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龙龙弄坏了百灵的饼干！是他干的！”

    当即有小朋友跳出来指认那几个小男生中的一个小胖墩。

    苏姒不太听得懂他们的方言。

    但看到小女孩蹲在被弄脏的饼干前，一直哭，大概也明白了怎么回事。

    她尝试拉起小女孩，但女孩哭得更加难过了。

    小胖墩着急道：“百灵，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忽然，女孩比起手语，表情满是难过：那是要带给姐姐吃的，你真是太过分了！

    苏姒大学的时候，当志愿者，曾经在特殊学校上过手语课。

    当即看懂了小女孩的手语，也意识到她的特殊。

    苏姒有些心疼，摸了摸她的脑袋。

    她的年纪约莫也就七八岁，比傅雨心大不了多少。

    原本以为她要饼干是自己想要吃，原来是为了姐姐。

    苏姒也弄清原委，是这个叫吴龙龙的小男孩，刚才一直看百灵舍不得吃饼干，要帮她开，结果一来二去就把整袋的饼干都弄散了。

    好心办了坏事，也差点让人误会。

    苏姒带着百灵取了新的饼干，还额外了她一袋糖果。

    别难过，小朋友。

    看到苏姒的手语，百灵的泪水挂在脸上，小脸写满惊讶。

    有些不好意思地接下了那些糖果，向她比了一个感谢的手势。

    苏姒莞尔一笑：“不客气。”

    她看清小女孩校服身上的名牌，写着一个稚气的名字，二年一班，百灵。

    上课铃响起后，小朋友们都跑回了班。

    六个年级一共就六个班。

    因为当地村落想要到学校，就要翻过一整个山头，很多村民直接不让孩子上学或者上一两年，认识字，十几岁出头就出去打工。

    “可是现在已经普及义务教育，小学也不用多少钱，为什么还不让孩子们把学上完？”阿菲难以理解。

    原本以为条件艰苦会更加珍惜上学的机会。

    但没想到有这么多没有学上的孩子。

    秦琴笑着摇头：“老一辈思想，觉得上学无用，我们走访过很多次，虽然劝动了一些家长，但孩子不愿意。就算到了上学的时候，他们也会逃课。”

    在秦琴无奈的声音中，苏姒理解到教育普及的任重道远。

    苏姒问道：“新的希望小学建在了村里，应该会好一些吧？”

    “是的，学校预计下个季度建成，刚好新学期开学，到时候情况会好很多。”秦琴给几人倒水，声音都轻快不少：“这次还是非常感谢你们能够过来，每年冬天是学校孩子人最少的时候，出了今年冬天的那事，学校又走了接近三分之一的孩子，对上学的事特别抵触。”

    为数不多的五个老师，也辞职了两位。

    现在秦琴不仅兼任校长，同时兼固四五六年级的语文和数学课。

    白时浪谢过秦琴倒水，眸光也有了钦佩之意。

    “秦校长，您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分内的事，我们会让孩子尽快穿上新衣服。对了，我想以个人的名义给学校所有的教室捐赠一台空调，包括现在和新建成的小学内。”

    秦琴满眼欣喜，没有推脱之意，感激道：“白先生，您……您破费了。”

    一行人和秦琴谈了很多。

    孩子们多数不愿上学和不能上学的缘由还是出于家庭。

    虽然他们这次是为了衣服，但这批衣服只发放给在校生，如果能让更多孩子穿上，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苏姒和白时浪商量一番，觉得还是得亲自去一趟孩子们的家。

    走过他们走的路，才能切身体会其中的需求。

    秦校长安排了一位当地姓张的老师和三个学生陪着他们一起。

    其中一个学生就是百灵。

    她虽然个头不高，但走在人群最前方，十分灵活。

    苏姒无意和张老师聊起这个小姑娘。

    张老师叹息道：“百灵是个可怜的小姑娘，前两年哥哥结婚，跟着去接亲，结果车出了意外。哥哥和妈当场就没了，她爸为了护着她，双腿截肢，也没了行动之力。也是从那之后，百灵再也听不到声音，说不出话，靠着好心人捐赠的助听器来学校上学。家里能干的，就剩下那个没过门的嫂子，幸好那姑娘善良，一直在百家照顾百灵和她爸，现在家里欠了一屁股债要还，这孩子是个懂事的。”

    张老师和百灵是一个村的。

    对她家的事也了解许多。

    听完百灵的境遇，所有人的心情都跟着低沉起来。

    原本应该在一个幸福家庭的孩子，因为一场意外，毁了一切。

    那场车祸一定对她造成很大阴影。

    苏姒猜百灵口中的姐姐，应该就是她的嫂子。

    “我们去百灵家看看吧？”苏姒提议道。

    白时浪点头：“好。”

    众人都没有意见。

    张老师闻言打从心底地为百灵高兴。

    虽然他们不是专门的慈善机构，但看到百灵这样家庭的境遇，一定不会不为所动。

    她有私心，还是希望百家的日子别那么难过。

    一行人爬山头从天亮爬到天黑。

    因为是第一次走，比孩子们往常的步调还要慢了一个小时。

    百灵得知众人要跟着自己回家后，有些不好意思，向张老师打手语：老师，我们家太小了，可能招呼不来这些叔叔阿姨。

    “没事的，百灵，带叔叔阿姨去看看。”张老师宽慰道。

    百灵小脸还是有些犹豫。

    苏姒上前主动拉起她的手：“没关系，我们就去看看好不好？”

    苏姒温柔的声音让百灵想到了姐姐。

    她羞赧地点点头，拉着苏姒往家的方向走。

    这个小村子并不大，村里许多住户还是土房子。

    许多刚从田里下工回来的村民还穿着当地特色的民族服饰。

    苏姒不由多看了几眼。

    百灵的家在村尾。

    是一间村里为数不多的瓦房。

    这还是百灵的哥哥为了结婚，新盖的房子。

    不过，他们看到的时候，门口停着一辆灰色的小轿车。

    百灵当即变了脸色，松开苏姒的小手往家的方向跑了回去。

    苏姒正要跟过去，被一束追光照了过来。

    “嘉宾往这里走啊！走错方向了你！”

    有个穿着红马甲戴着帽子的男人，站在升降梯上朝苏姒招手。

    看着突然出现的突兀现代化工具，苏姒莫名觉得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