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百六十三章 各地开花

作品:《皇叔且慢

    三千辽军铁骑如黑潮般涌出山谷,可当他们冲至预定地点时

    山道空空如也,唯有几辆翻到的粮车,米袋破裂,粟米洒了一地。

    “怎么回事?”耶律丹哥看着眼前情景,“人呢?”

    “怕是跑了吧!”副将上前,“要不然也不会将粮袋弃在这里。”

    耶律丹哥“啧”了一声,“说好等本将前来,看样子是要抢功啊!”

    话音刚落,山顶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哨鸣,两侧山脊瞬间竖起数百面赤旗,原本“溃逃”的宋军护粮兵反身列阵,每三人一组架起神臂弩。

    “宋军?中计了!”耶律丹哥勒马,“结阵!”

    山顶上,隰州防御使李谦溥手中举着长刀,看着下方人马大笑着道:“蠢货,竟敢还想抄爷爷我的后路,送死!”

    说罢,他长刀一挥,暴雨般的弩箭倾泻而下,辽军人仰马翻,耶律丹哥的战马被三箭穿颈,将他重重摔在地上。

    耶律丹哥挣扎着爬起身,突然大地一震晃动,断肢混着鲜血落在自己眼前。

    “什么东西?”

    倒下的粮车下面埋了震天雷,耶律丹哥的兵卒一旦踩中,便会触发机关爆炸。

    这些震天雷连南汉的象阵都能攻破,区区辽兵,何足挂齿!

    李谦溥还是第一次见识震天雷的威力,当初埋好之后,内廷局的官吏千叮咛万嘱咐,完不可轻易下去,等着让契丹人去踩便好。

    李谦溥抓耳挠腮,眼下终于见识到了这番情景,高兴得嘴都合不上。

    这东西好啊,内廷局当真是造福了大宋,哦,说到底还是太子殿下英明,一开始就试验火器,才有了大宋火器如今的规模。

    有了这些利器在手,攻打辽兵简直如虎添翼!

    若当初攻打太原时若就能用上,何至打这么久?

    等到硝烟散尽,李谦溥查下看去,忍不住“啧”了一声,“惨不忍睹,惨不忍睹啊!”

    断肢到处都是,血液将土地浸透,一副人间炼狱的惨状。

    “走,该去会会寰州辽狗了!”

    桑干河边,初春的寒风仍带着凛冽,两岸的冻土刚刚开始松动,枯黄的芦苇在风中瑟瑟发抖。

    这里刚发生一场遭遇战,寰州汉军指挥使王悦本该同朔州军汇合,再去云州抄了宋军后路。

    不想他等了许久,却始终没有等来朔州军,更没有溃逃的护粮宋军,这多少让他心中不安。

    最后,他等来了大宋隰州军。

    李谦溥利用火器将寰州军打了个落花流水,此刻满地尸骸间,辽军残部正向北溃逃。

    “将军,追吗?”斥候禀报,王悦残部朝东北山口逃窜而去,李谦溥眯眼望向远处,辽军旗帜歪斜,败兵如潮,但其中一支队形尚整,正护着一员铁甲将领急速撤离。

    “追!”李谦溥上马,声音冷硬如铁,“汉人去做了辽人的狗,本将今日必斩王悦!”

    李谦溥一马当先,前方辽军败兵听到雷鸣般的马蹄声,惊恐回头张望。

    “他们追来了!”

    溃散的辽兵四处奔逃,唯独那支精锐护着王悦加速北蹿。

    李谦溥冷笑,从鞍侧取下铁胎弓,一箭射落掌旗辽兵。

    王悦回头张望,见此情景更是骇然,他怎么都想不到,他在桑干河边等来的,会是隰州李谦溥,这人曾是大宋天雄军节度使李继勋的副将,威名赫赫,在太原一战中也是立下大功。

    更重要的是,这人善恶分明,若是遇上个别的宋将,他以自己汉人身份求饶,或许还能逃过一命。

    可遇上的是李谦溥,他这身份,怕只会让他多砍自己几刀。

    “指挥,没路了!”寰州一人突然勒马。

    他们被逼入一处干涸的河床,眼见退路已断,王悦猛地勒转马头,兜鍪下传来嘶哑的吼声,“李谦溥,你非要赶尽杀绝吗?”

    回答他的是宋军整齐的弩箭上弦声。

    “放!”李谦溥丝毫不将王悦放在眼中,一声令下,箭雨倾泻,护着王悦的辽兵接连坠马。

    王悦挥刀拨箭,胯下战马却被射成刺猬,将他重重摔在地上。

    李谦溥策马上前,刀尖指地,“做辽国的狗,滋味便这么好?”

    王悦恨恨盯着李谦溥,突然暴起发难,弯刀直取李谦溥马腹。

    李谦溥早有防备,战马人立而起,同时长刀如电劈下。

    “铛!”两刀相撞,火星四溅,王悦虎口崩裂,弯刀脱手而出,不待反应,冰冷的刀锋已经抵在他的咽喉。

    “这一刀,替所有死在辽狗手下的大宋百姓和将士们!”

    刀光闪过,血溅三尺!

    残阳如血,李谦溥提着王悦的首级立于高岗,远处,最后一股辽军残兵正被麾下剿杀。

    “将军,首级要传示各营吗?”亲兵请示。

    李谦溥摇头,“派人送去云州,给耶律敌烈!”

    说完,他将首级递给亲兵,继续道:“传令全军,明日拂晓,兵发寰州!”

    凉州城外,李光睿亲率三万党项精骑列阵,这是他能调动的党项所有骑兵。

    他没有朝灵州去,朝凉州这里来的缘由,是因为他得到消息,大宋太子赵德昭正在凉州城中。

    只要破城拿下太子,他就不信赵匡胤会不顾自己亲儿性命,届时,他要凉州、甘州、灵州三地,如此一来,他党项占据河西,自可徐徐图之。

    赵德昭站在城墙上朝下看了一眼,而后朝身旁赵昌言道:“我也没想到,李光睿竟孤注一掷,跑来打凉州!”

    “凉州城中粮草囤积可撑三个月,其余都还在路上,只怕短时间内送不进来!”赵昌言眯眼看向远方,党项大军围攻凉州城,但灵州、甘州两座城池定也要留人防备,不能轻易带兵来援。

    “这一战交给你,能守多久?”赵德昭问道。

    赵昌言闻言立即躬身,“末将定竭尽全力,击退党项军!”

    赵德昭摇头,“不用你出城迎战,只要守城,把城守好了,后面的事,我自有打算!”

    赵昌言见赵德昭成竹在胸,拱手应“是”,“末将遵命!”

    一个时辰后,党项军开始攻城。

    巨型冲车被缓缓推出,云梯也在后面露出身形,披着湿牛皮的死士已是准备登城,赵昌言不敢大意,命令城墙守军做好迎击准备。

    赵德昭抬头看向远方,但愿计划顺利!

    贺兰山的雪线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冷光,折御卿伏在马背上,任由冷风刮过铁甲,身后三千折家军精锐鸦雀无声,马蹄裹着粗麻,掀枚疾走。

    “前面当是党项人的哨垒。”杨延瑛策马上前,指着前方几处篝火道。

    折御卿眯起眼睛朝前看去,黑夜中,三座丈余的木楼矗立在隘口,楼上哨卒的影子被火光投下。

    折御卿勒马停下,取下自己弓箭,小声令道:“第一队,点火油箭!”

    “嗖!”

    三支火箭同时钉入哨楼茅顶,浸透油脂的茅草“轰”得一声燃烧起来,惊起的哨卒刚探出身,就被第二波箭雨射穿了头颅。

    “拔垒!”折御卿下令。

    杨延瑛当即带着杨家女兵朝前蹿出,钩锁抛上木墙,有个党项人刚想举刀砍断绳索,后面一支箭便射中了他的咽喉。

    不过半个时辰,三座哨垒已无一个活口,折御卿整兵下令,“传令,全速奔袭银州!”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银州西门守卒哈着白气跺脚取暖,突然,他揉了揉眼睛,远处雪原上凭空“长”出一片移动的白桦林。

    “那是什么鬼东西?”

    话音刚落,城门两旁白桦林中突然射出弩箭,不知什么时候埋伏在那里的折家军暴起发难。

    更可怕的是,远处移动的白桦林到了跟前,才发现那些“桦树”,竟都是披着桦树皮的云梯。

    “敌袭!”号角吹响时,南门又传来巨响,大宋的霹雳弹接连炸开,南门的城门摇摇欲坠下,已是被折家军破开。

    银州都统提着裤子冲出府衙时,街巷已杀成血海。

    “宋军怎么...”他话戛然而止,对面巷口,折御卿正缓缓擦拭刀上血迹,脚下躺着银州监军使的无头尸首。

    “折—”银州都统的话未说完,手中弯刀当啷落地。

    折御卿刀尖挑起地上的党项头盔,“银州,也不过如此!”

    午时,银州武库的浓烟遮天蔽日,折家军士卒两人一组,正用长矛挑着火油罐砸向粮囤。

    “真可惜啊!”杨延瑛站在一旁叹道:“这些粮草运到凉州,可够不少时日!”

    “那你留下来守着?”折御卿笑着问道。

    杨延瑛立即摇头,“我可不干,银州党项军虽被斩杀,可这些党项百姓,谁知道有没有包藏祸心之徒,杀又杀不得,留着又糟心。”

    杨延瑛说罢,叹了一声,“罢了罢了,烧就烧了吧,反正咱们能拿的也都拿了!”

    杨延瑛拍了拍腰间,里头装满了银州取的干粮,马侧鞍袋也已是补满了箭矢。

    “将军,府衙搜出银州军印!”亲兵捧来战利品。

    “诶,正好,咱们可不可乔装—”杨延瑛刚要取来看,却见折御卿转手扔进火堆里。

    “小舅舅,这是做什么?”杨延瑛问道。

    折御卿哼道:“乔装?此前曹枢密之子曹璨乔装成回鹘叶护,眼下各州城哪里还会这么简单被骗过,要了干嘛?没有这些,折家军加你杨家女将,还能破不了城?”

    杨延瑛当即一笑,“自然能!”

    “传令,”折御卿再次下令,“全军发兵绥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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