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一十四章 是你先骗了我!
作品:《鉴昭行》 “阿清,是不是有人同你说了什么?”陆淮张口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知清却没耐心再听下去:“陆大人,是别人同我说的又如何?若是别人不说,我恐怕还要被蒙在鼓里许久。”
“事到如今,你自己也知道,当初来林家的目的并不干净,对吧?”
听到这话,陆淮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干脆地点头:
“没错,我承认,一开始我就是奔着查探御赐之物来的林家,但我之所以查这件事,为的也是林家,并没有欺骗你的意思。”
林知清却又笑了:“为了林家?陆大人说话真好笑,我从前以为你与别人不同,如今看来,倒是我看错了。”
“你明知道我最讨厌的便是欺骗与背叛,无论如何,当初你确实骗了我。”
“查探御赐之物一事,并不是你的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
“你不用如此冠冕堂皇,用林家来作为借口。”
“若说查探此事是为了你的高升路,我还敬你有两分诚实。”
“诚实?高升路?”陆淮的心蓦然一窒,那些解释全都被堵在了嗓子眼:
“阿清,在你眼中,我便是这样功利的人吗?”
他的心仿佛被揉碎了,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极端的痛苦当中。
林知清感受到了,她移开自己的目光:“可是陆淮,是你先骗了我。”
她的语气十分冷静,就像是在同一个陌生人说话一样。
陆淮一下子愣住了,他被林知清言语中的陌生给刺痛了,但即便如此,他仍然想要开口解释:
“阿清,你听我说,当日我确实是怀着查探御赐之物的任务进入林家,协助你查案的,但那只是一开始……”
“陆大人,多说无益,已经晚了。”林知清的目光落到了一旁,再没有落在陆淮身上过。
林知清的疏离来得太过突然,太过猛烈。
陆淮试图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丝伤心难过,但她面上的表情实在太过平静了。
就好像,他们之间的感情从未存在过一样。
陆淮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林知清的手腕:
“阿清,你不在乎我的解释,可如今就连看我一眼都不愿吗?”
林知清任由他抓着,仿佛眼前的人是一个陌生人。
这样的态度让陆淮的心一窒,密密麻麻的疼痛将他包裹起来。
他缓缓放开了林知清的手腕,但还是想解释:
“阿清,我身在户部,当日确实早就听说了户部要查探林家御赐之物的事情,但我入林家户部并不知情,而是父亲想让我帮一把林家。”
“我不同你说明,是因为当时你尚在藏拙,我不知你的聪颖,况且那时你我尚不熟悉。”
林知清却直接转身:“后来呢?你明明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开口解释。”
“可是阿清……”陆淮的眼眶有些发红:
“倘若我那时就开口了,那你先前便会如同现在这样拒我于千里之外。”
“我不想与你变成陌生人。”
他说得不错,如若他在任何一个时间节点将一开始目的不纯的事跟林知清坦白,林知清都不会接受。
江流昀说得不错,林知清的逆鳞除了身边之人以外,还有欺骗。
或许他们一开始的相遇,本就是矛盾的。
林知清闭了闭眼睛,高声冲着外头喊了一句:“朝颜,送客。”
陆淮身体一颤,他向前走了两步,但林知清却调转脚步进了里间。
“陆大人,请吧。”朝颜的声音仿佛一堵墙,将两人分隔开来。
林知清知道陆淮在原地站了许久,待朝颜再次开口送客,那道脚步声才慢慢远去。
她缓缓闭上眼睛,心中仿佛裂开了一个极大的口子。
朝颜担忧的声音传了进来:“小姐,小姐你还好吗?”
林知清没有回答。
朝颜叹了一口气,退出了房间,将门带了起来。
而林知清却听不到那些声音了。
她仿佛回到了刚来大盛那一日,周围的环境都是陌生的,不真实的。
她身在其中,仿佛一个闯入者,与这方世界格格不入。
木婶,是第一个带她了解这方世界的人。
但木婶已经离她而去了。
陆淮与江流昀,是让她进一步接受这个世界的人。
但江流昀编织了一个天大的谎言,算计林知清。
陆淮,是除木婶以外,她最信任和看重的人。
但如今,他亲口同林知清说,当初的他目的不纯,是为了御赐之物而来。
即便有这样那样的解释,但林知清一开始就不能容忍欺骗这件事。
一开始,她对大盛的每个人都是抱着戒心的,如今交付出了真心,却换来了一个并不坦诚的真相。
在大盛这种地方,谎言随时存在。
她不禁开始怀疑,自己为何再没有从前的谨慎。
事实证明,她只能相信自己。
如若不然,她该怎么样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往事如潮水般涌了上来,林知清的脑海里回忆起了与陆淮的初相遇。
那时的陆淮,始终对其他事情不感兴趣,但在查探毒害堂姐一案中,他却对那些犀皮漆以及林家的物品十分感兴趣。
不仅如此,林知清还想到了一些别的事。
林家的三件御赐之物,分别是一套头面,一把剑,以及一幅画。
随着记忆越来越清晰,从前的往事也仿佛有了答案。
春日宴,即便同江流昀组队,陆淮也要出席宴会。
林知清没有忘记,那时大学士府给出的彩头乃是一套累丝红宝石头面。
为了感谢陆淮的帮助,当初她虽胜了春日宴,但将那头面送给了陆淮。
事后,陆淮作为交换,还送了她一套翡翠头面。
而得了头面以后,陆淮便消失了一段时间,再没有出现。
当初林知清不知御赐之物的事情,后面得知以后,陆家的御赐之物乃是一套金丝头面。
头面是可以加工和改造的,她当初并没有将这两者联系在一起。
她不知道这套头面是如何流落在外的,但很明显,大学士府并不知这头面乃是御赐之物。
如若不然,他们万万不会将这东西当作彩头,白白送给别人。
而陆淮,就是冲着御赐之物去的。
第二件御赐之物书画,林知清同样有印象。
而陆淮,同样脱不了关系。
那是在汴梁的事了。