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书？”

    “你在里面写了什么？”

    伏羲摇头，意味深长的看着眼前的少年，思索着怎么回答。

    “我写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写什么。”

    “河图可以记录你领悟的所有大道规则，并将其一一收录。”

    “我没有写完，你可以继续写下去。”

    “能不能写满，写满后会发生什么事，我也不知道...”

    江宇无语，不是，你自己的法宝自己不知道会怎样，这合理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那怎么炼制的河图？”

    “凭感觉？”

    伏羲再次摇头，把河图虚影丢给江宇，眼中有怀念的神色。

    “又不是我炼制的，我哪知道。”

    “我从遗迹中拿到它时，它不知存在了多少年。”

    “我只是从里面参悟了一些东西，又写进去了一些东西，仅此而已。”

    “按遗迹里面的说法，盘古开天辟地时这只乌龟还活着。”

    “它驮着一块大陆在海上游荡，最后寿元耗尽，被先贤剥去龟壳，炼制成了河图...”

    青铜神殿内灯火摇曳，伏羲强行凝聚的身体透明了几分。

    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便不再废话。

    “你已知晓过往，现在，该告诉你结束这末世的方法了。”

    江宇精神一振，目光专注，他知道，第二份奖励要来了。

    伏羲虚抬右手，一点微弱的生机在他掌心凝聚。

    点点星光最终化为一枚朴实无华的种子，表面有天然的木质纹理。

    种子成型后，浩瀚生机猛然荡开涟漪，仿佛无穷无尽。

    伏羲只是看着，感受着，怀念着，并没有再从种子里汲取生机。

    “这就是建木种子，当年神树被羿射断，我带走树冠，这枚种子就在其中孕育。”

    “它一直护在扶桑金塑之上，你之前应该见过。”

    说着，伏羲把种子递给江宇，思索片刻后继续说道。

    “昆仑天宫虽已崩毁，但其残骸肯定会有遗留，昆仑光华对死物有着本源的克制。”

    “你若能将这种子种在昆仑残骸之上，让它吸收残存灵气生长。”

    “不需要太多，只要在它幼苗期，完全包裹它的主根系即可。”

    “待成材后，建木树冠根系笼罩范围内，所有死物的战力...”

    “至少减半。”

    “方圆数百里的神树领域，足够你建立一座永远无法被死物攻破的帝国。”

    江宇接过种子，触手温润。

    他仔细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浓郁生机，忽然抬头问道。

    “前辈，如果...”

    江宇迟疑片刻，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他确信自己忍受不了诱惑，一定会去昆仑墟中赌一把，拿下那只满嘴谎话的贱鸟。

    然后，捅烂她的鸟嘴！

    与其自己胡乱推测，不如听听先行者的意见，当做参考也好。

    “假如，我只是说假如...”

    “假如昆仑天宫没有完全碎掉，只是坠入了某处未知深渊...”

    “把建木种在完整的天宫之上，待它生根发芽、枝叶繁茂，结果会怎样？”

    伏羲的残魂明显波动了一下，他不知道少年为何有此一问。

    好奇，还是试探？

    难道说...

    不可能！

    绝无可能！

    当时他在推演中看的清晰，三座天宫无一幸存，夜空中只有繁星。

    坠入深渊？

    做梦！

    昆仑有多大，他亲眼见识过，亲身丈量过。

    如果没有被天外流星击中，它便不会坠落，安稳挂在空中。

    如果被天外流星击中，足以让它坠落的力量，怎么可能让其保存完好。

    这不合理！

    举个例子，别人告诉你他用弓箭射中了一颗鸡蛋。

    鸡蛋只是飞出了几百米，完好无损，甚至还能孵出小鸡...

    你信不信？

    伏羲沉默了许久许久，久到让人以为他再次陷入沉睡。

    半晌后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了几分。

    “若昆仑主体尚存，建木便能以其为基，彻底扎根。”

    “待它长成，吸收足够灵气...或许...或许...”

    “或许，在将来的某一日，建木神树的枝干根系能牵引起昆仑，让其重归天宇....”

    伏羲说完顿了顿，表情复杂，眼眸中的颜色更复杂。

    混混沌沌，明灭不定。

    “到那时，昆仑神光再现，普照之下，那些死物...”

    “根据我过往的经验推算，那些死物能留下两成战力已是极限。”

    江宇眼中的惊喜压不住，答案比他预想中好太多太多，不假思索的开口坦白。

    “前辈，我去过昆仑墟，只是还不知道它坠落的位置。”

    “它确实没有完全破碎，主体大半完好，建木神树的残留枝干也没有被破坏。”

    伏羲猛地抬头，身躯一阵剧烈摇晃。

    他盯着江宇，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震惊的神色，浓烈不似残魂。

    脸上、眼眸中不再是讲述往事时的追忆与悲伤，而是充满了深深的忌惮和猜疑。

    他再次放开感知，确定少年身上确实没有任何天神的气息。

    虽然结果让他安心了许多，声音依旧有些干涩。

    “你...确定？”

    “确定你见到的那是昆仑，确定昆仑没有堙灭？”

    江宇点头，直视伏羲眼眸，没有半点心虚和退缩。

    “我确定。”

    “天宫可以作假，建木神树做不得假，我不会认错。”

    说着，江宇轻触太极，取出一颗建木果实，递给伏羲。

    伏羲接过，感知到上面建木神树独有的气息，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眼眸微微闪烁，显示出他内心的极不平静。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

    “孩子，你相信我，我比任何人都想结束这末世，这是我未尽的责任。”

    “归根结底，末世灾祸源自天宫破碎。”

    伏羲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秘境，看到了尸横遍野的大地。

    看到了无数纪元之前...

    “但是。”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无比沉重。

    “让昆仑重归天际...我同样害怕。”

    “天宫重新升起，昆仑再现所带来的灾祸，绝不是几具会动的死物可以比拟...”

    他看向江宇，眼中是数千年来都无法释怀的警惕。

    “西王母未必真的陨落了，三青鸟可能还活着。”

    “一旦昆仑重现，神光普照，谁又能保证，她们不会苏醒后卷土重来？”

    “到那时，你们赶走了丧尸，又要迎来新的神权统治，回到凡人被奴役的时代。”

    “天神一句话，你们就要献上数万人牲祭祀。”

    “天神动怒，九州便会生灵涂炭...”

    “你，当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