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8章 箱子

作品:《怪癖

    周景行立刻解开她的手铐。

    “别解释,把情绪平复下来,医生马上过来。”

    他不给她起床换衣服。

    血顺着大腿丫流在床单上,洇阴一片红。

    女医生到来后,给秋榕榕做了一顿检查。

    然后帮她吊水。

    期间,秋榕榕一句话不敢说。

    连检查的时候有些疼痛,她都忍着没有哼一声。

    秋榕榕小心翼翼的看周景行。

    周景行也知,她在看他。

    越是如此,他心头越是翻腾起怒意。

    脸上不显,他习惯忍耐。

    这也是她的孩子,甚至是她的保命符,就这样她还不愿意放宽心,弄得忧思过度伤到胎儿。

    哪有那么多事情要想?

    她为什么还不断了逃跑的心思!

    抓紧保命的底牌就好。

    这种时候还来看他做什么!

    她真正应该想的是自己和孩子!

    秋榕榕心里无比悔恨。

    她觉得是因为她最近总是想这个孩子不能留,他才要离她而去。

    她想抛弃肚中的胎儿,胎儿察觉到她的心思,率先一步将她抛弃。

    怪谁呢?

    秋榕榕欲哭无泪。

    她感到茫然。

    她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来所思所想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孩子是去是留,她是死是活,都不是她能够决定的。

    她自以为是的计策,只会把她推入更深的深渊。

    孩子没能留下来。

    一场噩梦,就掉了。

    不需要她去摔一跤。

    孩子自己离开了。

    想要抛弃孩子的人,在一开始就要意识到,被孩子先一步抛弃的可能。

    谁离不开谁呀?

    是她离不开这个孩子!

    秋榕榕听到医生在她耳边交代如何做小月子,大脑嗡嗡的,只能听见轰鸣声。

    “你需要卧床三四天,注意保暖,不要碰凉水,放松心情,这段时间不要同房。”

    女医生年纪不大,但格外稳重。

    女医生是周景行的人,向她求助没用。

    秋榕榕目光空空地看向天花板。

    女医生见她没什么反应,只当她刚刚失去了孩子心里难过,便没有打扰,转而向周景行汇报情况。

    他们走出去说,让秋榕榕在床上稍微休息会儿。

    “她以前经历过严重的外部击打导致过子宫破裂,再加上这次流产,以后生不了小孩了。”

    “试管呢?”

    “也不行,她怀不住。”女医生有些怜悯的看了一眼床上的秋榕榕,“她全程监护,吃药打针,躺在床上孩子都能掉,说明她和孩子没有缘分。”

    “行,我知道了。”

    女医生垂下眼眸,她对秋榕榕的存在很好奇,但是跟在周景行身边五年,她知道,不该问的别问。

    房间里开着暖气。

    秋榕榕却觉得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冷。

    护工帮她换衣服,擦身上的血。

    她一动不动,任由护工摆弄。

    周景行走进来,秋榕榕看见他,赶紧对他重复医生说的话。

    “医生说了,我要在床上躺三四天,不可以碰凉的,饮食要清淡,小月子如果不做好的话会留下后遗症的……”

    秋榕榕喋喋不休地说着。

    她看见周景行站在她身边,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毫不犹豫地拿出手枪,漆黑的枪口对准她,子弹上膛,扣动扳机。

    “砰!”

    秋榕榕眼前一片漆黑。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看见了他眼底的水光。

    他抿起的双唇线条是那么的性感薄情。

    他怎么能那么毫不犹豫地开枪呢?

    一句话都没有和她说。

    孩子走了。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拔出了枪。

    她还在流血,还在说坐月子的注意事项……她没有以后!医生都没必要和她说那些话,她要死了!

    随着孩子一起死。

    秋榕榕在黑暗中醒来。

    她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在一个狭小的木箱子里。

    箱子被封锁住。

    他们把她埋进棺材里了?!

    秋榕榕拼命拍打着木箱子。

    她没死,埋地底下又如何,只要有一线生机,她刨土都要刨出去!

    箱子上似乎还压着东西,非常沉重,秋榕榕推不开。

    她刚刚流产,还在排恶露,身上没什么力气。

    箱子有缝隙,让她不至于憋死。

    她艰难地转动身体,通过箱子边缘的小缝隙往外看。

    外面一片漆黑。

    没有土。

    她不是被埋在地底下。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

    秋榕榕一边拍打箱体一边求救。

    她喊了大约十分钟,听见有脚步声传来,她欣喜若狂,继续用力拍打箱子。

    “救我……我在箱子里……箱子里还有活人!”

    担心对方听不懂中文,秋榕榕还用英文求救。

    突然,箱子被狠狠地踹了一脚。

    秋榕榕因为惯性撞到箱子后面。

    后背疼得发麻。

    她招来的不是人,而是看管箱子的守卫。

    那个人说的确实不是中文。

    秋榕榕听不懂他在外面说什么。

    但从语气可以判断出,对方非常的不耐烦。

    秋榕榕的记忆还停留在周景行一言不发地对她开了一枪。

    当时她只记得全身冰凉,像是全身的血液被抽干。

    后面因为过度恐惧陷入昏迷。

    在这个漆黑狭小地里醒来,秋榕榕没感觉到身上有伤口疼痛。

    周景行的那一枪,没真的打在她的身上。

    他人呢?

    如果不是把她杀了埋在棺材里,那是把她卖了吗?

    秋榕榕把嘴唇贴着缝隙,又在外面喊了几声周景行的名字。

    没有回应。

    秋榕榕泄气地躺在箱子里,不再白费力气。

    腹部还是一抽一抽的痛。

    下身黏腻的鲜血触感让她浑身不适。

    医生说了一大堆坐小月子的注意事项,怎么不说,别把流产后的女人装进箱子里。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

    秋榕榕感受到肚子的饥饿。

    胃在抽动。

    上一顿饭应该是在检查之前。

    那个时候她吃了夜宵。

    然后就是做噩梦导致流产。

    按照肚子的饥饿程度判断,距离上次吃饭,到现在应该是两顿饭的间隔时间。

    秋榕榕在箱子里没有人送饭。

    她有点担心自己被饿死。

    疼痛加饥饿让她很难入睡。

    半梦半醒间,秋榕榕感觉到有人搬动箱子。

    她赶紧醒过来,趴着箱子的缝隙出朝外看。

    她看见码头上,许多像自己一样的箱子。

    而每个箱子上都有一个缝隙。

    缝隙里,都有一只对外张望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