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

    在神界之中，想要突破一个境界。

    没有多么的容易。

    但是现在牧二已经快要十二境了。

    这简直是奇迹。

    他目光沉静。

    望向巨门深处那无形的存在。

    终于。

    牧二开口了，淡淡的说道：

    “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应该叫你守门人，还是……烛龙残魂呢？”

    遗迹陷入一片短暂的死寂。

    金红火星无声飘荡。

    一片死寂。

    牧二也不着急。

    等了一会儿。

    声音缓缓传来。

    是一声叹息。

    悠长。

    仿佛穿越了无尽岁月。

    其中有着疲惫与沧桑。

    难以言喻。

    它说道：

    “多长的时间了……我不知道。”

    “终于有一位能在烬火焚身中挺过来，而非化为灰烬的后来者……”

    牧二面前的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

    不一会儿身形出现。

    勾勒出一个庞大而虚幻的轮廓。

    人面蛇身。

    正是烛龙！

    但其形态虚幻。

    仿佛随时会消散的烟雾。

    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双眼。

    左眼是一轮纯金日轮。

    缓缓旋转、散发着无尽光热。

    右眼则是一弯银白月环！

    流淌着清冷月华。

    日月同辉。

    牧二可以感受到其中带着一种亘古的孤寂与沉重。

    它轻声说道：

    “你猜得不错，吾乃烛九阴一缕残魂，依托这遗宫大阵与燧人木的余烬之力，苟延残喘至今。”

    这声音直接响在牧二识海。

    烛龙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十分的奇特。

    牧二没有说话。

    就听着。

    烛龙说道：

    “十万年有一场浩劫，非是天灾，实乃人祸！”

    “祸首，正是你方才所见，那缔结了‘逆光盟约’的星枢阁主与逆光者！”

    牧二瞳孔微缩，问道：

    “他们做了什么？”

    “他们欲行‘换日’之举！”

    烛龙日月双眸中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悲凉。

    牧二蹙眉。

    烛龙娓娓道来：

    “星枢阁以星辰权柄冻结万古时空，使寰宇陷入永恒冰冷的秩序牢笼！”

    “逆光者想要颠覆光阴长河，让一切归于混沌无序的‘逆乱之源’！”

    “两者看似对立，实则目标一致——摧毁现有天道，以自身意志重塑乾坤！而他们达成盟约的关键祭品，便是这支撑天地四极、蕴含创世之力的‘混沌元胎’！”

    混沌元胎？

    牧二眯着眼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烛龙继续说道：

    “‘混沌元胎’所在一直被我们守护，就在这个门口。”

    牧二看去。

    周围是一扇青桐巨门。

    烛龙说道：

    “在这里爆发了一场大战...”

    画面出现。

    牧二看着，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瞬间串联起所有线索。

    牧二喃喃自语道：

    “所以，素商的姐姐被炼化，是因焚天凰族血脉接近本源，可作引动元胎的钥匙？”

    “闻人翊穿越时空的警示的‘门后’，便是被封印的混沌元胎？他最后未尽的‘烬’字……”

    “是指‘烬火’！”

    烛龙残魂的声音斩钉截铁。

    牧二踉跄后退。

    真的是这个。

    烛龙继续说道：

    “他便是你的前世！十万年前，正是他手持燧人木，与吾等并肩，血战至最后，以自身神魂为引，重创星枢逆光，才勉强将混沌元胎封印于此！”

    此时它的声音变得无比复杂。

    但是牧二可以听出。

    在这其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哀伤与欣慰。

    它继续说道：

    “他刻下的‘烬中生’，既是警示，亦是传承的指引！”

    “他最后看向你的那一眼……是跨越轮回的托付！”

    前世？！

    牧二如遭雷击。

    脑海中浮现出闻人翊最后回眸。

    那个眼神之中的熟悉感觉。

    终于有了答案！

    牧二觉得有些复杂。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悲怆与宿命感汹涌而来。

    几乎将他淹没。

    烛龙淡淡的说道：

    “现在，你已知晓一切。”

    牧二点点头。

    它说道：

    “抉择之时已至。承吾传承，汝有二途。”

    牧二沉声说道：

    “你且说来。”

    烛龙缓缓说道：

    “第一，留于此地，融合吾之残魂与遗宫大阵，成为新的‘守门人’。”

    “新的守门人？”

    牧二喃喃自语，觉得不妥。

    烛龙不管，说道：

    “以烬火为锁，永镇此门，隔绝星枢逆光对元胎的窥探。”

    “当然也是有好处，你可以可得十万载寿元，掌部分时空之力，然……永世禁锢于此，与孤寂长伴。”

    牧二沉默。

    十万年的寿命，可以横穿数个纪元。

    和神没有任何区别。

    只是自由被限制。

    烛龙继续说道：

    “第二，执此燧人木，携‘烬火’入世。”

    “入世？”

    牧二的眼睛亮起。

    残魂似乎察觉到牧二的神情变化，声音变得有些凝重，说道：

    “这条路并不好走，你将会面对各方追杀，步步荆棘，九死一生。”

    “这是唯一生机之路！”

    “唯有在血与火中，才可以走出一条属于你的路，也就是超越前人，没有丝毫的选择。”

    “想要走这一条路，十死无生者八九，纵有一线生机，亦需付出血骨代价。”

    牧二陷入沉默。

    没有丝毫的怀疑烛龙说的难度。

    这条路听起来属于雪和火。

    “两种选择，你且仔细想想！！”

    遗迹死寂。

    亿万火星悬停。

    仿佛屏息。

    深海之下。

    各种画面在牧二的脑子中回荡着。

    走一路来多么的悲凉啊！

    很难的。

    九死一生啊！

    ……

    无数画面与情感在他心中激烈碰撞、燃烧。

    牧二缓缓抬起头。

    烛龙轻声说道：

    ‘看来你已经想好了？’

    它微微叹息。

    继续说道：

    “其实你没有意愿的，但是你身上背着的东西太多了。”

    牧二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回答。

    只是握紧了手中那截温润的燧人木。

    感受其中的情绪、温度。

    很难说啊！

    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锐利如刀锋的弧度。

    牧二开口道：

    “守门？”

    声音并不高。

    但是带着一种凌驾于万古之上的决绝力量。

    声音宛若钢铁。

    撞击在虚空中铮铮回响。

    如同金铁交鸣。

    烛龙虚影微微的颤抖。

    它知道面前年轻人的想法了。

    但是它需要牧二自己说出来。

    牧二坦然直面烛龙，说道：

    “老烛龙，你这十万年……”

    “守得住门外的豺狼，可守得住门内人心的寒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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