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6章 动脉

作品:《怪癖

    秋榕榕低着头,什么都没说,侧身走过。

    江无渡强调这件事情,无非是看周景行这两天对她稍微缓和点,便提醒她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秋榕榕当然没有忘。

    她怎么会对加害者抱有希望呢?

    不用他提醒,她也记得自己现在的处境。

    晚上周景行回来后,粘着她亲吻了许久。

    月经期间做不了。

    周景行又去开那个密码箱。

    秋榕榕听见那个密码箱齿轮转动的声音,身体就会幻痛,她袖子里的拳头握了握,又松开,强颜欢笑:“不用那些,我知道怎么做。”

    周景行修长的手搭在密码箱上,他站直身子,犹豫片刻,还是决定给秋榕榕一次机会。

    他没拿道具。

    而是拿着枪。

    他像第二次一样坐在床边,秋榕榕跪在地板上,虽然有地暖,但木地板还是比较坚硬。

    她拿枕头放膝盖下垫着。

    他没阻止。

    枪抵着脑袋,秋榕榕闭上眼睛埋下头,柔顺的长发垂下,她也确实没耍花招。

    她很瘦,像院子里被风雨摧残过的兰花,她的花期一败再败,却仍不肯枯萎死去。

    也不该把她比作兰花。

    兰花高洁。

    她做这种事,违背兰花的品质。

    周景行把漆黑的枪口贴着她的头顶,只是象征性地放着。

    原本是隔着一段距离的,但她脑袋动作的时候,幅度太大总是容易碰到枪口的位置。

    每次碰到,她都会抖一下。

    她让他把枪收起来。

    这他可不会答应。

    “继续。”他说。

    秋榕榕屈辱地低下头。

    他看见了她的表情,但他让自己别太在意。

    留下,本来就是为了享受。

    江无渡说得对,他应该享受她的痛苦。

    秋榕榕中间用手偷了懒。

    一次就结束了。

    周景行没太为难她。

    秋榕榕去卫生间刷好牙之后,疲惫地钻回被窝。

    自从周景行的真面目暴露后,每次秋榕榕和他做完,都会背对着他面向墙的方向睡。

    她不想看他。

    他知道。

    他已经不是她宁静的港湾,而是她的风雨。

    她不再归航。

    自己抱着膝盖漂泊。

    她的身板是那么瘦弱,风一吹就要消散,她在他的面前,却好像随时都会消失。

    这样他总是忍不住想去抱她。

    拥抱的感觉其实很好。

    干净,不掺杂一丝欲念。

    正因如此,他不该去抱她。

    周景行的手按着她的肩头,“把头转过来。”

    他的指腹下是她细瘦的骨骼。

    蚕丝被

    他都知道。

    秋榕榕已经很累了,她晃了晃手腕上的镣铐,希望解释后他不再为难她:“你把我锁在床头偏离的位置,我转过去手腕的姿势不舒服。”

    于是,周景行解开了她的手铐。

    之前,周景行不放心她,总是让她戴着手铐睡觉。

    一夜又一夜。

    手腕上总是被铁手铐磨破皮,伤口的地方渗出血,白天愈合,晚上又重新磨开,反反复复,伤口虽不大,但磨人。

    若有点骨气的人,必要会在手腕被磨破后,拒绝对方的包扎。

    又或者骂上一句“假惺惺”。

    秋榕榕只在心里这么想。

    她不说出来。

    不仅不说,如果周景行忘记给她换药,她还会主动提醒他。

    她要进口药,要原研药。

    反正要效果好的。

    她希望自己的伤口都能得到很好的治愈。

    秋榕榕要让自己好起来。

    黑暗里,他一寸寸将她往怀里拉了些,她很轻,不需要多大力气,就能将她整个裹进臂弯里。

    他让仇人在他的怀里安眠。

    但今夜注定不平静。

    屋外传来声响,是急促又不规则的脚步声。

    卧室的门被踹开。

    江无渡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揪着秋榕榕的头发,把她从周景行的怀里拽出来,然后狠狠地扔在地上。

    秋榕榕惨叫一声。

    她伸手去找蔽体的衣物。

    “小兔兔,我警告过你要乖一点了吧?可你还是想着咬人,为什么你总是不听话?”

    “你太让我失望了。”江无渡的皮鞋踩上了她的手指,“秋榕榕,我不喜欢搞小动作的人质。”

    “坏兔子!坏兔子!”

    他踩的,是她之前拔掉指甲的那只手。

    “今天,你们私底下说了很多话,这事是你们一起计划的吗?”

    他往下踩,然后慢慢地碾压。

    “说……说啊!”

    疼痛密密麻麻从指尖传出,将她整个人击穿。

    “啊啊啊!好痛!不是我……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你让我去地下室打扫卫生的……我都是按照你说的做的……你不要这么对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秋榕榕弓起身体求饶,他不解气,狠狠地踹了一脚她的肚子。

    “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你们一起耍的花招!”

    秋榕榕被踢到床边,后背撞到墙角,她仰起头看向江无渡。

    他的手紧紧按着脖子,指缝间止不住血流。

    鲜红黏稠的血液从他指缝中溢出,一滴一滴,沿着手腕滴落。

    有一滴正好滴在了秋榕榕的脸颊上。

    她感受到了他鲜血的温热。

    徐照动手了。

    江无渡的脖子被刀片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刀锋险险擦过颈动脉,仅差分毫。

    伤口裂得很深,皮肤翻起,露出里面深色的血肉。

    江无渡在流血。

    但没死。

    他的大动脉没破。

    秋榕榕见他受伤,又是高兴,又是后怕,可惜徐照用命换的伤口不够深,差一点点……可惜,太可惜了!

    江无渡血气翻涌,他眼神阴鸷,怒不可遏地拔出枪,将子弹上膛。

    “不听话的兔子,应该被做成标本。”

    他伸出一只手,把秋榕榕从地上揪起来,死神冰冷的手贴上她的后颈,漆黑的枪口抵着太阳穴,她的胃开始因恐惧泛起剧烈的痉挛。

    秋榕榕在这一瞬间感觉到死亡的逼近。

    “我……我……”秋榕榕的眼神无法从他脖子上的伤口移开。

    江无渡的手按在扳机上,正准备按下去。

    “行了。”周景行出声阻止。

    江无渡瞬间抬头,盯着周景行压低声音警告:“周景行,你别忘了,这些年是谁替你们做了所有的脏活,是谁让你们可以拥有正经的身份走在阳光下。”

    江无渡没办法去正规医院。

    他丢出一个带血的刀片,刀片上还有肉沫。

    周景行当然记得,他让自己不去看秋榕榕求助的眼神,对江无渡冷静地说道:“缝合伤口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