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骤停，烛火凝滞。

    林晚素手负于身后，眸光清冷如霜，淡淡开口：

    "给你一个出招的机会。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有且仅有这个机会。

    "

    姬无缺瞳孔微缩，随即怒极反笑：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狂妄！

    "

    话音未落，他周身金光暴涨，背后帝王虚影骤然凝实，一掌拍出。这一掌看似简单，实则蕴含着他毕生修为——掌风所过之处，空间寸寸碎裂，露出漆黑的虚无。殿内梁柱轰然倒塌，瓦砾飞溅，却在触及林晚周身三尺时，诡异地静止在半空。

    林晚站在原地，连衣角都未动分毫。

    就在姬无缺的掌力即将触及她的瞬间，她轻轻

    "哼

    "了一声。

    这一声轻哼，仿佛触发了某个无形的开关。

    下一刻，姬无缺只觉眼前一花，视野被无尽的白光充斥。那光芒如此炽烈，连仙尊之躯都感到刺痛。紧接着，一股摧枯拉朽的力量迎面而来，如天河倾泻，似星辰陨落，将他全力一击生生碾碎！

    "这是......

    "姬无缺大骇，急忙运转功德金光护体。然而那力量太过霸道，他的护体金光如同薄纸般被撕开，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穿七重殿墙，最终嵌入最后一道玄铁浇筑的宫墙之中。

    烟尘散去，林晚依旧站在原地，素裙飘飘，纤尘不染。她轻轻拂了拂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神色淡然得仿佛方才只是随手拍飞了一只苍蝇。

    ——万法归一。

    这是林晚自创的绝技。

    说穿了，其实就是自爆分身。

    但

    "自爆

    "二字太过直白，不仅逼格太低，还容易暴露分身秘密。

    于是闲暇之余，她精心改良了这一招。

    首先，创造无与伦比的声光效果。

    当分身自爆时，爆发的不是寻常的灵力波动，而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道韵显化

    "。

    白光中会浮现万千道则锁链，虚空会绽放金莲异象，甚至会有大道之音回荡。任谁看了，都会以为这是某种玄妙莫测的无上神通，绝不会联想到简单的自爆。

    其次，利用掌门密室蒙蔽天机的特性。

    分身自爆的瞬间，本体会在密室中同步施法，干扰一切推演测算。

    即便有人怀疑，也无法看透其中奥秘。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环——在声光效果的遮掩下，新的分身会被瞬间传送过来。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天衣无缝。外人看来，就是林晚站在原地未动，轻描淡写地一击制敌。

    这一招面对真正凭借规则之力晋升的仙尊，或许无法一击必杀。但对于姬无缺这种靠功德堆砌出来的

    "水货

    "仙尊，效果拔群。

    此刻，嵌在墙中的姬无缺嘴角溢血，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死死盯着远处那个素裙飘飘的身影，怎么也想不通——自已苦修万年，功德加身，为何在她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而林晚只是静静立于月光下，神色淡漠。夜风拂过她的裙角，恍若谪仙临尘。

    任谁看了，都会以为她还未用力。

    姬无缺艰难地从碎裂的宫墙中挣脱出来，玄铁碎块簌簌落地。他踉跄两步站稳，抹去嘴角的血迹，忽然低笑出声：

    "这一招......叫什么名字？

    "

    林晚负手而立，下意识脱口而出：

    "自......咳咳，万法归一。

    "

    "万法归一......

    "姬无缺喃喃重复，眼中闪过一丝赞叹，

    "将所有法术转化为最纯粹的力量，返璞归真......不愧是'万法归一'。

    "

    林晚别过脸去，没去看他。

    月光照在她的侧脸上，映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

    沉默片刻，姬无缺忽然长叹一声。

    "不甘心啊......

    "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几分自嘲，

    "明明有主角之姿，却无主角之命。

    "

    他仰头望向夜空，星光落在他染血的衣袍上：

    "我本以为，只要一直走下去，终有一日能像'那个人'一样，坐上棋桌......

    "

    苦笑一声，

    "却没想到，在你面前如此不堪一击。这才是......真正的仙尊吗？

    "

    他低下头，看着自已颤抖的双手：

    "我太可笑了。

    "

    林晚心中暗自吐槽：你一个堂堂努力了数万年的强人，怎么感觉被自已一巴掌就打清醒了？

    你的野性呢？你的报复呢？

    随即听到姬无缺的话，顿时一怔：

    "你说的'那个人'是......？

    "

    姬无缺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时空：

    "是我曾经发誓追随之人，也是我亲眼看着他......如何被人步步算计，最后身死道消之人。

    "

    夜风拂过，林晚瞳孔微缩。

    这剧情......怎么听着有些熟悉？

    ……

    在姬无缺陷入回忆的恍惚之际，林晚忽然开口：

    "冒昧问一句......

    "她的声音很轻，却如惊雷般炸响在姬无缺耳边，

    "你口中的那位，该不会是被称作'圣主'吧？

    "

    姬无缺猛地抬头，眼中迸发出骇人的精光。他死死盯着林晚，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狂喜，最后化作一种近乎癫狂的激动：

    "难道......难道陈长安真的是圣主转世？！

    "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他已经苏醒了？！

    "

    林晚平静地摇头：

    "并不是。

    "

    这个回答让姬无缺瞬间冷静下来。他自嘲地笑了笑，眼中的光芒渐渐暗淡：

    "也是......

    "他低声喃喃，

    "虽然那两个傻子到死都坚信圣主会归来，但我可是亲眼看着圣主被那位大能抹去所有存在痕迹......

    "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连灰烬都不剩的人，怎么可能回得来。

    "

    夜风拂过，卷起几片落叶。姬无缺抬头望向林晚，眼中的疯狂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释然：

    "来吧。

    "他张开双臂，嘴角勾起一抹洒脱的笑意，

    "能在心爱之人手里上路，对男人来说也算是个不错的归宿。

    "

    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映出一张带着血迹却依然英俊的面容。这一刻的他，褪去了所有的伪装与算计，展现出最真实的一面。

    林晚静静地看着他，手中的剑芒吞吐不定，强忍住立马把他砍了的冲动。

    夜风扬起她的发丝，遮住了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复杂情绪。

    她已经大概猜到姬无缺的真实身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