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26章 修罗场?
作品:《猎魔人:狼学派的狩魔手记》 第626章修罗场
“艾林,我已经想好了,我们……嗯”
低著头正迅速背著准备好的说辞的玛丽,忽然耸了耸鼻子,嗅到了一阵浓烈的玫瑰香气,愣了一下,抬头,撞见鬼似的惊声尖叫:
“怎么是你!!”
开门的並不是艾林,而是菲丽芭艾哈特。
她睡眼惺忪,慵懒地穿著玫红色的真丝睡裙。
睡裙低低的领口,裸露出一大片鼓囊囊的雪白,就这么白晃晃地打开了门。
“为什么不能是我”菲丽芭艾哈特风情万种地半倚著门槛,饶有兴致地勾了勾嘴角,“我在凯尔莫罕的住处就在这里,你希望是谁给你开门”
“当然是艾……”玛丽下意识脱口而出,但紧跟著戛然而止,不满地望向菲丽芭艾哈特,“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还有这里不是你的住所,学派为你安排了独立的房间,就在蒂莎婭德维瑞斯女士隔壁,等等,艾林呢”
忽然想到什么的玛丽,目光直勾勾地看著菲丽芭艾哈特胸前的雪白,只觉心臟骤停,一张俏脸瞬间煞白煞白的。
她身形微微摇晃,挤开菲丽芭艾哈特,衝进了房间。
地毯、屏风、红宝石……
宽大鬆软铺著天鹅绒酒红毛毯的床,整整齐齐。
空气里玫瑰精油的味道,走进房间之后,嗅著不仅没有变得更加浓郁,反而淡了很多。
玛丽的脸瞬间涨红,娇嫩的脸颊气得鼓了起来,像不停吐泡泡的金鱼。
“菲丽芭艾哈特,这样的恶作剧並不好笑,相当无趣。”
玛丽怒气冲冲地瞪视著菲丽芭艾哈特。
“哈哈哈,”菲丽芭艾哈特哈哈大笑,“不,玛格丽塔劳克斯安蒂列,这当然很好笑,也相当有趣。”
语罢,菲丽芭艾哈特的视线从玛丽红温的脸,向下转移到了牛皮做的小挎包上。
不过没等她看清楚,玛丽就警惕地挪了挪挎带,將小挎包藏在了后背。
“尤其当知晓某人是为了顶替我的职责而来的时候,就不仅仅是好笑和有趣了……”
“啪!”
菲丽芭艾哈特不在意地移开视线,打了个响指,身上的真丝睡袍立刻变装成了精练的皮甲。
脸上仿佛刚睡醒的慵懒和睡眼惺忪,也瞬间消失不见。
玛丽闻言沉默了许久,脸上的红晕也慢慢变淡。
“是蒂莎婭德维瑞斯女士告诉你的”
菲丽芭艾哈特摇摇头。
不是蒂莎婭德维瑞斯……玛丽愣了愣,蹙起了秀气的眉毛。
不是蒂莎婭德维瑞斯,那会是谁
“不用专门问哪个人,”菲丽芭艾哈特猜到了她的想法摇摇头,“整个凯尔莫罕都知道……”
“这不可能。”玛丽尖叫著打断。
营救亨格迪米狄斯的计划怎么可能传得到处都是!!
菲丽芭艾哈特被打断了也不在意:“营救亨格迪米狄斯的事当然不会有多少人知道,但『玛丽要和新来的女术士爭夺艾林』、『院长和薇拉女士起了分歧』等等流言,却传得到处都是……”
“我从凯尔村一回来,就听到了很多个版本……”
玛丽沉默了。
她甚至恨不得在此刻昏厥过去,这样就可以不用听这些令人头皮发麻的尷尬言辞。
天啊!
凯尔莫罕怎么会传得到处都是
学徒们整天忙於训练,没有时间摇唇鼓舌,也得不到这么“高层”信息。
维瑟米尔、丹提和阿瑞斯托大师,虽然有空閒,也有渠道的获知消息,但不是这样的人……
整个凯尔莫罕都没几个人,怎么会……
等等!
古海要塞里似乎確实有一批人,渠道不少,而且还相当清閒……
“克雷!斯宾塞!”玛丽恶狠狠地咬了咬牙。
在菲丽芭艾哈特面前,莫名的就有些心虚起来。
本来她是理亏的一方,毕竟是想撬他人的委託,但至少也是有理由的,比如菲丽芭艾哈特的態度、自己的实力和蒂莎婭德维瑞斯的认可。
不过当事人在面前,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不过可以……”
“什么”玛丽猛地抬头。
“我说可以让你代替我,”菲丽芭艾哈特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你也知道的,我最近確实有一些忙碌,而且正巧正处在关键的时候,抽不开身。”
“这次回来,也是为了先和艾林说清楚,再请他一同说服院长,让我卸下营救亨格迪米狄斯的责任,重新寻找搭档。”
“你如果能接手,那当然再好不过了。”
玛丽瞬间从九层地狱升上了梅里泰丽的丰收之地。
她张了张嘴,正想说一声谢谢,忽然想到了一个似乎被他忽略了的问题。
“为了和艾林说清楚,再请他……”玛丽喃喃著偏头看了看乾净整洁的华贵木床,“所以你还没同艾林解……”
“准確来说,我还没见到艾林,”菲丽芭艾哈特耸了耸肩,“我已经在这里等了很长时间,而且为了不错过,天还没亮我就到了……”
“但你也看到了……艾林昨晚似乎根本就没回来……”
“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
艾林会去哪里,这確实是一个问题。
理论上,收服了一头大狮鷲的猎魔人,可以去往北方大陆的任何地方。
再考虑到他閒不下来的性格,这种可能性又多增加了数成。
但实际上,大狮鷲孵蛋了,至少要等来年春天才能回来的消息,还是艾林自己亲口告诉她的。
没有了大狮鷲的助力,营救亨格迪米狄斯的委託也隨时会出现变故,艾林理应不会离开了凯尔莫罕。
可既然没有离开凯尔莫罕,艾林又为何彻夜未归
更重要的是,还没有向她提及过
“拉多的事情怎么样了”
有些心绪不寧的玛丽,在空空荡荡的昏暗迴廊里,按捺心头的悸动,忍不住打破了平静。
科德温流亡之主的下落,理应是绝对的机密。
心绪不寧的玛丽隨口一问,菲丽芭艾哈特也正经地回答,因为她知道薇拉的学徒是个相当奇特,对世俗权势毫无兴趣的女术士:
“我通过一些关係拉拢了科德温北部的部分贵族,泰莫利亚和瑞达尼亚都对残破的科德温很感兴趣,也非常忌惮一路势如破竹的亚甸,许下了不少实质性承诺和临时盟约……”
“哦……”玛丽心不在焉地轻轻点头,应和了一声。
但隨即她猛地抬头,愕然地看向菲丽芭艾哈特:“你,替拉多拉拢贵族,联繫泰莫利亚和瑞达尼亚”
菲丽芭艾哈特知道她真正想问什么,坦然地点点头:
“经过长时间的接触,拉多聘请我为临时的顾问,等科德温故国光復之后,就是王国的宫廷法师,魔法顾问。”
“所以玛格丽塔,我確实很忙,而且在可预测的未来,还会越来越来忙碌,预留不出营救亨格迪米狄斯的时间。”
“可是科德温的魔法顾问……”玛丽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提醒,“科德温一向是班阿德的自留地,从来没有女术士担任……”
“所以这是个机会,玛格丽塔,”菲丽芭艾哈特打断了玛丽,“在求学於薇拉女士之前,你曾经也是艾瑞图萨的人。”
“你我都知道艾瑞图萨的孩子有多刻苦……”
“实验室的魔法灯通宵亮著紫色的灯火,除非每月一次的月假,即便是完全掌控的自身混沌魔力的学徒,也被『囚禁』在仙尼德岛,更不用提那些更低级的学徒……”
“为了更快的掌控魔力,每一个艾瑞图萨的学徒,都不得不在手术室,结扎生育的能力……”
“还有危险的实践、层出不穷的决斗、堆迭成山峦的书籍……”
“很多学徒,都借班阿德的宽鬆,责怪蒂莎婭德维瑞斯的严苛,但院长真的有办法吗”
菲丽芭艾哈特捏紧了拳头,越说越是激动和愤慨。
这是玛丽从来都没见过的菲丽芭艾哈特。
“明明班阿德对学徒的管制和教育远远不如艾瑞图萨,明明两个学院之间的比拼,永远是阿瑞图萨胜利,甚至就连班阿德的居民都鲜少以班阿德学院的学生为荣……”
“但偏偏毕业之后,总是班阿德的男巫贏得最好的位置,阿瑞图萨只能等著一些残羹冷炙……”
“北方大陆一共一百三十七家正统的超凡势力,班阿德的男巫在其中占据了四分之三,而阿瑞图萨女术士的份额却不足九分之一。”
“在这个男性主导时代,女人永远是软弱的代表。”
“院长不得不以更严苛的要求,让艾瑞图萨的残酷闻名於世,才能为学徒们换来更多的工作,不至於沦落到床帷之间,成为世俗凡人的发泄工具供养生计。”
“但最终,每年至少还是有五分之一的学徒,或迟或早地最终放弃魔法的道路,出卖肉体……”
“玛格丽塔,你知道吗”
“在做巡查术士的这几年,我见过太多墮落的女术士了。”
“而且墮落的女术士甚至都不是最让人愤慨和难受的……”
“你知道那些违禁的超凡组织里,最常见的邪祀、改造和试验的材料是什么吗”
玛丽下意识摇摇头,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菲丽芭艾哈特见到玛丽胆怯的模样,心生怜悯,抿抿唇,没有详述,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工作,玛格丽塔,女术士需要更多的工作机会,至少是公平的工作机会。”
“而这些工作机会只能从班阿德,从男巫的手里抢过来……”
“所以是的,我当然知道科德温是男巫的地盘,但正因此,一旦我们艾瑞图萨夺走科德温,女术士的命运才能被真正的改变……”
“而现在,科德温崩解、术士立国、亚甸內乱恰是最好的机会!”
“所以突然反悔,不是我不在乎艾林的性命,只是机会稍纵即逝,有更崇高的事业等著我……”
语罢。
菲丽芭艾哈特闭上眼睛,从激动的情绪中平静下来。
“抱歉,我情绪有些失控了。”菲丽芭艾哈特向玛丽温和地笑了笑。
秋日的阳光穿过冰冷的窗台,从菲丽芭艾哈特背后照射进昏暗的石头迴廊,格外的耀眼。
玛丽沉默地摇了摇头。
她属实没想到隨口的一问,竟然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沉默了几秒,玛丽问道:“蒂莎婭德维瑞斯女士不认同你的想法”
“蒂莎婭德维瑞斯女士更喜欢秩序和稳定,”菲丽芭艾哈特轻声道,“她其实也没有错,女术士的权利相比起过去,確实每年都会慢慢增加。”
“且与班阿德与男巫爭抢世俗的权利,必然会破坏秩序和稳定,何况……”
菲丽芭艾哈特语气顿了顿,以极轻的声音,道:“这样会死很多人……”
“那为什么”
“因为现在、因为未来,在窑子里卖淫的、流浪乞討的、被邪教盯上的、变成试验耗材的女术士也是人……”
玛丽又沉默了。
她艰难地张了张嘴,看著菲丽芭艾哈特明亮的黄棕色瞳孔:“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你知道为什么,玛格丽塔……”菲丽芭艾哈特挪开了视线,“不过这不是容易做出的选择,也不该因为一时的衝动和怜悯而盲目。”
“所以好好想一想,玛格丽塔,我会等著你。”
语罢。
菲丽芭艾哈特也不等玛丽的回应,自顾自地顺著石阶向下,从金色的阳光,走向了昏沉的黑暗。
玛丽原地停驻了一会儿,直到菲丽芭艾哈特的背影消失在迴廊尽头,才抬步跟上。
她其实想问一问,但最终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要不然问问艾林吧……”
刚走出塔楼,走到刺眼的阳光下,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艾林总是在做选择,而且似乎从不迷茫的,永远正確。
这样一想,玛丽顿觉轻鬆了不少。
“我们现在该去哪”菲丽芭艾哈特对著太阳,眯了眯眼睛。
“我们去……”
玛丽话音未落,两个女术士都突然感应到了什么,抬头望向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