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老板只是看了一眼，就已经明白老毛在想什么，他心里摇了摇头，对老毛多了几分放心，就这脑子，构不成威胁。

    “有时候，假情报不可怕。可怕的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戴老板提点道。

    “是。”毛秘书急忙道。

    戴老板摇了摇头，老毛内斗可以，但是对情报的敏感性就差了很多。他也无意多说什么，问道：“最后一项说的，这个密谈记录是什么？”

    “呃，”毛秘书无奈道：

    “根据李小姐传递情报的说法，当时文件袋已经被密封，如果强行打开，肯定会被发现，所以拍照的人没有拆开，只是拍了一份封面。”

    “老板，根据封面上预留的时间来看，只怕是那个人和吉野的密谈记录。可惜，没有拿到证据。”

    戴老板点了点头，无奈道：“就是拿到了又能怎么样？他一推三不知，全推给陈碧的亲戚，一样伤不到他一根毫毛，反而容易让他警觉起来。”

    “老板说的是。”

    “杀手训练的怎么样了？”

    “老板放心，三十米内，枪枪命中要害，五十米内，也可以保证足够的杀伤力。”

    “提前送他们去沪上待命。”

    “是，卑职会跟进此事。”

    说着，桌子上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毛秘书上前拿过话筒，喂了一声，随即说了一声稍等，捂住话筒道：“老板，是监视李、白二人的情报人员。”

    戴老板拿起话筒，问道：“什么事？”

    片刻之后，戴老板阴沉的放下话筒，眼睛里凶光毕露。

    毛秘书接过话筒，小心问道：“老板？”

    戴老板神色难看的说道：“李、白二人已经决定在明天的军事会议上发难，届时沈北阳只能卸任作战厅厅长的职务。”

    “那他们属意谁？卑职立刻让人去查。”毛秘书问道。

    戴老板摇了摇头，思索片刻说道：

    “李、白二人不是傻子，那位更是号称小诸葛。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一点?直接推自己人上位，委座肯定不会同意，那就没有意义了。”

    “最大的可能，就是推一个人双方都能接受的人过渡，作战厅现在的副厅长刘斐就很合适，他虽然不是老头子的亲信，但是也没有靠向李、白二人。而且还是黄埔学生了，更容易让老头子接受。”

    “这个人，没背景没靠山，做不长久。你看着吧，明天的重头戏，一定是副厅长的人选，以我看，李、白二人一定会推林炜做副厅长，好接替刘斐。”

    “我们也要提前准备一个人选，预备老头子使用，你觉得谁合适？”

    “可是。老板，林炜是陈长官的亲信啊？”毛秘书不解的道。

    戴老板冷笑道：

    “你觉得以小诸葛的本事，算不到？他就是要故意推林炜上台，到时候暴怒之下的老头子会想这么多吗？”

    “只要老头子否决了这个提案，接下来的提案总不能全都否决了。”

    “哼！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我们推张秉君和郭汝瑰担任副厅长，这两个人，都是老头子的亲信。就算老头子暴怒之下，也能反应过来。”

    “看着吧，到时候我非要李、白二人偷鸡不成，蚀把米。”

    说着，戴老板一脸冷笑的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说道：“我这就去侍从室，和明天参会的人沟通一下，省的李、白二人打老头子一个措手不及。”

    ……

    第二天。

    拒绝了福田太郎派人跟着自己去公共租界的打算。

    赶着时间，来到去往新源小学的必经之路上，姚镇东静静的等待着，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认出自己，毕竟她离开的时候，前身只有十多岁。

    等到十点多，姚镇东就看到远处一个女人牵着小孩子朝着这边走来，小姑娘一蹦一跳，手里拿着一个糖人，笑容满面。

    “二姐。”在她们走过的时候，姚镇东低声道。

    ……

    姚桂花身形一顿，愣在原地。蹦蹦跳跳的孙团团不知道为什么妈妈突然就不走了。

    姚桂花转过身，看着依稀有些面熟，和大哥长的眉眼相像的青年，颤声道：“三弟？”

    姚镇东点了点头，笑着看着她，又看了看抱着她大腿的小姑娘，蹲下身温和的说道：“团团，我是小舅舅哦！”

    “妈妈，小舅舅是什么？”孙团团抬起头看着姚桃花问道。

    “你，你在这里，是等我？”姚桂花摸了摸女儿的脑袋，问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你今天要去学校应聘，我特意过来等你。姐姐放心，高忠良没有骗你，那份名单已经回到红党手里，姐夫的遗愿也算是完成了。”

    “好。”姚桂花放下最后的担心，点头答应道。

    姚镇东叹了口气，这个女人答应高忠良去应聘，只怕也是存着最后一份心思，想着要是不对劲儿，就杀了高忠良吧！

    “我们去旁边的公园里说。”姚镇东抱起孙团团道。

    “好。”

    ……

    小公园里。

    孙团团正在四季青围成的围栏和一群小孩子玩捉迷藏的游戏。姚镇东和姚桂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这一幕。

    “这些都是附近教会收养的孤儿。”姚镇东指着不远处教堂说道。

    “你经常来？”姚桂花问道。

    姚镇东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以前还经常来，后来因为事情多，所以只能捐一点钱，帮他们改善一些生活条件。”

    “娘和大哥怎么样？”姚桂花不经意的问道。

    姚镇东笑了笑，知道她有心试探自己的真假，把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说道：

    “家里已经盖好了砖瓦房。娘和大哥都很好，大哥也已经娶了嫂子，有一个侄女一个侄子。”

    “大哥老实巴交的，也就只会种地，先前让他做点小生意，他也不肯。不过两个侄子侄女读书倒是不错。”

    “他们身体都很好。之前我不愿意在乡下教书，偷偷跑到保安团去任职，娘追着我骂，中气很足呢。”

    “噗嗤”姚桂花笑了笑，责怪道：“都多大人了，说话还不着调。”

    片刻之后，她感慨道：“你姐夫之前也在乡下教书，那时候我老是去偷听，就认识了他。后来就跟着他跑去了天津，没想到……”

    “对不起，姐。我知道的太晚了。”姚镇东沉默片刻说道。

    “不怪你，他一直说求仁得仁，为了信仰，我想他也走的很开心才对。对了，说起来你怎么知道的？”姚桂花问道。

    姚镇东来之前已经编好了理由，解释道：

    “天津的事传出来之后，很多人都在关注。刚好我也在关注这件事，追查的时候，刚好查到你身上。”

    “别人不知道你的身份，我一听就知道是你。所以我让人一路跟了下去，一方面保护你的安全，一方面抹除了你来到沪上的踪迹。”

    姚镇东说的模糊不清，姚桂花也没有多问，她迟疑了一瞬间，问道：“你姐夫呢？”

    “他，”姚镇东犹豫了一下，叹气道：“他传递完最后一份情报，从天津广播大楼跳了下来。”

    “也好，没受苦。”姚桂花泪流满面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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