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6章 枪响

作品:《怪癖

    天空泛着灰蓝色,阳光未露,潮湿的海风携着咸味,扑在她的脸上。

    游轮缓缓驶离港口,轰鸣低沉。

    秋榕榕站在甲板上,看着夜色里碎银般的海面,任由周景行拿着她的手机,拍下照片发朋友圈。

    她的手机里的消息,都是由周景行回的。

    他不给她手机。

    游轮上有赌场,有提供特殊服务的俱乐部,也有买卖人口的黑市。

    行驶到公海后,这里就是无法之地。

    周景行是带秋榕榕来谈生意的。

    好消息,她不是商品,是女伴。

    坏消息,来这艘船上做女伴的都是新闻上的失踪人口或者意外死亡人士。

    “去不去赌场?”周景行给秋榕榕披了一件驼色的羊绒大衣,“夜里甲板处风寒,别久站。”

    秋榕榕摇了摇头,“我想回房间。”

    夜晚的游轮有许多新花样。

    秋榕榕不喜欢夜生活。

    在她看来,夜晚只有睡觉一个用途。

    哦不,有了周景行之后,她的夜晚还多了一项睡前运动。

    说什么男人可以把性和爱分得很开。

    其实女人也可以。

    周景行说,让她恐惧性爱。

    他并没有做到这一点。

    她只是害怕他那个密码箱而已。

    “那我和你一起回房。”周景行也没有不良夜生活的习惯。

    他不喜欢妓女身上的香水味。

    以往谈生意,他没有女伴,总显得格格不入。

    有些老板身上江湖气太重,他们只和臭味相投的人谈生意,排斥洁身自好的人。

    周景行不重欲,但懂得多,唯一的实践只在秋榕榕身上,这次带秋榕榕来,只是为了谈两单生意。

    一是出售军火。

    二是暗网数据资产收购。

    夜晚的游轮发出鸣笛声,游轮的客房有窗户,秋榕榕偏着头,看见黑得发亮的海面鼓起,一浪高过一浪拍打着船身。

    “专心点。”

    “外面的海浪好大,这艘船会沉没吗?”这是秋榕榕第一次坐游轮,她在无垠的大海上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

    “不会,又不是泰坦尼克号,沉不了。”周景行不满她在这种时候走神,抚着她的脸颊,把她的目光从窗外拉了回来。

    “这个船不经过冰山地带吧?”

    怕撞到冰山沉没,她葬身大海。

    “不经过。”

    恍惚间,她听见他低声唤她的名字,似真似假,如同在水下说话,浸润着潮湿的夜色。

    “嘶——”秋榕榕皱眉。

    打牌得讲究技巧。

    秋榕榕觉得他得稍微提升一点服务意识。

    于是,她点了点他的唇:“服务我一次,嗯?”

    周景行按着她的手腕,拒绝了她的请求。

    “别乱动。”

    秋榕榕有些惋惜。

    她伸出手,虚虚地压在他的脖子上,又提议道:“我们换一换?”

    “我喜欢乖的。”

    他俯身在她耳后说:“如果你能哭两声,我会更尽兴。”

    吻落在她的发梢,像一点点星火,在游轮上漫长的夜色里一点点燃起。

    秋榕榕喘不过气。

    他不放过她,她紧咬着下唇,摆烂不动。

    直到隔壁传来争论声。

    随后传来三声枪响。

    “隔壁出事了!”秋榕榕惊惧,导致周景行闷哼一声。

    他抱怨道:“这么多次了,还不习惯。”

    秋榕榕这个时候哪还有什么旖旎的心思,她胡乱地把旁边的裙子套在自己身上,紧张兮兮地说道:“隔壁有人开枪。”

    周景行起身,拧开一瓶矿泉水,仰头喝了下去。

    他把喝了一半的水递给秋榕榕,语气平淡:“这条船上每天都会死人,不用大惊小怪。”

    游轮会驶向公海,属于三不管地带。

    在这艘船上,每天都进行着很多非法交易。

    有交易就有争端,有争端就会有死人。

    “在船上别乱跑,也别想着找别人求救。别人抓了你,只会拿你来我这边换好处。我是来谈生意的,不是来捐款的。你最好乖乖的,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不会赎你。”

    秋榕榕连连点头。

    如果可以,除了去餐厅吃饭,她愿意一直待在房间里不出去。

    晚上因为枪响和海浪晃动,秋榕榕怎么都睡不熟。

    她夜里惊醒,就会下意识地去摸周景行在不在身边。

    幸好,每一次他都在。

    害她的恶徒,在这种时候,也能成为她唯一的依仗。

    第二天清晨,秋榕榕是跟着周景行离开房间的。

    她看见隔壁房间有清洁工正在擦拭房间里的血液。

    清洁工习以为常地把染血的床单扔进蓝色桶里。

    然后沾着水,用抹布把地板缝隙里的血渍抠干净。

    尸体已经搬走了。

    不是喂鱼,是被拆器官。

    器官拆完之后,没用的部分再喂鱼。

    周景行懒得看热闹,他牵着秋榕榕去餐厅吃早点,路上交代她:“去大餐厅的时候,不要吃肉类。”

    “为什么?”

    “这艘船几年才靠一次岸,里面的肉有时不干净。”

    而刚才在房间里擦拭血迹的清洁工抬起头,看向秋榕榕的方向,目光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