目的就是为了调开王府周围的守备力量。”

    一瞬间,所有看似无关的线索在长公主的脑中串联了起来。

    百花节的骚乱,守卫被调离,一个将死之人恰在此时要求见亲人最后一面……

    这不是巧合!

    这是一个局!一个声东击西,调虎离山,目标就是慧兰苑那个贱人的局!

    自己居然被当成了靶子,被一个将死的丫头玩弄于股掌之上!

    那所谓的咳血,所谓的命不久矣,通通都是假的!

    “好,好一个许绾!”长公主猛地站起身,眼中迸射出骇人的杀意,那雍容华贵的面容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

    之前所有的得意与快感,此刻都化作了滔天的羞辱与怒火。

    “封锁王府,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她厉声下令,声音尖锐得像是要划破这屋顶,“来人,随我亲自去慧兰苑!我倒要看看,这个不知死活的贱人,到底还能给本宫唱出什么戏来!”

    话音未落,她已然带着一群煞气腾腾的护卫,如同一阵卷着冰霜的风暴,气势汹汹地朝着慧兰苑的方向,大步走去。

    南宸阳的身影刚要没入假山之后,慧兰苑那扇虚掩的院门外,忽然响起了整齐划一的甲叶摩擦声。

    周莽那张看似寻常的脸出现在月洞门外,他身后,八名身穿玄甲的护卫如铁铸的墙,瞬间将整个院子唯一的出口堵得严严实实。

    “将|军有令,侧妃娘娘凤体抱恙,需静养,即刻起,慧兰苑由我等亲卫接管护卫,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以防宵小惊扰。”

    周莽他没有提搜查,只说是保护,却比任何搜查的命令都更让人窒息。

    这哪里是保护,分明就是一座天衣无缝的牢笼。

    假山后的阴影里,南宸阳的身形凝固了。

    他像一头被猎人堵死的孤狼,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目光森冷地扫过院墙。

    高墙之上,不知何时也多了两个若隐若现的人影。

    陆亦琅的亲兵。

    他瞬间明白了。

    许绾这个女人,算计的根本不止他一个。

    她连陆亦琅的反应都算了进去。

    她知道,以陆亦琅的多疑和掌控欲,在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之后,绝不会让慧兰苑脱离他的视线。

    她借着陆亦琅布下的天罗地网,来困住自己。

    好一招请君入瓮,再关门打狗。

    院内,许绾扶着篱笆,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到了,身体晃了晃,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她转向院门的方向,眼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惶与不解,似乎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千钧一发,空气凝滞如水银之际,一个慌张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哎呀!”

    是伶月。

    她端着一盆热气腾腾,还冒着浓烈药味的深褐色药水,正从外面急匆匆地走进来,似乎是被门口的阵仗吓了一跳,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往前扑去。

    “哐当!”一声巨响。

    那满满一盆滚烫的药水,不偏不倚,正好泼在了为首一名护卫的脚面上。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长空。

    那名护卫魁梧的身躯瞬间矮了下去,抱着自己的脚在地上翻滚哀嚎。

    滚烫的药汁透过厚实的军靴,瞬间造成了难以忍受的灼痛。

    变故来得太快,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墙头上那两名暗哨,都在一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快!快扶他起来!”周莽眉头一皱,立刻上前查看。

    伶月吓得脸色惨白,跪在地上手足无措地哭喊:“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我没看到……”

    场面顿时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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